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三天後。
上午天氣晴好, 姜眠坐在花園邊上的遮陽傘下看書。
不遠處,般般正在坑裏玩沙子,小屁股在地上一拱一拱的, 有種圓滾滾的可愛。
姜眠翻過幾頁書,不時擡頭看般般一眼,再吸一大口廚房每天現做的水果冰沙,過得好不惬意。
直到管家快步趕來,皺着眉頭, 神色焦灼。
姜眠放下書問:“出什麽事了?”
“門衛說外面來了位姓秦的先生, 是寧城警局刑偵支隊隊長, 想找您問話。”
姜眠不由挑眉。
警方這麽快就找上門了?是例行詢問,還是專門沖她來的?
她面上雲淡風輕, “哦,可能是為了那晚的舞會槍擊案來的。”
又吩咐管家:“你先帶那位秦隊長去茶室稍坐片刻,我上樓換身見客的衣服, 馬上就過去。”
“好,好的。”
管家眉頭依舊沒有松開,欲言又止地看了姜眠一眼,神色糾結地去接人了。
姜眠也沒太在意, 畢竟一般人被警察找上門,都很難保持冷靜。
她走到沙坑前,對般般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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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一會兒幫媽媽一個忙好嗎?”
*
管家将秦隊長帶到茶室。
“您忙去吧,不用管我。”
秦隊長自顧自地坐了下來,神色如常, 一點也沒有到別人家拘束的感覺。
管家嘆了口氣,正要說點什麽, 秦隊長又搶過話頭。
“文叔,這是我的工作,您別讓我難做。”
“……唉,我知道。”管家無奈地帶上門離開了。
等姜眠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那晚有過一面之緣的秦隊長,正姿态悠閑地歪坐在沙發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桌面,正饒有興味地欣賞着窗外的風景。
就挺不拿自己當外人的。
姜眠清清嗓子,待對方不緊不慢轉過頭來,才對他淺淺一笑。
“秦隊長是吧?久等了,你好,我是宋宴知的妻子,姜眠。”
“沒關系,是我來得冒昧了。”
秦隊長點了下頭,随意一指對面,“宋太太,請坐吧。”
姜眠依言在他對面坐下來。
兩人中間隔着一張黃花梨木長桌,桌上擺着一套精致古樸的茶具,琥珀色的茶湯散發出袅袅香氣,半空升騰起細密的水霧。
姜眠倒了一杯茶推到秦隊長面前,雙手交握撐在桌面上,稍稍歪了下頭,略帶好奇地看着他:“秦隊長今天過來,是想問什麽?”
秦隊長也在看她。
對面的年輕女人容貌姣好,穿一身寬松的淺藍色格紋家居服,長發束成低馬尾,柔順地垂在頸後。
看起來就像個溫良賢淑的居家好女人。
但她的五官又漂亮得過于尖銳,攻擊性十足,哪怕素面朝天也有一種生機勃勃的野性美,反而和這一身居家裝扮有些矛盾了。
秦隊長笑了下,慢悠悠道:“宋太太今天看起來不太一樣,比你在那晚舞會上的打扮可保守多了。”
姜眠微笑,擡手別了一下頭發,“在外面和在家裏當然不一樣了,我這個人平時很懶的,就喜歡在家待着,陪陪孩子。”
秦隊長眯了眯眼,“據我所知,宋總的大兒子今年十七歲了,好像不用人陪吧?”
“秦隊長倒是把我們家的情況調查的挺清楚。”
姜眠皺了下眉,似乎有被冒犯到的不滿,催了一句:“咱們還是快點進入正題吧,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什麽,宋太太應該很清楚。”
秦隊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緊盯着姜眠,故意拖長了調子,等待她的反應。
但姜眠表現得十分平靜,點了下頭,“知道啊,就是為了那天晚上舞會發生的意外嘛。”
她聳聳肩,“不過我和我先生只是受邀去參加舞會而已,對案件的具體情況,實在是不太了解。”
秦隊長點點頭,話鋒一轉,“槍擊案才過了三天,宋太太心理素質這麽好,已經完全不害怕了嗎?”
