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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下午和寧歌去更新了身份信息，晚上又大吃了一頓當慶祝，沈霁青十八歲的第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唯一的插曲是那個所謂的信息素問題，沈父沈母得知後難免焦慮，沈霁青學着寧歌的話，安慰了他們：“大不了我大學多參加點社團，總能找到合适的人的。”

“我今晚去寧歌家睡。”回去的路上，沈霁青和父母說。

寧歌聽到後把要來挽他手臂的沈霁青提開：“你回家。”

沈霁青沒來得及拉父母為自己說話，沈母就把他拉走了：“要玩明天白天再玩，聽話。”

“為什麽啊。”沈霁青到了家，還在忿忿不平地抱怨。

“你是Omega了，青青。不能随便和Alpha一塊睡。”沈母解釋道。

沈霁青睜大了眼睛：“那有什麽關系？現在又不在發情期。”

“你這孩子，”沈父嘆了口氣：“不在發情期也是有影響的。”

怕沈霁青追問什麽影響，沈母往他嘴裏塞了一塊橘子：“吃完就去睡覺。”

沈霁青吃了兩個橘子，洗過澡，回到房間裏，堵着的那口氣還是沒消。

他拿起手機，給寧歌打了個電話。

寧歌十秒後才接通，他沒有說話，但沈霁青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寧歌，”沈霁青捶着手裏的兔子玩偶，這是寧歌某年送他的生日禮物，“我媽說我們以後都不可以一塊睡了。”

“嗯。”

“所以你做我的Alpha吧？這樣我們就能繼續睡覺了。”

寧歌的聲音有些無奈：“你不是小孩了，沈霁青。”

沈霁青不喜歡寧歌叫他的全名，會讓他莫名地委屈，這個月他委屈的次數不是一般的多。

“我讨厭你，再也不要和你玩了。”沈霁青一下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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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沈霁青一個人在家，他坐在沙發上，把電視音量調到蓋過那陣敲門聲。

這個舉動并沒有阻止寧歌進家門，鑰匙在鎖孔裏轉過，三秒後，寧歌走進沈霁青家。

沈霁青用力按着手柄，把游戲裏的Boss打得落花流水，爆炸聲響徹整個房間。寧歌看都沒看，徑直去了廚房，把沈父提前做好放在冰箱裏的燒肉拿出來解凍，再燒了鍋水。

被無視的沈霁青瞪着廚房裏那道背影，他轉回頭，洩憤般打着游戲，把裏面難纏的對手當成了寧歌，一下一下地放着攻擊。

“可以吃飯了。”寧歌端着兩碗面，擺到外面餐桌上。怕沈霁青聽不見，又到沙發邊說了一遍。

沈霁青想說不餓，但話還沒出口，他的肚子就不配合地叫了一聲。

面是雞蛋挂面，用鹹香的紅燒肉做了澆頭，再撒上一把青菜，色香味俱全。

沈霁青那碗裏的青菜軟趴趴的，完全泡在了湯裏，是寧歌在照顧他的吃飯習慣。

沈霁青對這些抱有理所當然的态度，他和寧歌一塊長大，有什麽東西都會分享給寧歌一份，所以寧歌對他好，是非常合理的。

“下午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回來吃，記得和叔叔說不要煮我的飯。”寧歌說。

“你要去哪？”

這句話剛說完，沈霁青就後悔了，昨天言之鑿鑿要和寧歌絕交的是他，現在腆着臉往上湊的還是他。

寧歌仿佛不記得昨晚那茬，他淡淡道：“找工作。”

