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相處
相處
如王斐所說,他家西邊北宸一條街人流量确實不小,盡管現在氣溫有些冷,但晚飯後忙碌一天的人們還是會出來走一走。
與北宸那一排看起來就高檔的商鋪不同,自建房确實就像王斐形容的“鳳凰窩裏的野山雞”,僅從外觀上看,自建房這邊五花八門的招牌和牆體就透着些許嗯……廉價?
裴栩早上跑步時就仔細觀察過,所有自建房的院牆,王斐家最長。
畢竟也是占地三畝半的真·地主,別說明都新村的其他戶,就是隔壁紫宸府的樓王也沒這麽大面積。
言歸正傳。
裴栩從花店拿來的花已經有幾天,盡管一直加了保鮮劑營養液養着,但即便是冬天,花期也不可能無限長,所以他直接兩塊一支賣,連包紮都不包紮的那種。
王斐也沒出去打球,而是搬了個小馬紮坐他旁邊,聽到他的定價不由咋舌:“這價格是不是太便宜了?之前雙十一十塊錢一支呢,冬天的花不該更貴嗎?”
“前幾年冬天花價才是真的高,現在種植技術成熟,數量多花價被打了下來,就算冬天也不會再那麽高。”裴栩解釋道,“先前雙十一好歹是個‘節’,節日漲價是基操,平時花價就看老板黑不黑心。”
說話間,就有人過來問價。
裴栩報上價格後顧客不由驚訝問:“這麽便宜?”
裴栩也沒隐瞞:“先前有事沒出攤,這些花我養了幾天,您如果買回家花期會比剛拿過來少幾天,所以價格便宜一些。”
那顧客聞言就笑了:“帥哥你這麽實誠啊?”
“做生意不能弄虛作假,而且您一看是了解花的,買回家品質好不好,正常能養多長時間應該都清楚,我現在跟您說花是新鮮拿過來,您養幾天也就知道我是說了謊話。”裴栩笑道。
他長得帥,笑起來更好看,說話聲音好聽賣花又實誠,顧客也不猶豫,直接道:“給我二十支。”
“您自己挑還是我給您挑?”裴栩也不含糊,直接拿了硬紙準備給她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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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我挑吧。”顧客也灑脫,說完就摸出手機準備掃碼,找了一圈沒看到收款碼在哪,“帥哥,在哪付款?”
裴栩愣了下,忽然想起他好像忘記拿收款碼了,剛轉向王斐,王斐就問:“你收款碼在哪,我給你去拿。”
“我也忘了塞哪了,你先貢獻下你的收款碼,回頭我去找找。”裴栩這麽說主要也是不想讓顧客久等,畢竟……他花已經挑好,馬上就要包了,他又對顧客說:“您付36就行,我送您兩支花。”
王斐只猶豫了兩秒就貢獻出了他的微信收款碼,顧客轉了賬,看看王斐,又看看裴栩,之前光顧着看裴栩了,現在再一看,旁邊王斐也是個英俊的帥哥。
顧客只覺兩張帥顏對眼睛很友好,笑眯眯問:“帥哥,你們之前沒在這邊擺過攤吧?以後還來賣花不?”
裴栩将花遞給她,邊回答:“應該會,不過我們還是學生,除周末外應該只有晚上有時間。”
“那沒事,我就住這邊,你們要是還來,我下次繼續照顧你們生意。”顧客繼續笑。
“那先謝謝您了。”裴栩客氣道謝,也沒說要是賣更新鮮的花價格會高。
第一位客人像是為裴栩的小攤開啓了生意的大門,陸續有人過來買花,如他之前所說——以前,花是禮物;現在,花是生活。
沒一會兒裴栩水桶裏的花就去了大半,他趁着沒人的空隙不好意思對王斐說:“王斐,你要是無聊就去打球吧,我這裏一個人就行。”
王斐搖頭拒絕:“不無聊,我第一次體驗連續有錢入賬,還蠻好玩的。”說着他晃了晃手機,又繼續道:“我平時周末也沒其他事,跟你一塊擺攤也挺有意思,學長你不用管我。”
他這話倒不是騙裴栩,他小時候被母親管的嚴,在其他小朋友都玩耍的時候他只能被關在家裏學習,學不好挨罵挨打,導致他的童年幾乎和同齡人沒有交集。漸漸長大後他已經失去和同齡人玩耍的興趣,再長大一些後他學會了一些人情世故,為安他奶奶的心,他交了些朋友,會一起打游戲、打籃球、吃飯,只是,他和朋友間的“交情”着實有限。
現如今上了大學,周末回家他只想彌補在寝室時缺失的睡眠,一個人打理打理花園(雖然一點不專業),聽聽音樂,享受難得的安寧時光。
裴栩……是他長這麽大以來唯一主動想要靠近的一個人。
至于原因……大概是因為他遲來的青春期有荷爾蒙躁動了吧?
王斐覺得自己多少是有些陰險卑鄙的,如果裴栩知道他的居心,估計會把他扔進月季花叢,讓他變成名副其實的“血洞人”。
……
翌日。
王斐和裴栩差不多時間開了房間門出來,王斐看到他時微一愣:“學長這麽早?”
