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025章 第 25 章

“啊啊啊！”

“是貓！”

“怎麽又有野貓進工廠了！”

“狗呢？快去找巡邏的狗來。”

一個人的臉皮被屍貓撕扯下來的畫面顯然不只是吓到了王夏和唐念可, 也讓本來慢悠悠走在工廠裏的其他員工們尖叫出聲、四散而逃。

與此同時，如血殘陽之下，數只不知道從哪來的屍貓從黑暗的角落飛撲出來。吓得本就四散奔逃的人群越發混亂。

然而這些貓卻沒有理會這些奪路而逃的員工, 反而是目标明确的對準了那名臉部已經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的員工。

比野貓發春的叫聲更凄厲的貓叫不斷響起。它們有組織有紀律的攻擊着那名員工。有的攻擊雙手, 有的攻擊雙腳, 有的攻擊腹部，最先出場的那只屍貓比其他屍貓都大上一圈。它吞下血淋淋的臉皮。再次飛撲到了那員工的頭部。尖銳的利爪有意識的抓向員工的眼睛。

下一秒, 員工的眼睛只剩下眼眶內血淋淋的洞，伴随着他凄厲的慘叫, 屍貓不緊不慢的吃掉了爪中的帶血的眼球。

這一幕看得唐念可都反胃了。她拽着王夏趕緊退後。也是這時，他們聽到了憤怒的狗吠聲。唐念可扭頭看去, 就見一只壯碩的大黑狗飛奔而來, 兇悍的一頭撞進屍貓群中。和這些吃人的怪物打了起來。瞬間打了個血液飛濺、貓毛、狗毛亂飛。

一只狗似乎對付不了這麽多的屍貓，不過遠處又有數只黃的、白的大狗一邊咆哮一邊狂奔而來。加入了戰局。

尖利的貓叫和憤怒的狗吠聲響起片刻，那群屍貓狼狽逃走。一只沒來得及跑走的屍貓被幾只大狗合力撕咬成了碎片。徹底成了一堆爛肉。随後狗群追着那群屍貓跑遠了。

唐念可面露驚喜, 原來員工守則說的都是真的，這些狗真的能驅逐這些屍貓！

不過當她伸頭看了眼那名躺在地上的員工後，眼中的欣喜頓時被不忍代替, 那人仰面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渾身染血, 手腳、腹部都是被撕咬的痕跡，不過受傷最嚴重的還是他的頭部。

臉上的皮肉、鼻子都被撕咬下來，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容, 兩個眼球已經消失, 只留下空洞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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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畫面實在太挑戰普通人的神經, 王夏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吐了，唐念可卻是咬咬牙道：“鏡姐, 我想去看看他的情況，可以嗎？”

她想看看這人還有沒有氣息，但又怕在在這怪談領域死了的人會忽然詐屍。

鏡子裏傳來一個‘嗯’，明明只是簡單的一個字，卻帶給了唐念可無限的勇氣。她一邊抱緊懷中的鏡子，一邊小心靠近。

她第一反應是手指顫抖的去探對方的鼻息，但對方的鼻子都沒有了，只有兩個血肉模糊的孔洞，裏面冒着血沫，并無任何氣息。唐念可于是又遲疑的把手放在了對方的心口。對方的胸膛毫無起伏，體溫已經下降到了不正常的溫度，這人恐怕已經死了。

鏡女：“把那個黑口罩撿起來。”

唐念可小心翼翼的照做，撿起了不遠處的染血黑口罩，就在不久前，它還穩穩的戴在主人的臉上。彰顯着這名員工和A車間員工的不同。然而無論唐念可怎麽翻看，它似乎都只是一個普通的黑口罩而已。其中還夾雜着一根長而硬的白毛，似乎是……貓的胡須？

就在這時，之前逃跑的員工漸漸回來了，唐念可動作飛快的把黑口罩塞進了口袋裏。

“已經死了吧？”

“都被咬成這樣了，肯定死了。”

“真可憐。”

“那些野貓子真可恨！”

