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秦立澤有點懵, “什麽叫主動出擊?”

腦子裏突然不受控制地回想起碼頭那驚魂一夜,他忽地精神一振。

“我明白了,你想闖進他們的老巢, 直接一窩端!”

秦立澤已經被自己腦補的熱血沸騰了,要不是一條腿還瘸着,他絕對要跟着姜眠沖在第一線!

姜眠:……

她沒忍住用看白癡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你真以為我是刀槍不入的超人啊?”

她就這麽一條小命,還要留着養般般呢。

姜眠不理秦立澤的異想天開, 看向岳組長。

“你們追查這個販毒集團也有一段時間了, 要想抓, 早就動手了。重點不是他們本身,而是給他們供貨的‘上家’對吧?”

岳組長點頭, “上一次碼頭行動,本來是想趁機抓住幾個集團中高層,借此問出供貨商的情報, 可惜……”

他話沒說完,眼底閃過一抹沉痛的黯然。

可惜交易是對方放出的假消息,為此還犧牲了一位同志。

光打掉一個販毒團夥不算什麽,他們頂多算是分銷商, 一個倒下了,随時還會發展出新的。

只有沿着這條供貨鏈條找到上游,一舉搗毀藏在幕後的制毒團夥,才能還給人民真正的和平安寧。

“所以我說,卧底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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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冷靜分析,“這種販毒組織結構松散, 底下的馬仔和毒蟲不計其數,想混進去很容易。但要爬到高層身邊, 能接觸到供貨商信息,還不知道要熬到猴年馬月。”

她語氣沉穩,一副經驗老到的樣子,不知不覺就把控了這次談話的節奏,就連岳組長也下意識地以她為主導,追問:“那你有什麽好主意?”

姜眠勾唇一笑,“我需要一個更強有力的身份,最好能和他們集團老大直接對話,這樣才有坐上談判桌的籌碼。”

她才懶得從底層的小魚小蝦混起,既然要搞就搞個大的。

岳組長還在消化她的話,姜眠已經反客為主,雙手撐着桌面,微微俯身,發號施令。

“我需要更多的行動資料。不只局限于寧城,在全國範圍內只要能調出來的檔案,通通給我找出來。”

她從不打無準備的仗。

岳組長深深看了她一眼,年輕女人眸光澄澈,卻有一種骨子裏透出的堅定和自信。

良久,他長嘆一聲,重重點頭。

“我去給你申請權限。”

“只要能盡快搗毀這個制毒販毒團夥,緝毒組全體成員任你調遣。”

岳組長上樓去打報告了,秦立澤在旁邊聽得雲裏霧裏。

不是,姜眠到底給岳組長下了什麽迷魂藥,他怎麽就答應放權了?

姜眠坐回椅子上,沖秦立澤一挑眉。

“這就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小澤啊,你還年輕,要多向老同志學習啊。”

秦立澤無語,她是不是忘了她還比自己小兩歲呢?

一口一個小澤……真把自己當長輩了。

他板起臉強調:“卧底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當的,我勸你別逞強,三思而後行。”

“你剛才不是還怕我撂挑子嗎,怎麽一轉眼又關心起我來了?”

姜眠轉了一圈椅子,笑眯眯地逗他:“秦隊長,你可不能因私廢公啊。”

秦立澤一滞,不情不願的道:“于公,我當然希望你能完成任務,避免更多同志無謂的犧牲。于私……你畢竟是我表嫂,我媽也挺喜歡你的。”

沒人知道他此刻內心有多矛盾多糾結,但從他穿上這身警服開始,就已經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但他卻不能強求別人也和他做出一樣的選擇。

生命是寶貴的,也是人人平等的。

“放心吧,沒人比我更惜命了。”

姜眠收起玩笑的神色,語氣正經了幾分,“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打擊黑惡勢力什麽的,可是她的老本行啊。

很快,岳組長從領導辦公室回來,對姜眠點了點頭。

“局長同意了,一會兒技術科會給你開系統權限,你想看什麽資料就自己找。”

姜眠打了個響指,“沒問題。”

“秦隊長,麻煩你跑這一趟了,接下來就是我們緝毒組的內部會議,你先回辦公室休息吧。”

岳組長委婉下了逐客令。

秦立澤反應過來,連忙往外走,又在門口停了下,問姜眠:“需不需要我幫你跟家裏捎個話?”

