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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聿将紀栀壓在牆上, 他眼神直勾勾地盯t着她，“你怎麽來了？”

紀栀別開臉，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 “我剛才就說了，何醫生讓我來送藥盒。”

他伸手掰過她的臉, 挑起她的下巴, 迫使她仰頭對視，“紀栀，你還真是夠狠心的。”

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輕輕摩擦，帶着絲絲懲罰的味道。

“我狠心？”紀栀拍開他的手, 怒瞪着他冷笑，“這個不應該先問問周總？”

不是他有什麽事情瞞着她？還有年會那個時候他不是選擇了陳菁菁,

他還欠自己一個解釋。

“別這樣跟我說話，好嗎？”周昭聿低下頭，唇貼着她的耳朵, “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我以為你是來跟我和好的。”

“我們是什麽關系？吵過架嗎？”紀栀推開他的靠近，“周總既然已經有了未婚妻，又何必跟我糾纏不清呢？難道您是喜歡腳踩兩只船？”

周昭聿的手指微微一僵, 忽然笑了, “腳踩兩只船？”

紀栀越是激怒他，周昭聿越覺得她還是在乎自己，黑眸更加陰鸷, “紀栀, 你現在是不是很讨厭我？”

“周總您不覺得這話說得可笑嗎？”紀栀笑容譏諷，聲音越發冰冷, 像是淬了毒的刀刃，“我為什麽要讨厭你？”

周昭聿瞳孔緊縮，眸底劃過一抹受傷，捏着她下巴的力度加重，随即又放開，“算了你走吧，咳咳...”

周昭聿捂着嘴咳嗽起來，俊容也因為咳嗽變得漲紅，見她還沒離開，不耐煩地催促，“還不走？你不是早就想走？”

紀栀看着他，心裏的憤恨和悲涼交織成一片，“周昭聿，你知道嗎？你這個人......”

她頓了幾秒，杏眸中閃爍着水光，“簡直惡劣透頂！”

但她沒看到，在她走出來的瞬間，房門關上了，周昭聿靠在門背上，臉色蒼白，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眸色幽深，額角的青筋都凸了出來，眼神痛苦。

為什麽非得是今天。

*

紀栀走出洋樓，杏眸有些泛紅，她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

周昭聿......

我們之間的關系......

“紀栀。”

紀栀沒想到陳菁菁居然還在外面等着，她沒打算理會，而是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陳菁菁快步跑過去，伸手攔住她的出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纏着阿昭，畢竟對他來說不好。”

紀栀停下腳步，看着眼前這個長相甜美，但是眼睛卻透露着狠毒的女孩，這是不裝了嗎？

她不禁笑了，“你的人我沒興趣。”

她的笑聲在陳菁菁眼裏無疑是在嘲諷，陳菁菁頓時臉上挂不住，但依舊保持着笑容，“你這麽高傲的一人肯定不屑做小三的吧？而且你的身份和周氏集團二公子也是不相配的。”

“我想你搞錯了。”紀栀微笑，澄澈的眼睛裏透着疏離，“我和他沒關系，陳小姐是不是誤會太深，你的男人沒人想糾纏。”

“紀栀...”陳菁菁皺眉，咬牙，“你別太過分。”

“我還有事先走了。”紀栀不願意跟她多廢話，繞過她繼續走。

陳菁菁氣極，跺了跺腳，

就在這時，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沒有顯示號碼。

“小姐，那人真的是貪得無厭，咱們還要給他錢嗎？”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陳菁菁皺眉，“這件事我來解決，我馬上就回來。”

挂斷電話，她擡眼瞥向紀栀的方向，眼裏閃過濃烈的恨意。

*

紀栀回到學校，繼續做着實驗，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臨近放假，實驗室也沒多少人，下午五點多，她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結果在門口碰到了林院。

“林院。”紀栀禮貌地打招呼。

林院微笑着點頭，“是準備走了？”

“差不多了，”紀栀點頭，“林院您是找我有事？”

“剛好我今天也沒事，我想去看一下鐘院。”

“好的，我帶您去。”紀栀欣然同意，她把包背上，把實驗室門鎖起來。

走了幾步，林院問她，“阿栀，考研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明年就要報名了。”

“其實...我沒打算考研。”

“為什麽啊？”林院有些驚訝，總覺得是埋沒了紀栀的天賦。

紀栀搖搖頭，“我想帶鐘院長出去看一看，她一直想去南方看看。”

“你這...”林院蹙眉。

紀栀卻開口說：“我在學校的學業也完成了，也能順利畢業，考研的話什麽時候都可以，可是家人卻只有一次機會，鐘院長已經沒時間了。”

她說的讓林院動容，林院聞言嘆息了一聲，“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動身？”

“等這次實驗結束，我就準備提交外出游學的報告。”

紀栀也有私心，她想短時間內也不想跟周昭聿再遇見，或許兩個人能分開一段時間，對彼此都好。

*

紀栀帶着林院回到老城區，就看到蘇婉匆忙跑下樓，臉上帶着焦急，嘴裏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麽。

她趕緊追上去，拉住她問道，“蘇婉姐，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阿栀...”蘇婉看到是紀栀，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一副潸然欲泣的樣子，“院長不見了。”

“什麽叫院長不見了？”紀栀杏眸一縮，急切地問，“您慢慢說，別着急。”

蘇婉抽噎了一下，“我今天去了一趟菜市場，結果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門是開着的，院長不在家裏，我到處都找過了。”

她哽咽着說不下去，捂着臉蹲坐在地上哭，“院長平時也不會出門，這會兒會去哪兒啊，都是我不好，我就不應該出去...”