“真讨厭，不僅禍禍廠裏的東西，還咬人。真希望它們全被狗咬死！”

“跑得太快了，狗追不上。”

“算了，走了走了，累了一天了，幹淨回去洗澡睡覺，不然十點該熄燈停水了。”

那些穿着廠服，戴口罩或不戴口罩的員工們把死掉的員工連同站在邊上的唐念可圍成一圈，他們似乎忘了之前的驚慌，對着死者恐怖的死相指指點點，然後又互相說說笑笑的各自散開了。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屍貓咬死人的不正常，也意識不到自己的不正常。

唐念可心裏發冷。她忽然道：“你們就這麽走了嗎？不報個警，叫個救護車嗎？”

有員工停在腳步疑惑道：“反正都已經死了。有什麽好叫的？”

唐念可：“可……可難道就這麽讓他一直躺在這嗎？屍體總要處理的吧？”

幾個離得近的員工理所當然道：“屍體是要處理，但我們下班了啊，這又不歸我們管。”

“就是，我累了一天了，好不容易下班了，我只想休息。可沒空管這個。”

“就放着好了，打掃衛生的人會處理的。”

說完這話，幾人跟着大部隊頭也不回的進了員工宿舍。他們默契的繞開了屍體和唐念可，沒有人肯停留片刻。

*

一樓的小辦公室裏，矮胖的宿管阿姨甩出兩把鑰匙。

“306正好空着。去吧。”

唐念可和王夏沒問他們一男一女為什麽會被安排在一個房間，乖巧的接過鑰匙離開。

木門吱吱呀呀的被推開，一股潮濕的黴味直撲而來。三個上下層的架子床，可以住六個人，上面已經鋪好了涼席，有的被子疊得很整齊，有的被子則是随意的堆在床上。空處的桌子上放着小鏡子、牙刷、水杯、梳子等日用品。還有一盒沒吃完的飯菜，看着很有生活氣息，光看這樣子，仿佛住着的主人才剛離開不久，很快就會回來。

但宿舍內空蕩蕩的，并無半個人影，那桌上已經發酸發臭的飯菜，和角落的床板上擠出的兩朵搖曳生姿的菌菇又似乎在說着，這裏的主人已經又幾天沒回來了。

王夏震驚：“我去？這尼瑪還長蘑菇？”

唐念可苦笑：“挺好的，摘下來炒一炒正好給你當夜宵。”

“我餓死都不吃這玩意兒。”王夏此刻渾身酸疼，他摸了摸靠門的下鋪，嘗試着躺在了上面想休息一下。結果感受着剩下硬邦邦的床板，聞着潮濕的黴味，捂着吐過之後又餓癟的肚子，瞬間雙眼含淚，覺得累了一天的腰徹底斷了，這輩子算是完了。

王夏抹淚。“我以後再也不說我學校宿舍環境差了，那裏分明就是天堂！跟這裏比，我學長給牛搭的棚都可以稱得上豪華公寓了！”

唐念可也是家裏人寵愛着長大的富家女，哪裏住過這種地方，但她此刻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道：“別哼唧了。趕緊起來，鏡姐讓我們找一找這裏有沒有什麽信息。”

一聽這鏡姐的命令，王夏立刻蹦起來。和唐念可在宿舍內翻找起來。其實也不用怎麽仔細找，畢竟這破地方只有三個床架子和一張長桌，視線一掃一目了然。唯一一點好處就是附帶獨立衛生間，不過地方小的可憐，蹲便器和廉價的淋浴頭一個在下一個在上，讓人可以享受到一邊拉屎一邊淋浴的至尊待遇。

