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葡萄汽水

第5章 葡萄汽水

泉子是不負責俱樂部早飯的，早飯是由住在那裏的副廚統一做的，一三五西式，二四六日式，周日自助。

這天小食堂吃早飯的時候，罕見的見到該來的人都來了，竟然沒有一個人睡懶覺。龍馬把眼前的面包片嫌棄地推到一邊，挑了煎雞蛋就着果汁吃進去。栗林也端着餐盤坐在他邊上，規規矩矩吃飯。不一會兒，排球部的幾人也坐過來，大家安安靜靜湊成一桌。

“果然還是午飯好吃。”宮侑皺着眉頭機械得塞面包片填飽肚子。

“所以啊，不能把咱們的主廚吓跑了。”奧利弗說道，“不過都是你們小年輕的粉絲，跟我可沒什麽關系。”

佐久早切了一聲，顯然也對網上無聊的風波感到厭煩。

“趕緊發個澄清說明不就完了。”宮侑提議。

“不行。”栗林否定道，“你站在什麽角度澄清？又澄清什麽事？本來只是一小部分人的事情，別弄得大家都知道了。”

“那你說怎麽辦？”宮侑揉了揉自己一頭的黃毛，給自己揉成一頭雞窩。

俱樂部的粉絲和高中能讓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粉絲可不一樣，處理方式麻煩到讓宮侑感到有些暴躁。

“找粉頭吧，找幾個靠譜的大粉頭删删評帶帶風向就行，現在就主要是風向不太對，估計是對頭俱樂部有意引導，不過咱們什麽也沒做，沒什麽大問題。”最後還是靠譜的大人奧利弗發了話，他作為多年叱咤風雲的國際巨星，這種事見得多了自然知道怎麽處理。

“什麽粉頭？”一直沉默着聽着的龍馬突然出聲。

“你不知道嗎？”翔陽睜大了眼睛，“越前君有那麽多粉絲，卻沒有可以聯系的大粉絲嗎？”他不可思議地看着龍馬，這位網球屆很厲害的選手不會和牛島一樣意外的遲鈍吧？

龍馬沉默起來，他一直都完全沒有關注過這些事，甚至很多社交網站上的賬號都是俱樂部幫他運營的，他很少發動态。

“沒關系，交給我吧，我找幾個認識的人聊聊，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日向翔陽笑起來，這位身高不高的邊攻手看着年齡不大的樣子，但意外很可靠。

幾個人商量好吃完飯，陸陸續續出了食堂。龍馬則綴在後面低着頭玩手機。

在幾個運動員的授意下，一場風波冰消瓦解。而一直忙得沒什麽時間玩手機的泉子對這些則一概不知。

在店裏跟小紅交代清楚今天的進貨和處理方式之後，泉子就急匆匆趕到俱樂部，準備食堂的午飯。雖然食材都被副廚等人處理好，但泉子仍需要再看一遍，然後調整工作安排和大小食堂的菜譜順序等。主廚可不光只要做飯就可以了，主廚就像是廚房的司令塔，所有的統籌規劃都得她來，所以泉子必須盡快熟悉這裏各種人的職位和特點，好在她的副廚小竹康太很給力，第二天就已經應泉子的要求給她整理好了一本關于人事和食堂的資料。

“這是您要的資料。”小竹康太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但幹活非常麻利，戴着個眼鏡，有點書呆子的氣質。他同樣是遠月的畢業生，只不過不是十席，所以在他得知泉子曾經是第三席的時候，他的崇拜之情簡直溢于言表，甚至用上了敬語。

泉子沖他道謝，接過厚厚一沓的材料就翻起來。

“不過……您只是臨時頂替松田主廚，需要這麽麻煩嗎？”小竹小心翼翼地問，讓他幫忙整理資料他倒是沒什麽不滿，只是感到一些疑問，等她都熟悉了這些可能松田主廚都回來了吧？

關于這個問題泉子并沒有過多的跟小竹解釋，時間過得很快，他們倆個很快忙得腳不着地，連口水都顧不上喝了。

小食堂的運動員們大部分都喜歡日式料理，在日式料理中海鮮還是占比比較多，所以高蛋白低脂肪的魚肉也是必不可少的。

中午照常一上菜就被大家吃得幹幹淨淨，因為今天下午還有隊內賽，吃完飯運動員們就趕緊回去午休了。

泉子擦着手出來，看到食堂就剩下龍馬一個人還在慢悠悠的吃飯，于是她就坐下打了個招呼。

“你怎麽不回去午休，下午隊內賽沒關系嗎？”泉子問。

“今天做了很多魚啊。”龍馬所問非所答道。

“大家還挺愛吃魚的，今天吃得都挺開心。”泉子笑道。

“你随便做什麽他們都挺開心的。”龍馬吐槽，這兩天他們深刻體會到新主廚的手藝，每天在枯燥的訓練中最期待的事就變成了中午和晚上的菜單。翔陽還拉了個群，每天這幫人就在群裏讨論吃什麽。龍馬每次都默默潛水，然後看到感興趣的菜就悄悄私信泉子。要不然讓他自己點的話，估計不是炖魚就是漢堡了。