他這幾天走訪了許多參加舞會的客人家裏,那些人無一不是驚魂未定,寝食難安,又緊張又後怕。
哪像姜眠這樣,氣色紅潤有光澤,一看就是吃得好睡得好,萬事不愁的。
“有什麽問題嗎?”
姜眠微微睜大眼睛,不解地反問:“我那天晚上是很害怕,但是回家洗了個熱水澡,睡了一覺就好多了。畢竟那些壞人又不是沖着我和我老公來的,而且他們不是都被擊斃了嗎?”
她笑眯眯地看着秦隊長:“有你這樣盡職盡責的警察保護我們的安全,我當然沒什麽好怕的。”
“宋太太真會說話,想必宋總也是這樣被你迷住的吧?”
秦隊長語氣輕快,開玩笑似的道:“宋總可是寧城知名企業家,納稅大戶,更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結果卻突然娶了一個比他小八歲的漂亮太太……”
他眼神玩味,半是誇贊,半是譏諷:“你還挺有本事的。”
“秦隊長。”
姜眠臉色沉了下來,“你到底是來問槍擊案的,還是來窺探我們夫婦私生活的?如果你再這樣顧左右而言他,我只能向你的上級投訴你了。”
“抱歉,是我一時好奇。”
秦隊長立刻止住話頭,切換回工作模式,“那我們就聊聊那晚的舞會吧,請你詳細回憶一下當晚發生意外的經過。”
姜眠組織了一下語言,娓娓道來。
“我打斷一下。”
秦隊長擡手,“你不是和宋總一起去的嗎,為什麽你們沒有一直待在一塊,而是單獨行動?”
姜眠抿了下唇,聲音都比剛才甜軟幾分,“秦隊長還是單身吧,不懂什麽叫夫妻情/趣嗎?”
她把自己要考驗宋宴知那套說辭搬了出來。
“嗯,合情合理。”
秦隊長點頭,又反問:“那為什麽你沒有待在宋總附近,而是越走越遠呢?”
“做戲要做全套嘛。”
姜眠答得滴水不漏,“我要是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萬一被人認出來,那不就功虧一篑了?”
秦隊長表示自己沒有異議了,讓姜眠繼續往下講。
“……突然停電,我有點害怕,想回去找宋宴知,結果門口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槍聲,我不敢亂動了,只能就地找個隐蔽的地方躲起來。”
秦隊長挑了下眉:“宋太太對槍聲反應這麽快,是有過類似的經驗嗎?”
“沒遇見過,但電視劇總看過吧?”姜眠有理有據地反駁,“而且我大學時參加過好幾次安全演習,還專門學習過逃生和急救常識。”
不等秦隊長再挑刺,她飛快往下說:“後來又有人開槍,場面很混亂,我一直躲在人群裏,直到槍聲結束,過了一會兒,你們警方的人趕來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潤潤喉,總結:“我記得的就是這些,沒了。”
秦隊長沉吟片刻,突然問:“你知道那幾個匪徒是怎麽死的嗎?”
姜眠一臉純良地搖頭,“不是被你們的狙擊手擊斃的嗎?”
她比劃了個動作,“就像電視上演的那樣,有特警,飛虎隊,埋伏在高處,砰!”
她做了個吹槍的動作。
秦隊長被她逗笑了,搖頭,“我們趕到的時候,那五名匪徒已經死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道:“一個是被人用餐刀捅進喉嚨,頸動脈大出血而死。另外四個,則是死于槍殺,槍槍爆頭,手法及其血腥殘忍。”
“哇哦。”
姜眠配合地發出驚嘆,随即又不滿地皺眉:“這不是為民除害嗎,哪裏殘忍了?”
她不喜歡秦隊長這個說法。
那幾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悍匪,對敵人仁慈,才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
“看來宋太太是很贊成這位神秘殺手的做法了?”
