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39 章

砰地一聲, 門板重重撞到牆上,又來回晃蕩了幾下,激起無數細小的微塵漫天飛舞。

老舊的合頁發出吱嘎吱嘎的難聽噪音, 好像鬼吹哨子,袅袅幽長。

房間裏的七八個人齊齊停下手中動作,朝門口望去。

噠。噠。噠。

姜眠大步走了進來,嫌棄地擡手扇了扇鼻子,又一甩頭發, 眼神裏滿是傲氣, 環顧一周, 冷冷開口。

“馬二爺養了這麽多閑人,就沒一個懂禮貌的嗎?一個個的沒有眼力見兒, 不知道出來迎接我一下?”

說着,她毫不掩飾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旁若無人地往裏走。

一個光着上半身, 胸口和後背都紋了大片刺青的男人起身攔住她。

他手裏拿着一把殺豬刀,剛才坐在那兒已經磨了半天,刃口鋒利雪亮。

男人的目光冷冷從她頭頂掃過,“來求我們二爺辦事, 還這麽嚣張?”

說話時,殺豬刀似是漫不經心地劃過臺面,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威脅意味十足。

“求?”

姜眠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話,輕嗤一聲,“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老娘在南邊混的時候, 你還在家門口玩泥巴——”

男人惱羞成怒,刀光攜着勁風向她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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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

冰冷堅硬的東西抵上他的肚子, 揮刀的動作登時凝在半空。

男人慢慢低下頭,不可思議地看着女人手裏握着的小巧左輪手槍。

她指尖虛虛勾着扳機,紅色美甲上鑲了鑽,折射出一抹璨光。

只要姜眠輕輕這麽一扣,他就可以親眼看見自己是怎麽開膛破肚的。

黃豆大的冷汗瞬間從額角淌下。

男人舉刀的手微微顫抖,那把刀仿佛突然變得很重很重,可他卻不敢松懈半分。

身體越發緊繃,外界的一切仿佛都被隔絕,安靜到能聽見自己狂躁的心跳。

姜眠槍口抵着他的肚子,往前走了一步。

男人就被迫往後退了一步。

姜眠擡起眼,沖他露出一個輕蔑的冷笑。

“上一個敢拿刀沖着我比劃的人,墳頭草都三尺高了,你也想試試?”

男人咽了一下口水,緩慢地搖頭。

姜眠輕哼,“那還不放下,等着我幫你拿啊?”

男人閉了閉眼,動作極為小心,一點點将刀放到了旁邊的臺面上。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他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生怕姜眠手抖,給他來一下,那可真是冤死都沒處說理去。

姜眠這才收了槍,沖着裏面的房間擡了一下下巴,“馬二爺在裏面?”

男人點頭,又頂着巨大的壓力補上一句:“你……您不能帶家夥進去。”

“我一個弱女子出門在外,沒有防身的東西,我可不放心。”

姜眠奇怪地看他一眼,忽地勾唇一笑。

“我是來找馬二爺一起發財的,又不是來暗殺他。”

她環顧房間一周,将剛才被她拿槍震住,現在又蠢蠢欲動想圍上來的幾人挨個點過去,言笑晏晏。

“再說你們這麽多人守在外面呢,我能幹什麽啊?”

說完,她自顧自地推開“廠長辦公室”的大門,走了進去。

姜眠一走,守在外面這群打手,忽然覺得房間裏的空氣都暖和了幾度。

剛才被她用槍口指着肚子的半裸男,直接後退兩步,腿軟地跌坐在沙發上。

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恐懼,狠狠啐了一口。

“她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弱女子’?!”

能面不改色穿過鬼影憧憧的屠宰區,一腳踢飛吸嗨的毒蟲子,頭頂懸着殺豬刀,還能把槍口怼上他肚皮的女人,這叫弱女子???

