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不種田
沒有人能和國家機器作對,特別是朝廷還占據大義的時候。宣旨的人一到西北,并未廢多大周折,就擒拿下石亨。柳娘以往總奇怪為什麽秦二世矯诏扶蘇公子就利落自殺,徽宗十二道金牌岳飛就真的聽話回來,何其愚忠、迂腐。到了此時此地才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是迂腐的教條,而是迫于現實的無奈選擇,不束手就擒又能如何?
在擒拿石亨的同時,另一波天使到永寧衛查探情況,畢竟揭露石亨謀反的陰謀,引子就是柳娘的那封求救信。
柳娘一身孝服、悲戚萬分的被兒媳、女兒扶着,拜見天使。
天使象征性見了見柳娘,見她弱不勝衣,悲痛欲絕,一個大男人也不好說什麽,道一聲“節哀”過後,就由曹立昂、曹立德兄弟領着去看“證據”。
攻打永寧衛的士兵并未割下首級,屍體完整,有的穿着宣府士兵的軍服,有的甚至穿着永寧衛士兵的軍服,都是青壯年男子,不存在殺良冒功的嫌疑,真實可信。
天使十分有經驗,對曹家情況也熟悉。柳娘大名在外,天使怕曹立德這個親兒子偏袒,問話總問曹立昂,做出一副不知曹家嫡庶情況的模樣,只按長幼對待。
“大人明鑒,家父罹難,我等悲痛欲絕,送父親屍身回來的士兵中還有他的親兵,守城衛不曾防備就放他們進來了,就是我等也不曾想到石賊如此喪心病狂啊!多虧家中仆人機警,看出親兵被人脅迫,才讓一家人幸免。”曹立昂說起石亨也是咬牙切齒。
“石賊勢大,永寧衛為我曹家世代鎮守都被他安插了無數親信,就是這些人起兵攻打府邸,若不是家仆用命,大人就看不到我等了。”曹立昂指着那些穿着永寧衛軍服的屍體道。
天使仔細看過屍體上的傷口,的确是兩軍交戰所傷,心中已信了大半。
天使一行在永寧衛待了三天,親自祭過曹爽才離開。期間微服私訪,暗自查探。曹家在永寧衛名聲很好,對士兵百姓均不苛責。曹家夫妻更是出了名的恩愛,自曹王氏入府之後,曹爽再未添過妾室。曹王氏也素有賢明,不說當年瓦剌入侵時的功勞,就是日常生活中,對庶出嫡出一視同仁,長子曹立昂當着天使的面都只說嫡母的好話,嫁人的兩個庶女更是常常稱贊嫡母,一家子再何樂不過。
石亨派人攻打永寧衛曾在關口叫嚣,整個永寧衛的人都能作證,不會有假。
解決了石亨這個心頭大患,曹家的日子按部就班過了起來,曹爽遇難,全家都要守孝。可武将不比文官,戴孝出征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今外敵入侵,朝廷也發來旨意追贈曹爽正一品榮祿大夫的勳職,賜武肅伯的爵位。奪情曹家,讓曹立昂、曹立德等人繼續作戰,柳娘亦接到了伯爵夫人的诰命。
也不知為什麽,聖旨中沒說這爵位是流爵還是世襲降等,柳娘以未亡人的身份再次上書皇帝,推辭爵位,武而不遂曰肅,朝廷對曹爽的評價并不高。柳娘只請求陛下仍舊能把萬全總指揮使的官職封給曹爽的兒子,以便“戴孝出征、殺敵衛國、以報君恩”。
柳娘寫好奏表之後,并未封口,直接交給曹立昂去辦。
半月後,朝廷的旨意下來了,封曹立德為永寧衛指揮使,曹爽遺留下的伯爵之位也由他繼承,只穿曹立德這一代。長子曹立昂被派到開平衛做指揮使,雖是升職,可開平衛抵抗外族的最前線。
柳娘帶着一家子接了聖旨,客氣安頓好天使,一家子到客廳說話。
“你改了我的折子?”柳娘不客氣的問曹立昂道。
曹立昂臉色大變,跪在柳娘面前道:“母親何出此言,孩兒如何敢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為何爵位是立德繼承?”
“娘不是為立德請封嗎?”
“你沒看過折子?”
“孩兒如何會私拆母親信函?”
“我不封口就是給你看的啊!”