秦隊長反問:“你就不怕這種極端危險分子藏匿在普通人之中,會造成巨大安全隐患嗎?”
“那是你們警方需要擔心的問題。”
姜眠不假思索回答,“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有好多無辜的人受傷,有人至今還在醫院昏迷不醒,就連我老公這兩天都是吊着胳膊去公司的。”
她微微擡起下巴,不客氣的道:“如果你們警方能早點趕來,也就不會造成這麽大的傷亡了。”
秦隊長似是被戳中,半天沒說話,茶室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和緊繃。
就在此時,門被推開了一道縫,一個圓圓的小腦袋探進來,奶聲奶氣喊了一句媽媽。
“媽媽,我堆好了一個小房子,可以吃小蛋糕了嗎?”
般般身上沾滿了沙子,随着她走進來,撲簌簌掉了一地。
“小祖宗,你怎麽不洗洗就進屋了?”
姜眠故意板起臉,抽了幾張紙巾,起身去給般般擦手。
身後響起秦隊長錯愕的聲音,“宋太太,這孩子是?”
姜眠頭也不回:“是我和宋宴知生的啊,有什麽問題?”
“可你們不是結婚才幾個月?”
秦隊長語氣越發驚訝,“宋總不是只有宋郁一個兒子嗎?”
“這算是我們家的私事,麻煩秦隊長保密。”
姜眠給般般擦幹淨小手,解釋了一句:“其實我和宋宴知早就認識了,孩子……也是那時候有的。”
她故意說的含糊,剩下的就讓秦隊長自己腦補去吧。
秦隊長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吓,嘀咕了一句原來如此。
等等,他原本還想問姜眠什麽來着?
思路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給打斷了。
秦隊長壓下紛亂的心緒,連着給自己倒了幾杯茶,才重新找回問話的節奏。
“明人不說暗話。宋太太,你在我面前表現得這麽單純無害,不會是想掩飾什麽吧?”
秦隊長語氣漸沉,周身的氣質也随之一變,鋒芒畢現。
仿佛剛才的談話只是開胃小菜,接下來才是真正的交鋒。
“乖,去找管家爺爺玩吧。”
姜眠拍拍般般,把她送出茶室。
她回到秦隊長面前坐下,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他犀利的審視,不緊不慢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隊長打開公文包,從裏面的文件夾裏取出兩張紙推過去。
“這上面的人是誰,宋太太應該認識吧?”
姜眠低頭看了一眼,第一張是她在高速路上撞車救宋郁時,被監控探頭拍下的視頻截圖。
第二張則是她在游樂園解救被困在高空的大擺錘,從大海直播間拿到的截圖。
“是我,有什麽問題?”
姜眠直接承認了,“秦隊長是想給我補發一個見義勇為的錦旗嗎?”
她擺擺手,“你最好放棄這個想法。我和我老公都是一個意思,這種小事無需聲張,都是我這個守法公民應該做的……”
“守法公民?”
秦隊長哼笑,“宋太太對自己的身手好像有什麽誤解。”
姜眠微微瞪大眼睛:“我承認我的運動天賦比一般人更發達,難道這也有錯嗎?”
秦隊長又拿出幾張視頻截圖,是舞會當晚,宴會廳內的監控拍下的畫面。
畫面很暗,像是在夜視模式下拍攝的。
大廳裏人頭攢動,十分混亂,只有姜眠頭上被畫了一個紅圈,還标注了她的行動路線。
“宋太太,我很好奇,別人都巴不得離那幾個匪徒越遠越好,怎麽只有你在不斷靠近呢?”
圖窮匕見,秦隊長幾番試探後,終于展露出他此行的真實目的。
他眼神緊緊鎖定姜眠,“老實交代,你到底還隐瞞了多少?”
這個女人故意僞裝成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還不斷擡出宋宴知的身份來壓他。
在場賓客裏,只有她具備作案的時間和條件,還有她不同于常人的身手,根本不是一個普通女人能做到的。
“秦隊長,我沒理解錯吧?”