老話果然沒錯,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其他幾人雖然沒和姜眠正面對上,卻也感到一陣後怕,紛紛交換着眼神,小聲讨論。

“都說南邊的陣仗比咱們大多了,不愧是邊境上混出來的人物啊。”

“嘶……烏老三他們都給一窩端了,這女的還能全身而退,肯定不是簡單角色啊。”

“聽說南邊條子白忙活一場,真正最值錢的路子都在這小娘們手裏呢。她這次找上咱們二爺,又能多一條發財的路子。”

房間內。

姜眠一進屋,就把槍拍在茶幾上,冷冷看着坐在土豪金老板椅上的灰發男。

“馬二爺躲在屋裏聽的熱鬧嗎?要見我的是你,讓手下刁難我的還是你,這就是你對待合作夥伴的态度?”

馬二爺目光鎖定在茶幾上,挑了下眉毛,“喲,外國貨。”

姜眠今天帶的左輪,正是她上次在舞會上搶來的,這個型號在國內很難搞到,本身就有震懾的意味。

她不接話,直接在對面沙發坐下來,翹起二郎腿,鞋尖輕晃了兩下。

“我從南邊一路過來,聽說寧城風聲緊,馬二爺最近才折了一批人手,本想給你指條明路,但我看你這架勢,似乎不太需要了?”

馬二爺目光緩緩轉回她臉上,眼底閃過一抹驚豔,又被他飛快掩飾下去。

他吸了一大口雪茄,吞雲吐霧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道:“柳心妹子是吧?哥哥我最近是過得不太痛快,那也比你一路逃亡舒坦多了。”

女人似乎被他戳中痛處,眉眼冷凝,賭氣似的扭過頭,盯着牆上的鹿頭标本。

她幽幽嘆了口氣,“誰讓我挑男人的眼光太差,又走了背運,不認不行啊。”

聽出她話語裏隐含的示弱意味,馬二爺這才滿意地掀起唇笑了。

“女人嘛,整天打打殺殺的,多不優雅啊。”

他的視線毫無掩飾,從她身上一寸寸掃過,像是在品鑒一道美味佳肴。

“從前你跟着烏老三過什麽樣的日子,以後二爺就能讓你過一樣的日子……不,比跟着他的時候還要舒服,怎麽樣,你考慮一下?”

姜眠突兀地笑出了聲,轉過頭定定看着他,眼波流轉,紅唇吐出的話語卻鋒利又刻薄。

“烏老三可是要跪下來給我當狗的,二爺也願意?”

馬二爺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你別敬酒不吃——”

話音未落,姜眠如鬼魅般旋身而起,長腿一掃,轉瞬間就飛撲到了他面前,一把掐住馬二爺的脖子,扣緊他的命門。

桌上零零碎碎的擺件被她掃飛,砸了一地。

“是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姜眠緊貼着他,瞳孔中倒映出馬二爺驚訝到失聲的面孔,語氣譏諷。

“烏老三雖然笨,但他有一點好,就是從來不敢小瞧了女人。”

“你以為我從南邊一路過來,只找過你一個人談合作嗎?”

“裘同海,曹保成,佘老井……”

姜眠不緊不慢念出一個個名字,每說出一個,馬二爺的瞳孔就更緊縮一寸。

這幾個都是東邊和中部響當當的大人物,難道都跟面前這女人有關系?

“二爺,你是不是太久沒出門,消息不太靈通啊。”

姜眠輕挑地拍拍他的臉,語氣漫不經心,“要不你讓人出去打聽打聽,這些人裏小瞧我的是什麽下場,跟我合作的如今又是什麽光景?“

她眼神一凝,冷冷看着渾身顫栗的灰發男人。

“要不是聽說你手裏有更好的新貨,你真以為老娘看得起你?”

“還敢打我的主意……我是不是給你臉了?啊?說話!”