泉子被他逗得咯咯直笑，看向他也吃的幹幹淨淨的盤子，調侃道：“今天吃的又和宮侑一樣啊。”

龍馬輕咳一聲岔開話題：“你抹點手霜腥味就沒了。”

“我知道，但是老是忘帶，沒事，我多用酒精擦擦也一樣。”泉子說，“你吃完趕緊去午休吧，我把垃圾扔一下也去休息了。”

龍馬點點頭，兩個人起身準備離開食堂，龍馬順手拿過她手裏的邊角料，看着她因為遠離魚腥味終于舒展的眉毛，嘟囔了一聲：“還差得遠呢。”

“你說什麽？”泉子沒聽清。

“沒事。”

對于網絡上什麽忙也沒幫上的龍馬心裏其實有些不舒服，今天是特意等泉子中午下班，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下次扔這種東西随便抓個人就行了。”

“我知道。”泉子笑着回答，龍馬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沒聽進去。

真是的，明明那麽讨厭腥味還非得自己幹這些讓自己難受的活兒。果然是有點傻的。龍馬暗暗吐槽。

兩個人并肩出了食堂，外面的陽光照在身上溫暖極了，讓剛吃了午飯的人不自覺得懶洋洋起來。泉子擡起手遮着陽光看着龍馬快走了兩步把手上的袋子扔到垃圾桶裏，然後又回頭走過來。

俱樂部統一配發的白色運動衣在他的身上格外好看，金色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給運動服鍍上了一層奶油色的邊，雖然還是冷着一張臉，但神色莫名看着比平時溫和了很多。

“下午……要不要來看看我的隊內賽？”正當泉子感嘆這位運動員顏值的時候，突然聽到他說話。

“啊？”泉子愣了一下。

“……”龍馬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怎麽蹦出來這麽一句，看到泉子愣住的表情更是沒想再重複一遍，只得轉身就走。

“去去去！我一定抽空去看。”泉子趕緊擡腳跟上，感覺到他有些窘迫的情緒，不自覺得笑起來。

龍馬聽到她的笑聲，又加快了腳步。

……

下午泉子特意跟權經理打聽了一下網球隊內賽的地方，看了眼時間就往那裏走去。

結果路上沒想到還碰到了熟人，豎着高馬尾的朋香遠遠的就看到泉子，大聲地招呼着：“泉子姐姐！這裏這裏。”

“朋香好久不見。”泉子也打回招呼。

朋香是小紅的美術學院的大學同學，經常來找小紅，順便在她那裏吃飯，一來一回幾次她倆就熟悉起來了。

“泉子姐姐你也來看網球嗎？”朋香問，她通過小紅知道泉子在這裏兼職，所以見到也不算太驚訝。

“是啊，你也是嗎？”泉子問。

“嗯嗯，倒不如說我來看人的。”朋香憨笑幾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起來還挺不好意思的，之前小時候就一直看龍馬君打球，現在聽說他回來了，我趕緊拜托俱樂部裏的熟人也把我弄進來看看。”

“你認識龍馬嗎？”

“是啊是啊，龍馬君跟我是一個初中的，當時就是網球部的正式隊員了……”

兩個人邊走邊說，慢慢走到了運動場內。

“這麽多人都來看嗎？”泉子有些驚訝地看到運動場內烏央烏央的人，只是一個隊內賽就這麽多觀衆，都堪比正式比賽了。這一刻她才對世界級的運動員的影響力有了些認識。

朋香拉着泉子的手在人群中左拐右拐，終于穿過人群走到最靠近網球場的位置。

“龍馬君！”朋香揮着手臂跟龍馬打招呼。

龍馬也看到了她倆，朝她們走過來，引起身邊人群小聲的議論聲。

泉子頭一次看到大大咧咧的朋香臉變得紅撲撲的。

龍馬沖泉子點點頭，又有點驚訝地對朋香說：“好久不見。”

“龍、龍馬君。”朋香突然有些扭捏起來，“這是我特意給你帶的葡萄汽水。”她把她一直捏在手裏的汽水遞過去。

龍馬卻搖了搖頭拒絕道：“現在不喝了。”

飲料沒送出去，朋香的表情變得有點尴尬，剛要說些什麽，龍馬的教練就叫他過去。

龍馬一離開，朋香舉起來的飲料是收回去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沒關系，運動員是不能喝這些甜飲料的。”泉子拍拍她的後背，“不過你泉子姐正好渴了，給我喝吧。”

朋香松了一口氣一樣趕緊把汽水遞過去。

泉子打開喝了一口，這還是她第一次喝這種葡萄汽水。

冰涼的氣泡在口腔裏跳躍，酸酸甜甜的葡萄味道，讓夏天的蟬鳴都變得安靜下來。

泉子莫名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嘴唇的觸感，也是柔軟又冰涼的。

她還真是……随便抓到了個不得了的家夥親啊。

場內，龍馬一枚标志性的外旋發球率先得分。

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