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謀殺親夫
第89章 謀殺親夫
一道江湖懸賞令,賞金高的咋舌,震動黑白兩道。
道上的人紛紛出來尋找一個使用鋼刺的神秘男人,整個唐人街乃至藩市每天都有人拿着畫影圖形在尋找,知道這個人身份或者提供此人消息的,都會得到相應的賞金。
幾天過去了,賞金一天擡一萬,地溝裏的老鼠洞都被挖出了幾個,卻還是沒有鋼刺男的任何消息,有人甚至懷疑鴻聯社要找的人壓根不存在,可依然不肯放棄,因為賞金實在令人垂涎欲滴。
唐琛脖子上的傷愈合的很快,一道細長的疤蜿蜒在脖頸,像條粉紅色的蜈蚣,十分明顯,唐琛照着鏡子摩挲着“蜈蚣”一看就是大半天,臉色越看越陰沉,漆黑的眼裏仿佛要滴出墨來,煞氣騰騰。
西元想要細看,唐琛卻不許,迅速将衣領系好,外出應酬時改穿高領或打各色絲巾,遮住那條疤,初夏微暑,穿着薄衫都隐隐出汗,更別說捂得這麽嚴實了,西元看着心裏難受,唐琛向來愛美,但從不介意身體發膚哪裏受損,大大小小的疤偶爾還拿出來向西元炫耀一番,這是幾歲誰誰砍的,那人下場如何如何。
這次“蜈蚣”爬的不是地方,而且送他“蜈蚣”的人還沒有找到,下場自然也沒有如何如何,此人功夫了得,他們兩個合力都沒将他拿下,文件不僅被搶走,唐琛還差點命懸一線,別說唐琛了,西元心裏也憋着口氣,惦記着若還有下一次,勢必要與鋼刺男一樣一樣讨回來。
唐琛不出門時也不去書房看那些經濟學問了,拉着西元阿江一衆身手好的弟兄們在公館裏舞刀弄槍,大家開始只是陪他過幾招,誰敢真對他下狠手?唐琛很快放下話來,誰能把他打趴下就賞一萬,要是傷了他也不計較,還有額外的獎賞。
那也沒人敢!
只當是哄老板高興罷了,大家發現,唐先生這些年養尊處優的,身上的功夫卻沒撂下,要想打贏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索性放開手腳盡力一搏,唐琛還嫌不夠,單打獨鬥已經不過瘾了,不如一起上吧,唐先生動起手來遠比從前更兇狠,人人下來都是一身淤青。
不過好漢難敵衆手,唐琛自己也難免磕磕碰碰帶點皮肉傷,動手的不管是誰,身上這痛那痛暫且不提,精神層面的壓力難以言表,一個兄弟一不留神踹到唐琛的腳踝,唐琛摔倒在地,小兄弟傻傻地看着唐琛從地上爬起來,莫名地沖自己一笑,兩腿當即一軟就給唐琛跪下了,唐琛一瘸一拐地讓他去領賞,小兄弟領完賞夜裏便發了高燒,一躺就是三天,終于不用陪唐先生過招了。
其他人深受啓發,一時間公館裏的弟兄們紛紛“病”倒了,唐琛大半夜的不睡覺,一腳踹開宿舍的門,把“病人”從床上一個個拎起來,全體“栽蘿蔔”。
大家苦不堪言,私下裏說,唐先生輸了那麽多人的血,怕不是得了什麽熱血症吧?幾個兄弟冒着膽子來找西元,小西爺幫忙說句話吧,再這麽下去,兄弟們不會被唐先生打死,但一定會被他玩死。
西元卻明白,唐琛這是吃了鋼刺男的大虧,心裏的氣遠比想象中的還要大,這口氣不出,他不知還要折騰出什麽花樣來。
于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唐琛剛剛同西元下了巫山,氣息還沒喘勻呢,西元就摟着他下了戰書:明天咱倆來場單打獨鬥,要是我贏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唐琛叼着一支事後煙,眯着那雙漂亮的豹眼,看着身上亮晶晶的一片白,用手蹭了蹭,問:“答應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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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拽過紙,一點一點替他擦着:“那你別管,輸了自然就知道了。”
唐琛的口吻涼涼地:“說的好像你一定能贏似的。”忽然抓起西元的手,細細端詳,皺了皺眉:“怎麽弄的,手上都磨出泡來了?”
