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把你的髒手拿開
第61章 把你的髒手拿開
西元接連做了兩個夢。
一個是抱着唐琛胡作非為,偏衣物纏累,隔得千山萬水,觸到了又不真切,唐琛也不老實,像只煩躁的大貓,蹬腿亮爪的不肯依順,衣遮遮掩掩,露出一段一段的粉白,西元急出一身的汗,半吊不吊的活受罪。
就像電影裏切換的鏡頭,懷裏的唐琛忽然不見了,西元茫然四顧,四周黑蒙蒙的,腦後忽然襲來一陣拳風,西元本能地避開了,看不清襲擊的人,只覺得來勢洶洶,逼得人透不過氣來。西元想擒住對方好看清他的臉,卻只看到一把槍,冰冷烏黑的槍口正對着自己,握槍的手很白很厚實,看着眼熟,西元擡頭去看隐在黑暗中的臉,砰——火光閃耀,離膛的子彈直飛自己的面門……
西元猛然驚醒,汗水濕透了衣襟,下意識地模了模身上,活着,哪裏也沒有受傷。
一絲細微的門軸掩合的摩擦聲,還有腳步聲,至少兩個人的,淩晨聽來格外真切,是唐琛卧室的方向,西元一躍而起,沖出了房間。
一個人剛剛從唐琛的房間走出來,一擡頭撞見了走廊裏的西元。
西元僵僵地站住,望着衣衫不整的許瀾清,淩亂的頭發,微紅的雙眼,錯位的睡袍……渾身上下一股說不清的謎亂味道。
許瀾清也愣住了,已經盡量放輕了動作,卻還是驚動了樓上的這個司機——一個令唐琛不念舊情,卻總是“念念不忘”的新歡。
終是許瀾清先回過神來,整了整睡袍,目光漸冷,只當西元空氣一般,擦肩而過,回到自己的房間,重重地摔上了房門。
一頭冰水潑下來也不過如此,唐琛果然不僅僅喜歡吃糖……恍惚記得,螳螂雖然什麽都吃,但還是最喜歡吃肉……西元怔怔地,任憑腳下又燒起一盆火。
唐琛的門忽然開了,唐琛走出來,只站在門口,同樣的一派淩亂和不整,毫無表情地望着走廊裏的西元。
唐琛剛一邁步,西元果斷的轉身回房,身後的腳步聲宛如一道催命符,欺了過來,西元來不及撞上房門,就被唐琛用力地推開了。
西元撲向床,迅速從枕邊摸出槍,在唐琛撲過來的同時,槍口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唐琛瞬間不動了,濃黑的眼眸一瞬不瞬也定住了西元。
熱暖的氣兮急趗的交融,眼裏都框住了彼此,暗濤洶湧,唐琛無視額上的槍,又向前圧下來,西元的槍口也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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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琛微微一笑,明眸皓齒的惹人遐思:“用我給你的槍指着我的頭,你覺得合适嗎?”
西元冷冷道:“唐先生自重,還請從我房裏滾出去,這槍自然也就聽話。”
“吃醋啊?要不要我再賞你一只鷄批股嘗嘗?”
唐琛玩味的态度,令人羞惱,西元低喝:“滾開!”
唐琛不僅不滾,反而欺裑而上,一只手探向西元的裑圷,镉着庫子偓住了。
輕輕一顫,西元咬了咬牙,咔地一下打開了保險栓,沉聲警告:“把你的髒手拿開。”
一句話宛如一記重錘。
緩緩柔挵的手戛然而止,唐琛的臉在第一縷曙光透窗而入的時候,暗沉下來,頑劣的模樣蕩然無存,眼內劃過一抹狠戾,一瞬間,西元還沒細思這話錯在哪裏,圷裑陡然一涼,唐琛已然址下了他的那層遮擋,五旨緊偓,野蠻地橹動起來,惡狠狠地說:“髒?那就跟我一起髒好了!”
