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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燦燦在思考對策, 扶輕淡淡開口：“我們成為他們記憶的一部分就可以進去了。”

多鬧想了想問，“成為一部分？用神識嗎？”

扶輕急忙解釋道：“不是的……這是共同記憶創造的海市蜃樓，裏面存在的不是神識。”

“那是什麽？”多鬧追問。

金燦燦替他回答道：“人有三魂，分別是天魂, 地魂, 人魂，人魂主平生, 這裏面的應該都是人魂留下的記憶。”

“不對啊, 人若死了, 魂魄也就消失了啊。為什麽他們的人魂還能留在此處創造這樣一片海市蜃樓？”姜升再次發出靈魂拷問。

扶輕輕飄飄地回了一句，“你怎麽确定他們一定是死了？”

“……”

這就駭人聽聞了。

整個族群百年前消失無蹤, 放眼修真界也沒有他們的蹤影，除了是死了還能是什麽？

但如果是死了, 這海市蜃樓又該如何解釋？

和羽族人一夜消失對整個修真界來說，都是未解之謎。

別說正經記載了, 就連野史傳說都沒有。

不過, 眼下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索性沒有任何出路, 在這裏幹等也不是事，姜升思考片刻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抽取一縷魂進去, 先破解了這海市蜃樓再說。”

扶輕和多鬧沒有拒絕, 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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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魂進去的話, 要比神識好一點，至少這邊萬一有什麽意外, 還能控制身體有所反應。

只是——

扶輕想到了什麽, 補充道：“師兄，這裏面畢竟只是海市蜃樓, 時間流速和外面不一樣，我們切記不可沉迷，盡快破了這裏就得出來。一旦我們進去後死亡，外面……我們也會死亡的。”

“嗯。”姜升點了點頭，反正這裏也沒什麽可以躲的地方，索性就地準備抽魂了，一邊抽一邊提醒道：“進去以後我們先分散開到處逛逛，先摸透裏面的情況，像這種海市蜃樓的形成估計和陣法有關，要能找到陣眼那最好，找不到再想別的辦法。大家各自計算時間，以平時打坐時，七個大周天為時限，我們在進去的地方會和。”

“好的師兄。”兩人應下。

而金燦燦還在猶豫。

她是神識轉生根本就沒有魂。

可不進去的話萬一裏面有什麽麻煩，她終究是不放心的。

這裏靈氣充沛，對她來說倒是有利。

想了想，她等他們全部進去以後，用之前愛池給她的本命法寶先護住這具身體，然後鎖住了身體全部的關竅，這才抽出神識朝着海市蜃樓裏走去……

*

這海市蜃樓裏，一進來就能感受到一股死氣。

雖然街道上人來人往，但空氣裏依舊是死的。

不過，從環境來看，這裏和尋常街道沒什麽不同，甚至可以說，和現在的千羽城差別都是不大的。除了房屋的造型設計明顯老舊一些以外，看得出來曾經生活在這裏的和羽族人，是很安逸和幸福的。

雖然被譽為魔族，可這裏來來往往的百姓，除了他們的眉心都有一個羽毛的标志以外，其他和普通人也沒什麽區別。

熱鬧的市集、街道上打鬧戲耍的孩子、一起逛街的夫妻、拌嘴的家人，忙活的商販……雖然空氣裏彌漫着死氣，但裏面的人卻是生龍活虎的。

難以想象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他們就這樣憑空消失掉？

金燦燦身處集市中央，就好似看到了消失的那一天前他們生活的日常。

一切都是那麽平靜，毫無征兆。

金燦燦找了個角落，給自己臨時畫了一個羽毛标志在眉心，這才繼續往前走。

姜升之前推斷的沒錯，一般像這一類應該如同陣法，都是有一個範圍的，但是奇怪這海市蜃樓極大，她沿着街道走了一大圈了，像是沒有盡頭一般，那路一直延伸着。

她停了下來，不敢前進了。

她已經走了四個周天，但好像才走了這千羽城的十分之一不到。附近也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或者可疑的氣息。她可以确定，這裏應該不是由陣法構成，要破解，怕是得從長計議。

