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老王的反擊

老王的反擊

王斐開解了裴栩，但他自己心裏卻是沒那麽冷靜，為此還偷偷向郭陳晴咨詢這種情況該怎麽處理，結果得到四個字回複——杞人憂天。

他說裴栩的話，被郭陳晴原封不動還了回來。

王斐郁悶了小兩天，然後……被堵了。

“光天化日之下劫持？”王斐看着一身黑衣的保镖，眉毛高高揚起。

龔齡從車後座下來，語氣平平說：“請王同學喝杯咖啡而已。”

王斐冷漠回：“不好意思，我從不喝咖啡。”

龔齡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王斐的“小脾氣”在她看來完全不是事，她淡淡道：“裴栩的事，聊幾句。”

兩人在最近的一間咖啡店坐下，龔齡兀自點了一杯美式，王斐沒點咖啡，但他點了一份外帶的芝士蛋糕，點完後在龔齡開口前又拿出手機打開了錄音功能。

見狀龔齡眼皮一跳，再看王斐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

“龔女士時間寶貴，還是長話短說吧。”王斐冷淡開口。

龔齡微擡下巴點點他手機：“什麽意思？”

王斐平靜回：“陌生人間該有的戒備。”

龔齡沒再開口，似乎是在醞釀組織語言。

好一會兒，龔齡才道：“讓裴栩從你家搬走。”

聽到這話王斐将看向窗外的視線收回，幾乎沒有猶豫就給出了答複：“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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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提條件。”龔齡再次擺出了她女強人的氣勢，一如兩天前王斐在學校見她時她的模樣。

王斐眼皮都沒動一下，他道：“沒有條件。”頓了下，又在龔齡開口前補充：“我家只有我一個人，我是房主，不缺錢，也不會賣房。”

龔齡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相較拒絕她三次的裴栩，眼前青年才是真正的油鹽不進，這讓她覺得有些棘手。

她思索對策時，王斐再次說話：“我在網上搜到了龔女士的一些個人信息，雖然很佩服你年紀輕輕就能創下百億身價，但做買賣，講求的是你情我願，我想你應該也不想未來某天社會新聞标題是#某女企業家包養男大學生不成生恨處處為難對方#？”

“你……”龔齡那張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臉終于有所崩裂。

王斐聲音依然冷淡陳述：“男大學生那麽多，長得帥的也不少，裴栩不願意，你可以另外再找一個。”

“我就看中他。”龔齡冷笑。

王斐眉頭蹙了下，正好服務員送上他的蛋糕，他起身接過，也不打算再坐：“不要臉。”

“你站住！”龔齡被這三個字給刺激到了，猛一拍桌子站起身，目光鋒利瞪着他：“你再說一遍。”

“三十歲的女人包養不到二十歲男大學生不成處處給人使絆子試圖讓他屈服，你覺得，你這臉皮薄嗎？”王斐聲音沒什麽起伏，但音調不低，能讓附近座位上的顧客以及送咖啡的服務員聽清，除服務員外，顧客不由拿異樣的眼神去看龔齡。

龔齡頭一次感覺如芒在背，臉頰火辣辣的，怒火在此刻占據大腦，動作快于意識将服務員放下的咖啡端起朝王斐潑去。

對此，王斐的回應是避開的同時将桌上的水潑回去。

龔齡可沒他的反應速度，一整杯水，全部上了她的臉。

咖啡店一時鴉雀無聲。

“我覺得龔齡女士應該比我需要冷靜，以後沒必要請不要再過來，告辭。”王斐打破了此時的寂靜，他一點沒有潑女士水的羞愧，淡定放下杯子，淡定說出一句，繼而拎起蛋糕朝收銀臺走去。

……

王斐拎着蛋糕回家時裴栩已經在廚房準備今天的午飯，看到他回來手裏還提着蛋糕時愣了下，旋即問：“你不是去買蚝油嗎？蚝油呢？”

王斐：“……”

蚝油忘了，他直接被龔齡給堵了。

他有些汗顏，幹巴巴解釋：“突然聞到蛋糕香味，想吃蛋糕，買完就忘記蚝油了。”

裴栩好笑又無語：“我怎麽記得你對甜食不那麽感興趣？”

“這家芝士蛋糕不甜，味道還不錯。”王斐瞎編，他壓根就沒進過那間咖啡店，更沒在咖啡店裏吃過甜品，但他選擇隐瞞龔齡找他一事。

“……行吧。”裴栩也不知信沒信，“沒蚝油我就不放蚝油了，最多缺點鮮味。”

“嗯。”王斐放下蛋糕後拿起挂着的圍裙圍上。

很奇妙的，他倆都不怎麽會做菜，但看視頻學習時又能做得像模像樣。

以前王斐一個人的時候就算鼓搗出三四個菜出來，坐在餐桌吃的時候也總覺得沒滋沒味，而裴栩來之後，和他一起忙活，一起吃飯，他突然就覺得很滿足，哪怕有時候因為火候掌握不好或調料多少問題也出現菜的口感味道奇奇怪怪。

