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章

第 52 章

姜眠驚訝于他的敏銳, 連她在口音上做出的小變化都有所察覺。

她笑了下,淡淡解釋:“是啊,我從南邊過來的, 覺得寧城風水不錯,想在這裏安定下來,做點小生意嘛。”

“作為這艘船上的客人,柳小姐還是太謙虛了。”

郁先生見她饒有興味地盯着自己,便也解釋了一句:“我這些年一直定居國外, 最近聽說這塊地皮有意出售, 恰好我和原主人也算有些淵源, 所以過來碰碰運氣。”

“原來郁先生認識謝家啊。”

姜眠一口道破,半真半假道:“聽說謝家早年也風光過, 可惜這一代出了個敗家子,倒是謝家的姻親宋家……反而蒸蒸日上,如今已經是寧城首富了。”

她故意提起宋家, 果然在男人臉上捕捉到一絲微妙的神色。

姜眠在心裏冷笑了下。

喲,原來你還記得宋家呢。

她在桌面下悄悄撞了宋郁一下,又示意他看向身後的宋宴知。

宋郁愣了愣,雖然不太明白, 但也領會的姜眠的意思,順着她往下說:“宋家啊,我也知道,聽說宋氏現任總裁年輕有為,又高又帥……”

他雙手托腮,一臉花癡, “唉,可惜他已經結婚了, 不然我也想嫁。”

姜眠擡手擋了下臉,她怕自己不小心會笑出來。

郁先生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猶豫了一瞬才問:“宋氏現在的繼承人,是男的?”

“當然了,宋家那麽大的家業,不傳給兒子還能傳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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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

郁先生卻沉默下來,直到服務生推着餐車過來,他身邊的金發貴婦幾次和他說話,他都顯得情緒不高的樣子。

姜眠見好就收,不再把話題繞着宋家打轉。

她拉開身旁的椅子,對身後的“保镖”示意,“你也坐下來一塊吃。”

宋宴知依言入座,修長指節将潔白餐巾整齊疊好。

郁先生注意到他明顯不同于一般保镖的粗莽,禮節斯文,甚至還透出一股優雅,不由多看了幾眼,開口:“柳小姐,你的保镖吃飯也不摘墨鏡嗎?”

姜眠随口胡謅,“他洗澡時不小心滑倒,眼角磕腫了,戴墨鏡正好遮一下,省得吓着你們。”

宋宴知和宋蘭時是親姐弟,保險起見,還是別讓姓郁的看見了。

但她沒意識到自己随口扯的理由有多暧昧,就連那名金發貴婦都多看了二人幾眼,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姜眠也不好冷落了她,用磕磕絆絆的英文和對方聊了幾句,得知她叫瑪蓮娜,五年前從有錢老公那裏繼承了一大筆遺産,在“新男友”的建議來到華國尋找投資機會。

起初瑪蓮娜對她還有幾分忌憚,但姜眠顯然比她和郁先生年輕多了,身邊還有一個這麽“能幹”的保镖。

女人間的友誼很快建立起來,瑪蓮娜還約她明天去頂層的無邊泳池曬日光浴。

正聊着天,姜眠面前突然多出一盤切得整整齊齊的牛排。

她挑眉看向身旁的宋宴知,故意摸了一把他的大腿,“還是你最懂事。”

又問宋郁,“你吃不吃?”

宋郁拿起餐叉紮了一大塊肉,一邊瞪着宋宴知一邊大口咬着,仿佛在吃他的肉。

宋宴知不為所動,反正他有墨鏡護體。

一頓晚餐有驚無險地度過。

回到房間,宋郁反鎖上門,立刻迫不及待地問,“你為什麽對那個姓郁的這麽感興趣啊?”

