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成婚
成婚
小善說好也不是,說不好也不是,她支支吾吾,撲騰的力度被謝長思輕易鎮壓下來。
耳鬓厮磨間,謝長思身上的氣息沾染了小善,她被那霜冷的泠冽氣息包圍,寸寸刮過肌骨,就是叫不行也要行。
三七不知去了哪裏,往常這個時候,小善起夜就能看到她,不管什麽時候醒來,三七永遠衣着整潔,睜着一雙眼守在她身旁,她曾勸阻三七自己也去睡,如今卻恨不得她趕緊回來。
她不知道謝長思如今是怎麽了,他的眼中有小善讀不懂的東西,她的身體本能抗拒謝長思的接近,她還沒有學會情愛,就已經先要被人唆使着偷嘗禁果。
她要拒絕,她知道自己要拒絕,可是謝長思說,我們南下本來就是要成親的,你忘記了麽。
他用那種濕漉漉的眼神看向她,神情脆弱受傷,好像輕輕一碰就要碎了,他不責怪小善,他只為難自己。
他們南下本來就是要成婚的,小善本沒有拒絕的理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總是這樣空空蕩蕩,又落寞難挨。
就是在這樣的糾結掙紮之下,小善突然間腦袋嗡鳴,如同被一柄粗針紮入腦袋,傳來極具激烈的痛麻。
記憶的最後一刻是謝長思倏然冷靜下來的眼,那是兜頭冷水澆的難言和驚慌失措的擔憂。
她下意識想對謝長思說一句沒事,就已經沉沉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一早。
她以為的第二天一早。
身邊是不曾合眼的謝長思,他眼下攢積重重青灰,聲音沙啞,他說:“小善,你已貪睡了兩日了。”
縱然小善是個癡癡傻的糊塗蛋,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好像出了一點問題。
她怕,她當然怕,怯懦的一雙眼看向謝長思,聲音都在抖:“謝郎君,我會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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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靜問出的死字,倒叫謝長思眉間更緊皺了些,他摸了摸小善垂散在臉頰邊的碎發,将那縷頭發別到耳後,輕聲寬慰:“你多想了,不過前幾日太累,貪睡了些,怎麽扯到死不死上去了。”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小善“哦”了一聲,擡頭四顧,看到朗朗日光穿透素紗窗紙,“雨停了呀。”
就是這一句話,不知牽動了謝長思的哪一根弦,他突然将小善緊緊擁入懷裏,他不知道自己顫抖的身體已經在小善面前暴露了,小善甚至為此自得起來,謝郎君打量她真的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東西,但小善可不是,她私以為自己可聰明着呢。
哄了小善睡着,已經臨近午後,謝長思從小善房裏出來,門外毒辣日頭照在謝長思身上,将他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都翻出來曬個透徹幹淨,無所遁形。
小善身體的确出了些問題,照着孫必安的話來講,世上所有藥本就是千人千效,有人用之無礙,有人就會産生一些反應,小善昏睡的時候,謝長思尋了最負盛名的大夫來看,結果卻得不出什麽答案,脈象平穩,根本看不出什麽蹊跷,可謝長思卻發了瘋。
無他,只因小善在睡夢中聲嘶力竭,哭嚎尋求的那個名字——花奴。
謝長思起先不知,直到她在睡夢中無意又脫口而出的一句——郎君!
謝長思那根本就緊繃的弦突然就斷了。
他發了瘋,他害了癔症,他惟恐小善醒來就會記起自己真實的身份,記起他是用怎樣陰私的謀略将她留在身邊。
得知自己真實身份的小善又會怎麽看她曾經愛戴孺慕的這位救命恩人呢,小善必然會哭着喊着要去找她心心念念的花奴,那個她真正說過琴瑟和鳴一生一世的夫君,屆時,謝長思又該如何呢?
他能夠接受麽?
必然是不能。
他鉗住孫必安的脖子,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他要孫必安再去給他找藥,他還要那份忘憂,最好讓小善忘的幹幹淨淨,什麽都記不起來才好。
可是孫必安是怎麽說的呢?
