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歸京
歸京
chaper48
返京那日是個極好的豔陽天。日光和煦,微風習習。
小善一早被從被窩裏摸出來,換上一身團蝶百花煙霧裙,她本就白,這身衣裳襯得她更加白,只如神仙妃子,令人見之晃神映目。
小善一眼就瞧見隊伍裏少了人。
一個是端王殿下蕭祯。
另一個就是前日入住客棧時在大堂晃神的文秀公子。小善還沒有問清楚姓名。
一塊糕餅被塞到小善嘴巴裏。
她舌頭嫩紅,卷起糕餅時不小心舔上了男人的手指,熱熱燙燙地,倒叫晏歸突然一怔。
小善沒有反應過來,她坐上馬車,抱了個引枕倚在腰後。
應該是近日來馬車坐的太長,一沾上馬車她就下意識地覺得屁股被膈痛。
于是不無擔憂地問他:“郎君,我們又是要去哪裏呢?”
晏歸回她:“京都。”
小善知道,那是天子腳下,王權遍地。
她的心顫了顫,鬼使神差地,她撥開窗帷,遙遙看向那個來時的方向。
一江之隔的對面,是風吹草地見牛羊,野花開遍山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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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愈至北行,高樓陳列,街巷平整,卻再看不見那樣的景象,再踩不到那樣柔軟的土地上了。
小善心中悵然。
她一回頭,直覺有人在看向自己。
馬車對面的茶樓上,有一角窗扇開合,但并看不見人影。
小善有時蠢笨如豬豬,但有時卻又怎能不稱一句伶俐。
她朝茶樓的方向擺了擺手,嘴巴張合,對出口語。
她說的是再見,還有山高路遠,郎君保重。
但那個方向直到小善落下窗帷,始終都沒有看見有人出現。
她有些失落,被晏歸一下瞧了出來。
晏歸問她看的什麽呢,小善搖搖頭,說:“我很喜歡這裏的,這裏很好的。”
晏歸知道了,她是對這裏感到不舍,卻下意識不叫自己去問是誰叫她感到不舍。
他的妒忌心一日強過一日,是沒有辦法,是不可遏制。
他幾乎想瞬間掐斷這個嬌嬌弱弱的小娘子,叫她再也不能吐出令他生厭的話來,想法剛起,卻被強壓下來。
他扯出抹笑,問她:“跟在我身邊不好麽,竟有旁的東西比我還讓你流連忘返。”
小善搖搖頭,繼而說:“郎君,你知不知曉我的過去呢?”她擡眸,神态很誠懇地:“我總覺得對這裏很熟悉,好像自小在這長大。”
她說的原本不錯。小善是在長樂境被養大,他們二人相識之後才被晏歸拐到了江陵。
原來她是為了離開自己的家鄉而傷心難過。
晏歸的心瞬間松懈下來。他答應小善,等他忙完一些事情,便會帶小善再來這邊住上三五個月。
小善的眼睛一下放亮光:“真的?”
晏歸颔首。
這一路上,小善叽叽喳喳像只小鳥,好像根本沒有半點離別家鄉的難過。只有在聽聞外面鐵蹄踏地的噠噠聲時,才陡然想到些什麽,嬌憨一笑:“上一次聽見這樣的聲音,還是在回南的路上。”
晏歸眼睛猛地睜開。
小善半點沒有察覺,還在喋喋不休:“為什麽常常有軍隊在路上過呢,外面是在打仗麽?”她又開始杞人憂天起來。
晏歸想到當時在破廟裏,落後他們的親随最後一個到,講起有一對小夫妻要去往南下成婚。
原來在那麽早以前,他們就已經見過。
只是晏歸當時根本沒有往那方面想,若是他能稍稍停留腳步,是不是就不會讓謝長思得到與小善成婚的機會。
越想越煩躁,小善這個傻東西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來。
他一路低氣壓,直到驅車的馬夫輕輕叩了叩馬車外側:“大人,咱們到了。”
比晏歸率先反應過來的是小善,她掀開窗子一角,外面喧嚣繁華,百物陳列,連大街都要比別處的寬敞太多。
原來這就是京都麽。
小善本應該感到興致勃勃,不知為何,心中卻猛地抽痛,有些難過。
直覺告訴她,她其實并不喜歡這個地方。
晏歸瞧見她神情有變,問:“怎麽了?”
小善搖搖頭,勉強一笑:“這裏與一路以來的風景都不同,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風土景致,一時有些怔住了。”
晏歸還沒說話,車外便又響起一道聲音來:“大人,咱們主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是誰?在剛進京都就守在這裏?
小善心裏發慌,晏歸拍拍她的手:“你先回家,我去去就來。”
話罷,他吩咐小虎一衆護送夫人回別院,自己與那傳信的人一同離開了。
小虎重新關上車門,聲音從車外傳來,穩得很:“小夫人坐好了,咱們出發了。”
小善遙遙回望,只能看見晏歸一去不回頭的背影。
她一時竟然有些澀然。
曲轉回廊,鬧市區的聲音漸漸遠離耳際,馬車走了許久,久到小善都已經昏昏欲睡了,才在車夫的一聲“圩”馬聲中醒神。
車停了。
車簾的一角被掀開了。
小善的眼前被這突然的光亮一閃,下意識閉了閉眼睛,便被一個溫熱懷抱給籠罩:“小夫人!”