所以幾分鐘後，兩人就在衛生間後的門板上發現了宿舍規則。

1、宿舍每晚十點熄燈、停水、停電。6點恢複供電、供水。請員工合理的規劃時間。

2、十點後是最佳的睡覺時間，請員工在十點後準時入睡，以确保第二天擁有良好的狀态開始工作。

3、樓層隔音效果差，請不要在房間內大聲喧嘩、打鬧。更不要随意串門，串樓層，打擾其他員工休息。

4、近日，野貓夜間傷人事件不斷，請員工夜晚注意好關門關窗。

5、如果十點後，員工發現與你同宿舍的其他員工沒有回來，請不要理會，鎖好門窗入睡。

6、如果十點後，員工聽到敲門聲，請不要理會，不要開門。

王夏有些緊張的問：“好幾條都在說十點後……十點後會發生什麽啊？”

唐念可：“不知道。不過十點後肯定是個特殊的時間段。”

就在兩人讨論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兩人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唐念可低聲道：“這還沒到十點吧？怎麽有人敲門？！”

王夏緊張的小聲哔哔：“我只想知道，敲門的真的是人嗎？”

“你好？有人嗎？”

“別害怕，我們保證是活人。而且三個都是超凡者。”

“有人嗎？咱們開門聊一聊好不好？”

敲門聲還在繼續，兩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該怎麽才好。最後他們的視線落在了被唐念可抱在懷裏的大鏡子上。這個地方處處透着詭異，沒有安全感的兩人根本不敢把鏡子放下。

鏡中并沒有鏡女的面容，但卻傳來了她的命令聲。

“王夏去開門。放心，我會看着你的。”

聽到這話，王夏頓時有了安全感，他小心的打開門，拉開一道門縫。

“你們是誰？找我們幹嘛？”

恐怖片裏常見的開門殺并沒有出現，外面站着的确實是三個人，全都穿着廠服的員工，清一色的戴着黑色口罩。

三人兩男一女，一個虎背熊腰的肌肉壯漢，一個頭發遮住眼睛，有些陰郁的長發男，一個短發利落，眉眼細長的短發女，他們帶着黑口罩看不清面貌，不過從站位上來看，那個個子嬌小的短發女似乎站主導地位。

短發女率先擡手，做出投降的姿勢，以此顯示自己的無害。“別緊張。我們沒有惡意。”

肌肉男聲音渾厚：“哥們，你別害怕，我們都是好人。”

王夏的小眼神依然滿是警惕：“壞人也都說自己是好人。”

肌肉男一噎。但緊跟着又道。“好人壞人看不出來，但我們是活人這一點應該很明顯了吧？在這個鬼地方，那些看着正常的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忽然變成怪物開始吃人。而我們肯定不會。”

唐念可從王夏的身後探出頭，順着門縫看去。

“你們叫什麽？”

短發女刀：“我叫王璇。”随後她又指了指另外兩人，肌肉男叫吳達壯，而長發男叫譚紀。

唐念可和王夏見他們的态度這麽友善，而且說話方式和那些認知被污染的員工完全不同，眼底的警惕不由淡去了幾分。

肌肉男吳達壯見狀立刻熱情道：“你們是哪的？上面的？還是來開荒的？我們之前在食堂看見你們和那個廚師怪物的交鋒了，有點東西，要不要組個隊？正所謂人多力量大，咱們一起摸索，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生存規則！”

事實上，他們出了食堂後還跟了兩人一段路，評估了一下兩人在宿舍樓前的表現後才決定過來，不過這些事就不必說出來了。

另一邊的唐念可兩人愣了一下，并沒有聽懂吳達壯這話的部分意思。不過藏在鏡中的鏡女倒是聽懂了。

根據老調查員的經驗貼來說，已經被污染認知的活人是最難分辨的，而發現異常後驚慌失措的普通人和會說行話的超凡者是最好分辨的，不過相處間也需要時刻提防，避免對方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怪談衍生物。

‘上面的’代表官方調查員，‘開荒的’代表的是某些游走在灰色地帶的民間超凡者，黑市上怪談核心和怪談殘骸價錢炒得極高，所以不少民間超凡者發現了怪談不會上報，而是自己組隊進去。

他們會在摸索出生存規則的情況下試圖挖取怪談核心，如果一次不行就利用生存規則逃生後再來一次。直到怪談情況被摸透。核心被挖出，連遺骸都被按斤兩稱着賣個好價錢。而這種行為模式就被稱之為開荒。