裴栩誠懇道:“王斐,我是你的租客,別把我當客人。”
王斐……王斐确實是想去給他做早餐,他活了十九年,第一次對一個人有好感,說實話,他有些無措,也不想讓裴栩知道他的心思,害怕他知道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租客要吃早餐,我也要吃早餐啊,學長你知道的,我很能吃。”王斐将那點心思收起,狀态調整到最初和裴栩成為跑步搭子時。
“你在家時都自己做早餐?”裴栩一針見血問。
王斐點頭:“大部分時候都自己做,偶爾不想做的時候跑步時順便買一點。”頓了頓,又說:“學長,同住一屋檐下,你也不用那麽拘謹,你是我的租客,但同樣也是我學長和朋友,你太生分客氣會讓我覺得我這朋友是個塑料朋友。”
這也是唐昱澤和丁智希不在,他倆要在,估計會指着他的鼻子罵他雙标。
裴栩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少頃,有些讪讪道:“抱歉……不過你真不用特意起這麽早做早餐,我知道這應該不是你平常的起床時間。”
……這就是有個時間差不多的跑步搭子的不好點了,王斐這兩天起床确實比平時早了二十分鐘。
兩人簡單交流後達成了共識——王斐在家時按照他尋常習慣來,對待裴栩不用太刻意,裴栩也不必拘謹和約束,就當是租住朋友家。
如此一來,兩人的相處似乎又更融洽了一些。
裴栩的花昨天就全部賣完了,收入近四百塊,還沒他之前當花藝師一天工資多,但勝在輕松的過了一天。
上午王斐照例打掃家裏,其實他原本是周六打掃,周日侍弄侍弄花草,昨天有裴栩的正式搬入,他就将打掃放到了今天。
他也沒避着裴栩,甚至調侃以後可以少打掃一個房間衛生。
對此裴栩不覺好笑,王斐家所在這一片區域是鬧中取靜之地,尤其東邊的紫宸府,全是富豪別墅,綠化一流,空氣宜人,西邊北宸生活氣息重了些,但整體來說離鬧市區很遠,還是屬于清潔舒适區。另外,王斐家雖有果園和大花園,但幾乎所有露天土地都有種植草坪等具有強吸附性的植物……菜地除外。
總結而言,王斐家其實一段時間不住人也不會那麽髒。
只能說,王斐是個愛幹淨的男生,這點其實在他有次去王斐寝室就已經發現,1111寝室四人,只有王斐書桌上收拾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王斐家裏的房間亦如此,不得不說,王斐這一點是很戳他的。
“以後我也住這兒了,衛生我包一半。”他笑着回應王斐的調侃。
“那說定了,學長可不能反悔!”王斐也順勢往上爬。
兩人搞搞衛生,做個午飯,一上午就那麽一晃過去了,下午時裴栩終于走進了琴房。
琴房的面積其實并不大,但裏面放置的樂器着實不少,他不禁納悶,王斐從小學那麽多樂器的嗎?
似乎察覺了他的疑惑,王斐尴尬解釋:“我當初學樂器是為學一門才藝,但我在音樂上沒什麽天賦,每樣樂器學兩節課就學不下去了,實力演繹何為‘差生文具多’。”
“……有體驗課的吧?”裴栩問。
王斐明白他是想問去體驗不需要那麽多樂器,如實回道:“我奶奶覺得我可能是一時沒興趣,說不定哪天就有興致學習了,所以樂器買了回來,也只是買了回來,當擺設。”
裴栩:“……”
望着這一屋子價格不菲的樂器,裴栩再次想起四個字——暴殄天物。
看到裴栩一言難盡的表情,王斐故作鎮定從櫃架上拿下小提琴:“學長,要來一曲嗎?”
裴栩搖搖頭,指指一旁的立式鋼琴:“用這個可以嗎?”
聞言王斐不禁微微詫異:“學長你還會鋼琴?”
裴栩笑而不語。
修長手指拂過黑白琴鍵,裴栩眸中閃過懷念之色,一旁王斐看着他,明顯感覺他在坐下那一刻周身浮現出了淡淡的憂愁。
第一個音符自指尖流瀉,起初似有些陌生,但在幾個音符後,那曾經的熟悉感找回,音符流暢,旋律悠揚。
王斐沒聽過這一曲,可他聽出了曲子中的懷戀,像是在與誰人低訴辛苦與疲憊,曲子中透着淡淡的哀傷和落寞,但很快,曲調漸漸變得輕快,仿佛是陰雨之後迎來彩虹和陽光,變得明媚起來。
一曲畢,王斐靜靜回味,良久,方才問:“學長,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字?”他打算去網上搜一搜,下載下來多聽幾遍。
“沒有名字。”裴栩回,在王斐露出疑問時解釋:“我剛剛随便彈的。”
“什麽?”這下王斐是真的驚訝了,裴栩不僅除薩克斯、小提琴又會鋼琴外,他竟然還能自己創作?
雖然現在網上許多學音樂的都敢說自己會作詞作曲寫歌,但那在王斐看來無疑是寫篇作文就說自己是作家的水準。他樂器不精通是事實,音樂細胞可能也沒那麽好,但聽了那麽多首純音樂助眠,好聽與否他能辨別,裴栩這一曲,是能被他加入列表中循環的曲子。
簡單評價:好聽!
而這首好聽的曲子居然是裴栩現作,裴栩他……身上究竟還有多少寶藏?
王斐正想多問幾句,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一看來電……丁智希。
他一個“喂”字還沒出口,那邊拿了丁智希手機的唐昱澤就語氣高昂道:“老王,天香居走起!”
“……怎麽訂天香居了?”王斐這麽問絕對不是嫌棄天香居,額,也是有點嫌棄的,嫌棄天香居的價格太高,同一道紅燒肉,岳府八十八,天香居得二百八十八,當然,味道會好一丢丢,但絕對不值兩百。
“我今天高興!”唐昱澤的開心都能從聽筒裏溢出來了,“六點鐘,要準時到啊!”
王斐剛想應,忽而看到裴栩,在他挂電話前他喊住:“等等,我再帶個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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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