他又不傻,姜眠這一晚上都沒搭理其他客人,就跟郁先生和瑪蓮娜聊天了。

姜眠神色不變,慢悠悠道:“這你就別管了,我有我的計劃。”

她給宋郁倒了杯果汁,語氣自然,“今天是上船第一天,牌局後天才開始,你早點休息,省得暈船了。”

宋郁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不會啊,我以前都不暈船的。”

一邊說,一邊将果汁一口氣喝完了大半杯。

他第一次參與這麽刺激的活動,正興奮呢,拉着姜眠叭叭說個不停。

“不知道雀九會讓你們玩什麽?打麻将,21點,還是搖骰子?哎,你說他們當中會不會有特異功能的高人啊?我看電影裏都是這麽演的……”

他突然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奇怪,怎麽突然好困啊,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你激動過頭,精力耗盡了呗。”

姜眠把他推進小卧室,“聽話,早點睡覺,明天起來看日出。”

宋郁眼神已經發直,迷迷瞪瞪地撲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姜眠放心地關上門,對着宋宴知長出一口氣,“總算把他忽悠過去了。”

宋宴知看着茶幾上見底的果汁杯,“你給他下藥了?”

他剛才就注意到姜眠倒果汁時,手上有小動作。

“怎麽說話呢,誰下藥了?”

姜眠假裝生氣瞪他,“就是一粒褪黑素而已。”

她可不想跟宋宴知說到關鍵信息的時候,被宋郁偷聽去了。

一個優秀的特工,就要把危險扼殺在搖籃裏!

宋宴知被她氣鼓鼓的樣子逗笑了,在旁邊沙發上坐下來,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手背,“抱歉,是我用詞不當。”

姜眠倒也沒有真的生氣,她沖宋宴知擡了擡下巴,“今晚我的試探你也都聽見了,有什麽想法?”

宋宴知勾了下唇角,卻不是笑,更像是帶着殺意的威脅。

“想法?想法就是想讓他去死。”

他今晚給姜眠切牛排的時候,無數次想象用那把餐刀割進郁先生的身體,最好讓他體無完膚,痛不欲生。

“冷靜,冷靜,你可是宋總,納稅大戶,守法公民。”

姜眠感受到他身上蓬勃的殺氣,連忙拍了幾下他的後背。

男人像一只炸毛的大貓被她慢慢撫慰着,幽黑的眼眸低垂,手指無意識地蜷起,指尖發白,微微顫抖。

“嗯,我知道,為了你們我也不會沖動……可是一想到他還好好地活着,還過得這麽滋潤,我實在無法接受。”

此刻的宋宴知不再是名利場上那個游刃有餘,自信從容的商業精英,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破碎感,讓人心疼。

姜眠嘆了口氣,拍背的動作轉為一下一下的輕輕撫摸。

肩頭忽然一沉。

宋宴知突然靠過來,離得很近,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小的陰影。

他低低開口,“借我靠一下,可以嗎?”

……你都靠過來了才問,先斬後奏啊?

姜眠默默咽下吐槽,還是不刺激他了。

怪可憐的。

姜眠點頭嗯了一聲,又勸他:“還有時間,我們一定能想出辦法。”

姓郁的鑽了法律的空子,沒辦法追責他十七年前的過錯。

那就給他造個新罪名出來。

不過……

姜眠挑眉,“宋郁這個名字是誰取的?”

“是我大姐。”宋宴知又補上一句:“但這個男人當年并不姓郁,他自稱姓齊。”

只是後來被證實是假名而已。

“那還真是夠巧的。”

姜眠嘀咕了一句,又說好險,“宋郁打死也想不到,他今晚就和自己親生父親坐在一張桌上吃飯吧?”

宋宴知突然握住她的手,有些用力。

“姜眠,答應我,永遠不要讓宋郁知道這件事,好嗎?”

他擡眸看向她,呼吸交錯間,二人的視線仿佛纏繞。

“我知道這樣可能會對你的名聲有些影響,但……”

姜眠擡手擋住他的嘴,“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真的。”

她眼神清明,一臉坦蕩。

“不就是給宋郁當後媽嘛,你看我們現在不也相處挺融洽的?”

