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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複試意料之中的沒有通過，好在陳糯一貫保持平和良好的心态，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結果。

很快到了周末，天氣大好，他想了想，在去裴家之前給裴總打了通電話。

“裴總你好，裴知榅有作業想讓我輔導一下，我現在到您家方便嗎？”

電話那頭的裴旭驚疑不定的同時又大喜過望，“方便，當然方便，不過那小子真的要寫作業？”

“嗯，他們老師布置了小組作業。”

“太好了。”裴旭聲音松朗，聽上去很高興：“陳糯，這些還得多謝謝你，改天一定給你包個大紅包。”

陳糯不卑不亢道：“不用了裴總，我應該的。”

結束通話，他來到裴家，開門的是裴母，看到他之後了然，“是來找小榅的吧，他在樓上卧室呢，我帶你過去。”

他輕輕點頭：“好，謝謝伯母。”

裴母敲敲卧室門，裏面人聲和開門的動靜一齊傳來，“怎麽了媽？”

裴知榅在看到陳糯的那瞬間定了定。

裴母示意道：“陳糯來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學習，有什麽事喊我就行。”

裴母離開之後，陳糯面對裴知榅的視線，提了提自己帶來的電腦，解釋：“我之前說的，周末寫作業。”

“你不是說幫我寫嗎？還來幹嘛？”裴知榅多少也摸清了點陳糯的心理，抱臂排斥道：“告訴你，我是一個字都不會動的。”

“我知道。”陳糯說的有理有據：“但是現在教科書改版太快，有的內容不一樣，我又沒有書，只能來你這了。”

裴知榅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他硬生生咽下這一口氣，“那你進來吧。”

“不去書房嗎？”陳糯沒動。

“不想去那個讓人頭疼的地方。”裴知榅皺皺眉，讓開身位，等他進來之後關上房門。

他頓了一下，說了句謝謝。

對他而言，卧室是個比較私人的空間，讓不是特別熟悉的人進來都得猶豫一下，但裴知榅好像沒有這種想法。

這是陳糯第一次看到裴知榅的卧室，空間很大，但出乎意料的整潔，靠近門邊有一整扇牆的機車模型和樂高，還有顯目的臺式電腦和電競椅。

整個房間的擺設倒是很符合裴知榅這個人。

裴知榅往沙發上一靠，心中總有種隐隐不詳的預感。

陳糯則是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翻出老師給的案例，看了幾分鐘，然後在紙上寫寫畫畫做草稿。

房間裏的這一畫面看着溫暖和睦，裴知榅心中的預感卻是越來越強烈。

風平浪靜了一會兒，陳糯從書中擡起頭，看了看他，緩緩開口：“可以幫我找一下這個知識點在哪頁嗎。”

預感應證，裴知榅立馬跳起來：“陳糯！你別太過分，我說過——”

“幫我找一下行嗎，我真的忘了。”陳糯嘴角噙着一抹淺淡的笑，像是歉意。

裴知榅捏緊了拳頭，惡聲惡氣的警告：“就這一次。”

“好。”

陳糯等他噼裏啪啦翻半天書，紙頁都揉皺了才費勁找到相應知識點。

“謝謝。”他禮貌颔首，接過書繼續作業。

安靜了幾分鐘，陳糯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個案例的風險類型有點模糊，你能不能——”

“不能！”

話還沒說完，裴知榅打斷：“你就是故意的，從一開始說幫我寫作業就是！”

“沒有，我大學只學過一年半的金融，你們老師又是根據新課本出的的題。”

“那你別寫了，本來就說不用你寫。”他沒好氣的。

陳糯卡殼了數秒，然後低頭無奈道：“好吧，我自己再看看。”

裴知榅煩得坐不住，抓了抓頭發：“別以為用這種辦法就能讓我聽你的！”

“你先做你自己的事吧，我寫就行。”

陳糯算不上說謊，課本的确改版了，他的能力也不是能準确到任何相關內容都記得。

但他看裴知榅實在不願意，也就不多強迫了，權當自己複習一遍，多記點東西總沒錯。

不料他說完這話後，周圍安靜了十幾秒，然後裴知榅拉過椅子，咬牙問：“哪裏要我幫忙？”

陳糯擡了擡眼。

因為是小組作業，難度不高，完成自己那部分就可以，所以速度很快，不到一個下午就搞定了。

完善保存之後，陳糯把文件發到他手機上，舒心道：“你有空的話和那個組長溝通溝通，有要修改的地方我可以改。”

“知道了。”裴知榅坐了一下午，還是看書這種事，別說溝通了，他直接把文件丢給那人就算完事。

陳糯合上電腦，對他給予應有的誇獎：“你比我厲害，好多東西我在書上都找不到。”

“你煩不煩？”裴知榅別開臉，目光盯着窗臺某個虛無的點。

“我先回去了。”陳糯嘴角揚了揚，看看時間，起身：“明天是周日，你好好休息一天。”

明天他有事，是之前說要賠罪請路岑雨吃飯的計劃。

-

周日，陳糯和路岑雨約在了兩人常吃的一家火鍋店。

他們點的是鴛鴦鍋，等待辣鍋沸騰咕嘟的時候，路岑雨關心道：“你前兩天複試沒過，現在工作方面是什麽打算。”

