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悲失路
悲失路
正值新年伊始,對于這晦氣的喪事,沒人願意來搭把手。
岑青苗拼命地回憶着父親去世時母親的做法。
擦身,換衣,入館,封棺,出殡,埋土,立碑,磕頭。
茍杊幫着岑青苗把江月娥擡到床上,看着岑青苗幫江月娥脫衣,他關門退了出去。
茍杊把幫忙出殡的決定和二勇說了。
二勇很是震驚。
中游奶奶突然問道:“那家小孩子叫什麽?”
“岑青苗。”茍杊一板一眼地答道。
“姓岑啊。原來是那一家。”
“他們家怎麽了奶奶?”
奶奶低下頭似乎是在思考,但沒什麽停頓地又說道:“人都沒了,人雲亦雲誰說得清呢?要幫就去幫吧,拿上點錢。”
岑青苗花錢雇了擡棺的人,有茍杊和二勇護着,擡着媽媽上山了,葬在父親身旁。
埋土,立碑,磕頭。
下雨了。
冬雨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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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上還有隐隐約約的爆竹聲。
岑青苗覺得凄涼,一種生命底色中溢出來的凄涼。這涼意混着冬雨從腳底漫開,一直無限制地向向上、向上、向上,直到擁抱似的把她包圍。
從此刻起,她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偌大天地間,她一人飄零游蕩。
——
茍杊覺得岑青苗失魂落魄的樣子和那年他失去父親一樣。
失去父親,其實一直是他心中的隐痛。
百草枯和他父親其實是故交。
茍蓬蓮年紀和百草枯相仿,茍蓬蓮是青城鎮第一個大學生,讀大學時,百草枯在學校外開理發
店,茍蓬蓮常去。
一開始只是覺得鄭安義的手藝好,熟了後話多,發現竟是同村人,關系更近了一步。
那些年,鄭安義因為身高總是被欺負,茍蓬蓮幫了他好多次;當然茍蓬蓮家裏窮,讀大學的學費一直是鄭安義接濟。
茍杊年紀還小的時候,茍蓬蓮在外幹活,鄭安義總是來他們家。
他媽媽縫縫補補的手藝遠近聞名,好些年,鄭安義的衣服都是嚴溪縫補的。
五年前,爸爸突然辭了外邊的工作,回到了家裏,說要和鄭安義開廠子。
一切準備就緒,但是爸爸卻和鄭安義鬧了矛盾,廠子的事情擱置了大半年。
突然有一天,鄭安義帶着禮品前來求和,不知道兩個人談了什麽,茍蓬蓮同意了。
于是花了兩年時間廠子緊趕慢趕地建起來,運轉起來。
茍蓬蓮卻突然發現鄭安義的排污系統并沒有按照規定。
他去找鄭安義卻被轟了出來。
那年青城鎮下來百年難遇的大雨,下游被沖得七零八碎。鄭安義貼告示說廠子急需員工,管吃管管住。
他笑嘻嘻和茍蓬蓮說:“你看,下游的人都搬遷上來了,他們還要感謝我,排污什麽的就算了吧!”
“你知道根本就不是......”
鄭安義和茍蓬蓮的合作本質究竟是什麽沒人知曉。茍杊只知道父親最後吵吵嚷嚷的一直是排污、河水、環境、家園。
而父親也在三年前,死于溺水而亡。
茍杊看到父親的屍體,就知道那不是單純的溺斃,那是被人狠狠壓進水中窒息而亡。
父親的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痕。
而父親孤單地躺在排污口旁的污水之中。
茍杊不準父親下葬,一直讓媽媽打電話報警,媽媽先是哭,後來想起來報警。
鎮上的警察來了倒是先去了百草枯家吃飯。
此事只是意外,不了了之。
嚴溪日日去百草枯那裏鬧,但是随着大家在百草枯那裏拿到的好處越來越多,大家都厭倦了這個聲嘶力竭的瘋女人的聒噪行為。
嚴溪癡傻了。
每日只知道繡東西,針尖還總是紮到手指。一塊布,總是血跡斑斑的。
茍杊把百草枯的辦公室砸了個稀巴爛。
他不上學了,本來不愛學習的春生在學校待了幾天也跑了回來。
下游的人越來越少,上游的人過得越來越好,廠子發展得如火如荼,時間飛馳,青城鎮的人早就忘記了茍杊的爸爸,忘記了茍杊的媽媽,也忘記了這個不了了之的悲劇。
這麽些年過去,關于這條河道的未來只剩下四個人。
——
茍杊在山腳下低頭問岑青苗要去哪。
岑青苗說:“去百草枯家喂鴨子。”
這個回答是讓茍杊驚訝的,畢竟岑青苗看起來那麽悲傷,他還以為岑青苗要抑郁消沉一陣。
岑青苗卻笑着和他說,還有其他事情要去幹。
岑青苗麻木地喂完鴨子,一個人枯坐在家門口。
媽媽死得突然,什麽都沒給她留下,只留下了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和一句隐隐的期待:“好好活下去。”
岑青苗想:我該去做些什麽呢?我該怎麽做呢?
