71 再不濟,就是他本人瘋了

第071章 再不濟,就是他本人瘋了

東伯侯在營帳內一邊飲酒,一邊聽得力的副将彙報校場上發生的事情。

當聽到屈覺在殷誦的“激将法”下,答應前去朝歌刺殺纣王,姜文煥感嘆了起來。

姜文煥心道:屈覺哪裏是中了激将法?他分明是不得不答應。屈覺若不答應,日後再難在軍中立足。

東伯侯沉吟了許久,最後将杯中最後一點酒水一飲而下。

他放下酒杯,對副将說道:“便依我那外甥孫的話,取好馬好甲,叫屈覺盡快上路去吧。”

副将應聲,領命退出了營帳。

姜文煥揉了揉額頭,起身走到書案旁坐下。

他取出紙筆,書信一封。信中,他向家中母親‘說明’:屈覺報仇心切,不耐煩繼續留在軍中等待下去,已經孤身上路前往朝歌。

姜文煥想了想,将這封家信按下,想着等上幾日,再送去魯城讓老夫人過目為好。

倒是殷郊三人,別的事情都可以放在一邊,他們需先去見見老夫人。

姜文煥正要從營帳出去,将這件事在殷郊、殷洪兩人面前提一提。殷郊兩兄弟已經回到帥帳,主動說起了這件事。

姜文煥瞧着兩人神色,分明是屈覺被打發去了朝歌,殷郊和殷洪心口的惡氣都洩去了,兩人才能好臉好色地提到去見外祖母。

姜文煥不禁汗顏,為自己當初婦人之仁沒有秉公處理這樁案子,險些埋下禍根而羞愧。

姜文煥如今看着殷郊和殷洪的行事做法,他才知道,十二年前殷誦被人救下,不止是殷誦的幸運,更是他東魯姜氏的運氣。

倘若殷誦沒有逃過一劫,,殷郊和殷洪必然會因為屈覺,與他們母親的娘家鬧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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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郊和殷洪絕非婉轉性情的人,失子失侄之痛下,這兩個小子必然要報仇,不管不顧地殺了屈覺。

姜文煥根本不敢想象自家老夫人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會怎樣的悲痛難過。

如今,反倒讓屈覺有了半路生機。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這厮到了朝歌後,就百分百失敗,殺不了纣王。

姜文煥特意叮囑了一遍,提前和兩個外甥竄好了口供。免得他這邊家信還沒有送回去,殷郊、殷洪就先穿了幫,讓老夫人知曉了真相。

老夫人年近八十,殷郊和殷洪明白外祖母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他們連忙應下了舅舅的叮囑。

到了魯城,殷郊四人被侯府仆人引入府中,分別見過外祖母與舅母。

老夫人不知道當年殷誦“失蹤”的真相。她完全相信了殷郊的說辭,以為是上蒼保佑,讓殷郊這次下山,在路上遇見了被拐賣的殷誦。

老夫人看着殷誦與長女極為相似的樣貌,又是喜歡又是心疼。老夫人忍不住朝着兒媳抱怨了好幾句,埋怨侯夫人當年馬虎大意,讓殷誦吃了這般多的苦頭。

衆人只是陪笑。

侯府夫人昭華對當年殷誦失蹤的真相一清二楚。

昭夫人沒有反駁老夫人的指責。當年殷誦的确是放在他們夫婦身邊撫養。殷誦被擄走,是他們夫婦共同的責任。

從老夫人的院子出來,昭夫人命人從府庫裏取出一件紫色的護甲,然後把它交給了殷誦。

昭夫人态度誠懇地向殷誦致歉道:“是我們這些長輩沒有盡到看護你的責任,才讓你受了大劫,險些害你沒了性命。”

“這件護甲是姜家祖上從仙人手中得來的寶物,可保刀槍不入。如今你已長大,正适合用它。”

殷誦眨了眨眼,知道就算是統禦東方二百諸侯的姜侯府,這件仙家寶衣依舊是傳家寶級別的寶物。東伯侯膝下有三子六女,孫輩少說有十人。這些子嗣裏,不乏與殷誦年齡相近的。

殷誦知道昭夫人贈他這件護甲的用意,他卻有些猶豫。不管怎麽說,姜家都是他的祖母的娘家,他将姜家最珍貴的寶物拿走,他有些擔心祖母泉下有知,會怪罪他。

昭夫人看到殷誦在猶豫,立即将護甲往殷誦面前推了推,催促他趕緊收下。

昭夫人難掩傷心道:“你不收下,就是不肯原諒我們這些長輩,不願認這門親戚了!”

