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不種田
一陣嘶吼過後,兩人都略略冷靜下來。曹爽怒氣沖沖的坐在椅子上,即便他不喜歡柳娘,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有本事的女人,且她的判斷從未出錯。老朱家有殺功臣的傳統,洪武年間的四大案人人耳熟能詳。
管家林桂看夫妻倆吵了起來,趕緊下去準備了菊花茶,清熱下火,倒騰得溫溫熱熱剛好入口。
曹爽、柳娘吼得口幹舌燥,端起茶盞一飲而盡,補充完水分繼續吵。
“你接了石亨的橄榄枝,又何曾與我有過交待。謀反大罪,誅九族,妻族亦在其中。”柳娘冷哼一聲,“半斤八兩就大哥別說二哥了。阿武易容改裝而去,只要你守口如瓶,沒人會知道。”
“你懂什麽,婦道人家!石侯本就威名赫赫,而今更有擁立之功……”
“你靠着婦道人家的銀子和人脈走到今天,端碗叫媽放下筷子罵娘倒是熟練……”
“王氏!”曹爽一拍桌子站起來,怒發沖冠。
武果再次閃身擋在柳娘身前,“夫妻一體!曹将軍做事不顧及妻兒,妻兒總要因你受累,倒不像外面的女人,塵歸塵土歸土,抄家滅族的旨意來了,陪着送命的只有妻兒!”
“行了,你外面那些破事兒永寧衛無人不知,真以為把何氏安置在宣府我就不知道了?不說破是給你面子,居然話都說到這兒了,就把那些腌臜東西處理幹淨。”
“那是我表妹……”
“一表三千裏,不過舔着臉來認親的族人!罷了,不過可有可無的東西,只要不來永寧衛惡心我,我就當不知道了。”柳娘冷笑道:“京城的事就這樣了,你贊不贊同都已成定局,滾出去吧,氣得我頭疼!”
柳娘高聲喚人,西院奴仆自動請曹爽離開。
等到曹爽走了,柳娘才怒罵管家林桂:“應急一課怎麽學的,曹爽都能輕易闖進來,刺客來了,如何指望你們!”
“主子……”林桂有口難言,那可是你丈夫啊!
“既然嘴裏叫着主子就知道我不是曹夫人,是王當家!日後別把曹爽當自己人。在我的府邸,能做主子的不過我和幾個孩子,小二小三在京城,華英在我膝下,就是老大和老二都防着些,只是別讓他們看出來。”柳娘交待道,曹立昂和曹立德一直跟在曹爽身邊,別看平時多有抱怨,真面臨抉擇還不知他們選誰呢?曹爽在男女問題上再渣,戰功卻是不容置疑的,有才無德之人多了,男人的成就本就和道德無關。
“阿武,這次無辜連累你了,你也歸在萬全都司麾下,算是曹爽的屬下,有段時間恐要受排擠。不過你放心,朝中形勢變化萬千,他沒有功夫來找茬。若真有萬一,保全自身要緊!”柳娘安慰武果,親自送他出門。
林桂這才小聲禀告道:“主子,菊花茶全被喝完了,是否加大劑量?”
柳娘揉着發脹的太陽穴,沉吟一會兒道:“再拖一段時間,最好等到石亨來。”
于謙之死雖是求仁得仁,卻也讓柳娘不敢寄希望與歷史。
都說狼來了、狼來了,說得多了就成真的。石亨等人讓曹爽謊報軍情,結果瓦剌真的卷土重來了!
曹爽身為總都指揮使,精力立即被外敵入侵纏住。十多年的謀劃就此生效,柳娘直接截斷了曹爽和心腹的聯系,僞造信函筆跡、語氣、措辭拿捏分毫不差。
京中再次傳來消息,于謙被殺,抄沒家産之時卻發現官至一品的重臣家中居然清貧至此,皇帝在士林和民間聲譽再下一層。石亨因擁立之功封忠國公,曹吉祥升任司禮監太監,總督三大營,徐有貞封武功伯,升任兵部尚書,這是原先于謙的職位。
擁立皇帝的人得到了最大的報酬,自己加官進爵不說,親友亦受惠頗多。這不是打秋風的窮親戚幾兩銀子的事情,石亨家人親戚通通做了官,甚至一躍而上,封侯之人都有。石亨老家更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別說略微有關系的人,就是村裏的野狗也進了貓狗房,吃上了皇糧。
內廷是曹吉祥的天下,外朝歸石亨統領,大明朝政就是如此分明。
柳娘一方面阻止曹爽過激行為,多加安撫,另一方面加倍刺激曹吉祥和石亨的欲望,就算兩人稍有理智還能分辨,那些依附他們的人魚龍混雜,太好做手腳。再有,徐有貞和石亨、曹吉祥的裂痕越來越大,當初衆志成城複立太上皇的場景不再。
鮮花着錦、烈火烹油,似乎每個功臣覆滅之前都有這麽一遭。
英宗脾氣再好、為人再溫和終究是皇帝,抓住他被囚南宮七年的舊傷刺激,再大的功勞也因幾人的得寸進尺而消磨幹淨。
有了柳娘的加速,京中發生的事情猶如天書,最好的戲子都演不出如此荒誕的戲碼。
