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真正的男人
第75章 真正的男人
海風輕吹,泊在岸邊的吉利號随着浪湧輕輕浮動,四周沒有其它船只,因為這裏是唐先生的私人碼頭,專有青龍堂的人把守。見唐琛來了,他們打過招呼便有人去解纜繩,唐琛若沒有興趣講話,他們也都自覺地只做事不出聲,今天卻有些不同,大家在詫異中也都惴惴不安,碼頭的幫主跑到唐琛近前,小心翼翼地問:“唐先生,沒事吧?”
無法做到視而不見啊,一向幹淨、漂亮的唐先生此時此刻名貴的西裝皺皺巴巴,襯衫破着領口,頭上打着發蠟也不見服帖,有幾縷還趾高氣昂地俏着。
唐琛說了句“我沒事”便登上船,弟兄們的目光又刷地看向跟來的西元,做乜嘢?這位更慘,光着膀子赤着腳,褲子破破爛爛卷到膝蓋,像極了碼頭搬運工,細看唇上還裂着血口,都知道這位小西爺在唐先生身邊也是個狠角色,好幾次連唐先生都敢頂撞,小幫主又湊過來悄聲問:“小西爺,真沒事?”
西元搖了下頭:“車撞樹上了。”
望着唐琛走進船艙的背影,西元的牙齒磨得咯吱咯吱的。
媽的,唐琛!
當唐琛一邊打着方向盤,另一只手突然抓過來時,西元一個激靈,心開始狂跳,本能去掀唐琛的手:“放開,有話好好說!”
唐琛自然不聽,還雲淡風輕地來了句“話你個老X!”
西元聽不懂他的南粵俚語,但也知道是句罵人的話,那裏被掌心的熱氣烤得火燒火燎,唐琛的手指更像揉面團似地明裏暗裏不懷好意,西元繼續用力掰他,唐琛反而變本加厲,又磕雞蛋又碎碗,像是跟那裏結了仇,變着法地作踐,西元的庫子很快枝的老高,又恨自己不争氣,想停都停不下來,就像唐琛開的車,早已失了速。
西元推不開唐琛,眼前就是胳膊,一口咬下去,唐琛驚看西元,倒也不算很痛,只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會咬人,忍着胳膊上越來越重的咬合力,唐琛毫無表情的臉上邪氣地一笑,西元頓時老臉一紅松了口,二話不說回敬唐琛,抓住了便也不撒手,唐琛的庫料薄,手感更好……
唐琛猛吸一口氣,任憑西元報複性地抓自己,一絲嘲諷:“你咬我的時候真他媽像個娘們。”
西元一招錯落又羞又惱:“你他媽的就會偷襲,手段下作,有本事跟我堂堂正正地來一回。”
唐琛濃眉一鎖:“好啊,那咱們今天就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男人!”
兩人都不肯先松手,車也沒減速,畫了條龍便一頭沖進路邊的荒草堆裏。
車小地窄,比不了唐琛的豪華轎車,手腳齊上,頭撞車頂,腿磕方向盤,誰也不肯就此罷休,西元拎着唐琛的脖領子薅向後座,刺啦一下真絲襯衫斷了線,唐琛火冒三丈撲向西元,圧得死死的,西元照準唐琛的唇蠻橫地親下去,撞到牙齒,唐琛張觜便咬,西元的唇頓時湧出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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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瘋是嗎?好,我陪你!”西元也狠狠地咬回去,牙關緊合的一剎那,終是不忍,也不舍……
唐琛忽然笑了笑,眼裏閃着冷冽的光,像只饑餓的野狼,獨自獵殺迷失的羔羊,幾下裏就斯了西元的上銥,帶着嗜血的煞氣,毫不自憐,氣勢洶洶地侳下去,幢擊着車頂,也幢擊着西元。
西元奮力迎合着他,在氣浪翻湧的狹小車廂裏,瞬間也開悟了,唐琛就算不完全,可他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同情,也不需要誰來遷就,在不完全中痛苦,在痛苦中崛起,直至完全迸發的那一刻,他依然是強大的、不可戰勝的唐先生——一個掌控着一切的真正的男人!