昭夫人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殷誦已然不能拒絕。

殷誦只好收下這件護甲。

他把護甲拿在手裏,思索了一番。

殷誦想到,之前叔叔殷洪将紫绶仙衣轉送給了他。他要把紫绶仙衣還回去,叔叔肯定不肯收,反而會羞惱起來。

眼下,他倒是可以借花獻佛,将這件護甲孝敬給叔叔。同時借着這件護甲,盡數化解殷郊與殷洪對東伯侯姜文煥的怨氣。

殷誦覺得這樣甚好。他絲毫不拘泥地立即向昭夫人坦誠,自己已經從叔叔那裏得了仙人賜下的寶衣,他想要将這件護甲回贈叔叔,希望舅奶奶應允。

昭夫人何等聰慧?她立即接受到了殷誦主動冰釋前嫌,讓兩家重修舊好的信號。

昭夫人歡喜不已,不由自主地想起被迫害至死的大姑姜王後。昭氏是東魯大貴族,夫人少年時與閨閣中的姜王後頗多接觸。

昭夫人不禁感嘆:王孫不僅相貌與大姑相像,就連玲珑心思也是一模一樣。

可惜了,大姑竟是沒能看到這個親孫子一眼。

殷郊、殷洪應老夫人的囑咐,預備在侯府多呆幾日,承歡膝下。昭夫人很是妥帖地為四個年輕人布置好了院落。

吃過晚飯,殷誦陪着東伯侯最小的一雙兒女,還有三個孫子女玩鬧了一通。直到月亮高高挂起,他才被幾個小家夥放過。

黃天祥這次很沒有義氣。他看到簇擁過來的男孩、女孩裏有兩顆小布丁,竟然立馬調頭,撒丫子地跑走了。獨留殷誦一個人,面對五個不足十歲的小舅、小姨、表弟、表妹的包圍圈。

東伯侯常年駐紮在游魂關外,想要叩開這座大商建國之初就建造起來的關隘。東伯侯府中幾位年齡較長的世子,不論男女都上了戰場。

殷誦好不容易解脫出來,獨自就着皎潔的月光走去侯府為他安排的院落。

推開院門,殷誦忽然回頭往天上的婵娟看去。殷誦靜靜地走進院子,走到滴水檐下,轉身坐到臺階上。

殷誦低頭從儲物袋裏,翻出好幾樣哪吒送他玩兒的物件。借着月光,他将這些小物件看了看,摸了摸,然後嘆了口氣。

自從三歲被哪吒撿回陳塘關,殷誦還是第一次主動從哪吒身邊離開。

殷誦在心裏默數,一晃眼,他已經四天沒有見到表哥了。上次兩人這麽長時間不見面,還是兩年前,哪吒護送黃飛虎一家逃往西岐。

殷誦卻知道,這一次恐怕要等很久很久,他才能見到哪吒。再相見時,兩人極可能站在敵對的兩方陣營中。

“我好想哥哥啊。”殷誦拿出那只惡鬼面具,在盈盈月光下,這張面具透出一股濃烈的陰森氣息。

殷誦用手指戳了戳惡鬼面具的兩邊臉頰:“要不,過兩天等哥哥消氣了,我偷偷跑去西岐看他好了。”他偷偷地去,再偷偷地回來,不讓表哥發覺,就可以了。

殷誦仰頭看天,不禁蹙眉抱怨起來:“師叔怎麽不派哥哥來抓我們呢。”

“原來你竟是巴望着我來捉你們一家子呢。”

這時,一個殷誦極為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殷誦下意識地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

他自然是很擔心姜子牙派出哪吒來捉他們的。那樣哪吒肯定要和他的父親、叔叔打上一架。

他的表哥哪吒雖然十分厲害,在闡教三代弟子中堪稱無敵一般的存在。但是父親和叔叔這趟下山,廣成子、赤精子為了保障他們的安全,幾乎把桃源洞和雲霄洞都掏空了。

他的父親和叔叔,兩人身上法寶着實不少。殷誦還是很擔心哪吒在殷郊、殷洪手底吃虧的。

下一秒,殷誦陡然反應過來,說這話的人正是他此刻想念的哪吒。

殷誦驚了。他慌忙起身,站在臺階上左顧右望。沒瞧見哪吒。

殷誦連忙走下臺階,轉身往屋頂上看去。

哪吒正蹲坐在瓦頂上,往下方的殷誦瞧過來。明亮的月光照在哪吒的眼睛上,折射出無機質的冷漠光感。

殷誦臉一紅,窘迫道:“哥哥,師叔讓你來找我們啦?”

