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大概因為我比較賤

大概因為我比較賤

看似天真無邪的一番話語，卻聽得江遲心驚膽顫。

縱火犯！還沒學會變人！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皮皮！你在裏面嗎？有沒有事？”他一邊喊一邊吃力地往前挪。

房間裏先是寂靜無聲，然後是一陣噼裏啪啦的動靜。

“爸爸，快來幫我！”皮皮帶着哭腔說。

江遲聽的心驚膽戰，不顧一切地強忍疼痛沖進去，結果看到皮皮趴倒在地，身下按壓着一只金毛小狗。

小狗像是被吓壞了，呆愣愣地望着江遲，像是連掙紮也忘記了。

雖然很詫異這幅景象，但他還是趕緊過去幫忙按住，讓皮皮退到旁邊。

也是在這個時候，江遲才發現這條狗四腳格外短小，而且長着獅尾，乍看光滑柔順的皮毛摸起來，卻是觸感冰冷紮手。

江遲震驚地望着它，它也驚恐的看向江遲。

“我在屋裏睡覺，它就突然間闖進來了！”皮皮大聲說。

“這是什麽東西？妖怪嗎？”江遲緊張道。

“對，一種為為禍鬥的妖獸，食火吞火，并非排出帶火的糞便，所到之處很容易發生火災，院子裏的火就是它放的！”皮皮告訴他。

盡管小妖怪目前看起來很配合的樣子，但是江遲絲毫不敢放松。

他用膝蓋頂壓住禍鬥的背部，兩只手緊緊按着它的後頸。

看着手中光芒疾速閃爍的漏鬥，江遲覺得眼下是個逼供的良機。

“是不是你偷了古城的東西？”他冷聲問。

“不是啊，我沒有。”禍鬥眼神懵懂道。

果然是剛才的聲音！在經歷過多面狗和妖車事件後，江遲現在面對這些妖怪已經鎮定了許多。

“漠川城主和他的仆人不見了，沙漏顯示他就在附近，不是你偷的還能有誰？！”江遲一臉嚴肅。

“是誰……我不說，反正不是我！”禍鬥嘴硬。

它想起身，卻被江遲按了回去。

他心中暗之慶幸，得虧是個乳臭味幹的小妖怪，自己受了傷也能穩住局面。

“你要再不老實，我就不客氣了啊！”他恐吓說。

“怎麽不客氣？你還能吃了我嗎？”禍鬥蠻橫道。

“我不吃你，但是我會把你綁起來，送到研究所的實驗室裏！那種地方你知道吧，有各式各樣的儀器，到時候不是被打針就是被解剖……哼！”江遲故作語氣兇狠。

“火是我放的，東西不是我偷的！”禍鬥眼淚汪汪道。

“你就承認了吧！拿了東西，還回去就是了，我爸爸也不是那種愛較真的人……”皮皮也跟着勸。

“我怎麽還？”小妖怪看向皮皮，神情越發委屈。

“就怎麽拿的，怎麽還回去嘛。”皮皮說。

僵持了會兒，小妖怪郁悶地承認了。

“好吧，的确是我不要臉偷的。看到那城主的屍體時，出于本能一時手癢沒能控制住，被發現後又膽小犯慫敢做不敢認！你放開我，我怎麽偷的怎麽還回去就是了！”

“可我要是放手，你順勢跑了怎麽辦？”江遲猶豫。

“那你說怎麽辦吧！”小妖怪一幅擺爛姿态躺平了。

“爸爸，你剛才是崴到腳了嗎？”皮皮突然道。

“別提了，我在古城見了鬼，那些人非要讓我交出他們的城主，有個老頭還把我腳踝骨給抽走了……”提到這無妄之災江遲就頭疼。

“可惡！”皮皮氣憤握拳。

禍鬥瞟了眼他，冷笑。

“确實可惡，他們怎麽不把我這個小偷的腿骨抽走呢？”

看到小妖怪沒有反抗的意思，江遲便放輕了力道，但還是不敢完全撒手。

三人沉默了會兒，皮皮突然有了好主意。

“我有辦法了！禍鬥你先把那些人的屍體交給我，我幫你還回去，然後爸爸再放了你，就這麽辦！”他高興道。

“行行行，随便你們怎麽着都行！”小妖怪敷衍點頭。

“可是現在這麽晚了，你一個人跑去古城那邊我不放心，萬一被壞人盯上了怎麽辦？”江遲猶豫。

皮皮還沒接話，禍鬥又冷笑了三聲。

“他不打人家主意就是好的了，誰主動找晦氣盯他？”

這話江遲不愛聽，不由皺起眉毛。

“你這話什麽意思？”

禍鬥看看他，又瞅瞅皮皮，看上去越發沮喪。

“我的意思是抓緊時間趕快給人家還回去吧，天這麽熱，你那塊腳踝骨萬一在對方手裏壞了、臭了，當時到時拿回來也沒辦法裝進去！”