“別,千萬別讓宋宴知和宋郁知道我在幹什麽。”

姜眠想了想,對他道:“不過有件事确實還要麻煩你。”

*

宋郁拍完一場戲下來,四處張望,發現姜眠不見了。

他繞着片場找了一圈,差點懷疑她是不是被謝冰晨或者陸奕寒挖走了,可那兩個人也都說沒見過。

正好江黎九從另一邊過來,宋郁連忙迎上去問,“九姨,我後……我保镖呢,你見過她沒有?”

“她說有點事要出去一趟,要不你打電話問問?”

宋郁一拍腦袋,怎麽把手機都給忘了。

他趕緊給姜眠打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起:“怎麽了?”

“你怎麽不說一聲就跑了。”宋郁哼道,“信不信我扣你工資啊?”

電話裏傳來姜眠輕笑,“別呀,我真有事,正忙着呢。”

宋郁隐約聽到背景音裏有許多人在低聲說話,嗡嗡嗡的,“你能有什麽事?”

“你忘了我現在是有工作的人嗎?”姜眠一本正經道:“警局季度盤點,我在檔案室整理資料,加班呢。”

她不說宋郁都快忘了這一茬,越發納悶,“你那工作不就是個挂職嗎?”

“啊,最近上面查得嚴,挂職也要打卡上班。”

姜眠繼續胡謅,“反正你還有兩天就殺青了,我讓你表叔去片場陪着你?反正他傷還沒好,留在單位也幹不了活。”

宋郁氣鼓鼓地拒絕,“不需要,我又不缺保镖。”

一天二十萬,都夠他雇一百個人把片場圍起來了!

“哦,原來你不缺保镖啊。”

姜眠點點頭,“也對,現在整個片場都被我打服了,誰還敢找你的麻煩?”

宋郁又哼了一聲,到底沒反駁。

他握緊手機,好半天才磨叽出一句:“那你什麽時候回家啊?可不是我盼着你回來啊,是般般!她要是看不到你該着急了!”

“還有你這個哥哥呢,我很放心啊。”

姜眠像哄小孩一樣的語氣,“我們宋郁同學最厲害了,爸爸媽媽不在家也能照顧好妹妹,對不對?”

宋郁嫌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別這麽肉麻!”

但嘴角已經無意識地翹起,“等我變成般般最喜歡的人,你可別跟我搶啊。”

“嗯嗯,不跟你搶,你就是般般最最最好的哥哥。”

姜眠畫的餅又大又圓,挂斷電話,唇角還挂着淡淡的笑意。

搞定,她就知道宋郁吃這一套。

岳組長坐在旁邊不小心聽了一耳朵,“孩子打電話找你?”

“是啊,幸好被我糊弄過去了。”姜眠聳聳肩,“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秘密行動嘛,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她在辦公室看了半宿的資料,直到後半夜才撐不住,趴在電腦前睡着了。

另一邊,秦立澤越想越不放心,拄着拐跑去找局長軟磨硬泡了半天,才被允許臨時加入緝毒組,配合姜眠這次行動。

晨光熹微,他去食堂買了兩份早點,來到緝毒組辦公室,就看到姜眠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身上還披着一件寬大的外套,不知道是哪個同事的。

他剛要退出去,姜眠已經被開門的動靜驚醒,倏地睜開眼,眸光鋒銳,寒光盡現。

秦立澤被她這個眼神看的一哆嗦,連原本要說的話都忘記了。

奇怪,姜眠的檔案明明再正常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學霸高材生,被抱錯的倒黴真千金而已啊。為什麽她身上有時會爆發出那種野獸般的殘酷直覺?