她想着于是一頭紮進面前冰冷的河水裏,河水将她淹沒,她覺得快要窒息,于是她徹底讓河水灌入自己的身體。
可是随着下沉而來的是刺骨一樣的寒冷和痛意。
她覺得恐慌,無比地害怕,她拼命地向上游,拼命地向上游——她還不想死。
她在河邊咳嗽,淚水漣漣。
那一刻,她清楚地知道了自己懼怕死亡,所以她懂了母親。
能那樣坦然地赴死,何嘗不是一種勇氣。
她沒有那樣的勇氣。
她要活下去。
還要好好地活下去。
也的确是這樣,茍杊怕岑青苗孤獨害怕,幾乎每天都來看岑青苗一眼,他帶着食物來,卻發現岑青苗正在火上烤着饅頭片。
岑青苗透過窗戶看到了茍杊,她站到床邊,“我沒事的,你不用每天都特意來看我。”
茍杊木讷點頭,心裏有點戚戚然。
岑青苗每天的生活還是挺忙碌的,過了一個年,百草枯家裏的鴨子被殺了一半,本以為自己能輕松點,結果百草枯大手一揮又買了20只,還都是小鴨子。
岑青苗看着這些小鴨子心裏就開始怕,一旦死掉一個,她就要被打一頓。
所以她根本分不出神去悲傷,只堅持每日早起,精心看顧。
看到百草枯的時候,她問了兩個問題——
“我能不能和工人一樣去食堂吃飯?”
“今年的鴨子多了這麽多,能不能漲錢?”
百草枯褶皺的手掌摸上她的頭,他像是沒聽見一樣,說道:“頭發這麽長了啊。”
岑青苗心裏有點不耐煩。
“可以,來我家裏吃也沒問題。我答應你媽媽了。以後不用和我客氣,也不要怕我。”
“漲錢!一年給你50。”
岑青苗對着百草枯笑。
她自己做的飯不能說難吃,只能說可以吃,但她每天做飯,也只能去廠子廚房裏偷菜。
這裏就有一個困難,廚房的廚師總喜歡“偷”菜,要拿回家去。
但是一旦他發現有別人拿,他就要發瘋。
岑青苗以前是短頭發假小子,總來廚房晃蕩,大廚每次菜也不炒了,只要看見她來,拎着鍋鏟就追來,一邊追還一邊大喊:“有娘生沒娘養的狗東西,死耗子樣,真是晦氣!”
岑青苗可不是乖乖聽話的,因為他這一句話,她連着偷了這廚師一個月的菜,還讓廚師根本沒地抓。
但畢竟偷東西是個錯事,若非不得已岑青苗也不會出此下策。
不過現在有了可以名正言順去吃飯的機會,她肯定不會錯過。
她有了工作,衣食住行大部分都已經解決。
不能說這是一片光明的未來,至少可以說是無憂無患。
百草枯也因為新年和母親的攀談,對她的态度溫和了很多,讓她有了一種可以讨好的感覺。
岑青苗在食堂吃飯,不遠不近地就聽見一堆人議論她,“要不說老板人好呢!這樣一個孤兒,還讓她來咱們廠子裏,還白吃白喝。”
“你羨慕?我記得你爹媽不也早死了嗎?你問問老板能不能讓你白吃白喝?”
