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難從良

皇帝接過折子看了,嘆道:“錦衣衛不敢驅逐他們,人還在诏獄門口等着呢?少保,确實是朕魯莽了,此事該如何處理。”

“最好快刀斬亂麻,日後自然煙消雲散。漢武帝李夫人不過娼/女出生,何曾妨礙其功勳卓著;唐玄宗亦有出生倡優之妃嫔,若非安史之亂,依舊是千古明君。”于謙嘆道,做皇帝的,只要你把本職工作做好了,後宮是生活完全就是錦上添花,好好壞壞都無所謂。君不見唐朝那些皇帝,就是名垂千古的唐太宗還強娶了哥哥弟弟的女人呢!

“外面那群書生擋着,倒不好殺人,不若讓她出錢恕罪吧。”皇帝嘆道,只能如此輕拿輕放了。

于謙心想,不過是銀子,那些文人為了幫她性命且不顧了,難道會吝啬銀子,還不如多關她幾日威懾力大呢。

“是,臣這就去辦,小懲大誡,臣民必定明白陛下的苦心。”

最終明月被關了三天後放出來,這三天喜歡她的人圍在诏獄門口,一直等到她出來。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個妓/女的明月這時候才明白,也許此伎非彼妓,自己可能類似明星了。

釋放通知一下來,玉娘喜極而泣,帶着幹淨衣裳來看她,接她出獄。

“媽媽,能找獄卒大哥要盆清水嗎?”明月記得自己的身份,就算出獄也要把最好的狀态呈現給幫過她的人。

明月用清水擦身,防止異味,換了一身幹淨衣裳,脖子上還綁着當時慌亂中扯下做繃帶的衣襟,打散頭發披在肩上,只用白色絲帶輕輕系上,盈盈一握,全身上下混無飾品,看着虛弱又不失美感。如此裝扮過後,才被玉娘和小靜扶着出去。

“明月姑娘來了!”

“明月姑娘……”

“明月拜謝諸君深情厚誼。”明月深深福禮,語帶哽咽。這次皇帝的到來真是出乎預料,她本已打算好從某個客人身上着力,最終達到擺脫身份的目的。世事變化太快,而今這些都不必說了,大明文人,真是可愛!

“明月姑娘快快請起,我等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咳!”旁邊有人看這書生被明月搭話就喜得手足無措、胡言亂語,趕緊輕咳一聲提醒他這裏面還牽扯着皇帝呢,描補道:“明月姑娘受苦了,先回去歇息吧,我等也該回去了。”

“諸君先請,明月看着諸君走,才安心。”明月一雙妙目全是信任感激,這些人忍不住暗中挺了挺胸膛,以自己最完美的姿态走出了明月視線範圍。

“媽媽,我們上車吧。”人即便走了,明月也一步三回頭上車,眼中全是不舍。等上了馬車,才放下刻意經營的表情,拆開陳舊繃帶,道:“小靜幫我裹傷。”

明月回教坊司修養,不過她是個閑不住的,就是養病,也愛拿本書歪在貴妃榻上看。

“我的好姑娘啊,你好好養着,費這個心神做甚!”玉娘拿走她的書籍,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這次鬧得轟轟烈烈,客人們幫了這麽大忙,你準備如何謝人家?”

“我不是一一回帖表示感謝,各有禮物奉上嗎?”

“這就算了!明知道客人們最喜歡的就是你能趕緊恢複,別辜負大家的一片心啊。我在教坊司這麽多年,誰聽說過為咱們這等人勇闖诏獄的。”玉娘十分感慨,易地而處若她是明月,真恨不得以身相報。

明月笑而不語,玉娘是沒見過追星族的狂熱和抛棄偶像時的決然,自己當然感激這些人,可也沒把生活全部寄托在這些人身上。

“哪兒有闖進去……好了,好了,媽媽,我心裏有數兒的。”明月投降道。

“你若真有數,就不該抱着這書不放。都是這些書教壞了你,好端端的尋短見做什麽,皇帝要做什麽讓他做就是,皇帝的名聲與你何幹。你忘了自己是怎麽淪落到此,怎麽忍辱負重才活到今天的,怎麽就看不開呢!書都是壞東西,你可別學了!”玉娘嘆息,現在社會風氣不好,從哪些老大人開始起的壞頭,都以受廷杖為榮,帶累她好好的姑娘也學會這招,這般不愛惜身體。

“媽媽,書才是世上最好的東西,若非我讀過書,略有薄名,何來文人學士為我求情?若是普通妓/女關進诏獄,那才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呢。”

“別颠倒因果啊,若不是你讀書讀傻了保全名節自盡,怎麽會有此大難。”玉娘恨恨道,你一個妓/女說保全名節,搞笑的吧!

