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嶄新的「泉」

第19章 嶄新的「泉」

程珺的消息只是一時插曲，現在泉的重心還是一頭撲在自己的事業上，有了遠月兩個尖子生的幫助，「泉」的營業變得紅火起來。

幸平創真來自自家飯館的實戰經驗讓他在這裏的實習變得游刃有餘，配菜、幫廚、接待等事他都得心應手……而繪裏奈的神之舌更是在檢驗餐品和食材上幫了大忙。

現在的學生都這麽厲害嗎？掌廚的泉子甚至都有些空閑下來，默默觀察着自己這兩個小幫手。

遠月實習生的目标是給營業的店帶來肉眼可見的變化，但目前為止他倆的作用只限于幫廚，畢竟他們的料理水平并沒有泉子高，所以不存在改動菜單之類的活動。

這也是令兩人頭疼的地方，跟泉子比起來他們對于菜品的意見可以說完全不需要，而能入手的地方就只有經營模式，但繪裏奈沒有真實的經營過一家店，幸平創真也只接觸過自己家的料理店，跟「泉」的定位也不一樣。所以第一天營業結束的當晚，他倆就認識到了這個問題，把正要去收拾的泉子叫住，準備商量一下。

繪裏奈和幸平創真攤着本子，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泉子看着想笑，給他倆倒了兩杯水。

“要商量什麽？”她問，把水放在兩人手邊。

“你也知道我們的評分标準吧。”繪裏奈說，看到泉子點點頭她才繼續說道，“就今天看來，泉子姐的料理我們幫不上什麽忙了。”一整天需要試菜的“神之舌”竟然沒有跳出任何毛病，這是實在讓她汗顏，平時最忙的崗位竟然在這變成了一個閑差。

“不過，我想問問泉子姐，你開店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她說。

“啊……”泉子想了一下，“一開始只是想開個讓客人開心的店，後來……”但是……在遇見龍馬那幫執着的追求夢想，在自己領域閃閃發光的人，也讓她難得想起剛離開國那時候的雄心壯志。他們那種努力勁兒，總讓她用一種在努力努力她也會……

“去摘星吧！”

沉浸在自己思維的泉子被幸平創真的大嗓門吓了一跳，“什，什麽？”

幸平創真卻一臉認真，他的金色眼睛盯着泉子，好像裏面有暗紅色的火焰正在燃燒。

“我一開始也覺得堅守自己家的小館子就好了，但是自從我來到遠月之後，見到了各式的天才廚師們，也見到了各種不同的料理，我才知道世界這麽大。難道你身為一個廚藝這麽好的廚師，就不想去世界頂端看看嗎？”

世界的頂端啊……

年幼的時候是有人這樣期盼她，她也以此為目标，但是變成大人之後就被各種的瑣碎事絆住了腳，甚至連最初做料理的想法都變得遙遠，好不容易撐起了自己的店卻又要苦于生計，那種金光璀璨的地方好像離她越來越遠，這也是泉子剛回日本時并不想聯系四宮他們的原因。

繪裏奈雖然沒說話，但是看起來也很贊同。出生就含着金湯匙她實在理解不了從遠月這種頂尖學院畢業的人竟然安居一隅。

“我……我再想想吧。”頂着他們二人期盼的目光，泉子實在不知道說什麽。

“好吧……”繪裏奈撐着下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那先把你開店到現在的賬本拿出來吧。”

“诶？”

“當然是要看盈餘虧損了！今天我就注意到了，你這種沒有菜單的經營模式剩的食材太多了！”

于是本來都準備一會就睡覺的泉子被這兩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少年盯着取出賬本，三個人算了一宿的帳。

第二天清晨的光照進來，送菜的阿姨敲響店門口，迷迷糊糊趴桌子睡着的三個人這才驚醒。把今天進的食材搬進來，幾人才晃晃悠悠回去坐好。

雖然昨晚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着了，但好歹最後的數字是算出來了。

泉子盯着那個大大的帶着負號的紅色數字頭疼地揉了揉額頭。

“果然這樣是不行的。”繪裏奈皺着眉下了結論。

“今天先開業再說吧。”泉子把賬本收好，磨了三杯意式濃縮來續命。

不出所料的，今天依舊剩下了一堆各種各樣的食材，幾個人挑了幾樣做了晚飯。

泉子還是第一次吃他們兩個做的料理，繪裏奈的料理和她本人給人的感覺一樣是那種高高在上精致完美的高端料理，而幸平創真則是毛頭小子一般的家常菜，但也非常美味，泉子邊吃邊點頭，感覺他們這屆一年級的水平真是非常高。不過以她的水平還是可以看出兩人的缺點，幫着提了提意見之後，這頓晚餐才算結束。