姜眠好笑地看着他,“你是想說,我,就是那個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一挑五的神秘殺手?”
她捂着額頭,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模樣搖了搖頭。
“這幾張監控截圖,并不能說明什麽。”
姜眠像是哄小孩一般耐心對他解釋,“當時大廳裏一片漆黑,那幾個匪徒像瘋狗一樣到處亂咬,誰知道下一槍會開在什麽地方?我當時藏身的位置并不安全,只能小心移動,盡可能避開危險的位置。”
她說完擡起頭,認真地看向秦隊長:“如果你真覺得,我是那個幹掉五名匪徒的人……”
她說到這裏,像是自己都覺得好笑,使勁抿了下唇角,“那我請問,證據呢?還有其他‘直接’證據,能證明是我幹的嗎?”
秦隊長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姜眠猜對了,他沒有證據。
雖然宴會廳上方的監控具備夜視功能,但在那幾個匪徒破門而入後,好幾個攝像頭都被流彈擊中,壞掉了。
這是僅存碩果的那個攝像頭拍到的,姜眠最後出現的位置。
後來據現場其他賓客回憶,那個發瘋亂射的矮胖男不知怎麽就抽搐着倒在地上了,随後就是一通敵我不分的掃射。
最後一個攝像頭也就此罷工。
他緊緊盯着姜眠,帶了幾分不甘心似的賭性。
“……如果是你,憑你的身手,想躲開攝像頭也不是什麽難事。”
“秦隊長,辦案要講證據,不能靠異想天開啊。”
姜眠敲敲桌面提醒他,“如果你非要預設我是那個殺手,那你自然能給我找出無數種飛天遁地的理由。但我還是那句話,證據呢?”
她身子向後一靠,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這樣無憑無據地冤枉一個本市知名企業家,納稅大戶……的妻子,要是事情鬧大了,你也不好跟你的上司交代吧?”
秦隊長冷笑了下,“那是我的事,不勞宋太太操心。”
姜眠淡淡哦了一聲,将杯中殘餘的茶水一潑,“看來我們也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了?”
秦隊長一言不發,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姜眠做足姿态,親自将他送到門口,唇角逸出一抹從容的淺笑。
這個小警察倒是有幾分直覺,還真讓他摸到家裏來了。
不過她頭號特工的名頭也不是白來的——連宴會廳上方那幾個稀稀拉拉的攝像頭都躲不過去,她怎麽敢當衆出手?
秦隊長走到門口,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宋太太,我想我們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
姜眠:“嗯?”
秦隊長勾唇一笑,“我叫秦立澤,28歲,美國長大,一個月前調進寧城警局刑偵一支隊……”
姜眠打斷他的自我介紹,“提醒一下哈,我是有夫之婦。”
怎麽聽着跟相親似的。
秦立澤差點被她這話嗆到,咳嗽了兩聲,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惱怒。
“聽我說完行不行?”
姜眠撇撇嘴,“您請?”
秦立澤仗着身高優勢,視線從上方壓迫地投來,然後抛下一個重磅炸彈。
“宋宴知是我表哥。”
這下輪到姜眠被吓到了,“什麽?”
秦立澤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會一直盯着你的——表,嫂。”
他咬牙切齒地喊了她一聲,然後頭也不回地出門,上車離開。
姜眠:!!!
她立刻小跑回去找到管家,“剛才那個姓秦的,是宋宴知表弟?他沒騙我?”
管家點頭,“小澤媽媽是宋老先生的堂妹,嫁去美國很多年了。”
姜眠瞪他:“那你剛才怎麽不告訴我?”
早知道他是宋宴知的親戚,她就不讓般般出來轉移視線了啊啊啊!
