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靈能事務所

“想知道我是什麽嗎？”

失真的聲調，帶着管弦樂悠長的餘韻。

“很好奇吧。”

微微擡高，如同樂曲高潮前的鳴奏，一點點海浪似的堆疊。

“不可描述，不可名狀，不可探尋。我是夢魇是惡咒，是惆悵者的哀嘆是比黑夜更深的陰影。”

此時衆人眼中，會議室內的一切驟然失色，抽離了色彩，抽離了線條，只留白茫茫的混沌。

只有眼前之物的話語，如此清晰又如此透徹，男男女女的混合聲忽然在耳邊響起，又倏的顯現在極遠之地，餘音袅袅，缥缈至極。

“許願吧，向我許願。”

“許願——”藤田惠他們腦袋昏昏漲漲。

[他這麽優秀，喜歡他的一定很多吧。]一道女聲從耳邊傳來，幽幽咽咽。

[你要怎麽辦呢？看着對方和別人幸福地共度一生？]說着她還極為憂愁的嘆息，勾起藤田惠過去埋藏在心底的暗語。

[想和他在一起，無論如何都想和他在一起。]那幽咽的聲音說道。藤田惠的嘴唇也跟着張合。

[不論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藤田惠雙目失神，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心底的願望。

[向我許願吧。你所想的一切都會成真。]

不止藤田惠。

其他所有人都面臨這種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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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老少，各式各樣的聲音在他們耳邊作響。

對暗田留。

[我喜歡超能。]輕俏的聲音響起。

[超能者的生活，會更精彩吧。]渴望至極的話語，僅從音調便見貪求之情。

[不喜歡乏味的現實。無聊的同學，無聊的學業。]嘆息，失落地勾人心腸。

[能變得非常厲害就好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有事情。]一點一點希翼。

[萬事萬物，皆不可阻止我。]希翼蔓延成狂妄。

[我想要超能力。]低語，鄭重的低語。

[你想要超能力，對嗎？]悠長的聲音慢慢在暗田留心底盤繞，生根發芽。

黑沼愛菜對坂本的渴望，阿醬的自卑，久保田吉伸的懦弱等等等等。那些過去的，不甘的，卑微的，只能藏在心底最深處慢慢遺忘的，都被赤/裸/裸的展示出來。

被眼前這個不明之物惡意掀開，顯現的眼前。讓人面對最真實的自己。

被剝開禮貌之皮的自己。

室內無風，它的頭發卻自然而然飄動起來，挂在牆上的十字架，佛像，護符開始顫動，隐隐要從牆上脫落。與牆面撞擊，嗡嗡作響。

它撒手，藤田惠拍攝的照片被怪異力量托住，在照片邊緣，原本由它捏住的地方，可見焦黑的印記，似被火焰灼燒過。

惡魔引誘人類出賣靈魂，他們的臉上挂着狡詐的笑容，卻又彬彬有禮表示自己公平交易。

這個存在的臉上，應該也充滿着得意的邪惡吧？

不，不是。

它面上一片平靜，什麽也沒有。

那雙眼睛，盡是漠然，是比深淵更深的存在。

[許願啊——]如同詠嘆調一般的混合聲在所有人的耳邊旋繞，天堂的頌曲都比不過那聲音此時的高潔。

他們的面上呆呆愣愣，被攝取心神一般。

眼看事情就要步入不可挽回之地。

就聽見——

“秘技！堵上耳朵就完全聽不見！”

只見坂本同學飛快的将紙撕開，仿照蜂窩的結構重新得好，又迅速塞到其他人耳中。

聲音竟然被完全阻隔了！

這種蜂窩的結構常常被到牆壁木板上來吸收雜音，沒想到竟然還能用到這種地方。

╮(╯▽╰)╭

田中太郎迅速回過神，他回想起一些陰暗的東西。

破敗的教學樓，凄冷的氣氛，詭異的腳步聲好令人戰栗的哀鳴。

以及那個永永遠遠跟随在身後的陰影。

它從夢裏出來了。

來傷害他的學生。

想不出如何擺脫它，田中太郎拉起螢的手沖出會議室。

如果一定要害人的話，就傷害自己吧。

沖出會議室。

沖出教學樓。

“是惡魔呦。”身後的那個存在輕飄飄地說。

田中太郎大腦一片混亂，死死生生，過往的回憶如同走馬燈一樣播放。

他想起了平淡的幼年人生，辛勞的母親，苦澀的暗戀。

這就是我的終結嗎？

不論怎麽說，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繼續向前走，太郎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美麗的皆川茜穿着掐腰的裙子，一件小西服顯得人更為纖細和端莊。