哪吒冷笑輕哼。他本是十分惱火的,但是白日裏他在東魯軍營中瞧見殷誦戴着惡鬼面具,又看到殷誦親自報了昔日的怨仇,好賴沒有堕了他這個一手拉扯殷誦長大的表哥的威風。

方才,哪吒又聽到這個小沒良心的自言自語如何想念他,于是哪吒滿滿的一腔惱火“倏地”平複了下去。

現在,哪吒居高臨下,瞧着殷誦膽怯、窘迫的模樣。他除了故作高冷冷哼,多餘惱火的事情這會兒是一點都做不出來。

哪吒跳下屋頂,落在殷誦身側。他微微側過臉,斜眼瞥着殷誦,輕哼一聲。

哪吒清楚:火氣沒了是一回事,不高興的态度還是要充分表現出來的。不然,這個沒良心的臭小子一定會上梁揭瓦,指不定哪天就蹬鼻子上臉了。

哪吒這回追來東魯,可是十分的波折。

四天前,哪吒在西岐南城的軍營守了一整晚的營房,一夜無事發生。天色剛剛放亮,哪吒正要放松一些,就被王府派來的小臣傳達的命令給弄懵了——王府那邊竟然命令他立即出城,将逃走的殷郊四人追回來。

白天的時候,哪吒就覺得殷誦四人有事情瞞着自己,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四個家夥直接叛變了!

哪吒起初不肯相信殷誦竟然有了爹就忘了他這個表哥,獨獨将他抛下。

哪吒沒有聽從武王的命令,只當是王府這邊搞錯了。他急匆匆地趕回城西的豆腐店,結果只看到兩個夥計和一只猴。

殷誦“假惺惺”地留了一封信,放在哪吒的卧房內,向他“狡辯”他們一家子只是單純地去投靠東魯舅姥爺了,“不想從底層做起”。

殷誦在信中安慰哪吒,讓他盡管安心呆在西岐,不必為他們擔心。

哪吒都要被這些話氣笑了——他擔心他們個屁!

哪吒當即放出風火輪,向東魯的方向緊追而去。

哪吒自信以風火輪的速度,一定能在這四個混賬抵達東魯前将他們攔截住。

不想,在黃河之上,哪吒碰上了廣成子和赤精子兩位師叔。兩位道人在缭繞的雲層裏看見哪吒,當即向他招手呼喚他。

哪吒瞧出這兩位師叔分明是往東魯去的。他不由得心頭一緊。

哪吒連忙應聲,來到師叔們面前,行禮試探兩位師叔這次下山的目的。

待廣成子和赤精子告知他,他們是去捉拿殷郊、殷洪回去,讓他們向武王、姜子牙賠禮道歉時,哪吒心頭一個咯噔。

哪吒連忙昧着良心替殷郊、殷洪辯解了幾句:“昨日,殷洪在城頭上,受了朝歌總兵張桂芳的惡氣。想來是一時想差了,他們兄弟才會離開。”

“再者,東魯而今高舉伐纣義旗,與西岐這邊可謂盟友。兩位師兄前去投靠他這位親娘舅,也沒什麽不對之處。”

哪吒說這些,是一片好心。他卻被赤精子當面沖了一句。

赤精子黑着臉質問哪吒,他趕得這麽急,是不是同殷郊、殷洪一般,要去投靠東魯。

好在廣成子拉住了赤精子,從中調和了兩句,才讓赤精子止住火氣,沒有發到哪吒頭上。

但是赤精子不樂意和哪吒多說一句,轉身駕起騰雲就走了。

廣成子無奈地看了哪吒一眼,安撫了他一句。随即,廣成子騰雲駕霧追上了赤精子。

哪吒目送兩位道人遠去。他暗道一聲晦氣,繼續埋頭趕路。結果,哪吒剛剛要從朝歌城頭上飛過,又遇上了這兩個老道士。

讓哪吒吃驚的是,這兩個道士分明在返回的路上。廣成子和赤精子非但沒有捉回殷郊、殷洪,兩人與之前相見時相比已然換了面孔。哪吒瞧着赤精子竟覺得這老古板臉上隐隐透出一份喜意。

兩位道長的前後變化,讓哪吒疑惑不已。偏偏這兩位道人又在雲層上呼喚他。哪吒暗自罵了一句,只得再一次拜見他們。

赤精子不複之前戾氣,竟然慈眉善目地勸說起哪吒,要他轉頭回去,不必追趕下去:“殷郊和殷洪此去東魯,有不得已的苦衷。回頭我與師兄會去支會姜子牙。哪吒,你且放心回去吧。”

哪吒自然不樂意聽從赤精子的安排。既然廣成子和赤精子都要輕輕放過違抗師命的殷郊和殷洪了,他這個隔壁山頭的自然不會多管閑事,去把那對兄弟押回西岐。

他的重點一直都是殷誦!

