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返校

第18章 返校

“說起來我好像還沒加他。”電梯裏，郜白打開寝室群拽出裴辦的名片，發了申請，白長杉瞄了眼電梯門照出的郜白側臉，欲言又止。

“想問什麽就問，”郜白頭也沒擡，冷不丁出聲，“當心斜視。”

白長杉小心問道：“你是不是對藍沁她哥有意思？”

“有點，”郜白看到裴辦通過申請，笑了下，“他這人有意思，逗起來好玩。”

電梯門開了，白長杉跟在郜白身邊走出去，疑惑道：“你不是喜歡那種白白淨淨、長相可愛的男生嗎？口味變了？”

“非也，”郜白開了門，“此喜歡非彼喜歡，我看中的是他的有趣的內在和有趣的靈魂。”

“......好惡心。”白長杉忍不住道。

郜白癱躺在沙發上，給裴辦轉了賬，“我其實尋思了一下，雖然他長得不太符合我的口味，但勝在容易害羞，本質和我喜歡的類型差不多。”

“哈？”剛準備走回房間的白長杉詫異轉頭，他可一點沒看出那個兇神惡煞、仿佛要生吞自己的裴辦，和“害羞”有半毛錢關系！

“他多純情啊，看不出來嗎？”郜白手指飛快點動打字，随口解釋，“随便撩他兩下就耳紅，也就是電影院裏太黑，不然我非得拍張照不可。”

白長杉忽然沉默了，眼神複雜地看着郜白，“你......該不會是覺得他可愛吧？”

郜白頓了下，“嘶”了一聲，“雖然這個詞用在他身上非常詭異，但也不是不能這麽形容。”

白長杉的眉毛糾到一起，郜白納悶道：“你這是什麽表情？吃飯吃撐了想吐啊？”

白長杉搖搖頭，萬分複雜地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好自為之吧。”

“不是，你說清楚，”郜白坐起身，“怎麽就好自為之了？我只是交個朋友，又沒打算幹嘛，別搞得我好像陷入愛河一樣，你先把你自己的愛河過了吧。”

“呵，”白長杉說，“你知道男生喜歡人，最明顯的特征是什麽嗎？”

“什麽？”郜白問。

“想欺負對方，”白長杉冷笑，“你現在的症狀就很符合。”

“我草，”郜白捏着拳頭站起身，“白長杉你是不是皮癢了想挨揍啊？”

白長杉一縮肩膀正想跑，門鈴忽然響了。

“誰啊？”郜白停下腳步，“老媽嗎？她今晚不是不回來嗎？”

白長杉走過去，湊到門鏡旁邊看，“是爸回來了。”

他擰開門，白壑一臉困倦地拖着行李箱和快遞走進來，“我剛輸了密碼，怎麽沒用啊？”

“老媽上周剛換的鎖，密碼也改了。”郜白說。

白壑點了點頭，打着呵欠說：“行吧，我先睡一覺，家裏有沒有吃的？給我整點。”

“好像沒吃的，”白長杉說，“煮碗泡面？”

“可以，”白壑走進房間，又探出頭，“你倆幫我把快遞放書房，半小時之後叫我。”

“知道了，”郜白說，擡起快遞箱往書房走，“草，怎麽這麽重？”

“都是書吧，”白長杉從紙箱裏翻了一桶泡面出來，走進廚房給鍋裝上水，“他不是這個月又出版了本新書嗎？還專門去外地開講座。”

郜白把東西拖進書房放下，“你說他這一天天往外跑的，老媽也不嫌棄他。”

“媽出的差也不比爸少，”白長杉仿佛很懂地說，“中年夫妻也不可能天天膩在一起。”

郜白聳聳肩，不可置否。

“媽？”藍沁打開門，看見藍钰坐在桌子邊上吃飯，尴尬道，“才吃飯啊......”

藍钰“哼”了一聲，幽幽道：“電影好看嗎？”

“還行吧，”藍沁撓撓臉，從裴辦手裏拿過書包，跑進自己房間，“我去寫作業了。”

裴辦關上門，看到藍钰面前是幾個盒飯，就知道她肯定又在學校加班改卷了，心裏不由得有些難受。

“你和沁沁都吃過了？”藍钰問。

“嗯。”裴辦點頭，剛想回自己房間，藍钰招招手，“過來，坐下聊會兒。”

裴辦放下書包，坐到藍钰邊上。

藍钰一邊給家長發消息，一邊問道：“你們去哪兒吃的？電影就你們兩個去看的？”

“吃的火鍋，在百貨那邊，”裴辦說，“電影是我倆還有兩個同學一起去看的。”

“同學？”藍钰擡了下眼，“你同學還是她同學啊？”

“她一個我一個，”裴辦說，“都是一塊補課，剛好碰上了。”

“男的女的？”藍钰随口問道，“可以啊，知道自己出去玩了，早點跟我說，本來可以從學校順路接你們回來。”