“你有病吧?”
“哈哈哈哈哈......你倆別吵,什麽白吃白喝,我明明記得她媽死前總是找老板,那不清不白的,說不定呢!”
“有嗎?她媽不是和癱了一樣嗎?”
“真癱假癱你知道?一個唱戲的,底子不幹淨,日子能有多幹淨。”
岑青苗一口一口地吃飯,只在心裏默默地記下這幾個人的名字,沒大大咧咧地走到那幾個人面前出言制止。
而那四個人的談話剛到興頭,卻突然被打斷了。
“什麽,你說廠子要裁人了?”
“從哪裏聽來的,我不信,我還想讓我侄子也進來呢。”
“我可沒瞎胡說,告示已經貼上去了,大老板說了,過了正月十五開會說這事。”
“正月十五,那也是沒幾天了。”
“哎......”
岑青苗快速扒拉飯,然後屁颠屁颠地跑到大門處看告示。
門上的字還沒看清,一下就看到了一樣站在門口的茍杊。
岑青苗的身高看告示有點小費勁,還要踮腳。
茍杊薅住她的袖子,讓她借力墊腳時可以不那麽費勁。
“告示上怎麽說?”茍杊問道。
岑青苗:“自鵬安塑料廠開始建設,為青城鎮建設帶來了巨大的效益。我深感自豪。但其因排污問題而帶來的問題不能忽視。塑料廠管理層經開會決定于200x年2月14日起安設排污系統,更改企業運營模式,推動塑料廠向更環保、更優質發展。因排污系統更新耗費巨大,不得已将裁員二分之一,現将有關事項告知大家,請各位給予配合和理解。”
“要裁員了。”岑青苗呢喃出聲。
随着岑青苗語落,周圍的唏噓不滿之聲越來越大,似聲浪,一波波湧起。
岑青苗身後的茍杊也沉默了。
不過岑青苗可不知道,茍杊和她關注的完全不是一個重點。
“這是怎麽回事啊?”
“安什麽排污系統?搞不懂?”
“離了這個廠子,我還能去哪裏,我不管,我為廠子做了這麽些,可不能裁掉我。”
“瞎說,誰不知道你遲到早退,還往家裏偷東西,要裁第一個就裁你!”
“牛闖,你有什麽臉說我,多少次讓別人夜班時看到你衣衫不整地從小倉庫裏出來。你自己多檢點?”
“你去找鄭安義說啊,你看他開除誰!”
“說就說!你等着。”
這樣的争吵并非少數,岑青苗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
就在她想和茍杊走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人說:“大家的重點歪了啊!裁員說因為排污系統,可我誠心說一句,這沒安排污系統這麽些年不也是過來了嗎?何必今年就要安置呢?這東西真有必要嗎?”
“我覺得!大家應該一起去和老板反映反映。”
茍杊十分不自然地攥起了拳頭。
周圍人吵吵嚷嚷,不停附和。
茍杊和岑青苗說了再見,又一股風般沖到了百草枯辦公室。
他急急忙忙,百草枯卻穩如老狗。
“怎麽突然來了?快坐。”
“正盼着你來呢。”百草枯拉開抽屜,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這是你要的錢。”
“但叔叔還是要說,沒有三萬。”
“這裏只有一萬五。”
茍杊的面色一變。
“是這樣的,門口的告示你也看到了,要裁人安裝新系統,這筆支出只多不少,這是我現在能拿拿出來的全部了。你先收着,過段時間,我再補給你。”
茍杊拿起桌子上的錢。
這些,再加上家裏的存款,應該夠春生做個手術,只是保障難說。
“三月末之前,必須給齊。”茍杊認真地說。
“不必三月末,三月初就全補給你。”
“小杊,其實叔有個事,還想麻煩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感受到大家對于排污系統的排斥,你也知道大家都是沒上過什麽學的。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叔也不知道怎麽跟他們解釋,叔想拜托你,在必要時刻替叔說幾句話。”
“只要你說的都是真話,不作假,我就答應。”
“那是當然。”
“立字據吧。”門口突然傳來稚嫩的女聲。
聲音的主人被茍杊擋住,茍杊側了個身才看到是岑青苗。
“我爸爸以前做生意的時候都要立字據,你們兩個光說有什麽用?不如寫下來,簽名字,各自保存好字據。”
岑青苗一臉天真無邪地擡頭看百草枯。
百草枯牙癢癢,心裏十分不情不願。
“青苗說得對,我們立個字據吧。就寫你欠我二萬元,今年三月初系數奉還。”
百草枯不情不願地拿了紙筆。
“今茍杊幫我解決鵬安塑料廠裁員問題,吾将予兩萬元。”
茍杊接下字據,和岑青苗一起出去。
岑青苗咬住了手指,她總覺得哪裏有問題。但茍杊的話打亂了她的思緒,“你怎麽來了?”