管家一臉為難,“小澤不讓我說,他說他今天過來是查案的,要公事公辦……”
姜眠磨了磨牙,什麽公事公辦,他明明是趁着宋宴知不在家,故意來探她的底。
她在原地轉了兩圈,這下事情不好辦了。
被一個警察盯上,還是一個跟自己有親戚關系的警察,真是麻煩……
管他呢!
她又沒幹什麽犯法的事,她就是個見義勇為的守法公民而已。
姜眠很快将秦立澤的威脅抛到腦後,真正的鹹魚從不內耗。
大不了以後見招拆招呗。
她像無事發生一樣,中午陪般般吃了飯,讓她去午睡。自己則跑到健身房裏,把沙袋想象成秦立澤的臉,一通猛捶,揮汗如雨。
打累了,她咚地一聲向後倒去,躺在軟墊上半天不願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面前站着一抹人形輪廓。
姜眠一驚,條件反射般彈起來,照着對方面門揮出一拳。
宋宴知側身躲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是我。”
姜眠這才清醒過來,揉着眼睛嘟囔了一句:“站在那兒一聲不吭的,你想吓死我啊。”
幸虧他躲過去了,不然這一拳非把宋宴知鼻子打歪了不可。
宋宴知松開她的手,看着姜眠迷迷糊糊走向一旁的飲水機,眼神有些複雜。
他突然朝着她的背影說:“下午立澤去公司找我了。”
姜眠彎腰接水的動作一頓,停了幾秒鐘才若無其事地轉過來。
“就你那個表弟,秦隊長?”
姜眠灌了一大口水,抹去唇角水珠,似是不滿地氣鼓鼓道:“他是不是去找你胡說八道了?簡直離譜!”
宋宴知往前走了兩步,幽深的目光如影随形,“真是他胡說八道嗎?”
他擡手輕輕按住姜眠的肩膀,語氣低低的,帶了幾分懇求的意味。
“姜眠,你坦白告訴我,那幾個匪徒……是不是你動的手?”
姜眠擡眸看着他,從宋宴知的瞳孔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兩個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對視着,姜眠忽然輕聲問:“假如是我做的,你打算怎麽辦?是大義滅親,讓我去自首嗎?”
“當然不會。”
宋宴知答得飛快,說完微微皺了下眉,又放輕聲音,仿佛怕被人聽見一樣,“……如果是你,那我會很慶幸,自己有一個這麽‘安全’的妻子。”
下午秦立澤去公司找他,一見面就開誠布公,反複強調那幾個匪徒的死狀有多麽凄慘,下手之人是多麽狠辣,這種不安定危險分子會對社會造成多大的威脅,讓宋宴知千萬不要心軟,不要包庇。
可是宋宴知壓根沒聽進去。
他滿腦子裏都是宴會廳恢複照明後,姜眠在人群中不停奔走,大聲呼喚他名字的焦急模樣。
還有她扯着他的領帶兇巴巴地說,你這條命是我的。
還有在醫院急救室,她明明困得哈欠連天,還要盯着他處理好傷口。明明自己狼狽得像個小髒貓,還要轉着圈證明自己沒受傷……
這樣全心全意在乎他安危的人,怎麽會是不安定的危險分子?
更不可能傷害他。
宋宴知只覺得後怕。
如果真是姜眠一挑五幹掉了那幾個匪徒,那她得有多強的運氣,才能毫發無傷,全身而退?
子彈不長眼睛。這一次她能僥幸逃脫,那下一次呢?
握住姜眠肩膀的手微微收緊,宋宴知帶了幾分急切地看着她:“你答應我,絕對,絕對不能再有下一次了,你忍心讓般般沒有媽媽嗎?”
