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天作之合(中)

天作之合(中)

所謂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李蓮花的廚藝亦是如此。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被李相夷帶回了四顧門,他還是第一次下廚。

新添的幾道菜,賣相很好,聞着也挺香,就是不知道吃起來是否表裏如一。

李蓮花遞了雙筷子給李相夷:“嘗嘗。”

李相夷接過筷子,夾了一片冬筍嘗鮮,剛入口眼睛就亮了:“不錯,小花,你實在謙虛了,你現在的廚藝比四顧門廚師的手藝也不差了。”

李相夷為了照顧門人天差地別的口味,網羅了天南海北各大菜系的廚藝高手進四顧門,甚至連禦廚也包含在內,廚藝甚至好到最頂尖最挑剔的食客都無話可說。

李蓮花知道這事,只當李相夷是誇他,等李相夷夾着冬筍往他唇邊遞,他順勢嘗了嘗後,只覺李相夷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他的廚藝明明退步了許多,就這樣李相夷還能說他的廚藝能和四顧門廚師比,李蓮花不得不由衷感到佩服。

飯畢,幾人讨論起了李蓮花睡哪裏的問題。

漆木山:“單孤刀房間不是還空着,等會兒清理出來讓蓮花住進去。以後那屋子就是蓮花的了。”

李相夷激烈反對:“不行,蓮花住單孤刀的房間豈不是觸景生情,還是和我住原來的房間就好。”

岑婆反駁:“你房間的床只夠你一人睡,哪裏還能再躺下蓮花?”

李相夷:“我可以從倉庫裏搬張小榻來,或者我打地鋪行了吧?”

漆木山“啧”了一聲:“相夷你這不是多餘的事嗎?再說了你那張床躺不下你們兩個人,蓮花體弱,你別一個翻身折騰到他就不好了。”

李蓮花笑而不語作壁上觀無奈扶額,他真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得出已經解了碧茶的他體弱的結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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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還想再據理力争,李蓮花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好了,我住單孤刀的房間就是了。別和師父師娘争了。”

“好。”李相夷覆上他的手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漆木山和岑婆紛紛将視線移向二人交疊的手背上,心裏對二人的關系愈加迷惑。

李相夷李蓮花都沒有直接挑明二人關系的意思,他們怕二老接受不了,只能細水長流潛移默化潤物細無聲地慢慢揭開,只等水到渠成。

是夜,月色明澈,細碎的雪在柔和月光的照耀下,皎皎如流瀉的光輝,仿如九天之上的繁星化作露水凝結而成。

李蓮花散開長發只着裏衣側身坐在床榻前,手邊放着一個匣子,腳邊也放着一個匣子。

他兀自出着神,連李相夷找來也沒發覺。

李相夷掃了掃那兩個多出來的匣子,不假思索道:“這是什麽?單孤刀的罪證?”

聽到他的疑問,李蓮花回神:“應該是吧?我也不确定。”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兩個匣子都設了機關鎖,其中一個更是複雜的密碼鎖。機關鎖李相夷倒是能開,至于密碼鎖……

李蓮花揉了揉眉心,以萱妃生辰作為答案打開了它。

裏面果不其然是單孤刀的罪證。

它掩藏了單孤刀的恨,掩藏了單孤刀的野心,又抱着一種隐秘的心思将證據就在這裏,好讓旁人知道他單孤刀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後裔,輕而易舉就把天下第一的李相夷耍的團團轉。

李蓮花對單孤刀的濾鏡早就碎的徹徹底底,匣子裏的秘密得見天日,他眼中流露的傷心也不過是為曾經那個付諸情義的自己而傷。

李相夷則不同,他是今天才知道一切真相。

即使早有準備,即使已下定決心要殺了他,可真真正正看到匣子裏的東西時,他還是忍不住落了淚。

如同趙清寧等他默默宣洩情緒,他也在等李相夷宣洩情緒。

良久,哭聲漸止。

李蓮花捧起他的臉,替他擦去臉上淚痕:“李門主,你要是再哭下去,可真就成花貓了。”

纖長手指如同羽毛般輕柔撫過李相夷的臉,李相夷忽地一把攥住在他臉上作亂的指尖,輕柔一吻,而後強勢的與之十指相扣,銜住了李蓮花飽滿的唇瓣。

李蓮花勾住他的脖頸,回應他的親吻。

李蓮花被李相夷吻得暈頭轉向,後又被他帶着一起跌倒在床上。

暧昧的情欲氣息在房間裏流淌。

意亂情迷。

李相夷的手游走在李蓮花身上四處點火。

即将扯開衣帶時,李蓮花低聲驚呼,與李相夷拉開了危險的距離:“你瘋了,這是雲隐山,師父師娘還在呢!”