他的眼中滿含恐懼,連對上謝長思的眼睛都覺得畏怯,他顫顫巍巍,試圖給謝長思解決其中的利害關系,他說這藥本就難尋,輕易不得見,但即便是見到,他猶豫片刻,說,小善娘子現如今便對這味藥産生這麽大的反應,若是再服,恐怕會出現更加難以預料的後果。
謝長思當即怒吼,他狂躁的像個野獸,不成半點樣子,他說即便再差的結果他也能接受,只要小善什麽都記不起來,他只要她什麽都記不起來。
孫必安被吓壞了,他呆若木雞地被謝長思鎖住脖子拎着,他低估了這個男人,他真的動手起來,掐死孫必安就同掐死小雞仔一樣簡單。
但是很快,他就将孫必安放了下來。
他躲在角落裏,望向床邊的小善。
他抱住自己,眼眶裏突然溢滿了淚水,他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他的嗚咽哭泣令所有人都感到揪心。
他說他真怕小善離開他。
但他卻又說只要她平安就好,他什麽都不要了。
孫必安心中第一次生出些許可以稱之為“愧疚”的感情,但是很快,就被自小灌輸的信念重新覆蓋,他知道留給謝長思消沉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跪在謝長思面前,請他珍重。
自從小善醒來,她就發現府裏有什麽東西開始不一樣了。
小善墊腳看着金寶在廊道裏挂起長長的紅綢子,那紅是那樣鮮豔伶俐,看的人心裏都覺得喜慶。
這座宅子是謝長思在長樂購置的,雖然遠離人煙,但處處打造精美雅致,是個四進四出的小宅子,院子裏養了荷花,荷花底下是一尾尾帆然躍起的錦鯉,小善很喜歡看它們。
她問金寶,做什麽挂這紅綢子呢?自己心裏卻平生了幾分惴惴難安。
就在這時,身後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小善回頭,是謝長思。
他的身型瘦削了很多,卻更加凸顯五官的精致立體,像一雙佛手用心描摹,精妙慈悲,令人百看不厭。
他還是從前的謝長思,小善卻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她忐忑問出:“最近你好像有點忙。”很多時候,小善不太能看見他的人影。
謝長思點點頭,牽起來她的手,将她帶離了這裏。
走動間,小善聞到了很輕的血腥味,從相握的兩只手,蔓延向上,她瞧見謝長思那原本遍布傷疤的手腕多出一對玄鐵護腕,滴滴答答的血液正順着那護腕緩緩流下。
小善吓都要被吓死了,她急忙捉起謝長思的手,發自內心的着急生氣,顫抖到連他的手都握不住:她看見謝長思那對嶙峋的手腕被護腕裏密密麻麻的玄鐵長刺靠靠扣住,他動作間那長刺就會紮的更深。
小善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她哽咽着,擡眼問他:“是誰給你戴上的,是誰又叫你這麽痛?”
謝長思反手将她的手捧在手心,她有一雙很小很軟的小肉手,并不十分美麗,甚至還有曾經做活留下的粗繭,可是謝長思卻很喜歡。
他輕輕笑了下:“我自己戴上的。”
他說:“我總是擔心你會離開我身邊,想要早日将你娶回家門放才安心,又覺得你其實不很願意嫁我,心中掙紮,只覺自己成了強迫女孩的千古罪人,意不能抵,戴上它,時時警醒自己,才好受些。”
這樣堪稱自虐一般的行為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就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謝長思輕輕一笑,少女一樣地羞澀。
小善竟然很不合時宜地對這樣的美貌産生了亵渎之心。
她抿抿嘴,組織起語言來:“我并沒有不願意嫁你。”
謝長思說,那是你失憶之前的事情,現在的你已經忘記了當初的承諾,那晚、謝長思頓了頓,低聲說:“是我唐突了。”
小善急忙解釋:“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她不知道怎麽說才好打消謝長思的疑慮,嘴巴又笨的不行,說話也連貫不起來:“我只是很不适應,我答應過你的呀,我們南下成婚,你不記得了嗎,我還記得的,我怎麽會反悔呢,你想的太多了。”一口氣說完好多,她再觀察謝長思的表情,對方的桃花眼一下就亮了起來。
他說:“那你便願意與我成婚了麽?”
這兩個字對小善而言實在是太過陌生又沉重的分量,她本來就是個缺失記憶的傻東西,什麽都不明白也什麽都不太懂,她只知道她不願意讓謝長思繼續這樣自虐一般的行為。
她雖然不聰明,卻也知道感恩,可能在失憶之前,他們曾經互相喜歡,又或許曾許下過海誓山盟,但是如今,面對一個記不得從前的小善,他還能做到這樣日複一日的耐心和包容,縱然這顆心叮叮當當不知道是怎麽想,可是因着這份恩情,小善若是拒絕便也顯得太過不盡人情。
她不知道這世上的謊言千千萬,巧言令色也不過是欺騙她與自己成婚的借口,她點點頭,含着那不知從何而起的愁思和空蕩,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哭腔,輕聲道:“我願意的。”
仿佛這樣就能連自己都騙的過去了,她鄭重而堅定地又重複一遍:“我願意同你琴瑟和鳴,一生一世。”
這句話的分量太重了,重到那是連說出這句話的人都沒有辦法承受的重量,然而謝長思卻顯得很歡喜,他唇角微勾的弧度是如此溫柔動人,這份虛假的,本不會被世間允許的謊言也必然會随着他們真的在這天地間有了明确正式的身份而開花結果,這正是謝長思所渴望和期待的。
他必然愛小善勝過愛自己的生命,他在心中小聲許願,又怕上天知道了将這份來之不易的心願奪走,便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說。
連他自己也不被允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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