她猛地一松手,利落地從桌上退下去,動作絲滑,如一條剛完成絞殺獵物的美人蛇。

氣道終于解放,馬二爺立刻捂着脖子劇烈咳嗽起來,面色漲紅,眼角逼出淚水,顯得十分狼狽。

姜眠也不催促,只是站在桌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咳嗽聲漸漸止歇,馬二爺抽出幾張紙巾,掩飾地擤鼻子。

緩了一會兒,他再開口時終于帶上幾分恭敬。

“心姐,你坐,坐下說。”

剛才那一瞬的瀕死感讓他心有餘悸,再也不敢用輕慢的态度面對女人。

他再三斟酌後才開口:“你來之前想必也打聽過,警方現在咬我們咬得很緊,已經有些日子沒出貨了。而且要不要和你合作,也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我也得聽上面的安排。”

姜眠垂着眼,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知道你做不了主,就讓你幫忙傳個話,沒想到連這點小事也辦不明白。”

馬二爺聽出她語氣裏深深的鄙夷,可他不敢反駁,讪笑着撓了撓頭。

姜眠敲了敲玻璃茶幾,語氣忽然正經起來。

“二爺,咱們今天相識一場,也算是有緣,否則寧城還有那麽多大小管事的,怎麽偏偏就是你能見到我呢?”

姜眠神色倨傲,仿佛馬二爺能見到她本尊是一份天賜的恩典。

馬二爺心裏苦,但他不敢反駁,只能嗯嗯着點頭。

“咱們先兵後禮,把話說開了,現在我缺人,你缺路子,只要你幫我牽成這條線,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有你代表我居中聯絡,你還怕将來不被上面看重嗎?”

姜眠沖他比了個三的手勢,彎唇一笑。

“以後過我手裏走的貨,額外再分你三個點,怎麽樣?”

*

守在辦公室外的打手等啊等,見裏面半天沒動靜,不由小聲嘀咕。

“談了這麽久?二爺到底什麽意思啊?”

有人笑得暧昧,“你怎麽知道二爺是用‘談’的?”

“你是說……”同伴心照不宣地笑起來,眼神閃動,“那咱們不得過去聽聽啊?”

說不定裏面正演活/春/宮呢,不聽白不聽!

兩個男人狗狗祟祟地貼到了辦公室門上,可惜房間隔音做得太好,只能影影綽綽聽到幾句說話聲,別的什麽也沒有。

二人越發使勁把耳朵貼近門縫,忽然聽到裏面傳來一陣東西滾落的聲響。

“嚯,這麽激烈?”

“不對啊,怎麽聽着像是桌子翻了……”

倆人着急起來,試着去擰門把手,沒擰動。

——姜眠進屋的時候就把門反鎖上了。

左邊男人回頭喊半裸紋身男,“程哥,要不要進去看看?”

程哥黑着臉磨刀,“看什麽?你聽見槍響了?”

“沒有……”

“那不就行了。”

程哥道,“二爺可不是吃醋的,他抽屜裏好幾把槍呢,還能讓她占了便宜?”

只要沒動家夥,說明裏面還有的談,問題不大。

又過了一會兒,房門終于被打開了。

程哥立刻擡起頭,見馬二爺滿臉堆笑地走了出來,頓時松了口氣,又瞪了一眼那兩個聽牆角的小弟。

看看,他就說沒事吧?

然而下一秒,馬二爺就轉過身,對着門內點頭哈腰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姜眠趾高氣昂地走了出來,目光和程哥在半空對上。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程哥突然有種頭皮發麻的不妙感。

“二爺,剛才你的人還想拿刀砍我呢。”

姜眠語氣嬌嗔,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

馬二爺臉色一僵,随即冷冷看向程哥:“誰讓你對心姐動粗的?”

程哥硬着頭皮站起來,“二爺,我……”

“罷了,我給二爺一個面子,不跟他一般見識。”

姜眠擺了擺手,大發慈悲一般,“本來想廢你一只手,現在嘛……你自己扇自己二十下,我就原諒你了。”

程哥臉色瞬間漲紅,瞪大了眼睛,“二爺!”

他可是按照他的吩咐做事的!

馬二爺吼回去,“喊我幹什麽?還想讓我親自動手嗎?”

程哥聽懂了,咬着牙擡起手,一下一下扇自己的臉。

房間內安靜極了,只剩下啪啪啪啪的巴掌聲。

二十下後,程哥半張臉已經腫起來,通紅的掌印清晰可見。

他咬着牙開口,聲音都有些含糊了,“心姐……滿意了嗎?”