“好，我現在就去！”皮皮勇敢站出來走到禍鬥身邊。

“幹嘛？”禍鬥翻了個白眼。

“你得把拿來的東西交給我，不然我怎麽還？”皮皮擡擡下巴。

禍鬥沉默了會兒，随手用爪子在空氣中抓了下，放到皮皮手裏。

“行了，去吧！”

“等等！先确認一下！”江遲連忙提醒。

“握緊拳頭，千萬別松手，一打開，那幾具幹屍可就沒了啊！怕什麽，他要是還不回去，我不也走不了嘛。”小妖怪說。

“我現在就去！”皮皮火急火燎地沖了出去。

幾分鐘後，江遲覺得自己這樣按着一個小妖怪不合适，似乎有種以大欺小的罪惡感。

他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将手放開，并轉身關上了門。

“你可不許跑啊。”江遲說。

“我不跑，我等那誰回來。”小妖怪甩甩它的尾巴。

“好端端的，你偷人家屍體幹嘛？”江遲百思不得其解。

“嗯……大概是因為我比較賤吧。”小妖怪說。t

“別這樣自輕自賤，你其實長得挺可愛的，就是這順手牽羊的毛病不太好，改改就行了。”江遲安慰它。

小妖怪轉臉看他，想說什麽就強行憋了回去。

皮皮去的快，回來的也快，江遲屁股在椅子上還沒捂熱呢，他就嗄吱開門鑽了進來。

“出了什麽事嗎？”江遲緊張。

“沒有，一切順利，都已經還回去啦！”皮皮紅着臉說。

江遲自是不信，他卻攤開手掌裏的帕子，露出那塊被抽出來的骨頭。

很快，它便消失不見，重新回到了江遲身體裏面。

江遲活動了下，沒有察覺到異樣，方才安心。

“喏。”皮皮又從口袋裏掏出個盒子，遞給江遲。

“這又是什麽？”江遲困惑。

“那老頭送的，算是給你賠罪的禮物。”皮皮說。

江遲好奇打開，發現錦盒裏居然是個上窄下寬的白玉蘿蔔，上窄下寬質地細膩，精致得很，一看就是好東西。

“這是文物啊，我怎麽能收？！”他震驚道。

“放心吧，老頭說了，這是他的私藏，目前并不在文物出土名單上。”皮皮喝了一大杯水說。

“那也不合适啊，現在不知道幹嘛用的，但這一看就很貴重的樣子，而且陪葬品……我留着也不好。”江遲不想收。

“哦，你要是不喜歡就扔了吧，反正也不可能還回去了。”皮皮說。

扔了？那豈不是暴殄天物？就在江遲思考要不要捐給本地博物館時，禍鬥卻突然出聲。

“那個……你要是不想要的話，就送給我吧！”它激動道。

“你一個妖怪，要它做什麽？”江遲下意識道。

“我吃火拉排火，現在還不太能控制得住，如果把它塞到屁股裏，就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意外了！”小妖怪一本正經地說。

江遲看看那個形狀尺寸都很可疑的白玉蘿蔔，再想想老頭兒怎麽躲過專業考古人員的眼睛，然後摳摳搜搜地把它掏出來放進盒子裏，就……有時候沉默也算是一種美德。

江遲果斷把東西送給了禍鬥，小妖怪當時就用上了，還表示大小剛剛好，而且沒有任何異物感。

在江遲一言難盡的注視下，它歡天喜地的走了。

江遲摸着失着複得的腳踝骨，感慨自己眼界再次得到了開拓。

這晚，皮皮睡得很香，他沒有再像平常一樣玩那些小盒子。

次日清晨，老板娘帶來了好消息，景區的文物失而複得，文旅局為了保障客流量，又火速通知開始正常營業。

不過鑒于江遲昨晚的經歷，老板娘又給他放了一天假。

江遲帶着皮皮，去古城現場參觀了那幾具古屍。

因為這裏環境幹燥，屍體被保存的很好，那位被迫經歷了冒險的城主，看上去面容平和安詳，就像睡着了一樣。

不過他旁邊的被标為大祭師的老人家，嘴角下拉着，看上去似乎不是很開心，而且江遲轉身時還有一種被瞪了的錯覺。

皮皮似乎很好奇，隔着玻璃看的眼也不眨一下。

“爸爸，你不是說老人家到了地下就應該好好休息，不要去打擾嗎？為什麽又要将他們挖出來擺在這裏呢？”他問。

“欸……這倒是個好問題。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故事和經歷太有趣了，後人不希望他們就這樣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所以就将他們陳列在這裏，成為故事的講述者。而且他們已經在地下沉睡了很多年，偶爾到外面來透透氣，或許也會覺得是種有趣的體驗吧！”江遲盡量不讓自己的回答聽上去枯燥單調。

“這樣啊！”皮皮若有所思道。

走出古城後，江遲接到了衛哲的電話。

“原訂計劃有變，趕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