而正因為開荒涉及到了很大的利益，所以大部分的開荒小隊都很排外。并不會輕易再容納外人加入隊裏，不僅是擔心團隊磨合，外人背刺等危險問題，還因為這會涉及到後續利益的分配問題。

就像上次在712上的胡啓亮一樣，這三人沒有亮出調查員證件，反而張口就是黑話，很大可能是游走在灰色地帶的開荒小隊，那麽他們這麽熱情的開口邀請王夏和唐念可加入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可以。”

一個有個低沉冷漠的女聲忽然響起。頓時吓了吳達壯三人一跳。因為他們根本沒看見門裏的一男一女開口，這說話聲是哪來的？他們在食堂和跟蹤的時候，明明只看見了兩個人。

王璇試探道：“屋裏還有其他人？也是你們的隊友嗎？”

“呃……”

唐念可和王夏對視一眼。他們也沒想到之前一直藏着的鏡女會突然出聲。

低沉冷漠的女聲再次開口。“他說的對，在這個地方，人多一點能更快找到生存規則。讓他們進來吧。”

王夏遲疑了一下，徹底打開了房門。

“既然鏡姐讓你們進來，那你們就進來吧。”

“多謝。”

王璇眼底暗藏警惕的走了進來。也是這時，她終于看見了唐念可懷中的鏡子，以及鏡子裏的那張蒼白寡淡的人臉。頓時吓了一跳。

“這是什麽……怪談遺骸？”

肌肉男和長發男也警惕的停住了腳步。

恐懼值+10

+5

+5

增加的恐懼值不多，但也表現出了三人對這面詭異鏡子的忌憚。

就在這時，鏡中的女人擡眸：“不必驚慌，我本人并不在這，這面鏡子只是我超凡能力的體現而已。”

吳達壯松了口氣。“原來是超凡能力。乍一看還真把我吓了一跳。”

王璇則是視線掃過這件宿舍，然後友好道：“既然你們也有意向組隊，應該可以先互通一下名字了吧？”

鏡女主動介紹道：“我是王鏡，這是我弟弟王夏，抱鏡子的事我表妹唐念可。他們都是普通人。我們不是上面的，也不是來開荒的，只是不小心誤入了而已。”

葉雨心知王夏和唐念可不能裝成超凡者，所以幹脆直接表明了他們普通人的身份。

王夏和唐念可雖然不懂自己怎麽忽然就多了這麽一個姐姐，不過他們還是很配合的認下了這個身份。

巫蚩忍不住道：【……你之前又是調查員葉雨，又是怪談之王，又是系統先生，又是鏡女，跟個精神分裂的戲精一樣我就不說什麽了。現在你從人假扮成怪談，又從怪談假扮成人。你套娃啊你？】

葉雨：【你不懂，這叫因地制宜。】

巫蚩：……我看你是因地發癫。

王璇根據之前的觀察發現這兩人雖然害怕，但處事很有章法，兩人中起碼有一個是超凡者，卻沒想到兩個都是普通人。她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但視線掃到鏡中的女人又舒展開來。

王璇：“我的能力是危險感知。還算比較實用的。”

吳達壯從口袋裏掏出一把草種子：“我能夠控制植物。”

有些寡言的譚紀開口：“高速移動。”