李相夷抱着他坐起身,一下又一下地啄吻他的頸側,灼熱的呼吸噴薄在如玉的肌膚上:“別怕,別怕。師父他們不會發現的。”

李蓮花嘤咛一聲瀉出一絲呻吟,脖頸高高揚起像是瀕死的天鵝。

……

連綿天地間皆是皚皚雪色,東方泛起的光亮逐步将夜幕吞沒,晨光熹微,碎玉瓊枝,交相輝映。

這本應是極好眠的時辰,無奈屋外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響不絕于耳。

漆木山忍無可忍地掀被起身,披着外衣怒氣沖沖地沖出屋外,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竟敢來雲隐山造次。

然後......

“李相夷!你個臭小子!大清早的不好好在你屋裏呆着跑到這裏來做什麽?”漆木山氣的火冒三丈,大清早的擾人清夢,這小子可真是不讓人省心。

“師父,我在做床呢。”李相夷詫異地望了他一眼,他還以為來的會是師娘,随即又把目光放回了手裏的木工活上。

昨晚他鬧騰了李蓮花一宿,雖沒有做到底,但還是将人折騰地不輕,李相夷打來熱水替他清理過後守着他睡了才離開。

離開後也沒睡覺,而是在書房翻了幾本木工活的書,又踏雪披霜地從半山腰砍了幾棵樹運回來,準備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漆木山一時沒反應過來:“做床?”

他看了看被李相夷東一腳西一腳擱置在地面的斧頭鋸子等工具,又看了看手裏拿着錘子敲敲打打的李相夷,好奇道:“你做床幹什麽?怎麽你屋裏的床壞了?”

“沒壞,床太小了,不夠我和蓮花睡。”

“你就非得和蓮花睡一起?”漆木山不明白這小子怎麽這麽執着。

李相夷仗着漆木山不知道他們之間真正關系理直氣壯道:“他和我為同一人,同吃同睡,更顯親厚。”

漆木山覺得怪異,不過仔細想想又确實是這個道理,便也沒說什麽辯駁的話。

直到兩個月後岑婆一語道出天機,他才恍然大悟。

漆木山:原來是這麽個親厚法。

“行吧行吧,你繼續,動作輕聲些,別吵着我和你師娘還有蓮花睡覺。”

漆木山暗自感嘆年輕人就是愛折騰,也懶得再管,自顧自的回屋睡回籠覺去了。

李相夷怕真的攪擾到李蓮花和岑婆漆木山睡覺,索性直接先停工,左右那幾本書他還沒研究透徹,不如再翻看幾遍,等人醒了再繼續。

其實,漆木山醒後,岑婆也醒了,見漆木山出門查看便歇了起身的心思,李蓮花因昨晚的鬧騰,身體乏累,睡得天昏地暗,自然沒聽見李相夷在外造作的聲音。

木質雕花的镂空窗格篩下淺淺淡淡的摻着寒涼冬意的日光,斑駁的光影投在李蓮花光潔白皙的臉上,終于将人從夢中喚醒。

李蓮花偏頭望了一眼窗外,天光大亮。

他屈指點了點額頭,動作輕盈,并未有艱難酸澀凝滞之感。

好在李相夷還知道心疼人,做完還特地給他輸入了一些揚州慢,揚州慢枯木逢春至善至純,用在這裏也是恰到好處。

鏡子裏映照出一張溫潤如玉的臉。

李蓮花微微擡起下巴,左右看了看,發現脖頸上沒有留下痕跡才放下心來挽發。

他裹着一身藍袍粉裏的衣裳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看不出具體形狀的衆多木頭搭在一起的不知道什麽東西的物件歪七扭八倒在地上,李蓮花圍着它轉了幾圈四下打量來回掃視,努力辨認了幾番,實在沒認出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東西一看就是李相夷搞出來的,李蓮花确信,整個雲隐山只有他一個人有這樣的精力。

靴履踩在經雪潤過的較為松軟濕濘的泥土裏,走動間帶出細微響動。

李相夷一襲紅衣獵獵斜倚在雲居閣的門框旁,長身玉立、熱烈如火,張揚得緊。

他雙手環臂,懷裏抄着少師,聞聽微弱動靜一下轉過頭來。

李相夷俊朗的臉上浮綻出一抹溫柔缱绻的笑:“之前沒吵着你吧?”

“啊?”李相夷沒頭沒腦問的一句話讓李蓮花覺得莫名其妙。

看來是沒有。

李相夷莞爾:“沒事了。”

“院子裏那堆......木頭。”李蓮花不知道怎麽形容,只好含糊其辭用木頭指代,“你是用來做什麽的?”

漆木山在大堂裏品着兩人從揚州帶回的瓊花露。

瓊花露乃揚州名酒,此酒純淨平和、醇香甘冽,以揚州城春時滿城瓊花為名,贊頌詩作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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