她很喜歡宋家的氣氛,喜歡這個家裏的每個人。

她不會讓任何人打破這個美好安寧的平衡狀态。

“好。”

宋宴知握住她的手,語氣無比誠懇,“謝謝你。”

“哎,都是生過一個孩子的關系了,還這麽客套,怪肉麻的。”

姜眠打了個哈哈岔開話題,起身朝浴室走去。

“我先去洗漱,你晚上是睡沙發,還是睡沙發?”

宋宴知:……他有的選嗎?

等姜眠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宋宴知在沙發上鋪好了枕頭被子,正在調整位置。

主沙發是三人位,但對于一個身高187的成年男人來說還是過于狹窄了。

宋宴知試着躺下去,整個身體都被迫蜷起,腿也伸不開,看起來慘兮兮的。

姜眠不由扶額,“算了,你還是跟我回卧室吧。”

這次出海要一周呢,總不能讓他一直睡沙發,對脊椎不好。

宋宴知慢吞吞地坐起來,“其實我睡沙發也沒關系,主要是怕你不自在……”

嘴上這麽說,手上卻已經拿起了枕頭。

姜眠擺擺手,“我看主卧的床挺大的,別說兩個人了,睡上三四個也沒問題。”

宋宴知:……

是什麽讓你産生如此危險的想法?

他抱着枕頭被子跟在姜眠後面進了卧室,把枕頭放在靠窗的這一側,緊緊貼着床沿。

再一看中間留出的空地,好像确實還能再睡兩個……

“咳,我去洗漱,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宋宴知不自然地加快腳步出去了。

浴室裏還殘留着潮濕的水汽,空氣中彌漫着沐浴露的味道,水霧在玻璃門上氤氲出一道道痕跡。

宋宴知從沒洗過這麽煎熬的一個澡,扯過浴巾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走出淋浴間。

無意中一擡眼,看到挂在晾衣繩上的幾塊小布片,腦袋又嗡了一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宋宴知出來時已經換上了睡衣,扣子一絲不茍地系到領口最上方。

姜眠閉着眼睛,雙手交握在胸口,似乎已經睡着了。

宋宴知松了口氣,動作放輕,慢慢坐在床邊,拿起手機處理信息。

手機屏幕微弱的光亮,映出他輪廓分明,微微發紅的臉。

直到他躺到床上,這股熱度依舊不減,甚至還有繼續往全身蔓延的趨勢。

太近了。

是不用轉過頭,用餘光就能看到她的程度。

宋宴知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要胡思亂想,可越是這樣,越是反效果。

海風透過窗縫吹進來,輕輕揚起灰色的窗紗,漏進了一點月光,在地上投下星星點點的影子。

一片寂靜,在這陌生的房間,飄搖不定的海面上,他卻覺得有種別樣的安心。

直到身側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

“宋宴知,你睡不着嗎?”

宋宴知猛地轉過頭,姜眠已經睜開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心跳聲好快,我都聽見了。”

宋宴知:“……抱歉。”

本來姜眠都快睡着了,硬是被他的心跳聲吵醒了。

她皺着眉頭想了想,忽然明白,“你是不是不習慣和別人一塊睡啊?”

說着就要起身掀開被子,“實在不行我去睡沙發——”

“別去。”

宋宴知想也不想地抓住她的胳膊,“沙發上不舒服,後天開局你是主力,必須養足精神才行。”

頓了頓,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補了一句:“我只是,有些認床,很快就好了,你再忍耐一下。”

“好吧。”

姜眠又躺了回去,還十分貼心地用紙巾塞住耳朵,安慰他:“這樣你就不會吵到我了,別太有壓力啊。”

看着她閉上眼睛幾乎一秒入睡的樣子,宋宴知心情複雜,最終還是躺下了。

*

宋郁這一覺睡到八點多才起來,迷迷糊糊走出卧室,沖二人不滿地嚷嚷:“不是要去看日出嗎,怎麽沒人叫我?”