是一聲喜極而泣的女聲。
小善好容易擡眼,在背對着的陽光輕籠下,她漸漸看清了眼前女子的模樣。
是個很年輕的清秀姑娘,衣着利落樸素,渾身上下卻都透着股機靈勁兒。
小善眨了眨眼。
這張臉她不認得,可是對方的形容舉止卻令她非常熟悉。
她下意識将這個人劃入自己的舊相識陣營。
芽兒遲遲地發現了小善的不對勁,到底心中有譜,不像小虎一樣咋咋呼呼,她先将小善迎進了內室,安置對方休息後,才找小虎問清來龍去脈。
在得知小善失去記憶之後,芽兒的神情由高興轉作擔憂。
都是她不好,若當初守好了小夫人,也不會生出今日的許多事端。
小虎只勸她寬心。
芽兒又問:“大人呢?”
小虎說:“別提了,還沒下車呢便被聖人身邊的掌事太監叫走了。”
芽兒點點頭,她做不了別的什麽,唯獨一件事,就是将小善好好看顧,不要再次重蹈覆轍。
晏歸為了個女子不顧傷情奔逃出京的事情,皇帝一早便知道了。
如今觀晏歸神态,只怕十有八九事情是辦妥了。
晏歸要行禮,聖人擺了擺手:“傷還沒好,禮便免了。”
晏歸抿了抿唇,還沒謝恩,便聽聖人道:“這次為的,也是上次那個女子?”
他二人對當時寺院後山之事心知肚明,晏歸應下,稱是。
皇帝也不是沒從這樣的年紀過來,當時為的那西宮的瑤姬也是百般算計,豈料鑄就今日苦果,想到這裏,他嘆了口氣,再定神,眼裏哪還有半分波動,他說:“弄玉,朕需要你去辦一件事。”
他要晏歸秘密潛行靜安,徹查靜安豢兵底細。
皇帝聲音很輕,“齊雍狼子野心,只怕不會善罷甘休,那穆青松只是個擺在明面的幌子,朕真正可以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了。”
晏歸拱手:“聖人言重了。”
肺裏烏雲堆積,聖人看着眼前拟好的旨子,對晏歸道:“看看吧。”
上面寫着,晏歸雖有罪,但罪不至死,他将晏歸調至北疆平亂,盼卿戴罪立功,重振威望。
聖人道:“那邊的兩部戰亂是朕拟造的障眼法,屆時會有人在赴任路上行刺你......”
晏歸愈聽愈沉,最後直言道:“聖人要我假死脫身,前往靜安?”
聖人點點頭:“不錯。”
事情追的又急又趕,晏歸甚至沒有再回別院與小善見面的時間了。
臨行之前,他跪在聖人面前,求一旨聖恩:“臣的內子,靜婉體弱,家中如今四面漏風,臣恐怕內子再有閃失,請聖人一旨開恩。”
聖人擺擺手:“但說無妨。”
“還請聖人拟一則诏書,将小善接入宮中,做個禦前侍奉的大宮女,臣也好安心前往靜安。”
聖人語氣玩味:“把她放在家裏你惶恐,怎麽,朕身邊又何嘗不是群狼環伺,各個伺機而動。”
晏歸輕笑,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皇帝打斷他:“行了,別拍馬屁,說人話。”
晏歸才道:“天下間,能夠讓蕭鸾公主退避三舍的,也就只有聖人您了。”
對他這個女兒的脾氣,皇帝是一向了解的,珠珠對晏歸生出的心思,上次提親時聖人也已然看出,他淡淡道:“你若有膽,便将她與朕送來,但朕可不能保證珠珠就一定會放過她。”
晏歸知道他什麽意思,坦然一笑,拜別皇帝:“那就一切托付聖人了。”
晏歸走後,掌事太監才端茶走過來,見聖人還在批閱奏折,心中不忍,出聲提醒:“聖人快些安置吧,您一夜沒睡,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皇帝擺擺手。
小太監将茶水送下,剛要轉身退避,卻被皇帝叫住。
他淡淡地:“将賜婚诏書送到宋靜府上,還有珠珠,快要大婚了,還是這幅頑劣樣子,傳幾個母後生前近身伺候的嬷嬷,貼身教養規矩,無事不得出殿。”
诏書是一早便被拟好的,小太監捧過盒子,便去辦差事了。
那邊
消息很快傳入了淑妃宮中。
淑妃一臉平靜地謝恩,珠珠卻哭天搶地,半點不應。
“父皇這是做什麽?我可是他最疼愛的女兒,竟這麽忍心将我囚禁起來,還要太後生前的嬷嬷們來教導我?”
那些嬷嬷依仗伺候過太後,個個居高甚重,別說尋常太監,就算是這些宮院裏的娘娘們見到,也要給三分薄面,珠珠更不能像對待尋常下人一般對待她們。
掌事太監皮笑肉不笑:“公主接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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