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戰争開始的日常

第014章 戰争開始的日常

彌生走在前面，瓦間跟在他身後，雖然已經做了不少送信任務，但六歲的瓦間還真是第一次在沒有成年人在場的情況下遇到死人。

密林中顯然經歷了一番艱難的鏖戰，交戰雙方損失都不小，遍地除了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外全都是白骨銳刺和被火燎得漆黑的樹木。這裏應當燃起過大火，估計是被最近的陣雨給澆滅了。

彌生拾起一塊奇怪的骨刺和焦黑樹枝拉着瓦間迅速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他感知到密林中有另一股陌生的查克拉在不斷接近。

果然，他們剛剛脫離這個死亡之地時，一個穿着藏青色長衫的炸毛少年沖了進來。他看到寂靜的戰場時晃了晃，很快從倒伏在地的屍體中尋到了親人，漆黑的瞳孔瞬間擴大。

少年快速伸手比劃幾下召喚出一只黑色大貓：“去通知父親吧，兄長......找到了。”那只優雅的毛皮動物蹲坐在地舔了舔爪子：“只需要說這個嗎？我嗅到這裏剛剛還有兩個小家夥的味道，不去找找看？”

“不了，也許是附近的獵戶。總之先讓人來處理族人們的屍體吧。”

瓦間和彌生拐了個彎繞過這一整片地區，多花了半天時間才趕回族裏。守在族地門口等他們的居然是好久不見蹤影的柱間，他撓了撓自己妹妹頭的發型笑出雪白的門牙：“彌生、瓦間，你們回來了？任務怎麽樣？”

彌生沖他點了點頭：“任務完成了，傭金也帶了回來。半路上我們遇到了一片戰場，發現了一些東西需要向姨父報告。”

他隐瞞了瓦間故意接近戰場的行為，跟着柱間一起走去千手族長的大書房。

“姨父，這是我們從偶遇的戰場上帶回來的。搜索到半途我感知到有陌生查克拉靠近，于是就立刻離開了那塊地方。”他将拾取的骨刺和焦黑的樹枝交到佛間手上。

千手族長皺着眉捏了捏手中的兩樣東西，立刻對瓦間說道：“把長老們都喊來，然後就去你母親那裏說一聲吧。我把彌生留下了，讓她不必擔心。”

長老們果然很快來齊，佛間嘆了口氣：“彌生，把你發現的向大家說一下。”

“是的。我和瓦間完成任務後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田之國的都城，為了盡快趕回族裏就抄了幾條近道。在火之國境內靠近田之國的密林裏有一片戰鬥形成的空地，交戰雙方恐怕兩敗俱傷——因為我們到達的時候屍體已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腐爛，目測死亡時間超過了五天，然而卻沒有忍者前來善後。戰場上遍布這種骨刺和被燒焦的樹木，我和瓦間拾取了一些，為了不和對方的搜索部隊遭遇，并沒有進行進一步的探索就繞開那片區域回來了。就是這樣。”

千手族長把手裏的東西傳遞給長老們觀看，所有人都皺着眉表情沉重：“沒錯，是竹取和宇智波。那片森林算是千手的傳統覆蓋範圍，他們這是想做什麽！”

不管他們想要做什麽，眼下被人踹了大門的千手一族必須采取些行動才能讓鄰居們明白誰才是南賀森林裏的老大。

“把線人都放出去，通知據點收集消息。我要知道下一次竹取和宇智波的任務是什麽，在哪裏。能搶就把任務搶過來，不能搶也要攪合黃了！不給這些家夥一記狠的他們就不知道自己站在誰的地盤上。”

千手出動，整座森林躁動起來。被揍了幾次的竹取乖乖縮回去休養生息，脾氣暴躁的宇智波幹脆掄起拳頭和地頭蛇大戰三百回合仍舊不肯退讓。南賀川沿岸被兩大忍族攪合得雞飛狗跳，連一些動物種群都開始遷徙遠離這一帶。

柱間和扉間已經可以跟着父親頻繁出入戰場，板間最近突然生病留在族中，最小的瓦間跟着另一隊長老開始接觸戰場任務。他目前負責和同齡小夥伴們一起打掃戰場補刀撿漏，每每回到族地都會有許多新鮮見聞講給彌生聽。

千手族長和長老們一致認為旋渦目前不适合出現在戰場上，且不說封印陣的發動有多麻煩，一旦宇智波發現千手的盟友出現，勢必也會拉出自己的姻親助陣。這樣一來戰鬥的規模會變得越來越大最終失去控制。只要不是事關種族生存的大事，沒人願意真的和對手死磕。所以彌生只能守在族地裏負責一些藥物制作和醫療支援，為了派上更多的用場他還自告奮勇的徹底接下了照顧千手夫人的工作。

十二歲的少年開始抽條長個，繁忙的工作加上突然升高的海拔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了一大圈，紅色的馬尾、白皙的皮膚和兩顆酒窩讓他成了千手族地裏最顯眼的存在。

