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謊言
謊言
“我的心如蛇蠍冰冷,卻只肯為她沸騰火熱”
多日跌宕颠簸,終于是到了。
小善看着地碑已經被風吹到看不清的字,勉強讀了出來:“長...樂?”
一碑之隔,對面是草長莺飛,遍地綠茵。
是同這一路截然相反的景致。
小善的記憶宛若倒退的皮影,一幀一幀,她的頭開始痛起來,可是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向外探去,口中喃喃:“這裏.....我好像曾經來過?”
再要細想,除了得到一片空白,就是腦袋鑽心的疼。
有人将她從馬車上抱下來,她的面前被遞上一捧柔順奇異的花草。
風一吹,那些毛絨絨就像小傘一樣在空中飄散。
散的很遠
遠到小善的心都跟着去了。
謝長思說:“這種草叫婆婆丁,風一吹它的種子就會撒遍大地,是長樂境內遍地可見的花草。”
這種東西不生于江陵,刻意去尋也是尋不到的。
小善垂着腦袋,白潤的臉頰動了動,說:“我對這裏很熟悉,熟悉到總覺得自己好像在這片土地生活過很長很長的時間。”
謝長思輕笑:“你是想起來什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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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善搖了搖頭,很老實地:“沒有,什麽都沒有想起來。”
謝長思:“那便不想了。”他牽着小善的手,走的沉穩而堅定:“由我一點一點說與你聽,”
他比小善高上太多,站在身邊就為小善遮擋了烈烈驕陽,她擡眼看他,濕漉漉的眼睛像某種貓科動物:“說與我聽......”
謝長思輕嗯了聲,唇邊笑意不散:“說與你我們的曾經。”
謝長思道:“你并未見過生身父母,幼時被人置于江流飄到長樂境內,被江邊的婆婆救起,婆婆姓班,你便被婆婆取名叫班稚。小善是你的小字。”
小善在聽到自己并沒有生身父母時眼睛黯了黯,接着,便很快擔憂問起婆婆的行蹤。
謝長思說,在你十幾歲的時候,就不在了。
小善哦了聲,被謝長思牽着的手緊了緊。
小善又問:“我們是怎麽相識的呢?”
謝長思頓了頓,便從善如流地說起他們相識的曾經:“彼時我正被人追殺,說來也巧,跌入河裏,順流而下,反被你撿了起來。”
小善果然被吸引。
謝長思娓娓道來:“你對我一見鐘情,再見傾心,追求于我,而我不敵——”他扯了扯唇,有幾分羞澀笑意,小媳婦一樣地:“被你花言巧語哄得團團,心智神迷,便答應了你。”
小善臉蛋爆起紅暈,像天邊的彩霞,豔豔的,昭昭美麗。
她嗫嚅着,賭氣一樣:“我竟如此...如此.....”她話到嘴邊,又因為太過害羞,遲遲說不出口。
謝長思肯定地點點頭:“你就是如此熱情奔放,挾恩圖報。”
像那話本裏唱作的書生般,講起那般的甜言蜜語:“你問我,‘是否願意與你琴瑟和鳴,一生一世’。”
他還要再說,卻被小善面紅耳赤地打斷:“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講了。”
只是聽到都覺得很不好意思了。小善撇開被他牽着的手,招呼落在後頭的金寶和三七:“三七姊姊,前面有婆婆丁,我們一起去摘!”
她快快地跑遠了。
烏黑長發披散落下,如同銀河般的美麗,她突然回頭,與正在看她的謝長思一個對視;“謝郎君,縱然先前如此,但如今我已經失憶了,你就是說與我聽,我也是不認的。”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她實在太害羞了。
唇邊蕩漾的小小梨渦映在謝長思的眼睛裏,叫他的心軟的像泡在蜜糖裏,半點掙紮不能,就已經深深沉醉。
他像個陰暗腌臜的偷盜者,面對自己盜來的滔天財富,緊緊擁着,片刻不願分開,好像這樣就能掩蓋那并不屬于他的事實。
這份回憶是謝長思以不光彩的手段偷來的,卻使小善信以為真,向他露出如此純粹天真的愛慕和笑意,這樣不光明磊落的事情,是謝長思從前在清潔沉靜的寺院中所不能想的,可是遇見小善,與她相知相識,他就已經在這漫天的虛假甜蜜中破了僧戒。
為的這份甜蜜,他在內心裏賭誓絕不會叫小善失望,他多麽愛她,他看着她,抱着她,在心底對她有無限的陰暗賭思,他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裏,他生怕不能給她最好的,生怕小善離他而去。
他頂替了那原本屬于旁人的身份,他心裏沒有絲毫愧疚不安,他唯一覺得不安的就是暫時不能将那個小善已經忘記的男人扼殺在這世間。
不過沒關系。
他能夠頂替他的身份,就有足夠的把握将這個秘密保守一生。
只要小善在他身邊,
是的,只要小善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孫必安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長樂與江陵一江之隔,謝長思不許他再前進跟着,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孫必安覺得這位主君實在天真又傻的可憐。
“他自以為如此便能将偷盜來的東西占有,囚于深宅的婦人恐怕都不及他這般傻的可憐。”孫必安嗤笑一聲,引得身邊侍從不禁擔憂,他開口:“大人就不擔心主君自從撅撅不振,真的與這小娘子相守一生麽?”