哪吒從西岐出來的時候,他就在心裏磨牙發誓,這次抓到殷誦,一定要狠狠地教訓這小子一頓,讓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屁股開花!

沒想到,他被廣成子、赤精子絆了兩次腳程,完全慢了下來。他剛剛飛出朝歌,就被姜子牙派出來的五通神給纏上了。

這五個鬼只知道聽命行事,無論如何都不肯讓哪吒繼續追趕下去。大有哪吒想要違抗姜子牙的命令,那就把他們的魂魄打碎了,從他們的“屍魂”上踩過去。

哪吒再如何也做不出傷害同門的事情。他又想到此前兩次遇到的廣成子和赤精子。哪吒思來想去,最後答應五通神返回西岐。

回到西岐後,五通神就要拉着哪吒去見姜子牙。但是哪吒想着自己先前領的是武王的命令,如今回來反而繞過武王,去相府回禀,着實不合規矩。

哪吒天資聰慧。他本就跟着表弟看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書。加上這兩個月裏,他在軍營整日看着舊勳與新貴兩個派別互相別苗頭,他對這人間官場已經有了頗為深入的了解。

哪吒明白得很,自己若是順了五通神的意思,直接去見姜子牙,且不談武王姬發對此有何想法,一定有人将這事抓做把柄,背後編排姜子牙依仗仙界勢力,不将武王看在眼底。

五通神都是一根筋,哪吒直接說不去見姜子牙,他們肯定要胡攪蠻纏。好在哪吒機智,臨時編排了一個需要回去清洗,好去見丞相的理由,打發了這五個鬼。

五通神見哪吒已經回到西岐,且答應去拜見姜子牙,不疑有他。五個鬼歡歡喜喜地回去丞相府複命去了。

哪吒的确回到豆腐店,将滿身的風塵盡數洗去。但是穿戴整齊後,他沒有前往相府,而是叫上白面猿猴,一起去了王府。

殷誦在信中已經說明,白面猿猴原本就是姬家的傳家寶。他們這一次去東魯,就不帶着它了。希望哪吒能代為交還這只靈猴。

此時是下午。哪吒到達王府大門口的時候,正巧遇上了四公子旦。

姬旦手裏摟着好幾卷公文。哪吒過來的時候,他正好擡頭往這邊街道看過來。

姬旦先是留意到哪吒,而後注意到他肩膀上蹲着的白面猿猴。姬旦的臉色微微地變了一下,頗顯古怪。

哪吒之前就是沒有及時詢問殷誦,導致這個沒良心的家夥跟着殷郊他們倆兄弟跑了。

吃一虧長一智,哪吒再不敢疏忽,立即上前詢問公子旦怎麽了。

姬旦往白面猿猴看了兩眼,搖頭說是他許久沒見到猴爺,還以為它被大哥弄丢了。

八年前,伯邑考帶着白面猿猴入朝歌,想拿它與另外兩件西岐祖傳的寶物換回自己老爹。這件事伯邑考的弟兄都知道。

後來文王父子倉皇逃出朝歌,匆忙之間來不及收回白面猿猴,便将這位猴爺留在了殷誦身邊。

此前姬旦幾次去豆腐店,都不曾見到這只白面猿猴。姬旦還當這猴爺被哪吒、殷誦帶去了仙山,舍不得下山來了。

“如今看來,不是老祖宗舍不得下山,是它老人家不樂意見我們這些不孝後人。”姬旦語帶羞愧地對哪吒說道。

哪吒只以為姬旦是在慚愧當年伯邑考要拿猴爺當禮物賄賂纣王一事,哪裏曉得除此之外,姬旦還有猴爺分明已經認出殷誦是姬家的血脈,他們大大小小一大家子竟然一個都沒瞧明白,當真沒用的感慨。

簡短幾句話過後,恰好王府的護衛将軍武榮走了出來。哪吒便和公子旦簡單道別,轉身向武榮走去,由他帶進了王府。

哪吒見到武王,将自己半路上,被師叔姜子牙的徒弟攔截,只得回返的經過禀告了上去。

武王告知哪吒不必在意:“孤已經提前在相府那裏得知了亞父的安排。”

