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39 章
費奧多爾的頭不是一下子就砍下來的,而是砍了幾次,砍得十分投入且不帶任何感情,就像是在砍樹一樣。
脖子很涼,斧頭切過他的脖子的感覺異常清晰。
也許因為他的脊骨,還讓斧頭卡住了,這給安東尼帶來了不少困擾。
安東尼上下左右活動了一下才得以繼續剁下去。
安東尼的臉上和身上濺上了血,費奧多爾身上原本穿着的有着白色絨毛的披風也被紅色的鮮血浸透,就連咖啡店的天花板上也沾染上了鮮血,周圍的顧客尖叫着逃跑,而他們身上也沾上了血。
相比起蒼蠅,人類唯一聰明的地方大概就是知道往外面跑,然而這也造成了一次不大不小的踩踏事件。
這不是演戲。
尤其是當血液飛濺到了倒黴蛋的嘴巴裏的時候,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叫得像是孩童一樣尖細。
他成功地成為了恐怖片中烘托氣氛的醜角——即使他看起來是那種能夠一拳把安東尼打在地上起不來的類型。
想要砍斷這顆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因為這并不輕松的動作,反而讓事情變得更加恐怖了。
簡單的把一個人頭砍下來會讓人甚至來不及分泌激素,事情就結束了,之後才會緩過神來變得驚懼起來。
然而當安東尼揮動斧頭砍頭的動作不是那麽利索的時候,這種動作已經不是簡單的殺人,這種行為俨然已經成了一種酷刑。
太宰治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等他注意到自己動作的時候,他往周圍一看,發現包括菲茨格拉德在內的所有人都擡起手開始摸自己的脖子了。
在場的人除了費奧多爾,其他人都沒什麽反社會傾向,多少都會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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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時候太宰治總得感嘆這種機制真是扯淡。
誰想和費奧多爾共情?這只老鼠做的惡事大多都沒有被曝光出來,但是死刑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太宰治看着這血腥的場面,果斷的把斷頭死這個死法從自己的自殺方式的列表中中清除掉,看來這麽死并不容易,而且死的還非常難看。
費奧多爾的嗓子裏發出赫赫的聲音,他的大腦甚至不合時宜地思考起了“死亡勃.起”的事情,別人那是死亡時的生理反應,他大概是那個真的性奮了的變态家夥。
安東尼一聲不吭,他不知道這個正在被他殺死的人腦子裏還有餘力思考污穢問題,就是揮動着斧頭,抿着嘴唇一下又一下地砍着。
終于,伴随着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一個聽着聲音像是帶着相當重量的圓形的東西在地面上滾了幾圈。
太宰治看着費奧多爾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焦點,他顯然已經失去了生命,雖然頭還沒有徹底掉下來,但他本來用以保護脆弱部位的骨頭已經碎裂了。
他現在同情費奧多爾是因為現在這只老鼠現在成了弱者。
安東尼手裏握着斧頭,伸手把那顆頭扯着頭發拎了起來,像是在郊外狩獵的貴族下馬撿起已經沒有生氣的獵物一樣。
坂口安吾沖進來,他被太宰治通知前來逮捕魔人費奧多爾。
是警察抓犯人。
可是他目睹到的是費奧多爾甚至順着安東尼揮舞斧頭的方向咕嚕咕嚕地滾了一圈。
那雙紫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門口新進來的人。
明明誰都沒有說話,死人頭更不會說話,可是坂口安吾帶來的異能特務科成員和軍警的腦海裏莫名地解讀出了“下一個就是你們”的信息。
死人是做不了什麽的,然而活人對死人卻總是充滿畏懼,俄日此衍生出了諸如鬼魂喪屍之類的幻想。
最原始的斷頭總是給人最樸素的沖擊。
野蠻、暴力而遠離人道的的行為是最直觀的。
在場的人尤其是坂口安吾非常清楚費奧多爾都做了什麽事情?