“男的，”裴辦覺得熱，從冰箱裏拿了瓶冰汽水，“我跟爸說了，以為你下午在家，我就自己去接藍沁了。”

“男的？”藍钰眨了眨眼，“藍沁同學？”

“他倆就正常同學，”裴辦忍不住說，“藍沁多優秀啊，這倆人估計高中都考不到一個學校。”

“你還專門去打聽對方了啊，”藍钰笑了，“沁沁是什麽樣的孩子我還是很清楚的，倒是你......上次和同學一塊出去玩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

裴辦沉默了一下，“我不太愛出門。”

“男生的話......”藍钰想起什麽，愣了下，表情變得有些複雜，揮揮手，“算了算了，我不問了，省得你又跟我發脾氣。”

藍钰把沒吃完的盒飯扔進廚房垃圾桶，“你都高二了，自己的事自己多上上心，我和你爸很多時候也幫不了你什麽。”

她洗完手，擦幹淨後拍了拍裴辦，感慨道：“長得真快，這都已經比我高一個頭了。”

她忽然想起什麽，又說道：“我今天還和你們班主任聊來着，他說你語文進步挺大，是不是那次補課挺有效果啊......”

裴辦打斷她，“我就去了一次，跟那沒什麽關系，是我同學幫我補的。”

藍钰抿了下嘴，嘆氣道：“小裴，不是媽想逼你去補課，你現在高二，語文還有機會再追追，等你高三準備首考，哪還有什麽時間給語文啊。”

“我真沒空補，”裴辦冷靜給她分析，“周六中午下課，下午一節化學和數學，晚上一節物理，周日早上九點半就要到班自習，真的沒有時間。”

藍钰噎了一下，埋怨道：“這種事情說到底還是你想不想，你要是真想提高，完全可以跟班主任說上午和下午的自習不去。”

“再說了，別人去那麽早是去上競賽課，你說你都不搞競賽了，我也沒攔你，你那麽早去幹嘛？”

裴辦揉了揉額角，“你要我說實話嗎？”

“你說。”藍钰點頭。

“那語文補課就沒用，”裴辦下意識道，“其實補課都沒什麽用，想學的自然會學，不想學的你逼也不學啊。”

藍钰的臉色一下子沉下，剛想說什麽，裴辦一把拎上書包，“老爸給你買了冰粉，在冰箱裏，你想吃記得自己拿啊，我回房間了。”

然後他就跑回房間關上了門，藍钰忿忿地拉開冰箱，找出那碗冰粉，惡狠狠地吃了一口，“氣死我了，這倆不省心的。”

她睨着冰粉上灑的一圈愛心紅豆，“哼”道：“串通一氣，三個都不省心！”

理論上的返校前三天，裴辦拖着行李走回寝室，心想果然是實驗班，提前返校這種事也是說通知就通知。

他打開寝室門，窗簾緊閉着，黑暗的環境讓他有一瞬間猶疑，他記得離校之前他們沒拉窗簾啊。

關上門，裴辦正要過去拉開窗簾，身後忽然一聲響，門框“咣當”撞在牆上，吓得他猛地向前一竄，後背靠着陽臺門才敢轉身。

然後就看見衛生間的門打開，水汽渺渺，從裏面出來一個赤身裸.體的人和自己面面相觑。

“我操！”裴辦怒吼，“你為什麽在這裏？你TM沒回家嗎？還有你衣服呢？！”

“TM吓死我了，”郜白同樣怒吼，“我正洗澡呢！門突然開了，不是這才幾號啊你怎麽在這？！”

“媽的你先把衣服穿上，”裴辦下意識撇開眼，“我差點就開窗簾了。”

“我TM衣服都在衣櫃，”郜白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往前走了幾步，打開衣櫃拿出條內褲，“你要是敢開，我下一秒就撲你身上。”

“撲我身上幹嘛？”裴辦雖說是移開了眼，但看郜白如此無所謂，目光又忍不住移了回來，可疑地從郜白的後頸一路下溜到腳後跟。

“讓別人看看我們寝室有多麽淫.蕩，”郜白擡起腿套上內褲，毫不留情地瞪着裴辦看過來的目光，“你也是那主人公之一，誰也別想跑。”

“你真是......”裴辦一時竟找不出形容詞，最後只能憋出一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郜白無語地說：“當我求你，語文水平進化一下，你要是這麽說，我會覺得你其實還蠻期待的。”

裴辦忽然愣了，旋即耳廓瘋狂地漫上緋紅，低聲“操”了一聲，快步走向衛生間狠狠關上了門，中途甚至還狠抽了一下郜白的屁股。

“我......操？”郜白懵了，捂着屁股，“不是，我說什麽了？他想到什麽了突然就這樣了？”

下一秒，郜白也愣住了，眨巴眨巴眼，一只手忽然掩住臉孔，半靠着牆，另一只手輕抵着牆壁蜷起了手指。

“靠......”郜白感覺臉似乎燙了起來，“他該不會想的是那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