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難從良

四大美人歌舞開場,爾後樓中又熄燈了,衆人等了半響,不見舞臺上有燈亮,也不見有人,悉悉索索開始騷動。就在這時,缥缈的樂聲傳來,古琴音量本就小,聽不清衆人自然安靜下來。

難道就是光聽琴嗎?不可能吧,剛剛的開場舞那麽精彩!客人們東張西望的到處看,突然有人看見了。

“快看天上……”

天上有什麽?衆人仰頭望去,天上只有一輪明月啊!

不對,天上只有不止一輪明月,還有一位仙子飄飛而來,衣袂飄飄,淩波若仙。

“嫦娥仙子來啦!”又有人驚呼。

待人影更近一點,衆人才看清,“是明月姑娘!”

“明月姑娘真仙子也!”

衆人搖頭晃腦的開始贊美明月的美姿儀,天知道明月為了掉威壓的時候不讓風把衣裳吹飛多少功夫。

明月從天上飄落至舞臺,樂聲一下子重了起來,明月手持白練,頂端墜有金玲,舞起來叮咚作響,更讓衆人移不開眼睛。等獨舞過後,樂聲就變成了《水調歌頭》的旋律。明月唱起了傳唱千古的蘇東坡先生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耳熟能詳的曲子,客人們也能跟着哼唱,那遠如飛仙的距離感一下子就沒有了。

兩段神乎其神的歌舞之後,登場的就是衆神獻瑞的雜耍百戲,小醜在中間串場,衆位神仙獻福獻壽。串詞也說了天上神仙感念凡人有情有義特令衆人仙子下凡獻藝,明晃晃又捧了明月等人一把。

爾後還有明月的古筝獨奏,文蘭的水袖舞,紅玉唱了一出紅拂夜奔的北戲……東教坊司的人拿出全部水平和技藝,為衆人奉獻一場前無古人的精彩盛宴。

最後,明月領頭帶着幾位頭牌上臺,向衆人行禮,拍手較好的聲音直沖雲霄。明月等人謝了又謝,帷幕拉上了衆人的歡呼聲、鼓掌聲也不停歇。明月無奈,又讓人把帷幕拉開,又謝了一回。客人們本不知道持續鼓掌挽留能讓人再次上臺,現在知道了不更瘋狂,又啪啪啪鼓起掌來。明月等人謝了三回才勉強脫身。

“哎呦,叫得我嗓子都啞了。”一位客人嘆道,只顧着叫好,嗓子都喊啞了。

“你這算什麽,看看我的手,都腫了!”另一位客人操着同樣沙啞的聲音道,自己這手掌火辣辣的痛,不用看都知道腫了。

這樣的場景在樓中不一而足,客人們現在才找到機會喝水,抱着桌上早已冷透才茶盅一飲而盡,滋潤幹涸的嗓子。

精彩的節目完了,教坊司的小幺兒們禮數周全的送客人們離開。每個人走的時候教坊司還附贈一份薄荷糖,誰不知道他們叫好嗓子都叫啞了!

“東教倒是周全!”客人們嘻嘻哈哈得打趣道。

東教坊司的節目一炮而紅,原本在夜裏那樣的歡呼聲、鼓掌聲、叫好聲就已經夠引人注目了,看過節目的人回去還不停向周邊人炫耀。多少文人學子回去都不敢休息,連夜畫畫、寫詩,把昨晚看到的盛景描繪下來。明月的名聲更上一層樓,無數人稱贊她是“谪仙子”。有如此美貌她就不該有如此才華,有如此才華她就不必有如此品行,集美貌、才華、品行于一身,這樣的奇女子,千古難遇!文人們猶如集體打了興/奮/劑,高興不已,就就是張旭遇見了公孫大娘,傳之後世的千古名篇就要在他們手中誕生了!

經過一天的發酵宣傳,果然第二天下午就有人堵着門問什麽時候開門,節目什麽時候開始,人越來越多,把教坊司這條街都給堵了,解釋的小幺兒好幾個喊倒嗓子。

東教坊司解釋了一遍又一遍,節目太耗費經歷,只能隔天演。昨日的演出是拜謝諸位客人慷慨仗義和素日來對東教坊司的支持關愛,正式演出從明晚開始,也開始售票。分甲乙丙三等,視線最好、位置最好的自然價格也最高。

相對京城這麽多人來說,東教坊司這點兒票算什麽,眨眼間就沒了!有人仗着權勢想要明搶,不用東教坊司出面,旁邊就有人攔着了。“咱們愛來東教,沖的不就是明月姑娘的風骨嗎?”人家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你充什麽大個兒!