哪吒不知道,武王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裏正在惋惜,竟然沒讓哪吒追趕上殷郊等人,跟着他們一起去東魯。

當真是,君王心,海底針,叫人捉摸不透。

哪吒見武王表現得平平淡淡,心頭一松。

哪吒十分清楚,上邊元始天尊已經發話,整個闡教都要為武王伐纣這件事提供助力。他也十分欣賞和敬佩武王的為人,衷心不願意武王與姜子牙,與闡教産生隔膜,離了心。

比起哪吒沒能追趕上殷郊四人,武王同姬旦一樣,對終于肯來見自己的猴爺興趣更大一點。

武王特意吩咐伺候的小臣,為這只白面老猴端來新鮮的水果。

猴爺卻很不買賬,十分的放肆。

這老猴不僅撿好嫌醜,一點不肯用王府給他準備的水果,還伸出兩只爪子抓起果子,就往武王身上砸。

武王脾氣當真好,接連接住幾個果子,輕輕地放到桌上。

這猴子卻是得寸進尺。它看到武王把他接住的果子都放到了桌上,竟然發起怒來,一把抱起裝果的籃子,就要劈頭蓋臉地往武王那邊砸過去。

饒是一直以沉穩可靠的形象示人的武王,瞧見這潑猴老祖的動靜,也不由得大驚失色。

武王當即先聲奪猴,沖白面猿猴喊了一聲,卻不是怒斥,而是對這只幾百歲的猴子進一步忍讓。

哪吒聽到武王十分無奈卻好聲好氣地對老猴說話道:“孤承認,都是孤的錯。你老是受了孤的牽連,才被抛下的。”

哪吒沒想到文王一家對這只老靈猴如此寵愛,堂堂武王竟能如此忍氣吞聲。

哪吒不由得對武王側目以視。他自己也是十分喜歡這只靈猴的,時常帶它出去玩耍。但是,這猴子敢在他面前放肆,哪吒絕對把這張白皮猴臉揍得比它的屁股還紅!

哪吒也不去管王府這一家子如何養猴。他将白面猿猴交還給武王後,立即離開了王府。他還要去一趟相府。

回到城西,哪吒徑直進入相府見到了師叔姜子牙。

哪吒将自己如何接到武王命令出城追趕殷郊等人,又是如何兩度遇上廣成子和赤精子,被他們耽誤腳程的情況,悉數告知了姜子牙。

哪吒一邊回禀,一邊抱怨:“若不是兩位師叔耽誤工夫,我已經把殷郊、殷洪還有黃天祥三人逮回來了!”

姜子牙裝作不經意地斜瞥了哪吒一眼,心下慶幸不已:這哪吒好生偏心,只說捉拿殷郊、殷洪和黃飛虎的小兒子,對殷誦是一個字都不提啊!

姜子牙自得地想道:得虧老道我有先見之明,找到兩位師兄門頭上,請他二人出山。合該老道運氣,兩位師兄把這小子阻了一阻,否則哪有現在這厮站在貧道面前的機會?

姜子牙雖然不解廣成子和赤精子第二次見到哪吒時,會對他說那些話。不過他沒有和哪吒說起這些,而是就着兩位師兄的話安撫哪吒,要哪吒同他一起呆在西岐,靜候兩位道人的好消息。

哪吒佯裝答應。回到豆腐店,他左思右想,怎麽都想不通殷誦抛下他的緣由。

一怒之下,哪吒留書一封,交代夥計柳謂隔天把這封請假條遞去相府。

然後,哪吒施展五行之術,隐去身形,頭也不回地出了西岐。

過了岐山,哪吒收起法術,登上速度更快的風火輪,繼續趕路。

這一路他是一刻都不肯停,鐵了心要追趕上殷郊和殷洪。

半道上,金霞洞楊師兄遠遠地在前頭看到他,立刻朝他打招呼。哪吒都當沒聽見,一輪子從對方眼前滑走。

哪吒緊趕慢趕,終于在殷誦四人到達東魯軍營這一天趕上了他們。不過當時殷誦正在處理當年謀害他的兇手,哪吒便沒有現身,而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盯着,謹防有人背後算計殷誦。

而後,哪吒又跟着這四個人來到魯城侯府。

哪吒面無表情地站在殷誦面前,佯裝還在生氣。

殷誦心底有愧,看到哪吒這般模樣,不疑有假。

殷誦抿起嘴唇,心虛地低下頭去,只敢時不時地偷看哪吒的臉色。

哪吒輕哼,難得地對殷誦冷嘲熱諷起來:“怎麽不說話?怎麽也該狡辯一二,忽悠我一番吧?指不定我就信了呢?”