姜眠正坐在茶幾前洗牌,聞言擡頭,一臉誠懇:“我叫你了啊,是你說起不來,不想看。”

“是嗎?我怎麽不記得……”

宋郁懵了,拼命回憶了半天,最後只能放棄,晃晃悠悠進了衛生間,沒一會兒叼着牙刷出來,含着滿嘴泡沫問:“我們今天幹什麽啊?”

“我下午約了瑪蓮娜去游泳,至于你?”

姜眠回頭看他一眼,想了想,“你就跟着宋宴知呗。”

宋郁不幹了,“憑什麽讓我跟着他啊,我要跟着你!”

“她去游泳,你也要下水?”

宋宴知掃他一眼,“需要我幫你買一套比基尼嗎?”

宋郁:……

這個真不行。

他嘴硬,“我不下水,我就坐在邊上曬太陽呗。”

姜眠當然不想讓宋郁跟着,她還指望從瑪蓮娜那裏套出更多消息呢。

宋郁可不是傻瓜,一次兩次的,他遲早會起疑心。

她清清嗓子,“宋宴知,管管你兒子啊。”

“……你開個條件吧。”

宋宴知無奈開口,“要怎麽樣才肯跟着我?”

宋郁眼珠一轉,“爺爺送我那臺賓利被撞壞了……”

宋宴知閉了閉眼,“給你買新的。”

“yes!”

宋郁高興地蹦起來,又一臉勉為其難,“那我就姑且忍一忍,陪你一天吧。”

可別說他不孝順啊。

姜眠捏着一張撲克牌,嘴角忍不住翹起。

這倆人口是心非的勁兒,說不是一家人誰信呢。

宋宴知不也是嘴上嫌棄歸嫌棄,該給宋郁的一點都沒少嗎。

她揶揄地看向宋宴知,後者卻好像會錯了意。

趁着宋郁進去吐牙膏的空隙,他飛快對她小聲說了句:“給你也買。”

姜眠:……

又撿漏了?

她沖他誇張比了個飛吻,“謝謝宋總。”

宋郁一出來就看到這一幕,連忙喊着辣眼睛又跑回去。

煩死了,一大早就給他塞狗糧。

*

下午,海上風平浪靜,姜眠和瑪蓮娜在頂層的無邊泳池碰頭。

“心,能在這裏遇見你太好了。”

瑪蓮娜高興地說:“我上船之前還有些擔心,如果來拍賣的都是男士怎麽辦,幸好還有你。”

姜眠沖她眨眨眼,“不是還有郁先生嘛,他多貼心啊。”

她們倆泡在水裏閑聊,郁先生就坐在邊上寸步不離的守着,時不時還會給瑪蓮娜遞上飲料和水果,照顧得十分周到。

看人家這軟飯吃的,服務意識滿分啊。

瑪蓮娜雙手撐着下巴,眼底滿是愛意,“你說得對,郁真的超級好,是他讓我枯萎的靈魂重新煥發生機……”

她仿佛莎士比亞附體,詠嘆出一連串浪漫的長句。

姜眠不動聲色引着瑪蓮娜往泳池另一邊游了一段,确保郁先生聽不見這邊的對話,才一臉真誠地勸她:“雖然他給了你很多快樂,但涉及到金錢交易方面,我勸你還是要多加小心,畢竟我們女人總是容易受傷的那一方……”

瑪蓮娜微微瞪圓眼睛,“心,我想你誤會了,他不是你以為的那種money boy,他自己也有很多産業的。”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姜眠一臉替她欣慰的表情,又暧昧地眨眨眼,“那你就好好享受吧。”

瑪蓮娜捂嘴笑得嬌羞,又拍了下姜眠的肩膀,“該享受的是你才對。你那個‘保镖’呢,怎麽沒陪你一起過來?”