她開始往回走。

突然，一個老者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看着有點眼生啊，是哪家的孩子？”老者皺着眉頭問她。

金燦燦沒想到竟然會被這樣盯上，正遲疑着怎麽編，一道年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妹妹，你怎麽還沒回家呢！”

金燦燦回頭，一個少年戴着一張鬼面面具朝着她走來。

他一靠近，金燦燦就認出是扶輕了。

老者看了看扶輕，本來也想問什麽，但他只是輕輕掀起鬼面看了他一眼，那老者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但沒多問什麽，非常規矩認真地行了個禮，然後離開了。

金燦燦看着老者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扶輕。

他估計跟她一樣，為了避免被族人發現也做了僞裝，但為什麽他說的，那老者就不懷疑了？

扶輕邊走邊說，“小師妹，下次不要随便和人搭話，和羽族人的地界是不允許有外人踏入的。”

她是外人，他難道不是嗎？

金燦燦瞬間明白了什麽，老者剛才那恭敬的行禮明顯是認識他的，而且他的身份地位在這裏應該不算低。

可是，他一個六合門的小師弟，百年前早就消失的和羽族人又怎麽會認識呢？

從進來起，金燦燦就已經察覺到扶輕的不對勁兒了。

不過，金燦燦看他沒有說的意圖，她也就沒追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提及的秘密。

她只是好奇地提了一句，“你真有妹妹？”

扶輕沒有回頭，應了一聲，“嗯，有過的。”

“沒聽你提起過。”

“她很早就死了。”

“抱歉。”

扶輕回過頭來笑了笑，沒放在心上，“小師妹，你有什麽發現嗎？”

“目前沒有。”

“那我們先去進來的地方跟師兄會和吧。”

“好。”

兩人朝着來的地方走去。

而此時，姜升和多鬧已經在那裏等着他們了。

只是，兩人雖然或多或少僞裝了下自己，但還是因為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氣質引起了注意。

有幾個人朝着他們走了過來，詢問他們是哪家的。

姜升一臉友善地笑了笑，“我來探親的。”

“她呢？跟你什麽關系？”

姜升看了一眼多鬧，本來想說她是我妻子，結果，看她那按副看死人的樣子，撒謊他都開不了口，只能說，“她是我妹。”

“你們兩長的不像。”

“我們不是一個爹生的。”

“？”

話音剛落，對面的人直接拔劍了。

姜升吓了一跳，拽着多鬧就開始跑。

“怎麽回事啊？不是一個爹生的咋了？”姜升特別不理解，不是一個爹生的有錯嗎？啊？有錯嗎？

多鬧本來正給木偶人擦身上呢，這會被迫跑路，木偶人的胳膊都斷了，語氣不善地說他：“師兄，你就不能說點正常的？”

“你以為我不想嗎？”姜升看着罪魁禍首，他們兩一個看着像人，一個看着像假人，說是出生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也得人家信啊。

扶輕和金燦燦本來就朝着他們的方向而去，此時，看着迎面跑來的姜升和多鬧還有不解，剛要問怎麽回事，就看到他們身後跟了一群人，一個個手裏拿着刀槍劍戟的在追他們。

這都不用問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姜升也看到了他們，率先喊話，“快跑啊！”

可是，這裏是和羽族的地界，他們能跑到哪裏去！

姜升扭頭看了一眼，“怎麽追我們的人變多了？”

扶輕：“和羽族人是一體的，他們一旦發現外來者，會以全族之力驅趕。”

姜升：“快點找地方躲起來。”

四人一邊跑一邊找地方。

但這裏看似房屋林立，裏面的族人都是互相認識的，他們根本沒地方躲。

還是多鬧率先反應過來，把木偶人往巷子角落裏一丢，變大，“進去！”

金燦燦對這木偶人可一點都不陌生了。

仨人二話不說全擠了進去。

多鬧順手拿外面的雜物擋了擋，也擠了進去。

只是，這木偶人畢竟大小有限，幾個人擠得胳膊都沒地方放，只能互相交叉着。

多鬧看了看連扭頭都艱難地自己，忍不住說了一句，“這輩子第一次這麽窩囊。”