她詫異的看着面色慘白的田中太郎，和他身後的……那個人。

處于女性的直覺，皆川茜第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少女。出于美貌女性的直覺，這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少女。

有意思，她想。

她聲音高昂卻不顯聒噪，有些糕點一般的微甜，“田中老師。”

“出了什麽事情了嗎？”

田中太郎慌亂地擡頭，不知所措，想要離開又覺得這樣太不禮貌。這是一個極其優柔寡斷的人，由此可見一斑。

他身後的少女也擡頭看來。

電光火石之間，雙方互換了一個眼神。

或者說，是皆川茜認真地打量對方。對面的少女只是極其冷淡，漠然。

一個普通男人身邊，出現了一個美貌少女，這令人詫異。

更不适的是，他還握着少女的手腕，對方沒有推拒。

反常的令人想要探究。

皆川茜身姿袅娜，正打算再細細的問詢些什麽。

卻發現田中太郎，這個三個橢圓一撇一捺就能構畫出的普通人，臉上竟然還多出了幾筆汗珠。

他匆匆忙忙的支吾，“有一些事情。”具體是什麽卻不肯說，又連連鞠躬表示非常抱歉自己要離開了。

這樣做完，沒等皆川茜的回應，他忙拉着螢走出校門。

被撂在身後的皆川茜依舊面帶微笑，依舊清純而又端莊。

将螢拉出校園，接下來要做什麽，田中太郎陷入糾結。

漫步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他依舊沒有撒手，緊緊握住螢的手腕。迎面走來的人詫異地看着田中太郎，又頗有深意盯了一會兒手腕出。

有些人走開了，還不忘扭頭繼續觀察。

偶爾有幾個人，他們悄悄靠上來，想要詢問螢是否需要幫忙。

這個少女氣質猶勝寒川，對于跟上來的人，她一動不動，并不理睬。

受到冷待的人也不覺難堪，目送對方遠去。她飛揚的袖擺，挺直的腰脊，腰間探出的黑色武/士/刀，讓人恍惚回到那夢中的古舊京都。面色凝重的武士們來來往往，明黃的燈籠将暗淡的光投在他們身上，忠義與血，刀光與溫柔香，交織在一起，構成旖旎的舊夢。

“我在想什麽啊。”回過神來，路人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和大都奔向螢的路人不一樣。

有一個金色頭發的男人身穿西服，徑直走向田中太郎。将恍恍惚惚的田中太郎攔下以後，他瞄了瞄螢，擋着嘴悄悄說：“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你遇到了大麻煩。”

“唉？”田中太郎喪氣地擡起頭，看到了對面的眼神。

他能解決這件事？

“我能解決這件事情。”

說着，對方掏出一張名片，上面寫着，“靈能者靈幻新隆。”田中太郎緩緩念出這幾個字。

靈幻新隆握住拳頭放在嘴邊，咳咳幾聲要解釋一下。

“阿諾……”

卻見對方用空餘的一只手緊緊攥住他的手腕，喜極而泣，“大師，幫幫我吧。”

身後的螢用鼻音輕哼了一下。

“你遇到了很大的困難。”靈幻新隆說道。

“是是是。”田中太郎不住點頭。

“你無法解決她，深陷迷茫與困惑之中。”靈幻新隆繼續說道。

“是是是。”田中太郎覺得對方簡直擊中自己心扉。

“接下來的，我們去事務所再詳細說。”

田中太郎看看大師，又看看螢，十分猶豫。

那個存在發現田中再看自己，側頭還眨了一下眼惡意賣萌。

“噫！”太郎下了一跳。

靈幻新隆沒有察覺到這種詭秘的氣氛，向田中太郎打包票，“交給我吧，事情很好解決的。”

到了事務所。

靈幻新隆在轉椅上做好，拿出價位表，“我們有很多種套餐……”

“最貴的。”田中太郎病急亂求醫。

“還可以打折……”

沒等靈幻新隆說完，田中太郎又急急打斷，“如果能解決它，我還會給大師厚禮。”

啧啧啧。

靈幻新隆心中感嘆。

男人為了愛情還真是什麽都能付出啊。

不過，有他這種愛情大師出馬，自然藥到病除。

他站起身，帶着田中太郎往隔間走去，“這邊來，我有事情要對您講。”

田中太郎質疑地看着靈幻新隆，有不住回頭看螢，他不敢撒手。

“不要擔心。”仿佛察覺到了什麽，靈幻新隆對螢說，“麻煩您在這裏坐一會兒。”

螢點頭回應。

田中誤以為這是大師發力，心想不愧是大師真是厲害啊。于是小心翼翼的擡起手，亦步亦趨的跟着靈幻新隆走進隔間。

步伐極輕，似乎害怕驚擾到什麽。

在進門之前，他又探頭探腦看了一眼螢。被嫌他慢的靈幻新隆拉進屋內。

他請田中太郎坐下，給對方到了一杯茶，放了舒緩的音樂。

握着溫熱的茶杯，田中太郎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阿諾……”

