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章
第 55 章
宋郁伸出去的腿又默默收了回去, 甚至站到了宋宴知身後。
姜眠竟然……恐怖如斯!!!
他低頭默默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雖然一直有健身習慣,但就憑她一只手把那頭大黑熊掀翻的力氣……
哪天要是真惹她生氣了, 她不得把自己撅吧撅吧塞床頭櫃裏?!
“我說,老宋啊。”
宋郁貓在他身後小聲問:“你跟她睡在一張床上真的不害怕嗎?”
要是姜眠不小心做了噩夢,會不會一腳把宋宴知踹到床底下去?
宋宴知額角微抽,幸好有墨鏡遮擋,他淡定回了一句:“我又不惹她生氣, 我怕什麽?”
宋郁豎起大拇指, “你是真勇士。”
瑞思拜了。
另一邊。
熊雄躺在地上, 整個人都是懵的,腦瓜子嗡嗡直響。
他剛才不是還站着嗎?怎麽突然就躺下了?
天花板上繁複的牆紙圖案, 在他的視網膜裏不停旋轉,旋轉……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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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雄的小弟一窩蜂沖進來,一邊将他團團圍住, 一邊怒視着對面的姜眠,“你敢動我們熊哥?”
姜眠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褲裝,她單手插兜,一臉淡定, “菜就多練,動不動就懷疑這個作弊,那個出千的,你當這是自己家啊?別在這裏發癫!”
一聲悶哼,七八個小弟合夥将熊雄擡起來,他使勁眨了幾下眼睛, 才勉強看清對面的女人。
“你,你……”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半天說不上話來。
姜眠一臉好心關懷,“摔着了?那就別玩了,趕緊回去洗洗睡吧。”
反正都已經被她淘汰出局了。
“我,我……”
熊雄氣得眼珠子都紅了,眼角歪斜,嘴唇不自覺地抽動,活像是中風了。
雀九連忙道:“快快,過來幾個人幫忙,送熊哥去醫療室。”
熊雄又轉頭瞪他,“你……”
雀九只當沒看見。
總不能因為熊雄一個人,就耽誤了他撈錢的牌局吧。
雀九又讓服務生趕緊給其他桌的客人送上茶點,“一點小插曲,已經沒事了,大家繼續,繼續玩哈。”
姜眠突然從後面搭上他的肩膀,吓得雀九一個激靈,以為自己要被背摔了。
他戰戰兢兢轉過頭,“心姐,您有什麽吩咐?”
“吩咐談不上。”姜眠笑眯眯的,“就是想問問,我能不能提前回房間休息啊?”
雀九立刻彎腰九十度,“您請!”
姜眠沖站在不遠處的父子倆勾勾手指,“走了。”
雀九一臉笑容地目送一行人離開。
“九哥,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他的心腹湊過來嘀咕。
“說。”
“心姐自己就這麽能打,幹嘛還帶保镖出門啊?”
雀九白他一眼,“你懂什麽,誰說保镖就只能當打手啊?”
他的視線從宋宴知高大挺拔的背影掠過,完美的頭肩比,還有那雙比他命都長的大長腿,語氣酸溜溜。
“心姐吃的真好。”
走在最後的宋宴知聽到這句話,耳尖微微一動,立刻加快腳步走到姜眠前面,替她拉開門把手,一舉一動都服務周到。
姜眠不明就裏,還當他又在和宋郁飙戲,笑着擡起指尖,在他小腹處的白襯衫上打了個圈。
雀九的心腹看到這一幕,恍然大悟,“懂了,原來他是這樣的保镖……”
*
回到套房,姜眠忽然發現宋郁對她的态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姐,你喝水。”
“姐,你餓不餓,晚上想吃什麽?”
“姐,坐一下午累了吧,我給你捏捏肩膀?”
“去去去,少占我便宜啊。”
姜眠哭笑不得地把人扒拉開,對他做了個口型,“我,是,你,媽。”
宋郁一臉正氣,“姐,是一種尊敬,一種敬仰,怎麽能叫占便宜呢?”
