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那些曾經犯了錯的人
那些曾經犯了錯的人
江遲沒有解釋, 笑笑在旁邊坐下來。
“大叔,能多添兩碗水嗎?我待會兒把錢給您。”
“這話說的,就算不給錢, 飯也少不了你們的。”
男人添了把柴, 憨厚地望着他,因為皮膚黝黑, 所以很難從臉上辨認出具體年齡。
想到昨晚的對晚,江遲便好奇地跟他們聊起天來, 這才知道兩人是兄弟, 平日裏以販牛為生,整頭牛買回來, 飼養幾天再轉手賣出去。
“這裏有很多人養牛嗎?”他随口問。
“哦, 我們到這裏來并不是為了收養, 而是為了找人。”男人回答。
他還想說什麽,卻被旁邊的老大哥用假意咳嗽打斷。
知道對方不想多說, 他便識趣不再問了。
吃過飯後, 天色已經逐漸黑下來。
兩兄弟收拾了一番, 便跟江遲告辭。
“我們有事出去下, 你待會兒幫我們看着點東西。”
“好。”
皮皮望着他們的背影,很是好奇。
“爸爸,這兩人身上有不祥的死氣呢, 今晚應該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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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麽不早說?!”
江遲連忙站起來,想也不想便直接追上去。
“大叔!”他氣喘籲籲地叫住對方。
“怎麽了?”兩人困惑。
“兩位今晚可能會有危險……一定要當心些啊。”他提醒說。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後,詫異地打量他,又看向皮皮, 明顯猶豫起來。
“我兒子在某些方面,有着異于常人的本事, 剛才的話就是他的預言。如果不介意,能否告知你們要去哪兒,或許我們可以幫你們。”江遲一臉真誠道。
遲疑了很久,年長的大哥終于開口了。
“我們要找……鸠錯河,聽說過嗎?”他半信半疑地問。
江遲滿頭霧水,皮皮卻是一幅了然于心的樣子。
“原來是要去流亡河,得虧你們被我爸爸叫住了,否則今晚肯定回不來啦!”
“你居然知道?!”男人大驚失色道。
“當然啦,那可是條非常有名且非常危險的暗河,生前犯下過錯的人,死後無法堕入輪回,免除了刑罰和投胎輪回之苦,卻也永遠無法脫離颠沛流離的命運。他們聚集成群,在夜晚被鸠錯河水裹挾着行走永遠無法停歇,所以又便稱為流亡人。據說鸠錯河會在固定的時間,出現在某些特定地點,加入新的流亡人之後,它又會迅速消失……普通人類提及鸠錯河全都避之不及,你們怎麽還主動要去尋找呢?”皮皮好奇。
“此時說來話長,我是來這裏找這裏大嫂的……二十年前,我和妻子外出打工,把年幼的孩子留給母親照顧。等春節時到家,卻發現母親已經亡故,大嫂和孩子全都不知所蹤,我們四處打探,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直到半年前,妻子含恨病逝,有同村的人才告訴我說他在兩年前曾遇到鸠錯河,并在裏面看見了大嫂,所以我便叫上了大哥,想方設法打聽到這裏。我只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t事,我的孩子她在哪裏?是不是還活着……”說到這兒,男人竟是泣不成聲。
“昨晚我們在野外空守了一夜,并沒有什麽發現,不知道今晚運氣怎麽樣,希望老天爺保佑吧!”老大哥嘆氣說。
“皮皮,有辦法幫他們嗎?”江遲問。
“讓我想想,鸠錯河的流亡人很多,而且還有負責監管的鬼差,想要成功找到目标并跟她對上話恐怕不容易,不過……試試看吧,我到時候可以利用屍氣将你們僞裝成流亡人,看能不能混進去。”皮皮說。
“你真厲害!”江遲由衷誇獎。
“還好啦,只是恰好在我認知範圍內而已。”皮皮有些小得意。
這是一片荒涼空曠的野外,大樹在風中搖曳,給這寂靜的野外增添了幾分詭氣。
幾人趴在草叢裏,身體全都被皮皮撒上了屍氣作掩蓋。
大約等到夜裏十一點,地面突然泛起白霧,并在不遠處傳來空靈飄渺的歌聲。
伴随着潺潺的流水聲響,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流悄然出現在大地上。
河面上漂浮着無數盞白色燈籠,在水面起起伏伏發着幽光,将整條河映照得如同流動的銀蛇。
仿佛是受到召喚一般,河流兩側開始陸續出現模糊的人影。
他們肩并着肩垂手而立,面容全都模糊不清,呆愣愣地站在那兒,仿佛在靜侯着命運來臨。
“等會兒大家混進去,盡量降低呼吸,同時非必要不要開口說話,萬一洩露身份就糟糕啦。”皮皮提醒。
“我家大嫂很好認,三十多歲年紀,左半張臉上有明顯胎記。”男人說。
……
交流完畢後,河水裏隐隐約約出現了行走的人影,河水似乎也因此變得活躍起來。
江遲和兩兄弟默默混入流亡人的隊伍中,并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快點上路了!”鬼差揮舞着鞭子吆喝。