柳娘和曹立昂一人一個問題,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給搞清楚了,柳娘示意大兒媳夫妻曹立昂,嘆道:“我以未亡人的身份上折子,推辭爵位,本就是以退為進,心想陛下就是不賜下爵位,也會賜下官職。我為你求了萬全都司總指揮使的官兒,這職位本也是我曹家的,子承父業不正好。沒想到陛下不吝惜爵位,反倒不願授予總指揮使之職。”
剛被扶起來的曹立昂又跪下了,磕頭道:“兒何德何能,讓母親如此厚愛,兒有愧……多謝母親。”
“什麽愧不愧的,你戰功赫赫,娘自來為你驕傲,只是可惜了這總指揮使的職位。”
“兒還年輕,多的是加官進爵的機會。石亨先例在前,陛下恐不願再有武将集權。”
“唉,也是。是我思慮不周,倒耽誤了你。”
“母親而出此言,母親教養兒長大,苦心為兒籌謀,天意如此。更何況,爵位本就該是二弟的,二弟是嫡子,母親如此偏心我,倒是我對不起二弟。”曹立昂誠心誠意道。
柳娘欣慰笑了,拉起曹立昂。曹立昂一跪下,其他人雖未跟着跪下,也無措的站了起來。柳娘一手拉着曹立昂,一手拉着曹立德,把他們的手放在一起道:“這就好,立昂啊,我上折子之前問過立德,他是願意讓你繼承總指揮使的位置。唉……多少人家長子、嫡子争得不可開交,我的兩個兒子卻如此謙讓,兄弟和睦,興家之兆。”
“還不是娘教的好。”曹立德調皮道。
“二弟說的是,大郎能有今日,多虧母親教導有方。”大兒媳也跟着奉承。
“我教導有方不正好便宜了你~”
大兒媳一聽這話羞得臉都紅了,不知如何辯駁,只吶吶道:“娘說什麽呢~”
“說大哥大嫂父親恩愛啊!”曹華英拉着柳娘的袖子打趣道。
一家子聞言都哈哈大笑起來。
夜晚,柳娘照例宿在西院。
管家林桂禀告道:“主子,屬下再三确認,一切妥當。曹爽的心腹軍已斬殺殆盡,無人知曉,兩撥天使亦未聽聞風聲,絕無漏網之魚。”
“這就好,要确保機密,尤其不能讓立昂、立德知曉。”
“主子放心,當初在城下叫嚣的确實是石亨心腹,咱們的人從中挑撥之後就退了。圍剿城中舊部也是引蛇出洞、順勢而為,絕無纰漏。”這件事林桂牽頭,已經推演過多次,絕對沒問題。
“立言那邊呢?”
“為二少爺争取爵位之事是三少爺一手操辦的,四少爺不知情。三少爺盡得主子真傳,一言一行謹慎周密,就是老奴這般老手也看不出破綻。”林桂對柳娘的手段是服氣的,一個後娘、嫡母能把長子收服歸心,不容易啊。“三少爺上科未中,已确定要參加今年的恩科。四少爺也已經有了秀才功名,兩位小主子住在京中老宅,有老仆照應,還請主子放心。”
“嗯,四兒還小,性子也跳脫,不知道最好。爵位一事就你我和三兒知道就好,不要再外傳了。他們的血學業生活我是放心的。”
“是,主子。”林桂恭敬點頭。
柳娘端茶送客,“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
林桂卻期期艾艾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咱們什麽關系,還玩兒這把戲,有什麽事兒直說~”柳娘笑罵。
“是有件小事。曹爺身前收的外室何氏還活着呢。”開了頭,後面就流暢了,林桂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後果說明白:“底下的兄弟忙着對付何友偉,那可是個真小人,當年舔着臉認了不相幹的何氏做幹娘,把一個外室當正經奶奶捧着供着,曹爺一出事兒,立馬倒向了石亨。他手下又有幾個愚忠的,弟兄們忙着對付他,一不小心便放跑了何氏。不過主子放心,屬下立刻補救了,何氏的行蹤都在掌握之中,主子想這麽對付她就怎麽對付她!”
“我對付她做什麽,毫不相關的人,認她自生自滅吧。”柳娘對這個外室是真不介意,她和曹爽本就是利益聯姻,對何氏這個人她也是只聽其人未見其人,為難一個“外因”做什麽。不過一想不對,柳娘笑問:“還給我耍花腔,別不是人到永寧衛來了吧?”
“什麽都瞞不過主子,可不是嘛!曹爺當年置外室的人知道的也不少,屬下拿不定主意怎麽做呢。”
“她如何了?”
“亂軍之中又有幾分顏色,能怎麽樣呢?吃了大虧,從宣府到永寧衛幾乎是乞讨過來的。”
柳娘長嘆一聲,“算了,給她二兩銀子,引她到別處去,別讓人找上曹府丢我的臉就是了。”
“主子仁慈,屬下這就讓人去辦。”林桂連連點頭,他就說不用來問,可手底下人非說女人一嫉妒起來就面目全非,一定讓自己來請示。林桂在心中搖頭,怪不得自己能當大總管呢,自己對主子的心思摸得多準。他們方圓商行的生意從來獨立于曹府的産業之外,曹爽活着的時候都不能讓柳娘的勢力稱一聲主子,這種疏離的态度,主子難道會在乎一個上不得高臺盤的外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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