剛要說話，卻被靈幻新隆阻止。他豎起食指放在口邊，示意禁言。

田中連忙點頭，是是是，不要驚擾到對方。

慢慢的，在舒緩的音樂了，田中太郎終于徹底平靜。

察覺到田中太郎的狀态，靈幻新隆立刻換號裝備，準備好熏香和熱毛巾，請田中太郎趴到床上去。

這不是按摩嗎？

田中太郎有些疑惑，不過想起剛剛大師不過一句話，就令不知名的存在坐在座位上，就放寬了心。

要信任大師。

被按摩一通以後，田中太郎發覺盤繞在心裏許久的憂愁漸漸消失了。

求不得的暗戀，懸于線上的生命危險，都離他遠去。

田中太郎迫不及待的想和靈幻新隆說些什麽。

對方依舊讓他禁言。

再次放棄舒緩的樂曲，熏香的味道傳入田中太郎的鼻孔，靈幻新隆幫田中太郎調整了座椅，拿了一塊黑布蓋到他的臉上。

接着，靈幻新隆慢悠悠，低沉地說道，“放松，放松。”

跟着靈幻新隆的說話頓挫，田中太郎也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

“人生是一場苦旅。”靈幻新隆說。

躺椅裏的田中太郎禁不住點點頭。

“總會遭受各種困難苦楚。”

“那心中戀慕的人啊，就像天邊的雲總是琢磨不定，心思比大海和深沉。”迷糊中的田中太郎琢磨了一下感覺不對，但還是接受大師的說法。

……

絮絮叨叨，靈幻新隆以知名感情專家的手段對田中太郎瘋狂洗腦，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說的頭頭是道。

最後，靈幻新隆做總結，“要用愛去感化，去包容。”

“愛可免除世上一切災禍。”

“要愛。”

“放低姿态，放開心扉……”

愛、愛、愛、愛、愛……

田中太郎的腦海裏只剩下這一字在不斷徘徊。

我不是走進了感情節目吧，也不對，是傳說中的感化鬼怪成佛？

愛、愛、愛……

就在快要結束的時候，一陣巨響将田中太郎從迷糊中驚醒。

他慌亂的揭下頭上的黑布，看向聲音來源。

側邊的牆壁被打破一個大洞，裏面的鋼筋直戳出來，混凝土塊重擊地面，散成塵土。靈幻新隆快步過去看發生了什麽，田中太郎在他背後伸出腦袋。

在會客室。

就是那個存在一直待着的地方，不複往日般平靜。

她站立着，和對面一個鍋蓋頭少年對峙。

危險的氣息在彼此間流竄，怪異的力量将他們中間所有東西托起。沙發，桌子，電腦，電話，紙筆，盡情飛舞于空中。

似乎察覺到對面的人氣機疏漏，不知是誰動手，漂浮在空中的物件瘋狂甩向另一方又迅疾被推回來。

有一些紙張直接刺破牆壁，散花般沖向對面大樓，但這恐怖的景象，只是他們遺漏出的一點力量所造成。

不知名的立場對抗，靈能事務所的牆壁發出不堪的扭曲聲，奇異地開始彎曲，扭曲到近乎誇張但是一點土渣都沒有掉下來，牆面放佛是被粘稠膠水黏住的。

咫尺之外，短短距離，靈幻新隆和田中太郎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放佛兩個世界。

靈幻新隆掃開了嗆人塵土，咳嗽着問鍋蓋頭少年，“茂夫你在做什麽？”

“把事務所都拆掉了。”

影山茂夫看向靈幻新隆，“師傅。”

他說了一句令靈幻新隆臉色大變的話，“這個惡靈，是師傅帶回來的嗎？”

機智如他，除了除靈什麽都會的他，自然知道茂夫這句話的含義，額頭上留下冷汗看向那個因為他一句話就乖坐在沙發上的少女。

她依舊如此美貌，勝雪三分。難以想像會令茂夫如臨大敵。

原來不是感情糾紛啊，靈幻新隆擦了擦額頭。

但是師父的風範依舊不能丢掉。

靈幻新隆清清喉嚨，“啊，是我帶回來的。不要小題大做，茂夫。”

“這也是客戶，茂夫去給客人倒杯茶。”