紀栀聞言，大腦轟隆一聲炸裂開，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全身，她雙手攙扶着蘇婉，試圖穩住她顫抖的身體，可她自己也在瑟瑟發抖。

“你們先冷靜一下，想一想鐘院有沒有經常會去的地方。”林院站在旁邊沉默了好一會兒，平靜開口。

“福利院！”紀栀立刻反應過來，說道，“院長有可能會去福利院。”

福利院是鐘院長退休之後建立的地方，也是她心底的一塊淨土了。

蘇婉抹了抹眼淚，“走，我們去福利院。”

三人匆匆趕到福利院，福利院已經很久沒人了，所有人都搬離這個地方，只是偶爾她們會過來打掃。

紀栀推開陳舊的鐵門，一聲滋啦響在黑夜裏顯得更加響亮，裏面黑漆漆的，不像是有人到過的地方。

蘇婉把門口的大燈點開，只見牆壁已經斑駁不堪，院落裏雜草叢生，到處都彌漫着黴味，紀栀蹙眉，受不了這股味道。

“阿栀，你在外面等我吧。”蘇婉忍不住擔憂地開口。

紀栀搖搖頭，走進去，院子裏很亂，有很多花盆倒塌的痕跡，院子正中央還擺着一張長椅，那是鐘院長以前經常坐地方。

她走近卻聞到一股血腥味，長椅上有一圈血漬，她臉色一變。

出事了？

紀栀手指不由一縮，她不由自主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一口沒提起來似的，她搖着頭很不舒服。

蘇婉見狀，忙上前撫了撫，幫她順着氣，“阿栀，你說我們院長該不會是...”

“不會的，院長吉人自有天相，可能只是動物的血跡。”紀栀安慰她，可是心裏的恐懼越擴越大。

院長您到底去哪兒了？

您來過這裏嗎？

紀栀的腦袋裏嗡嗡作響，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地觀察周圍的一草一木，想在這裏聞到一絲院長的氣息。

可是，為什麽她聞不到，她只能聞到這股血腥味，一時間，她覺得自己真沒用。

“不如我們報警吧。”蘇婉提議。

紀栀點頭，林院卻說，“現在還沒失蹤24小時，可能警察不會受理。”

紀栀想想也是，于是只好作罷。

她低下頭不說話，心裏卻慌得厲害，她真希望自己的感覺是錯誤的。

林院安撫她，“或許院長回去了？”

“嗯。”紀栀點頭，“肯定是會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連忙掏出來一看，來電是一串數字。

她遲疑了一下，接起，那端很快傳來女生急促的聲音，“請問是您是紀栀嗎？”

“是我，請問您是...”

“我們是B市人民醫院的護士臺，我們是通過病人手機背面聯系方式聯系到您，此刻病人正在搶救，請您盡快趕到。”

“搶救？”紀栀心跳一滞，“好的我馬上過來！”

說完，她挂掉電話，臉色慘白一片。

蘇婉和林院都聽到了電話裏的內容，尤其是蘇婉看到紀栀的模樣吓壞了，她伸手握住紀栀冰涼的手，“阿栀，發生什麽t事了？”

紀栀蹙眉看向她，“醫院...鐘院長在醫院。”

她失魂落魄地跑出福利院，一路往醫院狂奔而去，一種莫名的恐懼占據整個心髒，她只有一個方向，那就是，

院長，她要去找院長。

院長她在等她，她一定要去見她。

紀栀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不停歇地跑到醫院，她剛走進醫院，只聽得機器滴答滴答的聲音，令她心髒劇烈地收縮，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紀栀一步步往前挪，每邁出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般。

“誰是鐘毓的家屬？”

護士在手術室外大喊着，聲音洪亮。

“我是，請問她怎麽樣了？”

紀栀話音剛落，手術室的燈滅了，穿着白衣大褂的醫生從裏面走出來，後面是護士推着病床走了出來。

醫生摘下口罩，臉色嚴肅，看着眼前臉色慘白，額前還有細汗的紀栀，沉重開口，“抱歉，我們盡力了...”

“胡說！”紀栀打斷他的話，連忙撲了上去，“院長媽媽，院長媽媽...”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蓋着白布的鐘毓，她顫抖地伸手一掀開，看到毫無血色躺在病床上的鐘毓。

忍不住去摸鐘毓的額頭，冰涼的觸感令她一愣，她感覺到病床上的人還有微弱呼吸聲，她頓時慌得六神無主，跪在地上拉着醫生衣擺，“她還有呼吸...醫生她還有呼吸。”

“家屬...病人已經...”

醫院裏早就看慣了生死離別，所以他并沒有露出很傷感的神色，但還是難掩的心痛。

“不可能！鐘院長她還活着！你騙我！”紀栀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裏聽到的話，她抓緊醫生的袖口，不願意松手。

突然，一雙大手撫上她的手腕，将她緊抓着醫生的袖口的手，收回将她輕輕拽起，“阿栀，你冷靜一些，讓院長安靜離開，好嗎？”

周昭聿輕聲在她耳邊哄着，聲音溫柔，語氣輕緩，令紀栀無神的杏眸像是有了聚點，漸漸恢複清明。

“院長...”紀栀喃喃道。

周昭聿緊抱着她，讓她埋在自己懷裏，只聽到紀栀毫無生氣的聲音，“周昭聿，院長死了。”

“沒事，你還有我。”他眼神示意護士，只見護士推着病床越走越遠，他能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越來越僵硬，甚至是顫栗，他心疼地吻上她的發頂，輕拍着她的背部，“阿栀，你冷靜，快冷靜下來。”

可紀栀像是沒聽見似的，她緩緩閉上眼睛，眼角滑落淚珠，倒在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