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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陳糯第二天就開始正式上班了，連續上了一周，發現在新公司适應良好，辦公室的同事态度都挺和善，也沒有使喚新人的習慣，每天甚至還有些清閑。

只不過上班之後就不能再和裴知榅一塊上課，好在對方曠課的行為現在已經少了許多。

這天中午午休結束，陳糯被叫去經理辦公室，李經理交給他一項宣傳設計，打算讓他試試手，也看看具體水準怎麽樣。

陳糯的工作效率很快，隔天就寫好了大致策劃，下班後想多加會兒班完善好，隔壁同事路過看見，好心道：“都周五了就別加班了，我看經理也不急讓你交成果。”

“沒事，我馬上就寫完了。”陳糯對同事笑笑，“你們先走吧，等會我拔電源。”

同事點頭感嘆：“行，現在還是你們小年輕有幹勁啊。”

等陳糯敲完最後一個字，關上電腦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只剩一縷微弱的霞光還在地平線邊緣努力支撐。

他盯電腦屏幕時間久了，眼睛有點酸澀，揉了揉再往窗外看去的時候，最後一點霞光也沒了，天空冒出繁星點點。

現在已經是六月份，夏季的炎熱才初露鋒芒，天色卻已經黑的很晚了。

辦公室早已空無一人，陳糯關好門窗，下樓離開公司的時候接到路岑雨打來的電話。

路岑雨的聲音明顯高興：“陳糯，我不是剛考完試嗎，我爸打算辦個酒宴給我接風，到時候給你發請柬。”

“行，看樣子發揮不錯。”陳糯準備在路邊打車，唇角彎出笑意：“不過記得提前兩天告訴我，如果有事的話我方便安排。”

“那肯定的，你那邊怎麽感覺有點吵啊，還在外面嗎？”

“嗯，剛下班呢。”他看了看周圍，因為才剛七點，路上的行人和車輛還十分熱鬧。

路岑雨忍不住道：“怎麽換了個公司還是要加班？現在資本主義這麽喜歡壓榨打工社畜嗎。”

“沒有。”陳糯搖頭，望了望天上皎白的明月：“昨天領導剛安排了一個任務，我想早點做完，就加了一會班。”

“你能适應就行，怎麽樣都比你之前的公司好，那你先回家早點休息吧，我不打擾了。”

“好，拜拜。”

-

周一上班，上午工作的間隙，陳糯接了杯水回來，就見隔壁同事推着椅子湊過來，“陳糯，你聽說沒？咱們董事長要把他兒子帶來公司學習鍛煉。”

裴知榅？

他轉過頭，因為驚訝，眼睛微微睜大：“真的嗎？”

這幾天他因為要上班，沒有陪裴知榅上課，只不過偶爾會詢問督促一下，其他多餘的也管不上。

“我早上給老李送資料的時候聽他和董事長打電話說的。”

老李就是李經理，很多老員工私下都這麽稱呼。

同事确定道，然後搖頭：“不過看這意思，李經理要接這個擔子了，唉，聽說董事長他兒子特別叛逆，不聽話還霸道得不行。”

“沒有，他挺聽話的。”陳糯出聲。

“啊？”同事一時愣住。

“沒什麽。”陳糯只好掩飾般專注看着電腦屏幕，“就是覺得他年齡應該還小，怎麽樣也還是個小孩。”

同事撓撓頭退回去：“好像都上大學了，也挺大了。”

中午午休過後，陳糯的方案做得差不多了，打算拿給李經理看看。

不料剛按下門把手拉開門，面前就多了兩道人影，遮擋光線投下一片陰影。

他來不及看清是誰，倒是頭頂上方很快傳來熟悉的聲音，“你幹嘛。”

陳糯後退半步擡頭，看到裴知榅那五官線條過分優越的臉，事先有所預料，但還是有些意外：“你——”怎麽來這了。

他話剛起了個頭，旁邊的李經理率先開口示意：“陳糯，這位是裴總兒子。”

裴知榅目光半垂着看他，眯了眯眼故意道：“你存心擋我路是不是？”

陳糯已經逐漸摸清他的小孩子心性，沒說話往旁邊讓開了一點。

李經腦門卻有些冒汗，然後環顧一圈辦公室，發現竟然只剩陳糯旁邊還有空餘的工位。

他沒辦法，往空位方向指了指：“那個，小裴總，你暫時坐那可以嗎。”

裴知榅只掃了一眼沒在意，“我不去。”

李經理直犯難，心說裴總怎麽點名要把這尊大佛丢他們這個部門來，這不是鬧嗎。

陳糯見狀稍稍嘆口氣，也不想在門口耽誤時間，對裴知榅輕聲道：“好了，別在這影響其他人工作。”