吃完，幾個人又掏出營業額坐在一起。

讨論了很久，提了幾種營業模式泉子都覺得不太行，主要泉的主廚就只有她一個人，這是今後大概也不會變的事實。

“那不如改成私房菜性質吧？”這些年跟着爺爺走遍各種餐館見多識廣的繪裏奈提建議道。

“私房菜？那種每天只做主廚定好菜單的餐館嗎？”對這些有一點了解的泉子猶豫了一下。其實這個建議很好，很适合她這種後廚基本就她一個的料理店，但是她開這個店的本來是想讓進店的每個客人都開心點自己想吃的，這樣一來客人們的局限性變大了很多。

“可是客人們……”泉子很猶豫。

“話說我今天接待的時候，有幾桌選擇困難的客人們完全不知道吃什麽呢，最後還是我給的建議。泉子姐想顧全所有人的想法我懂，但是其實有時會不會沒有選擇其實更好？畢竟泉子姐做什麽樣的菜都會讓客人很開心的，而看到菜單走進來的顧客也肯定是想吃那幾道料理的人吧。”幸平創真說，他這兩天負責接待，看到了不少事情。

“有道理。”泉子被說動了，“那這樣吧，明天先試試，寫個菜單牌子挂到外面去說明一下情況。”先試營業一下，雖然她對自己的料理很自信，但是也怕這樣的局限性招不到客人。

說好之後，泉子就和繪裏奈畫好幾份明天的菜單貼在門上和店裏的牆上。至于幸平創真，由于他的字實在太醜，被兩個人踢去洗碗了。

等到第二天，好不容易訓練完找到空隙的龍馬來的時候，發現了門上新多出的菜單，他沒着急進去，而是饒有興致的彎腰湊近了看。

“有菜單了啊……炖魚套餐，包含味增湯，米飯，沙拉和茶碗蒸。”念完他愣了一下，這不就是他第一次過來點的料理嗎？是碰巧還是……

不管怎樣，心情莫名變得很好的龍馬那這雙暗綠色的貓眼都亮了一個度，他按了按帽檐推開泉的門。

“歡迎光臨。”裏面是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紅發少年，面對面兩人都愣了愣，幸平創真才引着龍馬找了個空位坐下，這時候已經快結束營業了，但還是有幾桌客人在吃飯，看起來比平時生意還要好。

“今天的料理是炖魚套餐，請問您有什麽忌口嗎？”幸平創真手腳利落地給龍馬呈上毛巾和水。

龍馬看了看牆上的菜單，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忌口，看那邊半開放的廚房沒有見到人影，想了想又問道：“泉子還在後廚忙嗎？”

幸平創真笑起來：“原來您和泉子姐認識啊，這會兒快要結束營業了，您應該是最後一桌客人，做完她就沒什麽事了。”

龍馬點點頭。幸平創真就拿着寫好的單子進了後廚。

“哇，來了個大人物啊。”他一撩簾子就咋咋呼呼的說。

裏面兩個正蹲着處理魚的人同時轉頭看他，幸平創真把單子貼到臺子上，然後也蹲下神神秘秘地說：“最後一桌客人是泉子的熟人哦。”

泉子聽聞随即站起身，一眼就看到坐在那裏帶着白色鴨舌帽的龍馬，不自覺的微笑染上了臉，她擦了擦手起簾子走出去。

“誰啊？”繪裏奈問。

幸平創真看老板走出去了，就蹲下跟她一塊收拾魚：“是咱們日本網球超級牛的一個選手，聽說年紀輕輕就快大滿貫了。而且因為長得帥，國民度很高，網上粉絲也超級多。看泉子姐的樣子跟他很熟的樣子。”說着他擠眉弄眼的伸出一根小拇指。

“這樣嗎！”繪裏奈對這些很感興趣，她也偷偷擡頭看了一眼，只能看到正在跟泉子說話的那個人帶着鴨舌帽，不過露出來的鼻子和嘴巴都很标志，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麽看起來很開心，都挂着笑。

雖然沒有感情經驗但非常喜歡看少女漫的繪裏奈八卦之心逐漸冒出來，兩個人蹲在地上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起來。

“說什麽呢？”跟龍馬打完招呼的泉子一進來就看見湊在一起說小話的兩小只，面子比較薄的繪裏奈吓得直接蹦起來，結結巴巴解釋道：“沒，沒說什麽。”倒是幸平創真臉皮厚地蹲在那裏嘿嘿笑了兩聲。

“你們倆。”泉子被他倆可愛得笑出聲，只有這時候才感覺這倆才是小孩子，這種上課說悄悄話被班主任抓到的既視感不要太強。

最後一道炖魚套餐很快做好，幸平創真給龍馬端了過去。

還是熟悉的香味和熟悉的金目鲷，龍馬眼光動了動，擡頭看過去正好對上正望過來的泉子的目光，讓他喉頭一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