“這個的話。”陳糯喝了一口橙汁，思忖無奈道：“過兩天看看，找一家中層公司，看他們能提供什麽職位。”

他的學歷和工作履歷擺在那，要說完全失業找不到工作也不可能，只是薪資待遇方面想多争取一下。

他在原來公司一直都是策劃部的項目小組，雖然看起來微不足道，但小組裏拿到的都是公司頭部項目。

現如今一切清零，确實令人有些難以接受，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找不到心儀匹配的職位，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也行，你要是缺錢就和我說，我現在還在啃老呢。”

路岑雨家庭條件還算不錯，也因此才能安心無憂的考研讀博。

陳糯聞言笑了：“那倒不至于，不過你馬上也快要考試了吧。”

“對，就剩幾天了。”路岑雨似乎不焦慮考試的事，“反正我該複習的都複習好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陳糯給他撈了份剛熟的豬腦，知道他從小就腦子聰明學習好，這麽說的話肯定有把握，于是也不擔心，“你多補補，考完就能放松了。”

“唉，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路岑雨嘆口氣，說完突然想起來，“哎對了，你不是說裴總可以給你安排工作嗎？他那還是個大公司呢。”

陳糯也不是沒想過這點，他盯了盯面前火鍋上懸浮升騰的水汽，摸摸鼻子：“這...我覺得不太好。”

“哪有什麽不太好的，又不是你能力不過關，不就等于給你發offer嗎。”

路岑雨出于客觀角度認真分析：“而且你想啊，哪怕你以後辭職了，簡歷上也能多一筆，還是這種大公司，就業競争都小了很多。”

這話說的一點挑不出錯問題，而且他最開始答應裴總也是因為這點。

可錯就錯在他和裴知榅發生過意外，自己現在繼續留着也只是打算在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

不然的話心裏總有種走後門靠關系的不自然。

陳糯有些糾結頭疼：“我想想吧。”

“行。”路岑雨不再多言，他和陳糯之間的相處從小到大一向如此，陳糯雖然性格溫和，但一直都很有自己的主見想法。

吃完飯，陳糯打算送路岑雨回去，走出火鍋店才想起來自己手機落在店裏面了。

他把車鑰匙給路岑雨，“我手機忘記了，你先把車開出來，我回去取一下。”

路岑雨說：“好，你去吧，我在門口等你。”

這家火鍋店生意很好，服務效率也很高，他們才剛走沒兩分鐘，餐位就已經被收拾了。

陳糯問了正在收拾的服務生，得知手機剛剛被送到收銀臺。

他順勢往收銀臺走，因為餐位在火鍋店靠裏的位置，所以出來的時候需要經過一個拐角，外面是另一片用餐區域。

剛轉過彎，幾米開外的過道傳來腳步和聊天的動靜，其中還摻雜了一道他所耳熟的聲音。

他下意識擡頭看了看，不料和裴知榅漆黑深邃的眸子對上。

陳糯短暫楞了一下，着實沒想到會在這裏偶遇。

反應過來後，陳糯對裴知榅身旁的許曾和其他朋友禮貌笑笑，并主動和他打了個招呼，“還挺巧的。”

裴知榅不以為然的哼了哼，似乎打量了一下他周圍，然後問：“你一個人？”

“不是。”他搖頭：“我朋友在外面等我。”

裴知榅他們也剛好去收銀前臺結賬，于是幾人一起去前臺，直到一個人付完錢，一個人取回手機。

陳糯跟在裴知榅後面，出了火鍋店，看到前方路岑雨的身影，加快腳步跟過去。

路岑雨一開始還沒認出來裴知榅，“車我停路邊了。”

“行，等會我開。”陳糯點頭。

裴知榅本來還不知道陳糯突然走那麽快幹嘛，見狀身形瞬間頓住，原地站着盯了他們好一會兒。

陳糯背對着他都能感受到那股視線，本來是沒打算多說的，此時也只好轉身開口：“這是我朋友。”

“哦。”裴知榅看了看路岑雨，臉上表情沒什麽浮動變化。

“那我先走了。”陳糯想了想，由于明天就是周一，他補充了一句：“明天見。”

裴知榅沒吭聲，直到對方車都開走了，還一副在思考的樣子，被許曾喊了一聲才回過神。

車上，陳糯在專心開車，路岑雨拍拍胸口：“他是上回那個男生吧，怎麽看着那麽兇。”

“有嗎？”陳糯想了想，他對裴知榅的第一印象只覺得這人是個有點桀骜不馴的任性少年。

“有啊。”路岑雨無心地随口一說：“不過剛剛他為什麽一直看着我們，欸，會不會以為我倆是一對的？”

陳糯對他跳脫的思維有些無奈，“不會，他是直男，還有些恐同，想不到這些的。”

“這樣的話很可疑啊。”路岑雨突然心懷警惕：“你不知道有句話叫恐同即深櫃嗎。”

他轉動方向盤拐過路口，笑着搖頭，“你哪裏聽的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