“湊合吧。”

姜眠百無聊賴地玩着指甲,似乎連多餘的眼神都欠奉一個。

她用吩咐的口氣對馬二爺說:“我在帝豪包了套房,有進展随時聯系我。動作快點,我耐心有限。”

“哎,明天我就去找老板。”

馬二爺亦步亦趨送她出了廠房,十分殷勤,“心姐,這麽晚了,用不用我派人送你回去?”

姜眠輕笑,“我又不是什麽柔弱小姑娘,還用你送?走了。”

她随手一揮小包,施施然上了車。

跟在馬二爺身後,臉都腫了的程哥恨恨地握緊拳頭。

——剛才誰特麽還說自己是弱女子來着!

“阿程,你是不是在心裏怪我?”

馬二爺突然回頭看他。

程哥面色一緊,連忙低頭,“沒有,我都聽二爺的。”

“你就是怪我也沒關系。”

馬二爺看着車子在黑夜中漸行漸遠,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是我小瞧這女人了。”

要不是烏老三點兒背讓條子抓了,他還真不知道,原來南邊真正的老板是這位姑奶奶。

他拍拍程哥肩膀,“行了,心姐不是小心眼的人,她說翻篇就翻篇了,不會再找你麻煩。咱們以後還要一塊賺大錢呢,要和諧,懂不懂?”

程哥一低頭,正好看到馬二爺衣領下面有一圈勒痕,像是被人用力掐過。

他的話在舌尖滾了幾圈,最終沒能說出口。

——二爺,你剛才在屋裏不會也讓她揍了吧?不然怎麽态度變得這麽快?

姜眠回到帝豪酒店。

十分鐘後,打扮成服務生的秦立澤,推着夜宵小推車進來,和她交換情報。

姜眠放下紙筆,遞過去一張速寫的廠房地形圖。

“這裏應該是馬二爺的據點之一,但明面上看不出什麽問題,我問過了,他最近手裏沒貨,下一批還要再等上幾天才能送來。”

秦立澤點頭收下,又問她:“你這趟還順利吧?”

“順利啊,你們不是都聽見了?”

姜眠擡手攏起頭發,從裏面取下一個黑色發夾似的裝置,放到茶幾上。

正是出發前給她配備的竊聽器。

“我是都聽見了,不過……”

秦立澤撓頭,“你跟馬二爺說的那幾個名字,都是怎麽回事啊?”

“嗐,狐假虎威嘛。”姜眠語氣輕快,“那幾個大毒枭離寧城幾千公裏遠,馬二爺又不是能跟他們說上話的人物,量他也打聽不出什麽。”

秦立澤心有餘悸,“你又賭?這也太冒險了。萬一他剛好知道呢?”

“從我進去之後,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賭?”

姜眠擺擺手,“反正他現在已經被我打服了,不會有查我的心思。”

再說她的目标也不只是馬二爺,他上面的人才是重頭戲。

秦立澤問:“那接下來怎麽做?”

“等消息咯。”

姜眠伸了個懶腰,催他趕緊回局裏,“好困,我要睡了。”

真不知道馬二爺有什麽惡趣味,把屠宰場當據點。

害她沾了一身的肉腥味,一會兒得好好泡個澡才行。

秦立澤臨走前,姜眠又叮囑他:“這幾天沒事別來酒店。馬二爺跟上面彙報後,肯定還有人來盯我,別讓他們發現了。”

“知道,有事短信聯系。”

秦立澤出門前又忍不住問:“你這幾天都要住在酒店,那家裏怎麽說?”

姜眠眨眨眼,“我跟宋郁說我去山裏禪修了。”

秦立澤頓了頓,“那我表哥呢?”

“宋宴知不是又出差去了嗎?”