“媽媽,真是您想差了。退一步說,若是當日陛下來了,我委屈侍奉,又是何結果。我是長得很漂亮,可陛下坐擁天下,見過的美人如過江之鲫,我又是這樣的身份,難道能依靠陛下有條晉身之階嗎?只會被唾罵勾引帝王,敗壞江山吧!當日樓下真正尊重我的客人還在和媽媽說話,我就已經在樓上委身他人,不講信用,大家都知道我不過是人盡可夫的女人,屈從權勢。那日是陛下權勢最大,日後陛下不在身邊,總有權勢更大的人,我又當如何?少不得一一侍奉。”明月嘆息,“所以啊,媽媽,那日持簪自盡雖沖動,可也不全是為了保全名節,在樓中多年,我早已學會了審時度勢。”

“你心裏有數就好,就好。”玉娘撫摸着她的臉嘆息,“我本想讓你守拙,可你這樣的容貌也守不住,倒不如轟轟烈烈一場,也不枉人間走一趟。”

“多謝媽媽,知我懂我。”明月笑着拜謝,讓小靜把她寫好的計劃書找出來,道:“媽媽請看,這是我設計的感恩演出,有歌舞、樂器、雜耍和戲曲,集咱們整個東教坊司之力,一定奉獻一臺大明獨一無二的演出。既感謝客人們對我的厚愛,也順勢推出樓中姐妹。您看看可好。”

明月的計劃書厚厚幾大疊,從演出方案到財政預算,從舞臺設計到節目編排,就是服裝設計都畫了十多頁大圖。媽媽接過越看越開心,這簡直是梳攏儀式、廟會大戲和官府演出的結合體,隆重、體面、新鮮,大明還從未有過這樣集衆家之長于一體,又錯落有致、編排合理的節目。別的不說,只要能把明月畫中的舞蹈排出來,就夠她們吃一輩子了!

“好,好,好!明月真有巧思,就按你說的來,我這就召集樓中姑娘排演。”

“那這書沒白讀?都是在書裏找來的。”明月笑問。

“沒白讀,沒白讀,接着讀,接着讀!”媽媽歡喜不盡的去了。

“注意保密啊,咱們可是要一鳴驚人的!”明月叮囑道。“那還用說!”媽媽頭也回的走了,她正忙着出去一鳴驚人呢。

自此樓中姐妹早上比往常早起兩個時辰,在樓中排演,明月作為總導演和主演,啥事兒都要管,忙個翻天覆地,多虧她晚上不接客,人人都知道她要修養。

等過了兩個月,樓中排演的差不多了,明月脖子上的傷疤也結痂脫落了,東教坊司就由最有名的幾個頭牌給客人們下帖子了,特別是上次幫過明月的那些人。這此不是請人來嫖,不過歌舞節目,連朝中大員也遞了帖子。

東教坊司關門五日布置舞臺,不是樓中人一概不讓進,叮叮咚咚敲打個不停,惹得人心癢癢。使銀子給樓中人打聽卻什麽也打聽不到,向做工匠人打聽他們也說不清楚,只得老老實實等着,着實心癢難耐!

到了正日子,東教坊司大紅燈籠高高挂,穿着一新的小幺兒恭敬有禮的迎着客人們,整個教坊司歡歌笑語一片,衆人也看到了在一樓的舞臺重新拓寬裝修,三面均可上下,又有紅布幔當着,不知內裏情況。正對着大門的那一方是樓中姑娘們的住所,這次沒有安排客人在那裏,其他三面,不管在一樓二樓還是三樓,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見舞臺。

等客人們坐定,龜公擡着大鑼連敲三遍,“請貴客安坐,節目馬上開始。為求節目效果,需要熄燈,請諸位客人切勿慌張。”

看大家都能坐好了,突然從紅布幔中傳出一個長調:“熄燈……”

樓中燈火一時間全部熄滅,客人這才知道每個燈柱下面站着的小幺兒是幹什麽的。樓中一片漆黑,只有舞臺上隐有亮光,然後光線越來越明朗,原來是四面美人屏風,畫着四大美人的屏風!

“屏風動了!”突然一個聲音高叫道。

絲竹之聲緩緩響起,衆人才發現那美人屏風上美人的嘴居然在動,缥缈歌聲就從那裏傳出來。歌聲漸漸高昂,光線越來越亮,等到一闕詞唱完,原本各自擺着造型的美人忽然動了。原本以為是類似皮影戲的效果,結果整個人都動起來了,客人們驚訝呼喊,“四大美人活了!”

原來映照在屏風上的美人不過是真正活美人的剪影,等美人從屏風中走出,大家才看清那不過是白屏風。四大美人在臺上且歌且唱,水袖飄飛,輕歌曼舞,樓中不知合适已經亮起了點點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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