“彌生少爺！倉庫裏止血和鎮痛的藥粉不多了，您這裏有制好的嗎？”被他結結實實收拾了一頓導致中二病不藥而愈的千手多江再也不敢作妖，只要彌生存在的地方他就會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少年對他奇奇怪怪的敬語早就麻木，特別淡定的從煙熏火燎的土竈下面抽出幾根柴好讓火小一些，伸手抹了把臉上的灰才回答道：“馬上就好，就是這裏熬的了，等下再弄成粉末。”說着竈裏的火苗逐漸熄滅，揭開蓋子後一股無法言喻的苦味升騰出來，他的手心裏出現一個微小規模的龍卷風，倒扣在裝滿粘稠糊狀物的大鍋上。

苦澀的味道立刻充滿整個千手族地，好一會才慢慢消散。

千手多江恨不得自己能不用呼吸，彌生大人制的藥粉效果特別好，就是會對嗅覺及味覺産生毀滅性的打擊，用柱間大人的話來說就是和宇智波的瞳術一樣簡直讓人防不勝防欲生欲死。好歹宇智波是敵人還能一拳打死了事，這救命的藥粉你用是不用？

彌生笑嘻嘻的用風遁把藥液中的水分徹底散掉，留下褐色粉末狀的東西在鍋底：“等放涼了分好份量包起來就成，我把送來的藥材全數熬了。如果還不夠的話就得派人大肆采買了，族裏的存貨早就告罄。話說，宇智波真那麽強嗎？這戰損看得人頭暈心跳！”

“誰也沒想到他們在森林裏也能和我們戰成平手啊！要不是宇智波的身體素質比我們略遜一籌還真不知道勝負如何。打成現在這樣，恐怕大家都要動真格的了，畢竟……已經有那麽多族人犧牲……聽說就連瓦間大人所在的小隊也開始向戰場中心移動，那些孩子基本上都是今年剛剛成長起來的，真讓人擔心！往年哪有這樣的事啊，唉！”他撓了撓後腦勺苦惱的看向族地大門：“話說，瓦間大人他們也該回來了，怎麽現在還沒有動靜呢？”

彌生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他把垂下來的馬尾撫到身後對多江年道：“剩下的事交給你處理，我去族長那裏看一下。”他幾步就蹿出老遠，只留下一個清瘦的背影。

“彌生大人可真辛苦，千手的妹子都沒這麽苗條的吧？以前還覺得他不能上戰場閑吃白飯沒啥用，可是現在他一個人就撐住了全族的藥物供給還把夫人照顧得好好的，太不容易了！”

“他今年有十三歲嗎？好像只比柱間大人小一歲……漩渦一族的援手我們千手記住了。”

紅發少年也不去管身後人的議論，徑自奔向族長的大書房。

“族長在嗎？”

“不，族長大人帶人去接應新近進加入戰場的孩子們了，據說他們遇到了不知名忍族的襲擊。”

“現在可以離開族地嗎？”

“抱歉，彌生大人，族長大人離開前專門下令不許任何人離開。眼下實在是分不出人手照顧到每一個人了。”

他站在書房前低垂眼睑思考了一會兒，擡起頭道：“沒事，既然這樣我也不會打破規矩。你忙吧，我去阿姨那裏看看她，等族長回來了麻煩你派只蝦蟆告訴我。”

“好的，彌生大人。”

少年轉個彎回去洗掉身上苦澀的味道，順便換了套幹淨衣服這才走去千手夫人那裏。雖然條件簡陋，但他一直盡可能地讓自己保持整潔幹淨的狀态。兩套衣服随時洗換，還好小型的風遁術能夠用來讓衣服盡快幹燥才不至于發生尴尬的事情。并不是千手一族苛待他，而是現在一切都要優先供給戰鬥需要，就連族長的長子柱間在家裏也偶爾穿着打了補丁的衣服。

千手夫人的狀态越來越壞，尤其戰争開始之後，長久地擔心和物資的匮乏讓她僅能憑借意志硬生生數着日子熬下來。有時候彌生甚至會不忍心看她那嶙峋的瘦骨與灰青的臉色，對她而言活着無異于折磨，開出藥方的他幾乎就是同謀。

這個堅韌的女人咬牙忍受生活加諸給她的痛苦，哪怕為了剛剛邁上戰場的幼子她也不能就此倒下。還有妹妹留下的彌生……現在她還活着族裏就會偶爾有些不懂事的風言風語，就算這孩子從來都不說她也知道，萬一她要是死了，彌生的日子怕是會更不好過。

“阿姨，今天有覺得好一些嗎？”他輕聲詢問，回身搬出一張小凳子坐在女子身邊。已經瘦成一把骨頭的千手夫人微微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好多啦！是彌生啊……瓦間還沒有回來嗎？”

少年頓了一下回答她：“姨父已經去接他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放心吧。睡一會？等醒了我去喊瓦間來見您？”

“好！小彌生可一定要及時喚醒我呀！”

“是。”

他已經隐約意識到，瓦間怕是回不來了。身為母親的千手夫人恐怕也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