長長的隊伍,數以萬計的人群,全都頂着張木然的臉,仿佛行屍走肉般沉重而壓抑地行走着。
河水淹過他們腰部,而且乍是順流的河水,行走起來卻變成了逆流,于是這些人的腳步格外沉重疲憊。
不知道是因為死亡已久,還是五感鈍木了,這些人只是機械地行走着,完全沒有任何語言和眼神交流。
所以長達數百米的隊伍,竟然只有三四個鬼差,而且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樣。
江遲走了幾步,只覺得河水冰涼刺骨,苦不堪言。
他和皮皮幾人混在其中,借着燈光飛快地于人群中搜尋,希望能找到那個臉上有胎記的女人。他們時走時停,偶爾還會穿梭過那些流亡人的跟前,對方竟也像是沒有任何察覺。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江遲終于看到了河邊穿着紅襖的女人,并在燈光下看到了她那塊清晰可見的胎記。
于是來到她跟前,立刻大力揮動起雙臂。
牛販兄弟看到後,全都激動擊起來,而皮皮則趁機放出一具棺木,将女人倒扣在河水中。
棺材底朝天後迅速變小,最終皮皮引導着走了鸠錯河。
江遲幾人,也蹑手蹑腳地浮上了岸。
他們來到附近的樹林裏,找了個隐蔽的地方停下。
不等女人放出來,男人便激動地拽住了棺木。
“大嫂!大嫂!我家小孩呢?盈盈呢?!大嫂,你快說話啊!”男人用顫抖的聲音追問。
皮皮示意江遲在女人背後用力拍打,江遲感覺像是重重擊打在木頭上,僵硬又砸手。
拍了十幾下,女人突然吐出一口黑色穢物,眼神這才有了些許變化。
漸漸地,她仿佛認出了自己的丈夫和小叔,忍不住哽咽起來。
“大嫂!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生前犯了什麽罪?才會在這鸠錯河裏成了流亡人?”
女人卻是拼命搖頭,死活不認自己的過錯。
“我沒有錯,二十年前,我帶着盈盈去趕集,路上孩子突然被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強行帶走,我下意識追上去,沒想到竟然遭遇不幸,直接被人殺死抛屍,再後來,不知怎麽就到了這裏……發良,弟弟,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錯事!我跟你們一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更不清楚那孩子的下落!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我不想再回那條河裏去了……”女人泣不成聲道。
就在這時,河邊方向傳來騷動聲,原來是鬼差發現少了流亡人。
“時間到了,非得把她還回去,要是被那些鬼差發現了,會出大亂子的!”皮皮小聲提醒。
兩個牛販大叔哽咽着不知所措,女人搖頭不肯回去,皮皮便自作主張地強行把她封回了棺中,然後又火速将她送回鸠錯河。
“我家大嫂是好人,我相信她的話!肯定是有壞人,想要害她!”男人抓住江遲的手說。
“她的确是老好人,平常家裏來了乞丐什麽的從來不讓人家空手走,又怎麽會害自己的侄女呢?可是……可是如果沒有犯錯,又怎麽會成了流亡人呢?鬼差是不會有錯的啊!”年長的男捂着眼睛哭訴。
江遲心情複雜,看那女人的神情不像是撒謊,但事态發展已經明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
再管下去,估計他和皮皮都會有麻煩吧?
江遲猶豫着,再次來到鸠錯河附近。
此時風波已經平息,鬼差拿着鞭子煩躁地清點着人數。
“許言秋,接下來這些人就交給你了,好好給我核對,一個都不許少!”
……
許言秋?!江遲驀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這裏聽到那個無比熟悉的名字!
接着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讓他魂牽夢繞的蒼老身影。
一個腳步蹒跚的老太太,從流亡人中走了出來,她從鬼差手中接過名單,小心翼翼認認真真地核對起來。
盡管隔着一段距離,盡管看不清正臉,但是江遲卻絕對不會認錯!
“奶奶!”他激動起身,卻被一只小手捂住了嘴巴。
“不可以出聲。”皮皮低聲提醒說。
可那是奶奶啊!把他親手撫養大的奶奶啊!那個善良又正真的老人,究竟犯下什麽錯也成了流亡人?!
皮皮只是沖他搖頭,手上絲毫未動。
他人小,但是勁兒卻非常大。
于是,江遲只能眼睜睜看着流民離去……
最終,人群消失,河水也不見了。
江遲腦海一片空白,耳邊不知怎地,竟回響起了衛老爺子臨走前吟給他的詩。
“人生百态皆成空,幽冥路上步難停。流放之魂無定處,彼岸花間影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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