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猶恐相逢是夢中
猶恐相逢是夢中
李蓮花在荒郊野外醒來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樓呢?
他那麽大一座蓮花樓呢?
真是見鬼,他離踏破虛空的界限只差一線,那最為微弱的距離卻最難以突破,而他并不清楚突破的因由究竟在何處。
在四周随意轉了幾圈并向路人打探過後,他才終于相信自己是真的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李蓮花內心哀嚎:阿姐,沒想到我也有和你同樣境遇的一天。
萬幸李蓮花穿越之前是在參加女帝和□□樾的大婚婚宴,穿的衣裳是趙清寧特意命人裁制的,所選用料相當華貴,而為防不時之需,但凡是趙清寧命人做的衣裳,都綴滿了金銀玉器,不圖舒适,只為了危難之際有銀錢救急。
李蓮花不得不佩服他姐姐的先見之明,讓他在異界不至于流落街頭。
雖然當年從東海爬上來後也經歷過好一段流落街頭的日子。
李蓮花先是從腰間摸出幾兩碎銀,問過路人離此地最近的鎮子在何方後就運起婆娑步離去。
他沉默地看向小鎮的牌匾,上書‘薛玉鎮’,心想這可真是有緣。
用那幾兩碎銀買了成衣後,李蓮花便拐進了萬能的天機堂,将身上那件極為華貴的衣服給當了。
那件衣裳價值五千兩,屬實給李蓮花吓到了。
李蓮花聘請了幾位工匠替他建造蓮花樓,設計圖紙卻是最初沒有經過他與趙清寧修繕的最初的蓮花樓的模樣。
在金錢的加持下,只一個月過去,蓮花樓就建成了。
Advertisement
李蓮花這一個月也沒閑着。
他跑去了薛玉鎮所處的郝州城,找了處茶樓打聽消息。
然後發現了這個世界與他的世界最大的不同。
比如——四顧門還在,東海一戰李相夷贏了與笛飛聲的比武,角麗谯死了,雲彼丘與肖紫矜被廢除武功逐出四顧門,喬婉娩回了喬家,單孤刀被安葬在雲隐山……
李蓮花有些疑惑,這個世界的走向,也太奇怪了。
但他還是私下裏問了說書先生一句,“李門主不是與喬女俠兩心相許嗎?怎麽喬女俠回喬家了?”
那說書先生一臉鄙夷地看着他,仿佛在想他是從哪個深山老林裏出來的,竟連這都不知道,“什麽兩心相許?與喬女俠有婚約的是肖紫矜,李門主心上人另有其人,不過誰也沒見過就是了,話說李門主十八歲的時候,還為了他那心上人紅綢舞劍呢……”
李蓮花沒有再繼續聽下去,也不願再想李相夷的那位心上人是誰,他只是踱步出了茶樓,随意支了個攤替人瞧起病來。
于是一個月過去,神醫李蓮花的名號聲名鵲起。
遇見李相夷,是在他安頓下來後的第三個月。
那時秋意漸濃,種在蓮花樓樓前的菊花次第開放,散着陣陣幽香。
他駕着蓮花樓經過玉城時,偶然看見玉城城主府的侍衛在尋找為玉二小姐診病的醫者。
玉二小姐得了風寒。
按理說此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病症純靠城主府府醫便可醫治,可不巧的是,府醫前幾日回家探親,玉二小姐的風寒來的甚是兇猛,玉城的大夫俱都束手無策。
聞聽蓮花樓醫館與神醫之名,彼時尚還青春年少的玉紅燭趕忙命侍衛下山來請。
在李蓮花的醫治下,玉秋霜的風寒得到了有效治療,很快就能下床走動了。
他也順勢提出告辭。
他來的時候匆忙,蓮花樓無人看護,也不知樓中物什有沒有丢失。
李蓮花步出府門時,一場雨不期而至。
他接過守門小厮遞來的油紙傘,撐開,一步步沿臺階而下。
李相夷就是在那時,與李蓮花相遇,或者,也可以說——重逢。
彼時雨如銀絲細線,滴落蔓延青石長階。
李蓮花執傘從長階而下,傘面繪着折枝梅花,他稍微傾着傘,掩去了他一半面容,只露出一截蒼白瘦削的下巴。
一頭青絲如瀑垂至腰間,蓬如春草密如叢雲,被斜風細雨沾濕了幾縷。
與他擦肩而過時,李相夷驀然回首。
李相夷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心陡然一痛,只覺得那人萬分熟悉。
于是他問起小厮那人是誰。
“李門主容禀,那是城主特意請來為二小姐看病的李蓮花李神醫。”
遑論“李蓮花”三個字被李相夷聽進耳朵在他心裏翻起了怎樣的滔天巨浪,那小厮看着他驀然笑出聲神色有些癫狂的樣子有些畏懼。
“李蓮花……蓮花……終于……”
找到你了。
李相夷即刻轉身下山,本為昆侖雪蓮而來暫且借住玉城的他頭也不回地追随李蓮花下山的腳步而去。
李蓮花收了油紙傘靠在門邊,推開門打量了樓內陳設,見所有物品都放置在原位,似乎并無人造訪的樣子,才換了衣裳慢步到桌邊坐下。
他将将換完衣裳落座,蓮花樓的門霍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有人攜滿身風雨而來。
李蓮花看着眼前有如玉樹臨風的李相夷,不禁有些慌亂,片刻又鎮定下來。
随後,兩人異口同聲:“你……”
良久,李相夷率先開口,他聲音有些許顫抖:“蓮花……這些年,你還好嗎?”
