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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外, 因為他的死亡混沌之氣變得更為混亂。

不過好在有了他的內丹,她很快就感知到了姜升的位置。

她直接朝着混沌中央而去。

只見在一群混沌缭繞的霧氣中,一個斷了只手臂的青年修士被單手懸挂在空中。他的頭發淩亂衣衫褴褛,看得出來在這裏遭受了不小的折磨。

金燦燦忙把人救下。

“師兄, 師兄!”金燦燦感受到他虛弱的氣息, 松了口氣,急忙塞了顆藥在他嘴裏, 把他拍醒。

姜升看到她的第一眼, 愣了一下, 随後義正言辭開口:“又開始不講武德了是吧?我連手都不要了還不夠證明我的态度?你不要以為你變成女人我就會從了你,我也是有底線的男人!”

“……”忽然覺得這人不救也罷。

結界外的人本就一直觀察着金燦燦的情況, 小善一消失,他們便追着金燦燦趕了過來。

看到姜升, 激動起來,“姜師兄, 我們來救你了。”

姜升看向衆人, 一臉不信, “一個不夠你還變一群人?”

“……”

“再說了,變就變了,好歹做下功課。我陸師弟那麽講究的一個人, 可從來不穿髒衣服。”

“……”

陸辛無言以對, 看了看破爛的衣擺和沾染不少塵土的袖子, 要不是為了救你,他能淪落到這個地步嗎?他這輩子都沒這麽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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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辛不想聽他叽叽歪歪, 拿出了六合門的令牌丢到他懷裏。

握住令牌的那一刻, 姜升便感知到了來自六合門的浩然正氣。

他握住令牌老淚縱橫,“你們可算是來了!這次是誰帶隊?是掌門嗎?還是哪個長老?”

“……就我們。”

“就你們?”

“……”忽然覺得這人不救也罷。

陸辛簡單跟他說了一下情況, 姜升怎麽也沒想到他們幾乎全軍覆沒都沒有辦法對付的人,竟然就被他們幾個輕松解決了。

“小善呢?”姜升環顧四周問道。

陸辛平靜回答:“死了。”

“怎麽死的?”

“小師妹捅死了。”

姜升震驚地看向金燦燦,“我沒看錯的話,你應該才剛修煉?”

金燦燦看着他傷痕累累的身體,不理解他怎麽話還能那麽多。

但這問題早晚也要回答,她不可能把他們真正的談話內容告訴他們,所以路上也已經想好了說辭,“他畢竟是六合門弟子。看到我們會堅持溫掌門做的理想,他就把希望交給了我們。”

“……他準備了百年,連自己魂魄都犧牲了,你忽悠那麽幾句話,他就妥協了?”

“是啊。”

姜升不死心追問,“他好歹也是接近大乘境的修為,你是怎麽傷到他的?”

“魔靈受傷,他也會受傷,我趁着這個機會動的手。”

“可他的本體已經和仙女冢融合了,除非你毀了整個仙女冢,否則就算被你捅一萬劍,他也不會真的死亡。”

“要不說他把希望交給了我們。”

姜升本來虛弱無比,聽完她的講述,一下子想昏都昏不過去了。

這輩子就沒聽過那麽離譜的事情。

“她說的是真的?”姜升扭頭看向陸辛。

這事情吧,說出來的确像騙子。

但他們又是親眼看着這一切發生的。

他們雖然聽不到兩人說了什麽,有些角度甚至看得也不夠清晰,但大致流程的确是金燦燦所說的那樣。

金燦燦能用釘钯傷他,刺中他那一劍的時候,他們也和他一樣的反應。

更何況,這一路他們走來,小師妹雖沒有極高的修為,勝在足夠聰明。多少次化險為夷都是靠她。

所以想想,好像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陸辛點了點頭,“的确是真的。”

“……”

多鬧趁着他們說話的空擋仔細地看了他的手臂,“師兄,你的胳膊……?”

“哦,沒事,我本是右手結印,小善為了逼我就範,想要用我的手來威脅我。我就自己砍了。”姜升輕描淡寫說道。

“……”

六合門裏多癫公,她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不過,多鬧看着他斷掉的胳膊眼底隐有興奮之色:“那你原先的胳膊還能找到嗎?”

“早沒了。”

“師兄你放心,我會幫你裝一個完美适配的胳膊的!”

“多謝師妹。”

金燦燦想到宋鶴之還是不太放心,“這裏交給你們,我去找大鵝。”

說着,金燦燦磕了藥,強撐着身體的虛弱,往之前的地方趕。

等她找到宋鶴之的時候,大鵝已經渾身是血躺在砂礫裏。

他的神識體有幾個洞,看上去這一戰打的并不輕松。

看來即便是複制體,只要受傷也會牽連本體。

他神識周圍,奧覺雙手被削,倒在地上,顯然是徹底陷入了沉睡。

“還好嗎?”金燦燦忙去喊他。

宋鶴之像是猛然驚醒,虛空中的身形掙紮着要站起來,“扶我起來,我還能戰。”

“不用了,他已經沉睡了,沒有威脅了。”

“不行。我們沒打完,我還有三招沒走完。”

“……”

金燦燦勸他,“休息吧。”都什麽時候了還想着打。

“不行,我絕不認輸。也不允許別人認輸。”

又來了。

“你再不療傷,你可以歇菜了。”

宋鶴之老老實實地回到大鵝體內:“我不能死!我還沒打贏溫靜!”