葉雨從頭到尾說的都是假話，而這三人顯然也保留了一些信息，葉雨沒有細問，只是在心裏道：【你能看得出來他們都是幾級的超凡者嗎？】

巫蚩一聽這話頓時冷笑：【呵，我确實知道他們的實力深淺，但你憑什麽以為我會告訴你？就憑你想得美？】

這女人真把他當成她的下屬了不成？

葉雨：【我給你買小蛋糕？】

巫蚩繼續冷笑：【呵，區區幾塊蛋糕就想誘惑我？】

他是那種會為了區區吃食而折腰的貓嗎？

葉雨：【那就再加一頓烤肉。】

眼見巫蚩沒有立刻回答，葉雨緊跟着就道：【烤得滋滋冒油，吃起來滿口油香的時候，再來一口加滿冰塊的冰可樂的那種！】

巫蚩回想起葉雨那天和那兩個人類在烤肉店吃得噴香的畫面。

【……三頓。】

葉雨沒有猶豫，立刻表示成交。

巫蚩聽她答應的這麽快，總覺得自己有點虧，不情不願道：【那個女的四級，高個的二級，長發的三級。】

葉雨心裏一動。四級的危險感知？三級的高速移動？怪不得敢來這個怪談工廠開荒。

不過表面上，鏡女只是做出沉思幾秒的表情，然後對着三人道。“既然組隊了，那不如就先互相說說各自知道的線索吧。”

這是正常流程，王璇三人自然沒有拒絕。作為主動求組隊的人，王璇率先開口，無論她心底怎麽想的，反正表面上她給足了誠意。

王璇表示，他們是前天發現的這處怪談工廠，因為平日就靠着開荒賺錢生活，所以發現了怪談工廠後，他們立刻興奮的用從黑市上淘的能量檢測器檢測起來。經檢測，這個怪談是五級。

對于開荒小隊來說，風險與機遇并存，攻克越厲害的怪談，得到的收益越高。而從葉雨的經歷就可以看出。超凡者是可以越級解決怪談的。畢竟人類比起大部分怪談來說最厲害的一點就是人類擁有智慧。可以找出規則并利用規則。

王璇的小隊在灰色地帶游走多年，也不是沒有過越級挑戰的情況，有王璇的危險感知在，他們幾乎無往不利，所以他們在發現了這個大獵物後，并沒有怎麽猶豫就興沖沖的進來了。

結果進來後他們卻發現事情和他們預想的不太一樣，王璇的危險感知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響，但是王璇等人卻根本找不到危險在哪。

“我最初進來的時候想要穩妥一點，打算先一邊好好幹活一邊觀察，結果危險感知一直在示警，我以為待在A車間和繼續幹活是危險的，于是我就帶着他們假裝上廁所偷跑了出來。結果……”

王璇咬咬唇。“結果示警一直沒有停下的跡象，我們遇到了屍貓的攻擊，我們反擊，并按照員工守則上的規則呼救，一群狗來趕走了那群屍貓。我本來以為這就是危險感知示警的危險，結果它依然在我的腦子裏不斷的響，不斷的示警。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怎麽了。直到廣播響起。”

“我們被操控着回到了車間，一直工作到了中午，之後我們跟着人流去了食堂，我的危險感知還是一直再響，我們根本不敢吃東西，就這樣，我們又從中午工作到了晚上。”

“那些屍貓每晚都會在我們下班的時候，有目的的撲殺一個員工，所以不只是今天晚上，前天晚上我們也看見了一個戴黑口罩的員工死在了那群屍貓的爪牙下。”

鏡女抓住了重點。“也就是說，你們前天還只是和我弟弟妹妹一樣的A車間員工，是不戴黑口罩的？而今天，你們卻戴上了黑口罩。”

“沒錯。”王璇沉默了一下。“當時的我們和你們一樣，所以我們覺得那些戴口罩的員工有些特別，試圖打探一下情況，我們找普通員工打聽到，黑口罩員工是被挑選出的優秀員工，工作地點在B車間，普通員工住在1、2、3層，優秀員工住在4到5層。”

鏡女：“宿舍樓有六層……夜班員工住在六層？”

“對。”王璇點點頭：“規則上說不允許串樓層，不過随着危險感知一直示警，我有些急了，所以決定冒險一下，當時住在一樓的我們順着樓梯想上四樓，結果卻發現三樓和四樓的樓梯處有個鎖着的鐵門。我們試圖撬門，但動作有點大，被一個黑口罩發現了，我們怕他叫來宿管，只能匆匆逃下樓。”

“我覺得應該是我們行動的太晚了，黑口罩們都回了四、五樓并把門鎖了起來，所以我決定第二天趁着一起下班的時候，找個黑口罩試探一下情況。然而當天晚上就出現了其他狀況。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宿舍的規則紙？十點後，有人敲響了我們的房門。”