沈霁青沒再回話，寧歌前兩年寒暑假也會去打工，今年陪沈霁青玩了一個星期才去賺錢，已經算遲的了。

吃完飯，沈霁青把碗筷拿去洗了，甩幹淨手出來時，客廳一片空蕩蕩。

沈霁青有些無聊，以往寧歌不在，他會一個人打游戲，或者和班上其他人約去電玩城，但高考結束，他玩得好那幾個同學都出門旅游了，一時半會根本找不到人。

沈霁青的思維跳脫，他在屋內轉了兩圈，忽然想：和寧歌一塊去打工不就行了？

這樣他可以和寧歌待在一塊，也不會再無聊。

輕飄飄的絕交被沈霁青抛到腦後，他打開微信在聊天框戳了戳，問寧歌在哪裏。

和沈霁青預想的不同，寧歌沒有回複他，電話打過去也是忙音。

可能已經找到工作在忙了吧，沈霁青安慰自己，他怏怏地進了卧室，打開沈母新買的筆記本電腦，找了部電影打發時間。

電影是他在首頁随便挑的，看到一半，沈霁青的無名火又生了起來。

這或許是部愛情片，裏面的男女主年少相識，在長大後一同結伴出行，男主打算表白時遇到了意外，為了活命，放棄了救被石頭壓住的女主。

沈霁青覺得，如果是他，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會離開寧歌，他會選擇一起活，或一起死。

寧歌是他的半個家人，這些小打小鬧的愛情可不能比。

窩囊的男主讓沈霁青懶得再往下看，他合上電腦，幹脆從書架上抽了本書出來看。

這一看就看到了沈父沈母下班，沈霁青把寧歌去兼職的事和他們說了，又小心地試探父母，說他也想去。

不怪沈霁青擔心父母的态度，沈霁青小時候出過意外，父母對他的出行看得很緊，這幾年才放心讓他獨自出門，更別說出去打工，二人總擔心缺心眼的兒子被人哄騙。

“打工很累的哦。”沈母知道寧歌大多是在餐館幫忙，服務業的工作強度，不是在太陽底下多曬會都要抱怨的沈霁青能承受的。

沈霁青鼓起嘴，沈父也過來勸了：“而且你一塊過去，小寧還要看着你，多耽誤事。”

“青青是不是在家待得無聊了？”沈母問，“下個月我和你爸爸争取請假，帶你出門玩。”

“不用了。”沈霁青悶悶地說，他想到寧歌昨天那句話，他成年了，不再是小孩子，不該總讓父母圍着自己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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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歌接近十一點才回到家，他打開房門，家裏出乎意料不是一片漆黑，角落的臺燈開着，而沙發上有一道正睡得酣甜的身影。

放輕腳步走近，寧歌半蹲下身，用手指撥了撥沈霁青的劉海。

沈霁青長得好看，是街坊的共識，他的好看讓他獲得了許多寵愛，也讓他得到了無限的縱容。

指尖從飽滿的額頭一路往下，寧歌把沈霁青的臉虛虛描摹一遍，再舒了一口氣，搖晃他的肩膀：“起來了。”

“嗯……幾點了……”沈霁青眼睛沒睜開，手揮舞了幾下。

“回家睡，”寧歌起身拉開和沈霁青的距離，“在這裏睡會着涼。”

沈霁青伸手拉住了寧歌：“我不，我要和你睡。”

“你是Omega。”

“Omega又怎麽樣？”沈霁青徹底清醒了，他站起來，雙臂直接摟上了寧歌的頸脖。

這是沈霁青小時候用慣了的撒嬌招數，他的信息素無防備地随着動作釋放出來，寧歌咬住了後槽牙。

“以後不要随便貼近別人，也不要亂放信息素。”寧歌盡量保持着尾音的平穩，他捏着沈霁青的後脖子，把他提開了。

沈霁青比寧歌要矮上半個頭還多一點，瘦弱的四肢根本沒法和寧歌常年打籃球鍛煉出的力量比，輕易地被提溜到了門口。

淚水奪眶而出，沈霁青拍開寧歌的手，他不敢叫別人聽見，壓着聲音開口：“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

“我怎麽樣了？”寧歌語氣不變，像是單純對沈霁青的問題不解。

這個态度惹惱了沈霁青，他推了寧歌一下，話裏是藏不住的哭腔：“你以前對我不會這麽冷淡……”

剛分化結束的Omega，情緒會脆弱一些，寧歌暗暗反思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是過分了，他上前想按住沈霁青的肩膀，被沈霁青一把甩開。

沈霁青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家的門，寧歌站在黑漆漆的樓道裏，空氣中飄着浮塵，他注視着其中的某一顆，直到盯得眼睛發酸，才退回了冰冷的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