京中局勢十分緊繃,英宗雖氣憤難言,卻顧忌名聲,亦感激石亨等人的幫助,不願鳥盡弓藏。
劉黃銘身為左都禦史為皇帝出了一個好主意,“瓦剌賊子複來叩邊,當有戰功之人鎮守才能讓京師安心。陛下何不請忠國公出山,事緩則圓,或許等忠國公戰場歷練一番回來,便冷靜了。如此可不傷君臣之情,亦不損陛下英名。”
石亨如何肯幹,他年紀大了,又有兩次匡扶帝室的功勞,只想在京城享受繁華。石亨推舉侄兒石彪遠赴邊關,皇帝如何會答應呢?此次派石亨出戰邊關本就是為了遠香近臭,希望打壓石亨的氣焰。
石亨遠赴邊關,年輕的石彪留在京師成了石派的領頭羊。石彪年輕氣盛且人生經歷近乎一帆風順,痛苦挫折往往更能磨練人,石彪還不夠老練,尤其是和朝中的政鬥老手相比。柳娘留在京城了人手更有用武之地,朝中受到欺壓的大臣不會看不到這一點。
石亨擺開國公儀仗,一路逶迤到了大同,第一件事就是收權。
曹爽本就是石亨陣營的人,多年前就投靠石亨,做了名義上的總指揮使。只是邊關情勢複雜,總指揮使不過空有高品級,實權依舊控制在各重鎮指揮使手中,曹爽沒有這樣的軍功威望統領九邊,朝廷也不會放任這樣的集權臣子出現。
當然,這些反對石亨而言都不是問題。石亨自認為要資歷有資歷,要威望有威望,離開繁華京城重回戰場,必須要最好的。
以曹爽圓滑的性格本該順從退下,奈何曹爽得了失心瘋一般,暴躁相對,言語不謹,被石亨以沖撞國公的罪名罰跪于大帳之外。第二天早上石亨恩威并施叫他入內,準備安撫,結果一杯和解酒下肚,七竅流血,中毒而亡!
曹爽本是邊關最高将領,打罰恩賞也是殺雞儆猴。石亨為了效果好,把各地指揮使都叫到了大帳中,沒想到衆目睽睽之下,曹爽居然中毒而亡。曹爽已經在門外跪了一日一夜,礙于石亨之令,中間沒有任何人給他送過吃食;和解的酒是石亨準備的,而且石亨還端在手上沒喝。事實如此明顯,連找個替罪羊都找不到。
曹爽在邊關多年,戰功赫赫,在座指揮使看着自己的上司被毫不遮掩的毒死在眼前,兔死狐悲之感深重!
石亨也吓一跳,曹爽本是門下一條狗,稍加威懾而已,從未想過要他的命。不過石亨驕狂慣了,尤其是而今他功勳卓著、公爵加身,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将錯就錯,狠狠摔碎了手邊酒盞,呵斥道:“這便是與我作對的下場!”
在場之人,吶吶不敢言。
遠在永寧衛的柳娘得到消息,立刻召回了曹立昂和曹立德,封閉城門。石亨派來送屍首的人都沒能叫開城門,京中卻因柳娘的一封求救信轟動起來。
“忠國公衆目睽睽之下殺人,各指揮使均可為證。事後言‘此乃吾家天下’,複遣兵将攻打永寧衛,妄言殺盡曹姓之人,勿使複仇。妾與子孫危在旦夕,乞陛下憐惜,望諸君救命!”
英宗目瞪口呆的坐在龍椅上,總指揮使可是二品大員啊,就這麽被衆目睽睽之下,不經明正典刑毒殺于軍中大帳,他做皇帝都沒有這個權利!更讓英宗氣憤的是,什麽叫吾家天下,天下是老朱家的,這是謀反!
朝中大臣紛紛上本請求治罪,恰巧石彪在京中猖狂無比,在建的府邸豪奢遠超皇宮,征用百信,日夜趕工,英宗站在城樓上望出去,幾乎以為那是哪家王府。還有石彪把楊善獻給英宗為妃的女兒霸占之事也被翻了出來,再有輕慢親王,鞭撻朝臣的罪名多不甚數。
英宗怒發沖冠,只覺自己看錯了人,又顧忌南宮複辟不久,大事屠戮功臣有失賢明,只下令暫停朝見,軟禁家中。
只是這樣,朝臣們如何滿意,事情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朝臣不會讓石亨回來救援,石彪等人不會坐以待斃,如此情勢之下,事态已不在空置之中,柳娘能發揮的空間很小了。
石彪不是膽小之人,直接聯絡了司禮監太監曹吉祥,準備裏應外合,再來一次“宮門之變”。第一次宮變是天時地利人和,如今想要複制,也要看準備多時的朝臣們答不答應。
石亨和曹吉祥一發動,正被守株待兔的勤王之師逮個正着。
圍攻石彪府邸的人在他家中搜出了蟒繡龍衣等逾制之物,審出內應曹吉祥,兩人下獄,一同下獄的還有依附二人得官爵之人。
石亨領兵數萬在外,太過危險。早在發現石彪謀反的時候,英宗就派人宣石亨回京,并附上旨意,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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