用魔鬼在人間來形容費奧多爾是半點都不誇張,然而就是這樣的魔鬼,卻被人砍下了頭。
坂口安吾并沒有覺得麻煩被解決了。
他感覺不到開心。
殺死魔鬼的不一定是天使,也不一定是神,說不定是更加可怕的魔鬼。
群魔殺死了東京的黑衣組織的首領,那可是世界各國都在努力尋找幕後黑手的組織,卻在短時間內被群魔用未知手段探明并且殺死,成為了新的陰影的時候自然當得上更加可怕的魔鬼這一身份。
和黑衣組織比起來,費奧多爾除了在白鯨墜落的事情上稍微加了一筆,他的死屋之鼠的名氣更多是體現在情報上。
.
“請讓我借過一下。”坂口安吾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輕輕地頂了一下。
一個抱着一顆頭的金發男人走了進來。
坂口安吾汗毛倒豎,本能地讓開,他正奇怪自己為什麽沒發現這個男人,他就注意到這個人似乎是太宰治之前捅出的簍子——群魔的阿列克謝。
這人不算是人類,要是他想要隐藏身份還真不是一件難事。
阿列克謝一只手抱着頭,另一只手拿着濕巾想要給安東尼擦擦臉。
安東尼随便他擦,他只是看着自己新鮮的戰利品——那顆頭。
頭上還往下滴着鮮血,只是之前動脈血飚得太多了,現在反而只有一點血了。
“真醜。”安東尼看着那顆頭說道,“該不會是被核廢水搞得變異了吧?理論上想要針對我的話,至少要看上去好看一點吧。”
阿列克謝低頭撿起掉在地上的白色帽子。
那頂毛絨絨的哥薩克帽上面還沒有被鮮血徹底染透,白毛在防液體上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阿列克謝靠近安東尼,無懼安東尼手上的斧頭:“這位應該就是死屋之鼠的首領了。”
安東尼不管怎麽想,有一個和費奧多爾極為相似的人出現都非常不對勁,他們應該是針對他或者費奧多爾想要做什麽。
侮辱這種理由還是不夠充分。
所以果然還是核污染變異了吧。
“是的,我的阿廖沙。”安東尼拎着那顆頭說道,“你要處理嗎?”
阿列克謝有點嫌棄。
雖然他之前差點被費奧多爾殺了,但是他卻并沒有多少怨恨,他只是單純地嫌棄費奧多爾:“由您決定就好。”
那就是不感興趣了。
安東尼問這一句只是想知道阿列克謝想不想要玩一下老鼠。
看來金色貓貓不感興趣。
他把老鼠頭拎了回來。
太宰治看着阿列克謝那嫌棄的表情,心說他之前猜錯了嗎?
這是對父親的态度嗎?
可是他想到這是魔人,又恍然大悟了。
渣爹是吧?
群魔和費奧多爾有仇,說不定還想給阿列克謝灌輸一點仇恨想法……
不過如果真的想要殺人誅心,難道不應該讓阿列克謝動手嗎?
太宰治看着阿列克謝,阿列克謝垂眸,紫色的眼睛被金色的睫毛遮擋住大半,太宰治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可以看懂他的面部表情,他的表情非常放松,沒有任何肌肉是緊繃着的,仿佛安東尼殺的人與他無關一樣。
太宰治捏住鼻梁。
安東尼這種純粹地發瘋的人還是很難從他的行為中發現線索的。
他的腦子就像是被貓撓成死結的毛線球一樣。
就散能夠搞明白每根線是怎麽打結的,但是也已經解不開了。
“太宰先生,好久不見。”阿列克謝和太宰治的目光對上,“您有履行保密義務嗎?”
太宰治笑着說道:“我們可不是敵人嘛。”
阿列克謝了然。
沒回答就是洩露了。
他才不會自我安慰般地告訴自己什麽事都沒發生的,這毫無意義。
阿列克謝的對話吸引了安東尼的注意,他回頭看去,看到把咖啡廳門口堵的死死的大漢們。
“你們有什麽事情嗎?”安東尼拎着那顆頭,揪着頭發,把這顆頭轉了幾個圈。
像是小孩子不安穩地轉着購物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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