砰的一聲巨響,火光閃亮,西元扣動了扳機。
槍聲回蕩在寂靜的公館裏,繼而是唐琛驚怒的一聲吼:“顧西元,你個小王八蛋,居然真敢開槍!”
唐公館裏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當然,氣氛是“祥和”的,誰都沒有性命之憂,大家只是閑來無事,逮一只四處亂逃的猴子。
公館裏除了吳媽阿香這兩個提心吊膽的女人不時地發出一兩聲尖叫,男人們都去逮猴子了,只有唐琛一人坐在沙發上,抽着雪茄,面無表情地望着公館裏的混亂不堪,阿江阿山還有許瀾清,三人合力,已經過去了大半天,卻還沒有捉住顧西元。
當唐琛捂着耳朵從西元的房裏追出來的時候,許瀾清是第一個從房間裏沖出來的,手裏還握着搶,看着西元風一樣的從眼前刮過去,順着樓梯扶手滑到一樓大廳,唐琛玉面猙獰,叫嚣着:“給我抓住他……別拿槍。”
許瀾清二話不說,扭臉沖向樓下,阿江阿山也都端着槍從房裏跑出來,唐琛近乎咆哮:“都把槍扔了,捉住顧西元,老子重重有賞。”
許瀾清朗聲質問:“唐琛,你賞什麽?”
唐琛氣血攻心:“要什麽賞什麽。”
一句話點燃其他三人的鬥志,紛紛沖向西元。
唐琛摸了摸發燙的耳朵,子彈是擦着耳邊飛過去的,灼了一下,西元呆愣過後,丢了槍,猛地推開身上的唐琛,提上庫子開始往外跑。
逃的人忙而不亂,有路就逃,無路就打,抓的人圍追堵截,邀功心切,志在必得。公館裏到處擺着唐琛的古董、藝術品,上次白茹玉來的時候已經毀了一批,後來公館修葺好,唐琛又着意添了許多,沒事就擦擦擺擺的,都是心愛之物。逃的謹慎,追的小心,都不想跟着吃瓜落,唐琛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開始三人都想獨自抓住西元,可真追到近前,除了阿江還能過上兩手,阿山連西元的衣角都碰不到,許瀾清更是白送人頭,只要他靠近,西元出手又快又準,許瀾清的一只眼睛很快變成了烏眼雞,人也就明白了,顧西元這是借題發揮,變着法讓他吃點苦頭,許瀾清新仇加舊恨,哪裏還管少爺不少爺的身份,黑着一只眼又沖上去,發誓今天一定要讓顧西元好看。
三個人很快聯手,西元被逼得上蹿下跳,躲開阿江的黑虎掏心,一個轉身差點撞倒客廳裏的青花瓷瓶,阿江只好放手西元去扶花瓶,阿山剛要撲過來,西元腳下一勾,飛來一個矮腳凳,那是唐琛從一個古董商手裏花高價買來的,據說唐明皇曾經用它來墊過腳,阿山慌忙接在懷裏,又輕輕地放回地上。
西元仿佛發現了新路子,開始圍着那些古董瓷器轉圈圈,許瀾清輕蔑地罵道:“卑鄙。”扭臉沖唐琛道:“唐,摔壞的我都賠給你。”
唐琛朗聲道:“好。”
沒了顧忌,手腳一放開,稀裏嘩啦碎了幾樣東西,西元再丢什麽也不管用了,終于被三個人逼到沙發的一隅,眼看無路可逃,眼前只有唐琛坐着的那排宮廷沙發。
三人勝券在握,許瀾清甚至露出了勝利的笑容,西元猛地一拳又将他另外一只眼封了,蹭蹭幾步,跳上唐琛坐着的沙發,踩着軟綿綿的沙發又跑了。
雪茄的煙灰被颠的簌簌而落,唐琛也不去攔,任憑猴子從自己身邊逃竄,依然紋絲不動地坐在沙發上,擡起一只手,撣了撣褲上的煙灰,不動聲色地望着跑得氣喘籲籲的幾個人,看樣子一時半會他們是拿不下這只猴子了。
唐琛悄悄地抓起茶幾上的一只琉璃盞,眯着眼,對準正要跳過棋牌桌的西元,嗖地一下擲出去,不偏不倚,琉璃盞正中西元的膝蓋窩,西元頓時曲了腿,咕咚一聲摔倒在地,與此同時,另外三人齊刷刷地撲過去,圧得他不能動彈,終于捉住了這只大猴子。