“我跟蹤你。”
“其實是我好奇,總覺得你和百草枯關系不好,但是最近又總是來,而他又沒驅趕你。沒想到你是他的債主。”
“但我覺得好奇怪?”
“那個怪?”
“這個字據和我記憶裏寫得不一樣。”
岑青苗拿過百草枯寫的字據,“這個數字應該是大寫吧。而且不是欠你錢嗎,為啥還要你幫他才能得到錢?”
岑青苗的話音剛落,就看到茍杊拿起路邊一根棍子,氣勢洶洶地向百草枯的辦公室跑去。
她再趕到時,辦公室剛修好的門又壞了,茍杊站在桌子前,百草枯臉色不悅,勉強地趴在桌子上重新寫着字據。
這真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岑青苗在一旁看寫完的字據——這下是真的欠條了。
格式內容都沒問題。
簽了名字之後,茍杊還把他的手指按到了印泥裏,狠狠壓了個紅紅的手指印。
兩人心滿意足地走了,留下了百草枯面露愠色。
正月十五,廠子挂了紅燈籠,煮了肉。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不,吃過飯,大家就被召集在一起開了短會。會上百草枯站在凳子上,聲淚俱下。
“這排污系統也是無奈之舉,大家每個人都是廠子的一部分!沒有你們哪來的我鄭安義的今天!我也不想裁人,可實在是,廠子沒那麽多的錢了。”
“我真是對不起大家!”
“這破排污不裝不行嗎?”
“對啊,現在這樣不也是挺好的嗎?”
“還是下游那幾個不死的總搗亂嗎?我們去打他們一頓,保準老實了!”
“法治社會,大家不要說氣話!”
“我能裁員也不會瞎裁的,肯定會根據大家的付出與貢獻,來判定大家是否能留下。”
“為此呢,我特意成立了裁員評定小組,組成成員公布如下——”
“組長:鄭安義
副組長:李明朗
組員:川水、曹茹平(女)、李子成、陳原圖、褚如星(女)、萬安、林君冰(女)、流洋。”
這組員一看就是根據大家和百草枯關系的親密度選拔的,其實還應該有個石耗子,但是他被茍杊、二勇揍得實在是太嚴重了,根本下不了地,也因此流洋補了位,拿到了機會。
“即日起鵬安塑料廠将對在職員工進行評定,三月初将公布具體裁員名單。”
鄭安義說完就走了,留下聚在前邊的九個人,認真又嚴肅地讨論着具體工作。
這種情形很奇怪,站在最前的那幾個仰着脖子,說話有些神氣。其實他們和底下的人又有何區別呢?
不過是套上了權力的殼子。
岑青苗站在門口看着烏泱泱的人,總覺得有一種詭異的不祥之感。
果然,人還沒散淨,評審小組就先吵起來了,是川水和流洋,不用想就知道是舊時恩怨。
兩人誰也不服誰,已經要打起來。
工人對裁員頗有怨言,工作也不如往常積極。
但是真正亂起來,還是因為一場争吵,那時岑青苗剛喂完鴨子,川水說有事找她,岑青苗咬着草葉子往車間裏走,剛到門口就聽見了激烈的吵鬧聲。
“那我的等級為什麽是差?我明明認真幹活,我扪心自問沒一點失誤!”大喊大叫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你在廠子裏的确沒有什麽大問題!但是有人舉報你生活作風有問題!就這一點,你就不符合評定要求裏的品德素養,差已經是你最好的成績了。”
“誰舉報我?誰舉報我?我作風怎麽了?”