西元抽回手:“怎麽什麽都管?”
唐琛将人圧在下:“既然是我的人,自然要管。”
西元笑着別過頭,任憑唐琛的吻重重地落下來,帶着一抹懲罰的味道。
剛剛修剪過的草坪青翠欲滴,沁人心脾,唐琛一襲白色唐裝,衣袂飄飄,豐神俊朗,西元全身黑衣勁裝,沉穩矯健,雅正端方。
兩人還未比試,單單站在那裏,觀戰的兄弟們已經有人喝彩,現在沒人再敢輕視西元,從前的小白臉如今早已是小西爺,能和唐先生出生入死,也敢和唐先生單挑,還都是為了兄弟們,仗義啊!可惜是個男人,否則倒真是配得唐先生,唉,也不知将來哪家閨秀能入得了唐先生的貴眼,嫁給唐先生那就是鴻聯社的大嫂,也就是唐人街的第一嫂啊!
見西元沒有先動的意思,唐琛微微含笑,擡手相邀:“小西爺,請。”
西元回以一笑:“唐先生,得罪了。”一抖手,狹窄的袖口裏滑出一根細長的鋼刺。
對面的唐琛神色一凜,盯着西元手中的那根鋼刺,大小樣式幾乎跟黑衣人的一模一樣。
“這是我特意為唐先生打造的,論功夫我不是唐先生的對手,又不好舍下臉來求唐先生放我一馬,只好用這個小玩意讨個便宜,利器無眼,還請唐先生當心。”
裏子面子都有了,唐琛空手對手持鋼刺的西元,贏了不欺下,輸了也不跌臉,奶奶的小西爺,老子不愛你愛誰?!
勁風驟起,鋼刺破空而來,直奔唐琛的咽喉,唐琛退後兩步,穩穩地避開,直攻西元的肋下……兩條身影一把鋼刺,黑白交織上下翻飛,令人眼花缭亂,西元将一把鋼刺居然也使的得心應手,平日裏看似溫和的一個人,此時招招狠辣,快速、準确,都是奔着唐琛要穴去的。
觀戰的人群屏氣凝神,也都暗自捏了把汗,有的擔心唐琛稍有個閃失便會受傷,更多的是擔心西元就算比武贏了,傷了唐先生恐怕也沒啥好果子吃,切磋而已,何必這麽認真呢?
刺啦一聲,白色唐裝的領口被劃破一塊,唐琛險險地避開一刺,在草坪上打了個滾方才躍起,啐,吐出口中的塵土,直勾勾地盯着西元,忽然一笑,眼裏湧起嗜血的光芒。
阿山急道:“西元,你他媽下手有沒有譜?”
阿江給了弟弟一巴掌,讓他閉嘴,眉宇間也隐隐的擔憂,重新觀戰,西元的路數不似往常,很少用殺招的,今天這是怎麽了,透着古怪詭異,可唐先生毫不介意,反而越打越興奮,西元越是兇狠,唐琛就越是高興。
當然高興,沒過幾招唐琛就已看出來了,西元的一招一式都在模仿那天的鋼刺男,簡單幹脆,直取性命,雖然關鍵時刻西元總是比鋼刺男慢了半拍,留給唐琛脫身的餘地,這點心機一般人看不出來,可西元卻知道,即便自己出手再快,也快不過鋼刺男,剛才那一刺換做鋼刺男,唐琛被割破的是衣領還是咽喉就不好說了。
正當鋼刺又迎面刺來的同時,唐琛忽然放慢了動作,宛如一只被射中的空中飛雁,張開雙臂緩緩地向後仰去,身前空門大開,任憑那根鋒銳的鋼刺刺向自己的雙眼,西元心裏一頓,魚死網破,還來?
西元幾乎與他貼身而落,只等唐琛落地,反手一刺,就能抵住他的咽喉,比武結束,勝負立見分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仰倒的唐琛卻并沒有落地,背脊幾乎與地面平行,憑借腰上的韌勁,雙腿支撐生生抗住了,鋼刺已然刺到,西元的铛部就在手邊,唐琛快如閃電,向內屈指一彈,只使了半分力道……
啊地一聲,西元小臉煞白,身上力道頓時全無,一頭栽在草坪上,兩手捂着那裏蜷成大蝦,多麽痛的領悟!
媽的唐琛,謀殺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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