孫必安冷哼一聲:“只叫他如今美夢多做幾日,屆時跌入谷底時才會更加沉痛刻骨。”
“為了必得奪回的這份榮耀,主君也必然會如我所願的振作起來,我孫氏一族輔君之恩,是他謝長思一生都要刻苦銘記的。”
侍從道:“夫人傳話來說,老爺和老夫人都思念公子您,內心也急切不已。”
孫必安淡淡:“回信給夫人,就說這邊也快辦妥,等時機一到,必将主君帶回清河,請父親大人同族人們放心。”
侍從應是。
夜已過半,靜谧如流水潺潺,這一切的腌臜陰私,都被藏在這慘淡冷寂的夜裏,直到再追尋不到蹤跡。
誰也沒有注意到,就是這樣的時候,一個渾身與夜幕溶于一色的人,從後門踮進了安陽侯府裏。
府內有人接應,那黑衣人跟在随從身後,不多時便推開一間暗室的小門。
門中回廊盤旋,重重疊疊之後,朗月才跟着晏歸的親随來到一間小室。
說是小室,其是謙辭,裏面爐香盤旋,設計雅致,朗月今夜來見的人就懶散倚在小榻上。
他唇邊吐出一縷袅袅白煙,喉結滾動,掃過一身黑衣的朗月,繼而又深吸一口。
這般的做派,絲毫沒有那征戰沙場的大将軍應有的飒爽英武,反倒似這京都裏堆金砌玉嬌養出的絕頂金貴的纨绔公子,只因生了這樣一張頂好的皮相,便也懿秀靜美,令人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晏歸的能力出衆,都讓朗月忘卻了這位還是京中獨負盛名的第一纨绔公子。
生在金窩窩裏的人,與他這樣的下人,自然雲泥之別。
朗月撩袍行禮:“奴才請晏小将軍安。”
晏歸敲了敲煙槍,饒有興致地問道:“你今日來此,你家主子可知?”
朗月垂下頭來,唇瓣動了動,低聲:“不知。”
晏歸稍稍換了個姿勢,卻恰巧擋住那屏風後往外望的一雙淚眼。
“當時庵埠村暴亂,你可知是被誰所屠?”
朗月神情一僵,繼而低落垂眸,老實道“曾調查過,卻一無所獲。”
晏歸問他:“這麽多年以來,你不放棄尋找庵埠村的活人下落,是否也想過親人俱已過世。”
聽到這裏,朗月神情卻堅定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話罷,他等不及地追問:“晏小将軍,您所說的有關庵埠村的下落,到底,到底是什麽?!”他眼中期翼掩藏不住,又恐怕是到頭來白白高興一場,又有一瞬的掙紮悲痛,只是那一閃而逝的思緒,到底被很好地掩藏住了。
晏歸嘆了口氣:“出來吧。”
姐弟二人時隔多年後的再次相見,對彼此的第一反應反而是不敢置信般的掙紮和不敢上前。
江莺莺試探地叫了聲:“小流兒?”
朗月的眼中頓時爆發出光彩。那是一種不知說是疲倦還是眷戀的表情。他找姐姐已經找了太久,久到自己都要相信那個不能接受的答案時,江莺莺就這麽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的腿腳發軟,一下子跌跪下來。
江莺莺見狀也顧不得什麽,奔上前就将他攬在懷裏,口中喃喃:“我的小流兒,姐姐的小流兒,姐姐終于、終于見到你了。”
姐弟相擁,才知血緣情深。
朗月緊緊埋在江莺莺懷裏,像小時候一般,他渾身哆嗦着,連話都不能說出,眼淚争先奪後地逼.出眼眶,哽咽的嚎哭聲被死死忍在喉嚨裏。
還顧忌着這裏并不是自己家種,那咆哮嚎哭才沒有落下。
他想說他找她找的好苦,姐姐沒有在身邊的日子,朗月受了多少苦多少難,唯獨堅定着一個念頭才能夠咬牙活下去。
兩張相似的面龐是一樣的柔軟溫柔,這京中最負盛名的歌姬都沒有江莺莺的柔軟多情,她捧着朗月的臉,嘴唇哆嗦着,看這張自己朝思暮想的臉蛋。話到唇邊的那句“你過的還好嗎?”卻被自己的弟弟同時問出。
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眼中一閃而逝的無措和掙紮卻被朗月看在眼裏。
然而這份姐弟重聚的感人局面卻被很快終結。
晏歸敲了敲桌案,江莺莺與朗月的目光同時都被吸引。
他嘆了口氣,将煙槍撂在桌上,那個朗月曾經視為噩夢,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件被晏歸重新提起:“你想知道,當年是誰将庵埠村盡數虐殺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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