影山茂夫疑惑看了一眼師父，還是收回力量去倒茶。

随着立場的撤去，扭曲到變形的牆壁刷刷地向下掉土渣，吱呀吱呀的斷裂聲此起彼伏，眼看這一層就要倒塌被碾碎，整棟樓也會因此傾斜崩塌。

靈幻新隆和田中太郎深深抽了一口氣。

悲劇沒有發生。

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原樣，射出牆外的紙張也順着縫隙飛了回來，縫隙被堵住，桌椅歸位，放佛時間倒流，地上的塵土一點點飛到破了大洞的牆壁上。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影山茂夫有些遲疑，還是說了聲謝謝，去倒茶。

靈幻新隆看着面前被重新堵住的牆面，撓了撓下巴走向房門，打開，走向會客廳，還不忘記讓田中太郎一起出來。

走眼了走眼了，靈幻新隆在心裏碎碎念，沒想到眼前的少女才是大頭啊。

拍打了一下頭發和肩膀，清理掉不存在的灰土。靈幻新隆鄭重的按着不安的田中太郎坐到螢的身邊。

随後自己也坐到對面去，影山茂夫拿着茶杯過來，給螢和太郎擺上。

靈幻新隆開口，“你們的事情我已經了解了。”

一開口，眼神深邃，氣勢十足。

“我已經和這位先生仔細的交流過。”

田中太郎不知道該做什麽，也順着靈幻新隆的話點頭。

靈幻新隆看向田中太郎，“還記得我跟你說了什麽嗎？”

愛、愛、愛……田中太郎繼續點頭。

靈幻新隆喝了一口茶，“這就是方法，只要遵守它一定能解決問題。”

田中太郎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又看到靈幻新隆的手勢，食指豎在口邊，不要說出聲。

是這樣嗎。太郎猶豫地點頭。

相比能命令另一個超能之人的大師，一定很厲害吧。

他剛剛也看到了螢和影山茂夫對峙的情景，也聽到茂夫喊靈幻新隆是師父。

這無疑增加了他的信心。

看了一眼靈幻新隆，又看了一眼螢。

再看一眼靈幻新隆，再看一眼螢。

太郎還想繼續看，靈幻新隆卻開口了，“至于這次由于我的員工對您動手。”他和螢說。

“所以這次的費用全免。”

“以示歉意。”

就這樣，田中太郎帶着螢離開了。

等他們離開，茂夫才說話，“師父看到了嗎？它身上……”

“被黑色霧氣包裹着，單單是靠近就令人發寒。”

“但是在黑色的中心，是一道純白的影子，還有一點赤紅。”

“師父也察覺到怪異之處了嗎？”

“從來沒見到一個存在，”茂夫沒有說靈體，因為他感覺，他感覺這個人是活着的，雖然很怪異充斥着不詳氣息，茂夫就是感覺到這個存在的狀态是——“生”。

“是以這種形态存活着。”

靈幻新隆什麽也沒看到，不過不妨礙他對這些話做閱讀理解。

接下來他說了一些話，類似于“萬事萬物皆有其存在的道理”，又說“只要沒有作惡為什麽要敵視她呢”種種。

最後，語重心長地：“可解世上一切憂愁的，唯有愛。”

感覺自己的結束語說的很完美，他心裏暗暗比了個V。

茂夫聽到這種話，以為師父是讓他多多包容，多多溝通和理解。

又記在了心裏的小本本上。

得到了大師的建議，還免費做了一趟馬殺雞的田中拉着螢出門，雖然愛來愛去到底是怎麽個愛法，田中依舊不得而知，但他心裏依舊充滿信心。

明天會更好，困難也會解決。

他打開手機想看一下時間。卻發現皆川茜的短信，[田中老師匆匆離開沒有請假呢，我幫你補上了。最近有什麽煩心事嗎？如果可以的話，向我傾訴吧。如果我能幫到田中老師就好了。希望你萬事順利。]

是她的關心啊。

到底還是沒有搞清楚皆川茜愛不愛，喜歡不喜歡自己的田中看到這個消息還是心底泛起了蜜。

對于皆川茜，田中永遠是她手中的提線木偶，随着她的手指而左右晃動。

随她喜，随她怒。

不是卑賤，而是愛她，太愛她，心神随之搖動而已。

看到了皆川茜短信的田中心理舒朗，覺得可以克服一切困難。

他拉着螢往家走，卻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似乎……太顯眼了些？

順着路人們的眼神，田中看到被自己拉着的螢。

太耀眼了，她的手腕被田中拉着，仰起頭看東京的街頭，看燈光缭亂，看星光點點，看萬花鏡似的奇異都市，這個世界，給她無與倫比的新奇感。

下颚到脖頸的線條無比優美，哪怕冷淡，也美貌非凡。

似乎感覺到太郎在看她，螢收回眼神，朝太郎笑了一下。

他好像聽到了素白的玉蘭在枝頭簌簌綻放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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