“不僅信了,還會同你一起留在東魯,不回去西岐了。”哪吒一邊說,一邊“呵呵”冷笑。

殷誦的腦袋瓜低得更低了。他先是向哪吒道歉,然後揉捏着自己的手指頭,為自己蒼白地辯解了一句:“哥哥你相信我,誦兒是有苦衷的。”

哪吒給他三分情面,當即問道:“什麽苦衷?”

“我不能說。”殷誦着實為難。

哪吒當即不再跟他廢話,伸手一把抓住殷誦的右手腕,就要帶着他一起登上風火輪,帶走他。

哪吒想好了,殷誦是不能再回西岐了。好在他還能把殷誦送去乾元山,讓母親殷夫人幫忙看着這個小混蛋。

殷誦連忙向後退,想要避開。但是憑他倆實力的差距,哪吒要來拿他,他哪裏避得開?

哪吒一把握住了殷誦的手腕。哪吒轉身就要走。

殷誦連忙往地上一蹲,任由哪吒拖着就是不肯站起來。

哪吒回頭,瞪着他:“起來!”

殷誦眨巴着大眼睛瞧哪吒,搖搖頭:“我真的有苦衷。”

哪吒只當沒聽見,彎腰俯身,就準備把這小混蛋抱走。

殷誦“啊啊啊”大叫三聲,知道自己再不說清楚,是真的要被哪吒扛走了。他剛剛來到東魯,大展宏圖剛剛開了個頭,可不能創業百分之一就“崩殂”了!

哪吒停下動作,對上殷誦的眼睛,示意他有“屁”可以放了。

殷誦噘了噘嘴,心裏忍不住埋怨起來:自己為了父親,真的是犧牲太大了。要不是為了父親,他哪裏會讓表哥這樣生氣和傷心?

這般想着,殷誦很輕易地說服了自己,不再為父母雙親以及姬某人隐瞞下去。他們最多失去愛情,可是他的表哥會很傷心哎!

殷誦鼓起臉頰,裝作為難的樣子。在哪吒不耐煩的冷眼下,殷誦連忙恢複了老實。

殷誦蹲在地上,單手抱住雙腿。他擡眼瞅哪吒:“真的要我說?”

哪吒屈膝彎腰,一手抓着殷誦的右手,一手按在膝蓋上。他挑着眉,冷眼看着殷誦殷紅的嘴唇,很想知道這兩瓣嘴能扯出什麽瞎七-八道道來。

哪吒壓根不認為,自己會被殷誦說服。

殷誦咳嗽了一聲。他雖然覺得父輩們的事頗難啓齒,但是他勉為其難地整理了一下雙親與姬某人見不亂理還亂的關系。

殷誦一本正經地告訴哪吒道:“其實都是武王姬發的錯啦,他不僅喜歡我母親,還喜歡我父親。”

毫無防備的哪吒猛然聽到猛料,瞳孔微微一震,腦中浮現出無數的問號: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殷誦沒管哪吒臉上的迷茫,繼續說道:“母親可能對他們兩個都喜歡,也可能現在一個都不喜歡,另尋所愛去了。”

說到這裏,殷誦忍不住嘆了口氣,覺得不論是父親還是姬發,都是沒用的家夥。

哪吒眉頭越皺越高,心說殷誦在瞎扯淡什麽鬼東西,武王怎麽可能既喜歡女人,又喜歡男人?

殷誦頓了頓。此時他想到的是,殷郊即便被武王姬發囚禁了,還要阻止他這個兒子為父報仇,一刀宰了武王姬發。如今距離殷郊被囚禁那日已經過去了四天,殷誦已經從最初的激動、痛恨和不可原諒的情緒中冷靜了下來。

如今殷誦已經将當天的情景複盤了好幾遍,殷郊的所作所為在他這個兒子看來,何嘗不是一種暧昧?

殷誦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兀自點點頭,對哪吒說道:“父親好像……也是一邊喜歡母親,一邊喜歡武王姬發。”

哪吒聽到此處,已然整個人都木了。他不禁想道:要麽是殷誦瘋了,要麽是殷誦的雙親以及武王姬發三個人一塊瘋了。

再不濟,就是他本人——哪吒,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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