姜升還有心情安慰她，“那你這個第一次有點少。以後多習慣就好了。”

“師兄，我是跟你才這麽窩囊的。”

“那你還是年輕了，沒什麽有意思的人生體驗。”

“……”哪個鬼要這種窩囊的體驗啊！

扶輕怕他們吵架，趕緊問道：“師兄，接下來怎麽辦？在這裏等嗎？”

姜升被他的鬼面吓一跳，但估計跟他們一樣，都是用來僞裝用的，也沒多問，回答他，“這裏的人太敏感了，我們看來得等這裏天黑再行動。”

“要不我去試試把他們引開？”扶輕提議。

“這和羽族人的人認生，你有什麽辦法？”姜升問。

還沒等他回答，有人敲了敲木偶人的門。

姜升：“這怎麽還有人敲門的？還挺禮貌。”

說完就意識到不對。

下一刻，一道鋒利的劍光閃過。

緊接着木偶人被劈開了，還算他們速度快，在劍光出現的同一時刻就做好了四散的準備，這才沒有被傷到。

而他們的面前此時彙聚了比剛才更多的人，将巷子前後都堵死了。

扶輕正要開口對他們說，“我來引開他們。”

下一刻，一陣咕咕咕的聲音從不遠處驀然傳來。

所有人都很納悶，回頭一看，巷子口竟然由一只大白鵝領着一大群鵝朝着他們沖來。

那架勢，像是整個千羽城的鵝都出動了。

那鵝一進巷子就開始逢人就啄，大鵝戰鬥力驚人，和羽族人想擺脫都沒那麽容易，又都是各自家認識的，還不能下重手，一時之間整個巷子口雞飛狗跳。

宋鶴之跑到金燦燦面前，她驚訝道：“你怎麽來了？”

宋鶴之用眼神表示不屑：“你們拉胯成這樣，我不來怎麽搞？快走！”

說着，宋鶴之撲騰着就給他們開路。

經過之前仙女冢的事情，扶輕多鬧本就對大鵝無比欽佩，此刻看到他居然也出現了，別提有多震驚了。

這哪是家禽，是神！

他們一行人跟着宋鶴之往外跑。

但還沒走多遠，前方又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這個人穿着全黑的鬥篷，額頭上的羽毛是黑色的，顯然和之前那些百姓有很大區別。

扶輕臉色微變，“他是和羽族長老之一，我們跑不掉了。”

才說完，對方一揮袖子，從天而降數千只細小的短箭，朝着他們射來。

姜升本來想拔劍，但喊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們是人魂，沒法召喚劍，他們又沒有要真跟他們打到魚死網破的打算，眼下只能随手拿周圍的鍋碗瓢盆抵擋了。

但短箭數量又急又密，金燦燦被逼得節節後退，她還在觀察四周想找躲藏的地方，那長老像是找到了破綻一般，迅速朝着她又射了一堆。

但這一波的箭顯然比之前更長更細。

金燦燦擋住了前方的，沒注意到這長箭裏還有連環箭。

眼看着連環箭就要射她臉上，宋鶴之一個撲騰跳了起來，一口輕松叼住了那箭。

扶輕臉色當即一變，“糟了，這箭上有藥，快吐了。”

但已經來不及了。

宋鶴之挑眉，正想傲嬌一波小意思，忽然身體一軟，掉到地上。

大鵝的尾羽翹了起來，發出詭異的咕咕聲，眼神都變得迷離了。

扶輕想過去查看，被短箭擋住去路，臉上的面具在抵擋時不慎碎裂，掉了下來。

那長老看到他的樣子怔了怔，竟沒說什麽也沒繼續進攻，扭頭就走了。

看到他走，扶輕急忙跑到宋鶴之身邊，“完了，他中了和羽族的秘藥了。”

姜升看了看大鵝，“這什麽秘藥？怎麽看着跟發/qing了一樣？”

扶輕臉有點紅，“和羽族人當年人口數量稀少，所以特地研制過一種藥劑是用來強制交//歡的。這比合歡散什麽的還要厲害，得立馬幫他解掉才行。”

金燦燦眉頭皺了起來，怎麽解？

他現在是個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