西元忽然想到許多,傳聞中那些被螳螂吃掉的男人,究竟為什麽?會和唐琛這個隐晦的病有關嗎?唐琛詭詐也狠厲,但絕不濫殺無辜,他殺的都是威脅到他的人,現在又有一些流言傳出來,花魁鳳鸾上了唐琛的游艇,沒幾天,也被螳螂吃掉了……
可鳳鸾是死在都大帥手裏的,清岫雖然不知身在何處,但唐琛将他送給都大帥又暗地裏将他救回來。如果螳螂只殺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人,那麽許瀾清早就死了,不會時隔三年等他來到唐人街時才被殺,他深愛着唐琛,唐琛也視他為知己,何況他的死另有蹊跷,這筆賬不能算到唐琛的頭上。
那麽,螳螂究竟為什麽吃掉他的男人?或者說,這些男人的死原本就與螳螂無關……
西元的下巴被人用力地掰正,唐琛驕橫又放蒗:“顧先生,你他媽有點軟啊,老子還沒爽夠呢!”
向來溫潤謙和的西元忽然就被他這股野蠻感染了,一把将高高在上的唐琛拽下來:“咁嗮你!”
吉利號啓航了,卻沒有開多遠,在離碼頭不遠的淺海區又抛下錨,西元站在甲板上還能望見岸上車來人往,唐琛也不搭理他,丢來一瓶張家藥鋪的跌打酒便自顧回卧艙洗澡、換衣、睡大覺,直睡到太陽偏西,才爬起來坐在甲板上開始垂釣,落日餘晖,波光粼粼的海面閃耀着烘焙蛋糕的焦糖色,白色的吉利號好似上面的一塊奶油,坐在釣椅裏的唐琛,懶懶的,一身火紅,就像蛋糕頂端的那顆櫻桃,誘人,且熟透了!
百無聊賴釣了一下午魚的西元,此時望着這顆櫻桃,不自覺地咽着口水,日日守着唐琛,卻也沒有随心所欲,僅有的幾次就像這釣鈎上的餌,晃蕩在西元的眼前,也勾住了心,車廂裏的一幕猶似重現……
唐琛那裏,即便是半渤的,依然蔚然可觀,當完全勃發時,更叫人不得不懷疑關于他身世的那些揣測,也許他真的有一半血統是西人的,雖然唐琛自己不以為然,但那裏,的确不可小觑,一向在某些地方相當自傲的西元也難免自愧不如。
在對彼此的身體越來越熟悉的同時,西元也漸漸明白了怎樣才能讓唐琛盡快擺脫痛苦,直擊要害,當兩個人氣舛籲籲地倒在狹窄的車廂裏時,西元漲紅着臉,情不自禁地附在唐琛的耳畔說:“我就像在點燃一支蠟燭。”
唐琛聽了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什麽都沒說,只是攬住西元的頭,遞上唇,給了一個深深的吻……
最是難得一見,唐琛的溫柔。
擎着魚竿的西元悄悄夾緊了兩蹆,唯恐坐在不遠處的唐琛看出端倪來,唐琛兩眼盯着海上的浮漂,不緊不慢地開了口:“顧先生真是年輕,折騰了大半天,這會還能這麽精神百倍的……”
唐琛轉過臉,刁鑽的目光在西元的身上一轉,西元的面容也被天邊最後一抹霞光映紅了,清潤迷人,唐琛笑意缱绻,望着傲骨難馴卻又總是會害羞的男人,似乎也被什麽軟化了,柔聲問:“西元,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我們之間會不會更開心一些?”
西元靜靜地望向他,唐琛也深深回望着,過了一會,西元的聲音随浪輕湧:“你怎麽可能不再是唐先生?”