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或者犯罪心理學教材上典型的反社會分子……

秦立澤搖搖頭,趕緊把腦子裏不合時宜的聯想甩出去。

不會的不會的,姜眠現在可是自己人了,她的槍口只會對準兇殘的犯人!

腳步聲響起,秦立澤回過神,姜眠已經走到他面前,毫不見外地接過他手裏的打包盒。

“來給我送飯?謝了。”

姜眠動作麻利,說話間嘴裏叼了根油條,吸管插進豆漿杯裏,猛吸了一大口。

秦立澤看着她風卷殘雲般吃掉了兩人份的早餐,連忙搶過最後一個小籠包,“這是我的。”

姜眠撇撇嘴,“小氣,再去買一份不就行了?”

說完又揶揄地一笑,“哦,忘了你現在腿腳不方便。”

秦立澤忍住用拐杖砸她的沖動——主要也是打不過,他清清嗓子,宣布自己臨時加入緝毒組。

“是我提議讓你加入行動的,于公于私,我都要保證你的安全。”

“哇哦,原來小澤這麽關心我,我真是……好感動啊。”

姜眠一臉浮誇的表情,趁秦立澤沒注意,又把裝着小籠包的塑料袋搶了回來,一口吃掉。

嗯,一籠包子就要整整齊齊在她肚子裏團聚嘛!

秦立澤被她不着調的樣子氣得頭疼。

這人到底有沒有譜啊?讓她來參加這麽重大的行動,真的沒問題嗎?

什麽反社會分子……絕對是他看錯了,高估她了!

“三個月前,南部警方打掉了一個在邊境線活動的販毒團夥。”

小會議室內,姜眠向岳組長,幾名資深警員,還有秦立澤,分享這一晚上的調研成果。

她将重點資料都打印出來,一一分發。

“根據團夥中高層頭目的口供,他們老大的私生活極其奢靡,身邊情人無數……”

姜眠從一疊照片中拿出一張,夾在指尖,輕輕一甩飛了出去。

輕而薄的相紙,在她手中仿佛變成了鋒利的暗器,咄地一聲,尖角深深紮進了前方立着的移動白板上,還在微微顫動。

姜眠漫不經心地露了一手,讓原本對她這個“空降”頗有疑問的幾名組員,瞬間啞了火。

秦立澤自然不會給自家人拆臺,他主動上前将照片拔了出來,用圓形磁鐵貼好。

那是一張模糊的抓拍,照片上的女人一頭紫紅色長卷發,穿着緊身亮片裙,手裏拿着一根細長香煙,軟若無骨地貼在老大懷裏,笑着吐出一個煙圈。

岳組長經驗豐富,一下子猜到:“你想冒充這個邊境團夥老大的情婦,和寧城販毒集團的高層接頭……美人計?”

他嘬了下牙花子,不由多打量了姜眠幾眼。

雖說她确實有這個條件,但這樣做免不了要出賣色相……犧牲是不是太大了點?

姜眠一眼就看出岳組長的心思,好笑地搖搖頭。

“一群社會敗類,也配占我的便宜?”

她臉色一板,正經道:“岳組長,想要對付罪犯,就要比他們更靈活,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們換個角度去想——為什麽我只能當老大背後的女人呢?”

姜眠身子向後一靠,無形中就帶出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她擡起指尖欣賞,漫不經心的道:“假如‘我’才是那個幕後真正的大佬,情婦身份只是僞裝呢?”

秦立澤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他順着姜眠的思路往下推演,“因為南部警方只抓了明面上的團夥老大,也就是‘你’放在臺前的傀儡,所以‘你’想東山再起,需要培植新的勢力,就可以以平等的身份,和寧城這邊的販毒團夥談合作,甚至從他們手裏拿到供貨商的信息?”