有明月先前貞烈行為在前,又有東教坊司的小幺兒好話說着、笑臉賠着,訂不到位子的客人總算不那麽焦躁了。剛開始來的這些人都是湊熱鬧的纨绔子弟,也不敢和皇帝争鋒,規規矩矩排隊等下一場了。後來形成了規矩,有人仗着身份想要插隊,一聽說某某大人、某某爵爺都是排隊的,也不敢放肆了。

當初明月的梳攏儀式取名為“明月入懷”,而今這場節目的開場就是明月從月亮上飛下人間,更顯得這個名字貼切,這場演出原本叫做感恩彙演,而今在外被人渾叫做“明月入懷”,連帶着明月的名聲以京城為中心向周邊散發。

接連三個月,明月入懷場場爆滿,來看過的人沒有說不好的。個個都姓高彩烈的,看了第一回想看第二回。都是隔天演出,東教坊司從一個妓/院變成了劇院,人們也不以來教坊司為恥了,一說到“東教”,大家都明白這是正經看節目的地方。特別是有次勳貴家的姑娘來看節目,教坊司特意為她們設了包間,東教坊司名聲就這麽突然洗白了,已經許久沒有人來着嫖妓,都是沖着節目來的。

有人喜歡樓裏的姑娘,也比往日尊重多了,下帖子來請,直接出堂,在外面玩樂,不影響樓中運行。

至于明月這多高嶺之花,至今無人摘下。明月名聲之盛,讓東教坊司又有了新名字——明月樓!

三月之後,再新鮮的節目衆人也都看膩了,其他渾水摸魚的同行也看的差不多,跟風者無數。此時天氣已冷,明朝的北京幾乎能凍掉人的耳朵。東教坊司又關門半個月重新裝修,上次煥然一新的裝飾沒動,只是把舞臺拆了,一樓砌高,整個樓是中空的,中間引水進來,凍成大大的冰臺子。試驗過多次之後,東教坊司又發出了新的邀請——冰嬉會。

東教坊司的新點子層出不窮,多經歷幾次,人們都盼着東教坊司關門修整了。一關門就意味着她們又有了新節目,怎不令人期盼。

就是最古板的衛道士也必須承認,東教坊司的姑娘不僅僅是“以色侍人”,而是才貌雙全。

忙忙碌碌打響東教坊司招牌的同時,明月也沒忘了自己的處境。也許是自己表現得太積極投入了,玉娘已經允許她自由上街了。開始是采買的材料不合心意,只能明月親自上街去尋。玉娘派人明裏暗裏跟着,又思慮半響才最終同意。等到節目火了,明月上街已經成了慣例,玉娘也不放在心上了。這麽紅火的節目,演一次足夠吃一輩子,可明月還在源源不斷的設計新節目。這說明什麽?這樣萬衆矚目的時刻,誰舍得走,反正玉娘是舍不得的。

以己度人,玉娘索性放開了條件,随便明月什麽時候出去什麽時候回來了,現在想要入她們東教坊司的人排着長隊呢!明月也沒有辜負玉娘的信任,一心撲在排演新節目上,少有出去玩樂的時候。

等玉娘不再關注,明月喬裝打扮,找到了盼盼,當年她治好了盼盼的花柳病,幫她重新安排了身份。

走到一處看守嚴密的房子,盼盼和這裏的守衛已經十分熟悉了,見她帶生人來卻不盤查,任她自由出入。

“你就是明月?”眼前衣着樸素的小男孩兒有些結巴的問道。

明月卻大禮參拜,“回殿下,臣女是。”

這是被皇帝囚禁在宮外的廢太子——日後的成化皇帝朱見深。

雙方敘禮過後,進屋坐下說話。一路走過院子,這裏的青石板都被撬了起來,全部種上蔬菜瓜果。在盼盼沒有找到他們之前,朱見深就是靠着萬貞兒種菜養活他的。為什麽朱見深登基之後對萬貞兒百般寵愛,這是救命之恩、患難與共、相濡以沫的報答。

“殿下勿怪,樓裏看得緊,奴雖早知殿下受苦,卻苦于沒有門路,後來多虧有了盼盼……”

“別這麽說,只有你還記着我了。”朱見深嘆道,他不是普通小孩兒,當年政變的時候讓他吓得有些結巴,可他終究還是當過太子的人物,待人接物十分成熟。

“還有萬姐姐呢。”明月笑道,趁機大量了一下大名鼎鼎的萬貴妃,她此時二十幾歲正是容貌正盛的時候。

“比不得明月才名遠播,你才是真正的美人呢。”萬貞兒笑道,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面。

“姐姐這話我不贊同,美人在骨不在皮,真正的美人是心裏美。像您這樣忠貞不二,決不放棄之人才是真美人。若是沒有您周旋,殿下可能就看不到今日了……”明月似乎想起了殿下過往艱難歲月,語帶哽咽。

“是啊,多虧了萬姑姑。”朱見深笑了。

明月若有所思,此時萬貞兒還只是“姑姑”,教養之人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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