“學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王斐猶豫許久，終于問道。

裴栩應了聲：“問呗。”

王斐再次猶豫，猶猶豫豫好半天都沒能問出，直到裴栩疑惑看向他時，他才做了下心理建設，問：“你有沒有哪一刻覺得很累，想不再努力？”

“你所說‘不再努力’是指我被富婆包養？”裴栩的神情看不出什麽情緒。

王斐反而忐忑起來，他知道這個問題是很冒犯而且有些傷人自尊心，如果裴栩覺得他也是戴了有色眼鏡看他……思及此，他更加心慌。

沒等他組織好措辭補救，裴栩已先道：“其實有想過。”

“什麽？”王斐錯愕。

裴栩笑了下，說：“在我看着其他同學能輕輕松松交上學費，每月有父母給的生活費，而我必須打工賺取學費生活費時，我偶爾也會生出讓別人給我錢花不再讓自己那麽辛苦的想法……當我拖着疲憊一天的身體回到寝室，室友們在談戀愛，打游戲，商量限量款球鞋……我會覺得這個世界很不公平，夜深人靜時，想要放下一切擺爛的念頭最強烈。”

王斐聽得心裏酸酸澀澀的，他語氣艱澀問：“那……為什麽沒放任？”

“為什麽啊……”裴栩似乎認真思考，少頃，他彎唇一笑，“大概一覺睡醒，疲憊全消，覺得還能再堅持堅持。”

王斐只覺心髒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人用力捶了一下，很疼，抽抽的疼。

他望着眼前的裴栩，非常、非常、非常想要将這人擁入懷裏，想給他一個可以靠一下的肩膀。

“學弟，你別用這種同情的眼神看我，我跟你說這些可不是博同情。”裴栩見他神情不對，趕忙提醒。

王斐垂下眼睫，語氣悶悶道：“那學長就一直堅持下去，如果實在堅持不下去……”就找我吧。這四個字他在舌尖滾了滾，終歸是沒敢說出。

裴栩敏銳捕捉到了他情緒的異樣，不知想到什麽，心髒突然跳快兩拍，剛想問“如果實在堅持不下去，然後呢”，一股不那麽好聞的焦糊味先一步竄入鼻腔，到嘴邊的話成了另一句：“我的雞翅！！！”

王斐也沒心思想些過分的事情了，兩人手忙腳亂，關火的關火，開蓋的開蓋，然後不出意外地，直面了一鍋焦炭雞翅……

“這種鍋最難洗。”可憐的雞翅只能進垃圾桶，裴栩提着被焦糊糊一鍋底的鍋，惆悵嘆氣，燒焦成這樣，洗碗機都不好使，只能手動刷。

王斐默默拿過手套：“我來刷。”

“那就麻煩學弟了。”裴栩毫不猶豫将鍋遞給他，附贈一個小狐貍偷腥成功的笑。

王斐：“……”

雖然但是，不愛刷鍋的裴栩也是有幾分可愛在的，就沖着那一個笑，這鍋王斐刷的心甘情願。

中午少了一道菜，但多了一個芝士蛋糕。

只不過，這個芝士蛋糕并沒有王斐“宣傳”的那麽好，口感偏甜，略膩。

作為養生達人王斐，用他的養生知識征服了裴栩，飯後半小時成了兩人的溜達消食時間，因是冬天，王斐不會午休，裴栩則沒有午休習慣，或者說，他在住進王家之前，他根本空不出時間午休。

所以裴栩帶着王斐去打理菜園順便種些抗凍的蔬菜，如生菜、小白菜、蔥蒜等。

看着菜園，裴栩忍不住感慨：“你奶奶真的是一個很會生活的人。”王斐奶奶的手劄上不僅記了一百多種月季的優缺點，還記了各種蔬菜的播種時間，也包括王斐喜歡的菜，會特地标注多種一些，僅僅一兩句話，也能讓人感受到那位老人對王斐的愛護和關懷。

“我奶奶一定很開心你能住進來，不僅她最愛的月季能得到很好的照料，菜園種了菜，她孫子也不會餓死了。”王斐戲谑道，難得的，他沒有在提及奶奶時情緒低落。

“噗……”裴栩被他逗笑，“那要再圈片區域出來養雞養鴨養豬，是不是就實現自給自足了？”

王斐順着他的話往下：“那應該還是不能的，院子太小沒法圈田種水稻，小麥，我主食大米，早上喜歡面食，沒這兩樣萬萬不可。”

裴栩笑得樂不可支，王斐就看着他笑，長這麽大，他第一次發現看一個人笑也是一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

笑了一會兒，裴栩才說：“明天我準備給月季埋肥，早點起，我們去農貿市場弄點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