唐琛緩緩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那只手,看了眼窗外月白的天,淡淡地說:“綁了,今天我要練習打活靶。”
阿江阿山均是一愣,唐先生說的打活靶他們是知道的,地上跑的,天上飛的,甚至是海裏游的,唐先生的魚槍打的也很準,但他還從來沒有拿活人當過靶子,兄弟倆不禁看向西元,捉他時好興奮,現在嘛……好同情。
“唐先生,還是不要了。”阿江難得的為西元說話,阿山也跟着叫了兩聲唐先生。
唐琛瞥了他們一眼:“我不介意再多幾個為他求情的活靶子。”
阿江阿山頓時不再言語。
唐琛扭臉問許瀾清:“瀾清,很久沒看我打槍了吧?”
許瀾清摸了摸酸痛的眼眶:“我賭一千元,你一定打、不、到。”
聖誕節雖沒下雪,可天總是沉着臉,叫人看着心思也沉墜墜的,院子裏的冬青倒是長得好,蔥郁可愛,綴滿小巧的果兒,紅若丹珠,風一吹,都沖着西元搖頭晃腦,唐琛說,也好,免得血濺出來的時候不好看。
西元縛着兩手站在草坪上,腿是自由的,能跑能跳,可他沒動,戳在幾叢冬青樹前,靜靜地望着數米遠的唐琛擡起了手臂,這人一旦舉起了槍,冷若冰霜。
風咻咻地刮着,不解半點人情,這樣的風速增加了打靶的難度,阿江忽然沖着西元大叫道:“顧西元你他媽的別擰了,快跪下,給先生認個錯。”
西元白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唐琛,清澈的眼眸映着陰霾的天,沒有怨念,也不膽怯,只是定定地望着唐琛,唐琛今天穿了件淺駝色的薄呢風衣,融在寡淡的冬季裏,像一盞孤燈,又高傲,又亮暖,西元沖唐琛笑了笑,不卑不亢的,視死如歸的從容。
許瀾清喃喃道:“這人倒也硬氣。”扭臉看向唐琛,興味索然地說:“算了唐琛,我不想賭了。”
晚了。
槍聲驟響,一連數發,震得枝搖葉晃,樹上的鳥雀驚惶惶地拍打着翅膀,沿着鉛灰色的天撲撲棱棱地飛走了。
西元紋絲未動,也毫發未傷,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幾棵冬青倒是折枝斷葉,丹珠落滿地,血漿似地綻開,大部分子彈虛張聲勢地毀了這些冬青,只有一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從西元耳畔擦過,同樣灼了一下。
唐琛放下槍,丢在茶桌上,轉身向公館裏走去,阿江阿山連忙上前給西元松了綁:“沒事了,真是頭倔驢……”
西元搓了搓被灼痛的耳廓,望着已經邁上臺階的唐琛,忽然喊道:“唐先生,要是打活靶還不行,不如再罰別的。”
唐琛站住了腳,停在階前,攏了攏風衣,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屋裏走。
許瀾清拾起茶桌上的槍,看了看,裏邊還剩下一顆子彈,忽然擡起手臂,槍口對準了走到近前的顧西元。
西元猛然站住了腳,阿江阿山也驚詫地叫道:“許先生!”
“唐琛,怎麽就你一個人玩?我的槍法你也多年沒見了!”
許瀾清目如寒冰,直逼唐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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