李經理內心大驚失色，他一直覺得陳糯性格溫和明理，是不會有這種行為的。

正要說些什麽挽救，然而預想中發脾氣的場景卻沒出現。

只見裴知榅撇了撇嘴，哦了一聲，便往剛剛所指的位置走去。

陳糯轉頭看向李經理，笑笑說：“經理，上回那個方案我已經做好了，那待會再拿給您看吧。”

李經理還在懵圈，點點頭：“好。”

陳糯又回到座位上，裴知榅注視他一路到坐下，然後才沒頭腦地問：“這是你的座位？”

“嗯，辦公室裏面也就這兩個空位了。”陳糯點點頭，“裴總讓你來的嗎。”

裴知榅雙臂交叉抱起，态度散漫：“不然還能有誰，我爸看不慣我沒課，非要把我塞來。”

“裴總想對你多嚴格點也正常。”陳糯記得他大學沒課的時候就沒人管，只不過自己經常去泡圖書館，也沒什麽其他活動。

“嘁，就你會說漂亮話。”

......

下午的辦公室挺安靜，有摸魚的也有打盹的，外面有些曬的太陽透進來，靠近窗邊的人拉上一層窗簾，周圍光線暗下來，顯得更為安寧了。

陳糯看裴知榅在對着電腦搗鼓什麽，餘光瞄了一下，好像是個表格之類的東西。

他沒問也沒多管，獨自安靜的處理自己的工作。

期間李經理來了幾次，只是每次說不了兩句話就被裴知榅不耐煩地趕走了。

陳糯手上敲着鍵盤，心裏不由得想，雖然裴總沒跟他說裴知榅來公司的事，但既然把裴知榅放在這了，應該是覺得自己和他相處久了，多少也能起到一點約束的作用。

過了一個多小時，陳糯剛畫完一個設計圖，聽見旁邊傳來放鼠标的動靜，聲音不大卻能聽出帶上了情緒。

他放下手頭的工作，偏過臉問：“你怎麽了。”

“我爸給我布置了一個財務報表。”裴知榅甕聲甕氣的，大有一不做二不休的架勢，“我不會寫。”

“我看看。”他把椅子稍微拉近了點，把電腦上的項目信息浏覽了一遍，發現要編報的報表太多，資金流量也比較詳細複雜。

“裴總讓你現在就做這種報表确實有點困難。”

陳糯試探地提議：“你要不再試試，哪裏不會的問我。”

裴知榅半低下頭，看着他柔軟乖順的黑發和寧靜柔和的側臉，心頭湧上來些煩躁和憋屈，“我都不會。”

陳糯欲言又止，“我幫你寫吧。”

“算了。”裴知榅又拿過鼠标，“你自己不要工作嗎？”

“沒什麽忙的，也就多費一會功夫。”陳糯在自己的書架上找出管理類書籍，“你看書吧，行嗎。”

裴知榅沒有反駁，接過書後想到：“你不是做設計的嗎，怎麽有這些書？”

“之前不是跟你聽了一陣子課嗎，我就買了幾本。”陳糯解釋完，開始着手處理他的報表。

書拿在手裏，裴知榅只看了一會就犯困了，轉頭看見陳糯還在認真對着電腦敲字。

他是真不知道搞這些有什麽意思，輕輕皺眉：“你都不歇一會的嗎。”

陳糯分了點神回應他：“之前這樣忙慣了。”

簡單一句話道出了社畜的心酸。

裴知榅剛想說随便寫兩個表格，他回去應付一下就好了，還沒開口就被手機的消息提示打斷。

他看到消息沒什麽反應，只是轉頭看了看陳糯。

陳糯留意到他的視線，問：“怎麽了？”

他說：“許曾問我去不去參加社團活動。”

陳糯見他在這也不像能好好看進去書的樣子，倒不如出去活動活動，“你想去的話就去吧，我不跟裴總說。”

“我才不想去。”裴知榅靠在椅背上：“這社團本來就是他硬拉着我進的，人我都沒認全。”

陳糯微抿了下唇：“你在這不也沒什麽事嗎。”

“那我也不去社團，不過你要是放我出去玩，那我沒意見。”

“不行。”陳糯搖頭，明确道：“你要是不想呆在這，就只能去社團，如果你在外面亂逛，我會告訴裴總的。”

裴知榅本來就好動，這會兒也是坐不住了，想了想說：“沒意思，那我去社團好了。”

他頓了頓，有意為難：“不過你也得跟我一塊去。”

“不然我就跟我爸亂說，說你玩忽職守不管我。”

“我本來就是上班時間。”陳糯被他的幼稚霸道逗得有些好笑。

“那不行。”裴知榅蠻橫道：“我爸把我丢你這了，什麽意思你還不知道嗎？”

他掃一眼陳糯的屏幕，又立馬說：“不過你有事要忙就算了。”

陳糯妥協下來，所幸自己現在也不忙：“沒什麽事，那我去和經理請個假。”

“請什麽假，我跟他說一聲不就好了。”

“你別鬧。”陳糯打好假條，拿去給李經理說明了原因，很快就被批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