按理來說是王璇等人是不該理會對方的，但危險感知仿佛失靈一般不間斷的預警，從未有過的情況讓已經習慣了依賴危險感知的王璇乃至小隊裏的其他人都有些焦躁。這股焦躁催促着他們快點做點什麽打破現在的情況。

于是他們選擇了回應，詢問敲門的是誰，然而對方卻依然沒有說話，在沉默中越發急促的敲門。大力急促的敲門聲砰砰砰的響在衆人耳邊，讓他們的心也跟着提了上來。

這一次，他們不敢在回應，幸運的是，那詭異的敲門聲雖然一直持續到天亮，但随着清晨六點鐘的到來，敲門聲終于消失了。

“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我們依然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并且依然沒有進食。我們趁着午休和下班時間想要找個黑口罩詢問，然而他們都諱莫如深，根本不願意和我們有過多交流。在食堂的時候有黑口罩找廚師驅趕我們，晚上還有黑口罩找宿管投訴我們。宿管當時惡狠狠的等着我們，說宿舍外她管不着，但那如果我們在宿舍內騷擾其他員工休息就是違反規則。”

“你肯定也看出來了，食堂廚師和宿管肯定都是怪談衍生物，我們又和宿管同住在一樓，行動受到了限制，所以我們只能暫時放棄，想着明天再找黑口罩，如果他們依然不能友好溝通的話，那麽就冒險綁一個。”

這确實是個冒險行為，畢竟怪談領域處處都是危險，誰也不知道一個看似正常的活人會不會在下一秒就變成吃人的怪物。

然而還不等王璇他們試試這個計劃，昨天晚上十點之後，他們又再次聽到了敲門聲。熬了兩天毫無進展的他們已經神經緊繃、心神焦躁。于是終于他們忍不住再次冒了一回兒險，那就是由高移速的譚紀去開個門縫查看情況。

“門後是個人，不，應該說是類人的怪物，雖然他幾乎全身都裹在布料裏，但我們卻能看見他的眼睛是尖銳的豎瞳，冒着幽幽的綠光，那絕對不是人的眼睛，而是野獸的眼睛！”

王夏倒吸一口涼氣，仿佛已經想象到那個可怕的畫面了。

王璇還在繼續：“譚紀雖然只開了一道門縫，但他卻猛地伸手扒開門試圖擠進來，他的力氣非常大，我們四個人的力氣都抵不過他一個，木門被他輕易拍碎。我們不得已和他打了起來。”

“那人的速度很快，力氣很大，動作格外的靈活和敏捷，加上熄燈了，我們只能勉強看清他的人影，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好在我們人多，花了一番功夫總算打退了他。但都挂了彩，傷口的疼痛還在其次，奇怪的是，我們随後覺得臉部開始變癢，吳傑更嚴重，好像全身都癢癢，一直在抓撓個不停。”

“等到天亮了之後我們檢查過才發現，各自身上都有爪痕，就仿佛被尖銳的獸爪抓撓過一樣。其中吳傑傷口最多，不過好在都是皮外傷，暫時危機不到性命。就是癢癢得厲害，但是除此之外并無什麽異樣。”

為了驗證自己的說法，王璇拉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三道結痂的血痕，就如她所說，這看上去就像是被某種野獸尖爪抓的一樣。

“等我們今早再次去上工的時候，主管忽然說我們前天和昨天幹活非常賣力，提拔我們升任了優秀員工。我們被帶到了B車間。戴上了黑口罩。之後我們就覺得臉上的癢意好多了，我們又各自檢查一遍，依然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早上十點的時候，B車間的主管忽然說，吳傑工作非常努力，目前夜班人手短缺，于是把他調為了夜班員工，帶他離開了B車間，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他。”

