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想岔

想岔

接下來的周六裴栩被王斐領着繞紫宸府和北宸新苑東園跑了一個大圈，一圈下來，差不多就是王斐以前在操場跑半小時的路程。

他倆從東門出去，西門回，王斐還順便買了些菜，準備中午下廚。

見狀裴栩也跟着買了些，王斐見狀忍不住道：“學長，用不着這麽見外，真的。”

裴栩好笑解釋：“就是因為不跟你見外才買，這點量，也就夠你中午晚上。”

王斐未經大腦思考就問了一句：“學長你中午回來吃飯？”說話完就想抽自己一耳光，這話聽起來像是嫌棄裴栩回來。

沒等他解釋裴栩就無奈道：“花店關門，我失業了。”

“什麽？”王斐聞言微微蹙眉，“燕子花店，關門了？”

裴栩簡單說了下老板娘想休息陪孩子，并沒有透露老板娘和老板離婚這種事，畢竟這是他人隐私，他覺得不該随意告知他人。

王斐想起自家商鋪的租戶也會因為某些原因不繼續開店，也不覺得花店關門多稀奇，只是，花店關門，裴栩豈不沒法再去兼職？

“那……學長還找兼職嗎？”他不清楚裴栩具體情況，但他知道，半工半讀會很辛苦，裴栩一周不僅需要打三天工，不打工的周三五還得擺攤，比較閑的恐怕只有周一和周二，不過他猜測周一周二應該也閑不了，裴栩擺攤的手鏈是需要花時間編織的。等于說，裴栩的日常除了讀書就是在工作，好像沒有自己的放松時間。

“先看情況吧。”裴栩說着面露遲疑，欲言又止。

“怎麽？”王斐自然沒錯過他臉上表情。

裴栩躊躇，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

“學長，有什麽困難嗎？”王斐想到的是裴栩會不會手頭緊張，房租押一付三對裴栩來說會比較為難，這樣的話，他可以減免房租，但裴栩會不會覺得傷自尊？

胡思亂想時，裴栩遲疑着開了口：“我想問一問，能不能借用你家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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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房？”王斐沒想到他會提及風馬牛不相及的琴房。

“嗯……”裴栩如今已經開口，便也沒再扭扭捏捏，他稍微組織了下語言，後道：“我想借你家樂器錄幾首曲子。”

樂器……錄曲？

王斐聽得微怔，想起裴栩在新生開學典禮上那一曲《告白之夜》，忽而心頭一動，嘴快于大腦說道：“那學長給我表演一曲。”

裴栩：“……？”

王斐：“…………”

王斐張了張嘴，想說他開玩笑的，但他話說出前裴栩先是一笑，繼而應道：“行啊。”

“……嗯？”

裴栩見他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樣被逗笑：“不就是一首曲子，你想聽，我就給你表演，也用不了幾分鐘。”

王斐：“……”怎麽感覺是他太大驚小怪了呢？

他倒是不知道，相較編織、紮花，裴栩更喜歡的其實是音樂，也只有音樂，是他真正想要追求的，但現實對他來說太殘酷，他沒有精力也沒資本去深入學習創作。

昨天他來王斐家被王斐帶着介紹每間屋子時，讓他眼前一亮且心動不已的非琴房莫屬。

琴房和其他房間大小差不多，只有二十平左右，但粗粗掃一眼，他就看見許多件樂器，諸如鋼琴、小提琴、吉他、笛子、古筝、二胡等，東方樂器西方樂器皆有。對他來說，琴房的吸引力相當巨大，巨大到王斐要是提出讓他和他交往他可能都會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呃……

好像……一不小心想岔了。

裴栩不由朝王斐看了眼，十八九歲的大男生，劍眉星目，英俊逼人，并沒有被許多人形容的“他們這一代太過成熟”感，與最初遇見時那短寸不同，現在王斐頭發已經有三四厘米，這頭發生長速度可以說是偏慢，也不再如寸頭時頭發根根直立，微垂的發梢處帶點兒卷曲的弧度，便是這一點兒弧度，柔和了他身上的鋒芒和銳利，也讓他的長相不再那麽具有攻擊性。

要是王斐去當明星，肯定能迷倒一大片女生。

“學長？”王斐察覺裴栩長時間的注視不由側頭看過去，卻見他露出一個笑容，心髒驀地漏跳一拍，然後他腦袋就空白了一瞬，緊接着就想到了一句話——白月光的殺傷力不容小觑。

“王斐，我再跟你确認一下，我住你家，對你真的沒影響嗎？”裴栩認真問。

王斐毫不猶豫搖頭：“沒影響，學長你也看見了，我家占地面積雖大，房子看起來也多，但能住人的只有兩個房間，我回來一個房間還空着，對我來說，你住進來還能幫我打理花園，對我來說就算有影響也是好的影響。”