“你自己心裏清楚。再有讓我發現去辦公室偷偷看評定等級的,直接裁掉。”
川水說完這句就趾高氣揚地走了,到門口看見正在乖巧等待的岑青苗,他用手裏的本子拍了一下岑青苗的頭。
兩個人一起往出走,車間裏的議論聲越來越模糊。
“舉報?什麽舉報?這也太吓人了!”
說是吓人,但自那日起,評審小組甚至是百草枯的辦公室都多了很多舉報信,信上的內容小到上班時上廁所五次,大到遺妻棄女、殺人放火。
可真假無從考據,內容雜亂如牛毛。
有些人甚至一邊舉報,一邊送禮。
一時間廠裏烏壓壓亂成一團,人見人總是兇狠樣,人與人之間總像是懸着一把劍。
而百草枯還在辦公室聽曲。
評審小組拿着芝麻大的權力作威作福。
評審開始不過一周,這已經是廠子打的第13場架。
那男人手裏拿着刀,不管不顧地捅了過去,血流了一地。
茍杊捂住了岑青苗的眼睛。
岑青苗其實一點都不怕這個,她只覺得莫名其妙地惡心。
這個廠子就像是一個毒瘤,進了這裏的人惡被放大,恨被放大。
它壓榨着百姓,攫取着金錢,透支着環境,哄騙着靈魂。
是明晃晃的惡,并且在不斷地壯大壯大。
“幾天沒來,怎麽這樣了?”茍杊有點好奇。
岑青苗簡單地講了一下緣由,茍杊的眉頭皺成一團。
“這樣發展下去,未免太恐怖了。”
岑青苗點點頭。
自那日見過茍杊,岑青苗已經快一周沒去過廠子了。百草枯有事出差,岑青苗把鴨子放出來,圈
在了自己家旁邊一個沒人住的破爛房子裏,只日日去喂。
岑青苗在地上寫了四個人的名字:李自強(李明朗的哥哥)、朱韻(食堂大叔的女兒)、程脆穎(流洋的母親)、邵池(川水最好的兄弟)。
這四個人便是那天在食堂對着她将她媽媽一頓編排的人。
其實岑青苗自然是知道編排她和她的媽媽的人絕對不在少數,但這幾個人,每一個人是會好好做人的。
岑青苗自诩不是啥心善的白紙,她這個人講求有仇報仇,知恩報恩,所以她想要這四個人被裁!
但這四個人無一個人會被牽扯,因為皆有背靠。
想讓他們被裁掉,需要岑青苗耍點心機。
琵琶弦斷了,岑青苗把她放進了媽媽的棺材裏,她沒琵琶可彈奏,只能清唱。
“我,我有一段情啊,唱給諸公聽,諸公各位靜呀靜靜心呀,讓我來唱一支青城景呀,細細那個道道(末),唱撥拉諸公停呀.....春天去游玩呀,吹面蓮葉風,頂頂暇義坐只烏篷船呀,河邊(末)蘆葦青呀,滿岸(那個)春花(末),真呀真奇觀呀......”
“頂頂暇義夏天去避暑呀,河水曲折層層浪呀,水連(哪個)山來(末),山呀山連水呀,青城河水清呀,青城山腳邊,浣衣泛舟采蓮蓬呀,蓮花蓮葉燦尖尖,家家戶戶正相望,縷縷炊煙歸夢田呀......”
這歌本來是鼎鼎有名的《無錫景》,媽媽以前在戲班子總唱這個,後來到了青城鎮就改了歌詞去唱。
岑青苗唱完,眼淚也糊了一臉。
“媽媽,我要去幹一件壞事了!”
我很想你的媽媽。
她努力讓自己每天多幹點其他事情,這樣就能不用分很多時間去悲傷了。
但其實她不得不承認,她沒有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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