姜眠滿意地拍了拍手。

不愧是半個宋家人,連腦洞都繼承得別出心裁。

她看向岳組長:“怎麽樣,按照我這個計劃,是不是比卧底慢慢往上爬有效率多了?”

岳組長終于明白,姜眠為什麽要求系統開放權限,讓她在辦公室查了半宿的資料了。

當他們的思維還局限在寧城的時候,她已經從中跳了出來,另辟蹊徑,直接拉起一套班子,要和寧城的團夥老大平起平坐了。

果然是不走尋常路啊。

岳組長和幾名組員交流了一下視線,最後對她點頭:“理論上可行。但這樣做的話,壓在你肩上的風險就更大了,沒問題嗎?”

姜眠這個計劃,相當于沒有一點緩沖,直面團夥裏最兇殘最老奸巨猾的高層。

一旦中間哪一環出了纰漏,她就是最危險的。

“沒有百分百安全的計劃,怎麽選都是賭。”

姜眠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語氣平靜,卻已然勝券在握。

“恰好,我這個人運氣一向不錯。”

她勾起唇角,半開玩笑的道:“最壞的結果,就像秦隊長說的那樣,大不了我就沖進他們老巢,一窩端了呗。”

毒販沒有人權,她有的是刑訊逼供的手段。

被她這麽一打岔,小會議室內緊張的氣氛随之一松。

岳組長下定決心,“行,就按你說的辦。你需要什麽,我們全力配合。”

姜眠狡黠地眨眨眼,“那就拜托岳組長找個可靠的中間人,找機會把我引薦給那邊了。”

“沒問題,這套流程我比你熟。”

岳組長起身,帶着幾個組員在白板上寫寫畫畫,不斷篩選可用的線人,還有如何幫姜眠做實這個“幕後老大”的身份。

姜眠單手托腮,看着他們激烈讨論的情景,恍惚間仿佛想起了從前團隊并肩作戰的日子。

都是她能放心交托後背的隊友,是同吃同住,如家人一般的存在。

直到被那一場爆炸毀得分毫不剩。

姜眠垂下眼睛,強行讓自己中斷回憶,抽離出來。

她本想在這裏躺平養老,沒想到兜兜轉轉又幹起了老本行。

只是這一次,她還能信任這些“隊友”,放心把後背交給他們嗎?

秦立澤見姜眠發了一會兒呆,突然面無表情地起身,連忙問她要去哪兒。

姜眠晃了晃手裏的化妝包。

“給你們吃個定心丸。”

秦立澤聽得稀裏糊塗的,直到半小時後,一個陌生面孔推門進來,吓得他一個激靈,“……你誰?!”

岳組長幾人也齊齊回頭,下一秒同時瞪大了眼睛。

“你是姜眠?”

岳組長最先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上前,繞着女人轉了幾圈。

明明還是那身衣服,可怎麽就換了一張臉?

姜眠本身的五官已經極為出衆,但她不知道在臉上動了什麽手腳,氣質就多了幾分輕佻的豔俗。

但瞳孔又極黑極深,仿佛藏着幽幽的冷光,像一條蟄伏在暗處的美人蛇,不知何時就會蹿出來狠狠咬你一口,見血封喉。

“好好好,這樣就更有幕後大佬的樣子了。”

岳組長真心贊嘆,怪不得姜眠有這個底氣,人家是真有手藝在身上啊。

但他同時也越發迷惑,忍不住向秦立澤投去詢問的視線。

——怎麽回事?姜眠到底是學計算機的,還是從什麽秘密軍校出來的啊?

秦立澤已經呆滞了,他也想知道宋宴知是從哪兒找來這麽一個寶藏表嫂的啊!

難道真像那些網友說的,姜眠是什麽都市玄幻文兵王下山了?

姜眠一臉淡定,“小事而已。等這次任務結束了,感興趣的可以來找我學。”

秦立澤坐不住了,他要第一個報名!