“那要是有不方便，你可一定要說，我沒讀心術的。”裴栩笑道，比如：房租漲價，他擔心王斐會不好意思開口，另外，他也沒将600一月的房租當真。

王斐沒他想那麽多，仔細思索一番，暫時是想不起來哪裏會有不方便。

“哦對了，房間的衛生間只有淋浴，學長你要是想泡澡可以去公共衛生間，那裏有浴缸。”他突然想到這個。

裴栩：“……好的。”

在他過去的設想中，泡澡這種奢侈的事情從來就沒出現過。

……

中午王斐和裴栩兩人一道下廚，有趣的是，兩人都是一邊看視頻現學一邊做，也虧得王斐家廚房空間大，有島臺，且竈眼多，才容得下他倆一起忙活。

忙活近兩個小時，其中有一個多小時是處理食材，不過最後忙出了一桌八菜，三葷四素一湯，不提味道，光看賣相還是很漂亮的，味道……不知是不是親手做的緣故自帶濾鏡，兩人竟都覺得味道極美。

“你還說你廚藝一般，這都趕上大廚了。”裴栩負責洗碗，其實也就他和王斐的飯碗，他倆做的菜分量大，現在氣溫不高，晚上能直接熱了再吃一頓。

王斐被誇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是按視頻來的，學長你也看見了，可能剛好今天調料的‘适量’對了量。”

不是王斐謙虛，而是他正經沒什麽廚藝，他最多會炒幾個素菜，但他想着這是他給自己和裴栩做的第一頓，想要好好表現，所以翻出了收藏已久的美食視頻……當然，這些視頻是收藏了奶奶看的，他只負責收藏以及最後品嘗奶奶的成果。

“倒是學長你，我很好奇你究竟有什麽不會。”王斐真心實意道，可能很多人覺得男生編繩紮花看起來有點不那麽爺們，但在他看來，爺不爺們和做什麽事并沒有太大關聯，重點在于裴栩擁有一雙巧手。哪怕今天裴栩也是照着視頻做菜，可他翻炒和處理食材都不陌生，看視頻或許和他一樣，只看個步驟和所需調味品。

“我不會的很多，別對我有濾鏡。”裴栩笑道。

王斐心說那恐怕很難，我現在光是看你就有濾鏡了。

飯後裴栩先去花房下了“狠手”把盆栽的月季給修剪一番，王斐看着那些枝條眼皮子瘋狂跳動，然後默默地跟在他後面收拾。

裴栩看得好笑不已，還是耐心解釋了一番。

道理王斐都懂，他也不是第一次看人剪枝，頂多這次份量超多了些而已，以及，裴栩拿剪子咔咔咔剪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快，他不免擔心裴栩一剪刀把盛開正好的花給剪了。

幸而他的擔心是多餘的，裴栩眼神好，手利索，丁點不帶眼花手抖。

經他一番修剪，花房頓時清爽許多，不過裴栩還是說：“這些杆長得太長了，我建議放外面去凍一凍，直接凍到休眠來一次冬剪。”

“你看着剪。”王斐很光棍，頓了下，又補充道：“死了也沒關系，直接去花市買了補種一盆就行。”

裴栩頗為無語，最後幹脆說：“外行人看着就好。”

王·外行人·斐：“……”行吧。

出了花房，裴栩剛想提出去想去琴房看看，王斐就先說：“學長，想不想去運動一下？”

“嗯？”裴栩不解。

王斐進休息室後很快又出來，手裏拿了一個籃球，他将球抛給裴栩：“好久沒和學長一起打球了，去活動一下？”

看到籃球裴栩就想起一個多月前的校籃球賽，他們系最終還是因缺人被迫終止球賽，遺憾自然是有些，更重要的是，籃球賽是裴栩少有的能讓自己放松的時間，相較球賽本身，他更想要從忙碌中偷取這短暫的閑暇。

“這附近有球場嗎？”裴栩轉着球問。

王斐回道：“北宸。”

“去小區打球？不會被保安攔下？”裴栩詫異。

“保安只攔未登記的車輛，不攔我們走路的。”王斐是北辰籃球場的熟客，“而且我本來也是北宸的業主。”

北宸業主……裴栩從久遠的記憶中找出王斐北宸業主的信息——粉塵爆炸。

“對了……你家之前怎麽會粉塵爆炸？我記得那天有救護車過來，是不是有人受了傷？”很久之前被遺忘的話題終于續上。

王斐簡單将租戶老太太和小孫子的操作一說，省略老大爺想扣鍋給他家燃氣竈和潘平想鑽空子，轉而叮囑裴栩：“學長，在家用火要注意安全啊。”

裴栩沒料話題又轉到他這兒，哭笑不得道：“你且放心，用火時我不離開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