王璇說的并不算生動，但平鋪直敘的話語卻越發凸顯出這些事情中的詭異。

王璇随後看向鏡中的女人：“通過我們的經歷想必你也看見了，在白天根本找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這麽一來，夜晚就顯得更加神秘了，或許我們需要的關鍵信息就藏在夜晚之中，所以我們今夜準備出去，找到吳傑，先打聽一下他那邊的情況再一起找線索。”

鏡女擡眸：“你想讓我們幫你救出吳傑。”

王璇被點出小心思也不覺得尴尬，大大方方的表示。“吳傑的實力很不錯，他不一定出事，所以談不上救，只是工廠的夜晚明顯更危險，咱們結伴而行更安全而已，另外，我覺得夜班員工的身份未必是壞事，如果能通過吳傑找到什麽關鍵線索，對你我來說都有好處。”

鏡女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這件事的可行性，半晌，她沒有說同意還是不同意，而是冷不丁道：“把你們的口罩摘了給我看看。”

這并不是什麽大事。王璇和吳達壯主動摘了黑口罩。

王璇好奇道：“除了昨晚有些癢外，到了B車間就沒有再癢了，既沒有紅腫也沒有紅點，也不像是過敏中毒的跡象。你們能看出什麽異樣嗎？”

王夏和唐念可睜大眼睛使勁看了看，但片刻後就齊齊搖頭。他們除了看出王璇瓜子臉、眉眼細長，眉宇有幾分精明，吳達壯則是寸頭方臉，一看就很不好惹外，并沒有看出什麽異樣來。

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并沒有多一個眼睛、鼻子或嘴巴的情況出現。

但就在他們搖頭之後，鏡女的眸色卻變深了許多。葉雨披着鏡女的馬甲，深深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王璇和吳達壯兩人。

忽然，她問道：“你們之前說在食堂看見了我弟弟和妹妹，你們下午也去了食堂？”

因為在此之前自己已經檢查了不下三遍，所以王璇扯下黑口罩後，并不覺得對方能發現什麽，王夏和唐念可的搖頭在她的意料之中，然而王鏡那耐人尋味的表情和突兀的問題讓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本來随身攜帶了一些食物進來，但進廠昏迷再醒來後，我們的衣服被換成了廠服，随身攜帶的一些食物和工具都消失了。我們前天進來，算一算時間，我們已經餓了快三天了，根據我們的觀察，只要遵守食堂的規則應該不會出問題，而今夜的計劃需要足夠的體力。所以我們選擇進食晚餐。”

因為這不好的預感，所以王璇回答的十分詳細。随後還試探的跟了一句：“有什麽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人餓了要吃飯自然沒有問題。

鏡女沒有正面回答王璇的話，而是篤定道：“你們把飯菜外帶回宿舍吃的。并且前不久剛剛吃完這一餐。”

王璇：“沒錯。”

七點下班，現在才剛剛到八點，王璇等人進食的時間很好推測。但随着鏡女抛出的問題，王璇的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鏡女再次發問：“我在食堂的時候就發現了，普通員工基本都在食堂吃，但黑口罩們全都選擇了外帶，你們為什麽不在食堂吃一定要外帶呢？”

王璇三人面色一怔。王璇目光閃爍不定，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這一點，似乎下意識的就這麽做了。直到王鏡發問，她才發現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因為……因為什麽呢……

吳達壯搶答：“因為方便呗。”

這個又高又壯的漢子大大咧咧道：“食堂裏那個大嘴廚師多吓人啊，我們在宿舍吃，不在食堂，不就能避開他了？”

“不，不對。”

這次鏡女沒說話，反倒是王璇直接出聲否認了吳達壯的理由。她冷靜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麽所有黑口罩員工都選擇外帶食物？現在工廠裏的人除了我們，應該都是随着怪談領域籠罩被同時污染的人。他們根本意識不到這家工廠的異常。如果他們真的能意識到食堂的危險，主動做出躲避，那麽為什麽那些不戴口罩的員工卻沒有這種行為？為什麽黑口罩會有如此統一的行為？這種行為我們前天明明已經觀察到了，為什麽今天下午的時候，我卻完全沒有察覺。為什麽我會不假思索的決定外帶。為什麽……”