宋宴知毫不留情戳穿,“他就是怕挨揍。”
姜眠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意外道:“好好的我為什麽要揍你?”
她眯起眼睛,故意詐宋郁:“難道你背着我偷偷幹了什麽壞事?”
宋郁臉色一變,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姜眠提醒他:“別轉了,假睫毛都要掉了。”
“哦……”
宋郁直接把半截假睫毛扯下來,蚊子哼哼,“都是八百年前的老黃歷了,你怎麽還翻舊賬啊……”
姜眠挑眉,還真有啊?
她敲敲桌面,“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宋郁深吸一口氣,語速飛快:“就是你剛跟宋宴知結婚的時候,我讓管家帶人孤立你,不讓廚房做你愛吃的菜,傭人打掃房間也不上心,還往你沐浴露裏兌洗潔精……”
姜眠:……
“還有弄壞你卧室的空調遙控器,往你養的綠植裏澆開水……”
姜眠:…………
“在爺爺奶奶面前說你壞話,說你趁沒人時候就冷暴力我,不給我好臉色看……”
姜眠:………………
行,太行了。
這小子是怎麽想出這些不犯法但特別損的壞招呢?
于是姜眠問了出來。
宋郁低頭揪着裙角,“我用小號發微博,說我爸娶了後媽就虐待我,我怎麽才能報複回去……”
他又擡起頭飛快解釋:“他們還想了好多更缺德的,我都沒用上呢!”
姜眠磨牙冷笑:“是嗎?那我還得謝謝你啊,我的好,大,兒。”
怪不得她剛穿過來的時候,就覺得全家上下對她的态度都怪怪的。
原身在宋家得不到好待遇,外面又有葉朗這個能說會道忽悠人的,裏外夾擊,她不黑化就奇怪了。
姜眠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宋郁面前。
她走一步,宋郁退一步,直到後背抵上牆壁,擠出一個谄媚的笑臉,“眠姐……啊不,我最親愛的後媽,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寶寶計較了好不好?”
姜眠做了個幹嘔的動作,“十七歲一米八二的大寶寶?你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她擡起手,故意放慢動作,懸在宋郁胸前,然後輕輕戳下去。
宋郁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仿佛姜眠這一指頭戳下去,他的胸腔就要塌陷了一樣。
玉皇大帝觀音菩薩太上老君齊天大聖救命啊啊啊!
姜眠吓唬的差不多了,在他胸口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
“說吧,你打算怎麽補償我的精神損失?”
宋郁唰地睜開眼,想了想一臉肉痛道:“我未來五年的通告費,分你四……三分之一?”
他本來想說四成的,想了想沒舍得。
姜眠不滿地皺起眉頭,“就這麽點兒?”
宋郁:“那你想要多少?”
姜眠:“我問你,咱們家一共幾口人啊。”
宋郁:“四口啊。”
姜眠又問:“那你賺了錢是不是應該給家人花?”
宋郁遲疑着點了下頭,“是……吧?”
姜眠數着手指,“所以你的通告費應該一分為四——般般還小,她那份就交給我保管。還有你爸那份……”
她擡頭看向宋宴知,後者立馬表态:“我那份也給你。”
“看看我們宋總,多有覺悟。”
姜眠笑眯眯地拍拍宋郁,“所以你應該分給我多少啊?”
宋郁感覺自己腦子都不會轉了,顫抖開口:“是,四分之三?”
“答對了!”
姜眠滿意點頭,“好好工作,後媽可就指望你養老了。”
宋郁無語望天,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
發生了什麽?
他的小錢錢怎麽全都飛走了???
宋郁現在只想穿回幾個月前,給瘋狂作死的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讓你手欠,你沒事惹她幹嘛啊啊啊!