姜眠擺擺手,“還不是我那個妹妹,她不喜歡游泳,我就讓他去跟着了,不然一個人我不放心。”

別看瑪蓮娜比她大了十多歲,卻實在很好騙。姜眠沒費什麽力氣,就從她嘴裏套出不少郁先生的情報。

瑪蓮娜還驕傲地向她炫耀,說郁先生與歐洲皇室成員交情匪淺,差點就成了某位公主的第二任丈夫。

怪不得宋家滿世界找他也不見蹤影,這家夥騙女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可真會藏啊。

郁先生走過來說:“游了這麽久,上來休息一會兒吧,否則皮膚會不舒服的。”

瑪蓮娜對他言聽計從,當即從泳池裏走了出來。

姜眠跟在她身後上了岸,拿起一條浴巾随意地圍住身體。

郁先生正在替瑪蓮娜擦頭發,十分專注,對周圍來來往往的年輕女孩視若無睹。

姜眠坐在沙灘椅上,吸了一大口飲料。

這時一名服務生四下張望着走過來,看到姜眠後連忙加快腳步。

“柳小姐,您的同伴在桌球室那邊,好像出了一點狀況……”

宋郁?

姜眠立刻起身,“帶我過去。”

瑪蓮娜還沒反應過來,“心,出什麽事了?”

姜眠只來得及沖她做了個手勢,便跟着服務生匆匆離開。

瑪蓮娜問郁先生,“我們要不要也過去看看?”

郁先生點頭,“我知道桌球室怎麽走,但你需要先回房間換件衣服。”

他目光溫柔地看着她,“我不希望你現在的樣子被更多人看見。”

瑪蓮娜笑得更開心了。

姜眠跟着服務生飛快來到桌球室,一進門就感受到了屋裏緊繃的氣氛。

宋郁躲在宋宴知背後,一見到姜眠眼睛都亮了,立刻告狀:“姐,他們欺負我!”

姜眠冷着臉穿過人群,走到宋宴知面前,低聲詢問:“什麽情況?”

宋宴知抿緊唇角,“對面那個,想占小郁便宜,趁他打球時摸他大腿。”

姜眠:……

不是,她的易容就這麽成功的嗎?

她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問:“沒被發現吧?”

宋宴知搖頭。

幸虧宋郁反應快,那人的鹹豬手剛貼上去,他就一嗓子喊了出來,又假裝害怕地躲到自己身後。

沒被發現就行。

姜眠轉過身,微微眯起眼睛,不悅地掃過對面一行,“是誰管不住自己的手,站出來,我幫你剁了,這樣大家都清靜。”

一片壓抑的寂靜中,終于有人耐不住壓力嚷嚷出來。

“都是出來玩的,摸一下怎麽了,又不會少塊肉——”

砰!

姜眠抄起桌面上離她最近的一顆紅球砸了過去,正中對方面門。

那人慘叫一聲捂住鼻子,有血從指縫裏流出來。

他身邊的同伴紛紛對姜眠怒目而視,還有人舉起了臺球杆。

眼看一場惡鬥在所難免,房門又被推開,雀九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

“怎麽回事啊?大家給我個面子,和氣生財……”

他沖着兩方不停作揖。

姜眠神色不變,淡淡道:“我今天把話撂這兒了,誰敢碰我的人,就是和我柳心過不去,你們再動一個試試。”

“心姐,心姐您消消氣,我一會兒就說他們。”

雀九對她極為忌憚,态度越發謙卑,又沖躲在宋宴知身後的宋郁笑着說:“小玉妹妹吓着了吧?沒事的啊,我讓後廚給你專門做一頓海鮮大餐。”

“雀九,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麽連個女人也降不住?”

人群散開,一個身高接近兩米,體型魁梧如黑熊的粗犷男人踏着沉重的腳步走進來,嘴裏叼着一根細細的牙簽,呸一聲吐了出去。

好巧不巧,那牙簽就落在姜眠鞋尖前一寸的位置,上面還沾着口水。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着姜眠,“你打了我的人,就這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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