王璇越說面色越蒼白。因為她根本找不出合理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

譚紀和吳達壯的面色也難看起來，吳達壯扯着大嗓門道。

“王鏡，王璇，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麽？能不能別賣關子了，好歹也體諒一下我們這些智商不夠的人群吧？”

他已經隐約察覺到問題了，可惜智商不夠壓根想不通關節，明知道有問題卻看不出問題所在，這可真是急死人了！

鏡女沉默了一下，吐露了實情。“在我的視覺裏，你們的臉出了問題，眼睛還是人類的眼睛，但眼睛以下的部分卻長滿了動物的毛發，鼻子變成形似動物的鼻頭，嘴微凸，長有長長的白色胡須。”就像是貓臉一樣。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她說完，王夏就眼神迷茫道：“臉上有毛有什麽問題嗎？人本來就會長胡子的嘛。嘴凸一點，地包天而已，沒什麽好稀奇的吧？最近不是挺流行什麽猴系帥哥，貓系美女的嗎？”

這回輪到葉雨錯愕的看過去，差點頂不住鏡女冷漠的人設。随後她立刻調整思緒，一字一頓道。

“這絕對不是一回事，人長的是人類的胡子，不會長出貓的胡須，人的鼻子不會突然變成貓的鼻子，人的地包天絕對不會長成鼓起的貓嘴。人的牙齒也絕不會變成貓的獠牙！他們的下半張臉從人臉變成了貓臉，這絕對不是正常的事情！”

如果不是為了維持人設，葉雨都想拿着大喇叭喊了，見鬼的貓系帥哥美女，你們福瑞控腦子清醒一點啊喂！

而随着鏡女的強調，王夏和唐念可只覺得腦子刺痛了一下，看向王璇三人的眼睛逐漸瞪大，随後王夏倒吸一口涼氣，拉着唐念可就後退了幾大步。

他們這次終于看清楚了，不，應該說是王璇和吳達壯的臉從未變過，但他們卻直到此刻才猛然察覺到了兩人可怖的異樣！

就像鏡女說的，王璇和吳達壯的下半張臉已經有七分像貓了。正常的貓自然是可愛的，但是脫下口罩的王璇和吳達壯看起來可沒有半點美感，簡直就像是個被邪惡科學家用人和貓的基因拼合的怪胎，醜陋且怪誕！就仿佛網上吓人的貓臉老太太圖片一樣！

王璇和吳達壯慌忙摸上自己的臉，随後猛地撲向桌子，拿起長桌上的小鏡子對着自己使勁看。最沉默寡言的譚紀也快速摘下口罩檢查自己的情況，随後三人的眼睛寫滿了驚慌。

“這……這……”

“我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我之前根本沒有發現！”

“我之前吃飯的時候根本沒發現我的牙變得這麽長了！”

三人說話的時候，下半張臉的肌肉帶動臉上的貓發，白色的胡須不斷抖動，尖銳的獠牙若隐若現。就仿佛曾經那些惡心的畸形秀裏故意PS的噱頭海報。

身體的異變讓三人驚慌，但更讓他們驚慌的是，再次之前沒有一個人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

王璇呼吸急促。“原來不只是那些員工，我們的認知也早就被污染了，但我根本想不起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唐念可一邊同情他們，一邊緊張的詢問。“鏡姐，我們剛剛也沒發現異樣，難道……我們也被污染了？”

“顯而易見。”鏡女眼眸微沉。之前她還覺得供他們探索的時間很多，但現在看來，他們必須加快速度了。

“是因為昨天晚上的那個類人衍生物？”吳達壯憤怒的錘了一下桌子。“就是因為和他打了一架，我們才開始受傷發癢，之後莫名其妙的成了優秀員工，他就是污染源？”

“不全對。”鏡女冷靜指出。“我的弟弟和妹妹并沒有遭遇這些，但認知依然被污染的。所以那個衍生物可能是污染源，但污染源絕對不止他一個。我覺得能夠操控員工的廣播聲應該也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