唐琛沉吟着,又不明所以地笑了下,繼而扒着西元的水桶問:“你釣了大半天怎麽一條魚都沒有?”
西元點起一支煙,沖着不遠處的海面一擡下巴:“那艘船停在那裏一下午了,也有人在上面釣魚,和我一樣,什麽都沒有釣上來。”
唐琛揚了揚眉:“哦?”
“你沒出海,也是因為這艘船在監視我們吧?”
唐琛笑道:“原來你早就發現了。”
西元嗤道:“若沒我,唐先生能睡的這麽踏實嗎?”
唐琛不置可否。
西元看向那艘船:“若它一直在,我們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我想你一定琢磨着怎麽用吉利號把清岫送出藩市吧?”
唐琛兩手枕在腦後,向椅背靠去,長嘆一聲:“西元啊,有的時候還是覺得你笨一點更合我心意。”
“唐先生,現在可以告訴我清岫在哪了嗎?碼頭附近?還是哪只船上?你打算什麽時候啓航出海?”
“我們哪都不去,就在這裏等着。”
西元倒疑惑:“等什麽?”
唐琛眼裏閃過一絲狡黠:“顧先生,起竿吧,魚早就跑了。”
太陽終于落下去,天色黯淡,四周起了燈光,海水輕輕拍打着吉利號,就像情人間的呢喃細語,吉利號緩緩地靠近那艘船,西元舉着馬燈,眼看着原先站在甲板上的人轉身進了船艙,不一刻,又有人走出來,燈光将他的臉照得清清楚楚,是安格斯,安格斯強裝鎮定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吉利號,還有吉利號上的唐琛。
唐琛擺弄着手裏的打火機,一閃一閃的,面帶微笑地說:“釣了一天的魚,想必都累了,我特意吩咐廚師備了一桌好菜,還請通報大帥一聲,賞個光,到我的小船上一起喝杯酒談談心。”
安格斯的神情糾結了幾秒,很快揚聲道:“抱歉唐先生,大帥不在船上,船上只有我自己。”
“還真是遺憾,不過沒關系,安格斯先生也是自己人,過來喝一杯也無妨。”
安格斯笑道:“謝謝唐先生的美意,我得回去了,夜裏風緊浪大,也沒什麽可留戀的,不過唐先生,提醒你一下,海裏的魚有的是,大帥給的期限卻只有三天,希望唐先生別誤了正事。”
唐琛笑道:“多謝你的提醒,看來我只好獨自享受美味了,告辭。”
吉利號調轉船身,返回了港口碼頭。
安格斯沖進船艙,抓起船上的電話,不無沮喪地彙報着:“大帥,我被他發現了,他的船也回港了。”
聽了一連串的笨蛋後,安格斯不安地潤了潤嘴唇,又聽都大帥說:“唐琛這是障眼法,那孩子肯定不在船上。”
“大帥,也許這件事不是唐琛做的,否則也不會主動把人送過來,唐琛利字當頭,為了将來的合作是不會在乎一個孩子的。”
“就算不是他,也跟那幫東方人脫不了幹系,他們要想藏起一個人,我們就是把整個唐人街翻過來也沒用,你先回來吧,今晚是不會有結果了。”
安格斯的船開走了,海面歸于真正的寧靜,墨藍色的天籠着墨藍色的海,整個世界沒有地平線,吉利號的餐桌上鋪着大紅的餐布,大紅的唐琛坐在餐桌旁快要與它融為一體了,西元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的這團火,看來唐先生對熱烈色彩的執着這輩子恐怕也改不了了。
哪有什麽廚師,都是西元做的菜,唐琛只負責鋪餐布,望着滿桌的菜肴,西元問:“清岫到底在哪?現在可以說了嗎?”
唐琛微微一笑,跺了跺腳下的船板:“孩子肯定餓了,也該出來透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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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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