姜眠定定看着他,忽然噗嗤一笑。
“哎呀,我就是随口那麽一說,我哪有那麽大的本事啊。”
她後退一步,擡手假裝整理宋宴知的領口,擺弄了兩下,語氣輕快的道:“我家裏的情況你也清楚,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他們,過上現在的好日子,我才不傻呢。”
姜眠仰起頭沖他笑得燦爛,“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這麽相信我,這回就算你通過考驗了哦。”
宋宴知看着她一臉沒心沒肺的模樣,眸光微閃,也輕輕彎起唇角。
“嗯,多謝這位考官高擡貴手,我會繼續努力。”
二人默契地揭過此事不提,回到一樓。
管家拿着電話小跑過來,遞給宋宴知,“老宅打來的。”
宋宴知皺了下眉,剛把電話放到耳邊,就響起宋老爺子的大嗓門。
“宋宴知,你小子打算瞞我瞞到什麽時候?”
“爸?”
“不是說給我生了個大孫女嗎?還不快帶回來讓我和你媽看看!”
宋宴知和姜眠面面相觑。
姜眠握拳。
秦立澤!你這個大漏勺!
宋宴知無奈道:“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想什麽想?少廢話,趕緊帶上你媳婦兒和我大孫女,晚上過來吃飯!”
宋老爺子中氣十足地吼了一通,挂斷電話,完全不給半點拒絕的機會。
宋宴知沉默了一會兒,問她:“你是怎麽跟立澤說的?”
姜眠突然心虛,聲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就是……稍稍采用了一下宋郁的設定……”
宋宴知額角微抽,擠出幾個字:“醉酒,下藥,一/夜/情,帶球跑?”
姜眠對手指,望天。
宋宴知長長嘆了一口氣,心累。
姜眠被他這個反應氣到了,大聲反駁:“那也總比你說的什麽體外胚胎靠譜多了吧?不然呢,你想讓我怎麽編?”
她步步緊逼,戳着宋宴知的胸口,“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生的,也有你一份,難道你不打算負責嗎?”
宋宴知後背抵到牆上,抓住她的指尖,語氣無奈:“沒說不負責。”
他像是認命一般點了點頭,“那就按你說的來吧。”
大不了就是被老爺子揪耳朵罵一頓。
簡單收拾了一下,一家三口上了車,出發去老宅。
宋郁人還在劇組,姜眠給他發消息說了這事兒,問他能不能回來一起吃。
宋郁很快回:“我今晚有夜戲,不去了。[壞笑]你們倆偷偷生孩子,終于被爺爺奶奶發現了?”
姜眠回了個拍腦袋表情包,又問:“老人家性格如何,好相處嗎?會不會為難般般?”
“放心吧,般般那麽可愛,他們喜歡都來不及呢。”
宋郁回的很快,又補上一句:“但是他們對你可就不一定了哦~”
姜眠不在乎地放下手機,她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啊,難道還會怕兩個老頭老太太?
雖然這倆人現在是她名義上的公婆來着……
她只希望秦立澤有點眼色,別再在老人家面前給她上眼藥了。
姜眠正思考着,冷不防被宋宴知握了下手。
“放心,一切有我。”
宋家老宅在市中心,鬧中取靜,是個非常隐秘的高端養生社區,一共沒住幾戶人家,但都是從寧城商海裏退下來的元老級人物。
老人家平時結伴爬爬山,釣釣魚,離最近的三甲醫院只有不到一公裏,萬一遇到什麽緊急情況,就是跑着去也來得及。
姜眠抱着般般下了車,一擡頭就對上秦立澤似笑非笑的臉。
他擡了下手,“表嫂,又見面了啊。”
姜眠不客氣地白他一眼,“還不是拜你所賜。”
秦立澤摸摸鼻子,“我也不知道你和表哥偷偷生了一個小的啊。”
他就是納悶,小丫頭看着也有四五歲了,怎麽還沒上戶口呢。
結果就不小心在大伯面前說漏嘴了。
姜眠懶得和他糾纏,捏了下般般的小手,示意她喊人。
“表,表叔好?”
般般眨巴着眼睛,不明白這個白天才來過家裏的怪叔叔,怎麽就變成表叔了。
秦立澤大步走過來,揉了下般般的腦袋,“讓表叔抱一下好不好?”
話音剛落,只見般般盯着他的小臉突然充滿驚恐,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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