“知道啦知道啦。”

金燦燦仔細檢查他的身體,大鵝身上雖然有很多血,但它本身倒是沒什麽傷口,看來都避開了。

只是,他這樣強行打架,對他的神識還是有一定損傷。尤其是腦子。

如果不能及時治療,很可能就算封印解封,他将來都難以回到自己的身體裏。

就算回了,成為傻子的可能性也很大。

但修複神識的治療術,至少也要化神以上的修為才行……

宋鶴之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掙紮着揚起脖子,“不能讓人知道……我丢不起這個人。”

“……”

“命重要還是臉重要啊。”

“臉。”

“……”

算了。

現在這裏根本沒有化神境的修士,他等不起。

只能先對他的神識進行粗暴修複,等回了門派,他只要回到陣法內花點時間自然能修養好。

金燦燦想了想,當即凝訣,以自己的神識為針,開始進入他的身體裏縫補他的洞。

宋鶴之本來都要昏睡過去了,看到她捏訣笨拙縫補的樣子,恍然一怔。

“這是溫靜的治療術,你怎麽會的……”

可話還沒說完,金燦燦把他打暈了。

簡單的修補後,金燦燦又塞了幾顆靈藥給他。

此時,姜升已經被裝進木偶人的肚子裏,跟着大部分來與她集合了。

“師兄,大鵝受了傷,我們需要帶他回去盡快醫治。”金燦燦指了指宋鶴之對他們說道。

衆人掃了一眼周圍,難以想象這個大鵝為了給他們争取時間付出了什麽。

不愧是掌門養的大鵝,此等救命之恩,不報答都說不過去。

“我來背他。”扶輕走過來直接将宋鶴之抗到背上,然後用布捆住,牢牢與自己綁在一起。

“小善畢竟把自己融合到了仙女冢,他死亡的話這裏估計沒多久就會坍塌了,我們得盡快離開。”姜升透過木偶人對他們說道。

衆人也不敢耽誤,當即要走,陸辛忽然叫住了他們。

“等等,有人來了。”

他們急忙躲了起來。

只見極陰之地的外圍,出現了一群豔紅常袍配紋金黑腰帶的修士。

正是訣雲宗的人。

而他們前面的那個男子,紫衣金帶,看着二十出頭的樣子,臉上卻不似青年般朝氣,布滿陰霾。

他的五官淩厲,星目含威,看什麽都帶着一股傲慢的氣勢。

比起大部分仙風道骨的修士,他周身所散發出來的迫人煞氣,更像是惡鬼一般。僅看一眼,都讓人脊背發涼。

“碰着他,咱們可就麻煩了。”陸辛頭疼地低聲道。

草草不解:“為什麽?”

“他是訣雲宗少宗主,宴不辭。”

人雖然沒見過。

但六合門的人,對這名字可太熟悉了。

畢竟,他可是當年溫掌門名義上的未婚夫。

百年前,訣雲宗本與六合門交好,當時門派長老就立下将來兩個門派的掌門可以結姻的協議,不過,溫靜成為掌門後,第一件事就去訣雲宗解除了婚約。

宴不辭當時沒把她當回事,覺得她能嫁給自己,是她的榮幸,有什麽資格拒絕,結果被溫靜打得半年沒下床。

兩人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大家都當溫靜看不上他太菜,所以私下沒少嘲笑他。

宴不辭這人自尊心極強,受不得一點侮辱,只要有機會就要來找溫靜算賬。

可惜,都沒能成功過。

溫靜自戕後,他是尋找溫靜最積極的人,只要有相似的痕跡,寧可錯殺也絕不會放過。

這樣的瘋子,他們是真惹不起……

“他們是沖小善來的。”姜升說道。

扶輕問:“小善死了也就沒事了吧。”

“魔靈還在。”陸辛滿臉愁容,“裏面的魔靈雖說會随操控者的死亡而死亡,但訣雲宗多邪修,他們拿到魔靈,不排除他們真能研究出來相似的東西,那樣的話,便是修真界的浩劫了。我們必須現在就毀了這裏。”

可是,怎麽毀掉仙女冢他們卻犯了難。

金燦燦想起之前收集到的信息,“你們可還記得當時你們看到那個廟的情況?就是百姓幫小善修的那個廟?”

多姿:“記得,裏面的結構跟六合門很像,像是一個縮小版的。”

金燦燦:“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陣法。”

“哦?怎麽說?”

“這仙女冢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但他不可能到處四散,一定也是會有魂魄聚集的地方,從而形成一個靈力範圍圈。我猜,那廟裏的陣眼所在,與這裏是對應的。”

扶輕恍然大悟,“這麽說的話,我們只要毀掉這些陣眼,整個仙女冢就會塌了。”

“不錯。”

話音剛落,一道極寒的劍意便刺向了他們的方向。

“滾出來!”宴不辭冷聲道。

他們被劍意所迫,急忙閃避。

宴不辭看到他們,态度依舊傲慢,“是你們在這仙女冢搞的鬼?”

“不是不是,我們就是路過的,路過。”多姿一臉溫柔地說道。

宴不辭察覺到了他們的修為,眼皮都沒擡一下,“我記得在入口處便提醒過,除了訣雲宗的人,任何人不得進入這裏。”

“啊,是嗎?不知道啊。我們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提醒。”金燦燦裝傻道。

“現在不就知道了。”宴不辭輕擡食指,漫天冰錐将他們困在一個圈內。

“你們可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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