姜眠不在乎地擺擺手,“反正他平時也不怎麽回家,不會發現的。”

秦立澤恍恍惚惚出了房間,感覺自己越發搞不懂這兩口子的關系了。

姜眠假扮“柳心”在酒店住了下來,晝伏夜出,白天在房間裏睡大覺,晚上就去市區最繁華的夜店蹦迪,玩到後半夜才回去。

第二天晚上,她就感覺到身後多了兩個尾巴。

姜眠只當不知道,一晚上輾轉去了好幾家酒吧夜店,打發了幾波上前搭讪的醉鬼,終于找到了一個目标。

她往服務生褲兜裏塞了幾張鈔票,沖他做了個手勢。

服務生心領神會,片刻後端着一杯酒過來,酒杯下面壓着一片粉色小藥丸。

姜眠掃了一眼,蹙眉露出不滿的神色,拽着服務生的衣領,在他耳邊威脅般低語:“怎麽還拿這種貨色糊弄我?”

“老板想要新貨?”

服務生反應過來,為難道:“最近風頭緊,已經斷貨好些天了,我們也沒辦法……”

姜眠松了手,一臉嫌棄地打發他走人。

她将粉色藥片用紙包起來裝好,起身從酒吧後門離開。

門外是一條狹窄的小巷,幾個空調外機堆在地上,發出轟鳴和熱氣,不遠處還有兩個大號垃圾桶,散發着嘔吐物的臭味。

姜眠捏緊鼻子快步走過,一出巷子就被兩個流裏流氣的家夥攔住。

“美女急着去哪兒啊?要不要跟我們出去玩玩?”

姜眠一臉不耐煩,“滾開。”

“哎,別這麽兇嘛。”花臂小混混一把抓住姜眠手腕,色眯眯地摸了幾下,“哥哥這裏有好東西……啊!”

不知道誰扔在路邊一根壞掉的晾衣杆,姜眠抄起就往他身上來了一下,“讓你滾沒聽見嗎!”

另一個綠毛混混見狀連忙後退了半步,舉起雙手,“美女,手下留情,我們是賣藥的,我們有藥!”

花臂混混還疼得躺在地上起不來,姜眠舉着晾衣杆,往前走了一步,直勾勾盯着他:“什麽藥?”

綠毛趕緊從兜裏掏出一個小袋子,裏面是半粒黃色藥丸。

他仿佛找到了勇氣一般,強調,“是新貨,和剛才那人賣給你的不一樣,我就只剩半粒了,你要就賣給你……”

話還沒說完,手裏的藥就被奪去。

姜眠從錢包裏抽出一疊鈔票,胡亂丢到他身上,拿着藥快步離開,背影十分匆忙的樣子。

“還看什麽,快拉我一把!”

花臂混混不滿地嚷嚷,揉着後腰起身,“草,這娘們兒下手也太狠了。”

不就一根破晾衣杆嗎,怎麽在她手裏跟鋼管似的?

“活該,誰讓你一看就不像好人。”

綠毛幸災樂禍地嘲笑了一句,拿起手機撥出號碼,立刻變了一副态度。

“金總,藥已經給她了。對,我和狗子假裝賣藥的散戶,狗子還讓她敲了一棍子……”

電話另一頭,被稱作金總的男人看向對面。

“柳心這兩天一直在到處找新藥,你覺得她想幹什麽?”

馬二爺想了想,試探道:“可能是想知道咱們手裏還有多少存貨?要是還不夠她賣到南邊去的,那不是白忙活一場嘛。”

一想到心姐許諾他的那三個點,馬二爺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替她當說客。

“小金總,我老馬勤勤懇懇這麽多年,您還不相信我的眼光?”

“只要咱們跟她合作,以後就能多一條路子,省得被那些狗警察追着咬了。”

“你的眼光?”

小金總輕蔑一笑,“你要是眼光好,就不會被警察的卧底摸到身邊,差點幹成二把手了。”

馬二爺臉色漲紅,嗫喏着道:“他跟了我好幾年,我也沒想到……但小金總你放心,這回肯定沒問題,心姐可是跟中部幾個大佬都打過交道的,她是真狠人哪!”

小金總點開手機一段視頻,裏面赫然是那天姜眠和馬二爺在辦公室內的畫面。

看着馬二爺被她壓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死狗樣,他笑了下,“确實不像警察的路子。但,凡事都有意外。”

他起身向門口走去。

“行了,後面的事不用你操心。”

他要親自去會一會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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