*

幾天後。

城郊一處小型屠宰場。

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家再正常不過的小廠子,每日殺豬宰牛,運貨卸貨,車來車往。

無人知曉內裏乾坤,別有洞天。

廠房深處的辦公室被裝飾得金碧奢華,法式沙發上鋪了一整張虎皮,牆上還挂着巨大的牛頭和鹿頭标本。

滿頭灰發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抽着雪茄,面前的茶幾上零星放着幾粒小藥片,還有注射器之類的工具。

“南邊過來的,想跟我合作?”

他吐了一口煙圈,噴了對面胖子一臉。

胖子不敢反抗,越發點頭哈腰,“是,人已經到寧城了,就住在帝豪酒店,二爺您看什麽時候有空見一見?”

灰發男人冷笑,“什麽阿貓阿狗都想來見我?我這兒又不是菜市場。”

“二爺別生氣,心姐托我給您帶個話,她是很有誠意和您合作的。畢竟寧城現在風聲緊,生意越發不好做了。她在南邊的路子都是打通了的,只是現在手頭缺人,才想找二爺一塊發財……”

“心姐?女的?”

灰發男人來了幾分興趣,“南邊我記得不是烏老三的地盤嗎,什麽時候輪到女人做主了?”

胖子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灰發男人露出玩味之色。

“原來如此……那讓她今晚來一趟。”

他把沒抽完的雪茄丢到一邊,勾唇邪笑,“要是能把二爺伺候舒服了,也不是不行。”

晚上十一點。

一輛低調的黑色汽車停在廠房前。

姜眠下了車,打量一圈。

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只有幾公裏外隐約可見的一片爛尾樓,張牙舞爪地矗在夜色裏,越發顯得黑洞洞一片。

大鐵門緊閉,邊上挂着一盞老舊的燈泡,光線暗淡,随風搖晃。

姜眠上前推開門,吱呀一聲極響,栖息在野草叢中的飛鳥被驚醒,撲棱棱跑了一大片。

她邁過門檻,拎着小坤包,高跟鞋有節奏地噠噠輕響,不慌不忙地走了進去。

迎面而來一陣刺鼻的肉臊氣,昏暗的紅光幽幽照着,目之所及處挂滿了待宰的生豬,一條一條,紅紅白白的肉和脂肪大咧咧地翻卷着。

案板上擺了一排碩大的豬頭,眼眶黑漆漆的,仿佛還有生命一般,直勾勾看向門口的方向。

姜眠神色分毫未變,甚至還勾了下唇角。

這是故意給她個下馬威?

她繼續往裏走,走過長長的操作間,隐約聽到裏面傳來人聲鼎沸。

房梁上有透明的簾子垂下來,上面沾滿了不知是動物還是人的血,混着黏膩的油脂,連印下的指紋都格外明顯。

好髒。

姜眠終于蹙起眉頭,嫌棄地從這些髒兮兮的簾子中間穿過。

就在此時,她突然聽到燈光照不到的角落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有老鼠?

姜眠停住腳步,目光迅速鎖定出聲的位置。

下一秒,一團黑影突然向她撲過來!

姜眠側身躲過,抄起小包狠狠往那人頭上砸去!

對方吃痛地撲倒在地,打了個滾,露出涕淚橫流的狼狽面孔。

他眼神渙散,整個人透着一股被抽幹了精氣似的頹靡,在地上蠕動了一會兒,又突然爬起來,喪屍一樣朝姜眠撲過來。

姜眠聞到他身上獨屬于瘾君子的那股臭味,臉色越發冷冽,出手不再留情,一腳将他踹飛出十幾米。

他整個人滾到案板上,撞飛了一排豬頭,又不知怎麽抱住了其中一個,竟然朝着生肉狠狠啃了下去,仿佛在吃什麽無上美味。

“惡心。”

姜眠冷冷甩下一句,一腳踹開通往下一個房間的門板,提氣揚聲:“馬二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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