“蓮花”二字百轉千回,經由李相夷嘴裏吐出,蘊含着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李蓮花竟從中無端聽出一絲缱绻來。
李蓮花不明白李相夷為什麽會一見面就稱他為蓮花,也不明白為什麽他喊出口的名字帶有親昵。
明明二人從未見過,也沒什麽交集,怎麽李相夷叫他的名字帶着萬分的熟稔,仿佛他們從前見過一般,雖然他們本質上是同一人。
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他想。
李蓮花沉默不語。
李相夷見他面色慘淡唇色蒼白,以為是碧茶侵擾,原本靜立在門外的人疾步走到李蓮花身前,不由分說攥住他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替他輸入揚州慢。
李蓮花碧茶雖解,身體卻常年冰冷,方才經風雨一過,手愈加的涼。
李蓮花觸及李相夷溫熱的掌心,想将手抽離,無奈李相夷攥得死緊,輕易難以抽出來,只好由着他。
綿長溫和的內力流入四肢百脈,驅走了體內的寒意。
揚州慢在李蓮花體內走過一圈,李相夷已經探查出碧茶已解,“真好,你的碧茶之毒解了。”
随即又想起方才他神态虛弱的樣子,不由擔憂蹙眉,“毒雖解,可怎麽你的臉色還是這樣差?是不是落下後遺症了?”
李蓮花哎呀幾聲,食指點了點太陽穴,“李門主,可快消停會兒吧,你說的我頭都痛了。我只是沒用內力禦寒而已。”李蓮花早已習慣了普通人的生活,平常除了對敵,基本不怎麽動用內力。
李蓮花見他衣裳被雨打濕,雖然奇怪他怎麽沒以內力作屏隔開雨水,到底還是沒問,“櫃子裏有幾件衣裳,應是合你的身,快去換上吧,別着涼了。”
正想起身時,才猛然發現他的手一直被李相夷捏在手裏,“你先放開我,我去給你煮碗姜茶。”
李蓮花絲毫不覺得如今兩人的姿勢與李相夷的作為有何不對的地方。
李相夷發自內心從胸腔裏震出幾聲笑,“光給我煮了,可別忘了你自己。”他撫過李蓮花修長的指節,又捏了捏,“你體弱,正該多喝幾碗。”
也不知他是從哪裏得出已經解了毒的李蓮花體弱的結論的。
李蓮花衣櫃裏都是素淨款式,很難找出幾款鮮豔奪目的,用料都極為普通,與李相夷動辄就是最好的絲緞織就的錦衣不同。
他挑了一件皦玉色的廣袖長袍換上,搭配他束起的頭發,整個人顯得有些奇異。
李相夷抱臂倚在廚房門框旁,目不轉睛地盯着李蓮花挽起袖子熬煮姜茶。
李蓮花感受到身後灼熱的視線,不禁有些不自在,“李門主若是很閑,可以去把二樓的房間收拾一下,今晚你就睡那裏了。”
李相夷笑了笑,道了聲好。
李蓮花對李相夷知道二人為同一人的事沒有追問,李相夷也沒對李蓮花為何出現在這個世界抱有疑問,二人心照不宣的略過這個話題。
姜茶煮好,略微晾了晾,李蓮花招呼着李相夷下樓趁熱喝。
李相夷聽話地喝完姜茶,又盯着李蓮花讓他也喝完了一碗。
雨後的天空總是十分明淨,茫茫夜空,找不出一顆星子,月亮也隐沒在雲裏,天地間都是一派朦朦胧胧。
李相夷坐在一樓李蓮花的床榻前,目光一寸寸一縷縷碾過李蓮花的面容,他伸出手細致地描摹李蓮花的眉眼,眼神缱绻。
李相夷自十四歲起,便常常做一個夢,那夢反反複複,讓人摸不着頭腦,夢境斷斷續續的,夢中人也不甚清晰,但每每夢醒,他卻不知何故,總是心痛難忍。