*
用過晚餐,姜眠一家又回到大廳。
有資格進入下一輪的十二名客人已經選出來了,大廳內也換上了新的牌桌。
姜眠擡眼一掃,各種玩法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雀九笑眯眯地舉起麥克風,“大家玩了一下午都辛苦了,今晚就是娛樂局,玩法不限,籌碼也不限,讓大家好好放松一下。”
姜眠啧了一聲,回頭跟宋宴知低語:“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
她就說,雀九這麽大費周折,又是包游輪出海,又是廣邀三教九流的,不可能只是為了謝家那塊地皮的歸屬。
畢竟地皮的主人最後只有一個,但船上這麽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待宰的肥羊。
這一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稀裏糊塗蠱惑着上了牌桌,最後輸得傾家蕩産。
而無論誰輸誰贏,雀九這個大莊家都是穩賺不賠。
宋宴知不由蹙眉,低聲道:“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他雖然相信姜眠的心性和定力,但賭博這種惡行,一旦沾上就甩不脫了。
如果拿回地皮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那他寧可現在就打道回府。
姜眠看出他的擔憂,忽然勾唇輕笑了下。
“誰說我真要跟他們賭了?”
借着前方人群熙攘的遮掩,姜眠突然抓住宋宴知的手,往自己後腰上一按。
“摸到了嗎?”
宋宴知身體一僵,還沒來得及臉紅,就意識到指尖的觸感不對。
不是想象中柔韌有力的腰肢,而是一個耳機盒大小,硬硬的方塊。
他不解:“這是?”
姜眠狡黠眨眼,“寧城警局最新技術,微型衛星定位儀,在海上都不會迷路哦。”
宋宴知立刻反應過來。
怪不得在上船的前一天,姜眠突然出去了一趟。
原來她這次行動,已經跟警方報備過了。
目标就是以雀九為首的寧城地下賭博團夥,還有像熊雄這樣涉嫌人口販賣的社會渣滓。
“這不是應該的嗎。”
姜眠後退半步,假裝給宋宴知整理領口,一本正經道:“我可是守法公民,有編的。”
*
距離游輪十海裏外,一艘海警巡邏船上。
秦立澤穿着救生衣,暈船暈的面如土色,緊緊抓着座椅旁的扶手。
前方的桌面上擺着一臺定位儀,屏幕上的小紅點穩定地亮着。
這次任務是由寧城刑警隊和海警局聯合執行,局長欽點秦立澤為副組長,負責和船上的內應姜眠同志聯系,配合行動。
海警局這邊的負責人問他:“秦隊,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靠近游輪,實施抓捕?”
秦立澤灌了一大口水,擺擺手道:“還不是時候,我的內應會發消息給我的。”
這時一名巡邏海警突然跑進來,“報告王隊,剛剛雷達監測到有一艘小型漁船正從後面快速靠近我們,是否需要回避掩護?”
王隊皺眉,“這一帶已經快靠近公海,是禁漁區,誰家正經漁船大半夜往這兒跑?”
他對那名海警點頭,“讓船長往東邊開,避開漁船航線。”
很快,巡邏船轉舵,開足馬力東行了一段,然後熄火,靜靜蟄伏在一望無際的幽深海面上。
王隊和秦立澤來到船頭,沒一會兒就看到那艘小型漁船破開水面駛來,直奔游輪方向而去。
王隊摸着下巴思索,“難道是給那艘游輪運送物資的?不應該啊,這才出海三天,船上總不至于缺吃的喝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立澤很快做出決定,他得想辦法通知姜眠。
然而當他撥出姜眠事先留下的衛星電話號碼時,卻怎麽也打不通了。
秦立澤趕緊去問王隊,“衛星電話突然失靈是怎麽回事?”
王隊眉心狠狠一跳,“應該是游輪上開啓了屏蔽裝置,所有人的信號都收不到了。”
秦立澤想到什麽,立刻趕回放有定位儀的房間。
幸好,屏幕上代表姜眠的小紅點還在。
但……為什麽小紅點突然開始快速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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