直到十七歲那年末尾,他才在夢中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直到東海大戰前的三個月,他看到那人毫不懷疑飲下雲彼丘遞來的碧茶,看到他毒發墜海無人找尋,看到他金針刺腦只餘一層內力,看到他毒發痛苦難忍,看到他救了一名女子後躺在榻上碧茶發作無人問津。
一念心清靜,蓮花處處開。
那人是李蓮花,也是李相夷。
夢境止于李蓮花昏倒前一刻,止于那名女子看向李蓮花脫口而出李相夷那一刻。
他猛然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仿佛被水浸濕,淚水從眼眶怔然滑落,他右手狠狠捶床,咬牙切齒。
雲彼丘,你怎麽敢?你怎麽敢!
想起夢中毒發的李蓮花和那名貌似認識他的女子,李相夷懷着難以言喻的心情,只求李蓮花能挺過去。
無論她是誰,我祈求上天,救救他。
李相夷十五歲下山,一出山就奪了天下第一的名號,他建立了四顧門,成了武林盟主,而他也随着夢境的深入,夢境愈發清晰,他對夢中人愈來愈關注,喜他所喜,悲他所悲。
他将他對李蓮花不明所以的感情,稱之為奇異。
沒錯,奇異。
年少不識愛恨,李相夷并不懂得他對李蓮花到底是種什麽情感,直到喬婉娩在某個黃昏向他道明心意時,他才驀然發覺。
他喜歡李蓮花,喜歡的不得了。
他就這樣,猛然間懂了情愛的滋味。
李相夷十八歲那年正月,他剛捉拿了金鴛盟為非作歹的教衆,打馬從金陵路過,聽到旁人議論東方青冢培育的異種梅花,便就近到青竹山一游,與東方青冢比武,從他的梅苑裏折了十七枝異種梅花與一枝朱砂梅。
十七枝別角晚水贈門中女弟子,餘下一枝玉羽臨霞被他種在了主院,以揚州慢催生,次年冬日被折了幾支插瓶。
他看着青瓷貫耳瓶中那枝色澤豔麗淩寒盛放的紅梅,驀然便想起了去年在梅苑所見。
別角晚水與玉羽臨霞分種在梅苑兩地,他摘完別角晚水正要打道回府,偏頭卻瞧見了李蓮花。
隔着影影綽綽如雲似錦的梅花,他看見——風吹來,玉羽臨霞抖了他滿身花瓣。他衣袖微揚,亂紅曳地,擡手一拂,拂落千秋歲月風雪滿山。
那是李相夷第一次在現實中見他。
他乍然一驚,婆娑步掠至梅林,然而留給他的,只有那株梅樹,只有他随手攀扶的花枝。
那人仿如一縷輕煙,一陣薄霧,剎那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相夷自從知道了對李蓮花的心思後,就一直在想怎麽去見他。他尋找神鬼之術,沉迷神鬼之說,當聽聞踏破虛空這個說法後,他就在想,是不是只有武功突破到了不能再突破的地步,是不是只有踏破虛空擊穿世界壁壘,就能見到他了。
于是他五年來愈加勤勉修煉,離踏破虛空也同李蓮花一般,僅有一步之遙。
好在上天眷顧,他不用在日日懸心即使踏破虛空也無法見到他,上蒼仿佛真的聽到了他的祈求,将李蓮花送到了這個世界,送到了他的身邊。
李相夷就這樣在李蓮花床前靜靜地坐了快一宿,直到天快亮時,他才歇了繼續看心上人的心思,彎腰在李蓮花眉心落下一吻,而後直起身子輕快地從花窗翻出練劍去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