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玉石案(二)
第48章 玉石案(二)
賀亭衍松手靠坐在床榻邊緣,此時的模樣除了眼睑還有些泛紅外已然看不出哭過的模樣。
他恢複了往常的淡漠神情,冷靜地說道:“父親是被下毒而死,那毒藥,與用來對付我的皆不相同……”
江敬舟坐在一旁幫着拆解紗布,皺眉道:“會不會是那個與鬧鬼案有關的人?說不定赈災銀缺失,也是這個人在搗鬼。”
紗布層層解開,刀疤處的線竟不知什麽時候被賀亭衍給扯走了,難怪會流血。
江敬舟拿過巾帕幫着擦拭,可他手勢不輕難免會觸及傷口。但無論他怎麽折騰,賀亭衍都沒皺過一次眉。
當他包好紗布再次擡頭時,賀亭衍已經靠着床頭睡着了。
連日來的疲累,就是鐵打的也得倒了。
江敬舟把人放舒坦了,拉過被褥跟着躺了進去。兩手不老實的搭這人腰上,想想反正都睡着了,幹脆又偷摸着占了點兒便宜。
本以為賀亭衍累得沒知覺,不想他剛要起身去吹蠟燭,便聽賀亭衍問道:“你背上的線拆了嗎?”
江敬舟回頭看他,“你沒睡?”
那他剛才又親又摸的,這人定力倒是不錯?幹咳一聲道:“沒拆,在背上我也瞧不見。”
賀亭衍重新坐起身,“我幫你拆,這麽多日不拆得長在肉裏。”
江敬舟沒好意思說疼,委婉地推拒道:“我……可以明日去醫館拆。”
賀亭衍攬臂圈着他腰,也不等他多抗議幾句便轉而去拿剪子蠟燭。
“我不是信不過你……”江敬舟被摁趴在床上,最後抗議道:“你看你都累這麽多天了,明天在拆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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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亭衍拉下他後領子,安撫道:“不疼的,一會兒就好。”
“好吧。”江敬舟見抵抗無用,幹脆抱着枕頭趴着。
賀亭衍脫了他衣服像是在查看傷勢,偶爾手指劃過還有點兒癢。他不禁笑着調侃道:“賀哥哥,你其實是想占我便宜吧?想就說,我還留了點兒力氣,可別憋壞了。”
然而另一面看着他後背的賀亭衍卻并未像以往那樣覺得有趣,只是盯着幹淨的只有三條疤的後背隐隐出神。
江敬舟等了半天也不見這人拆線,剛想轉過頭看看,頓時傳來一陣拉扯得疼。
這該死的拆線半點兒不比縫線好多少,可又不想顯得自己嬌氣,幹脆把頭悶枕頭裏不吭聲了。
許久後他支起頭換氣,找了個話頭問道:“你說,沙狼嘴裏嚷着的皇子是什麽意思?我如果真是皇子,那我爹又是誰?”
賀亭衍拿着剪子的手頓了頓,抽走半截線頭後說道:“不必在意,可能是胡亂說的。”
“我想也是。”
江敬舟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問道:“你說,會不會所謂的皇子其實是公主?比如我阿姐……”
“不會,替你娘接生的穩婆至今還在。”
賀亭衍處理完他背上的線,從懷裏摸出只藥瓶往傷口上撒藥粉。
江敬舟無聲地龇牙咧嘴,而後道:“這你都知道?你去找那穩婆問了?”
“嗯。”賀亭衍收手替他纏好紗布,随即吹了蠟燭轉身躺下。
江敬舟被這一通折騰人都清醒了,翻身趴在賀亭衍身上,拉過被褥将兩人兜頭罩住,小聲道:“那你說,沙狼這兩日怎麽這麽安靜?總不至于是被我兩打怕了吧?”
賀亭衍轉手去解他的褲頭,他趕忙拽緊這人不老實的手,樂道:“我當你真成和尚了,這麽撩撥你都沒反應。”
賀亭衍半支起身往他的下唇咬了口。
他也沒跟着客氣,禮尚往來的回親着賀亭衍。唇齒碰撞,呼吸急促,還沒做好準備便悶哼一聲不敢出聲了。
賀亭衍扶着他的腰,問道:“難受嗎?”
“還行……”
江敬舟親咬着他的耳垂,氣息不穩的問道:“你那刀口,還疼不疼?剛才還看你淌着血。”
別一會兒兩人快活完了藥還得在重上一回。
賀亭衍卻沒應聲,翻身将兩人位置調換,看着他趴在床上的模樣欺身而上。
江敬舟拽緊了身下的枕頭,側過頭吻着薄唇,若即若離道:“賀哥哥,你好兇啊。”
賀亭衍擡手捂住他的嘴,生怕這人再說點什麽惹他眼紅的話來……
晌午時,江敬舟去倉庫裏重新清點貨品。這裏原本是四海镖局的柴房,被改建成倉庫後地方也跟着大了不少。
當初沙狼進犯,他爹就是把他藏在了這兒。他琢磨着到了地窖入口,這裏暫且被他改成了藏金室。
他開門翻身進去,裏面除了一些值錢的家當外還有兩排書架。上面擺放的全是他父親在世時寫的武功書籍,大多是為了方便教徒弟草拟的,武功路數也跟教他的有所不同。
而書櫃的抽屜裏放着的,才是他從小所學的東西。他靠着書架拿出一本翻看,招式路數早就背得滾瓜爛熟,想要找點兒新得出來對付沙狼并沒有想象中的容易。
這些人在打鬥時雖功夫相似卻又略有變化,許多招式就像是刻意用來克他的,臨時改變路數也無濟于事。
他把書籍來來回回翻了幾遍,剛跟着耍了兩套便聽賀亭衍開門進來了。
他放好書籍從地窖中出來,“貨品我都清點完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出發去鄲石安?”
“不急,先把缺失的赈災銀處理完。”賀亭衍拆了就近的一箱官銀查看,問道:“先前放在箱子裏的石塊你可還留着?”
江敬舟用鐵絲反鎖了地窖門再用箱子抵上。
“我都看過了,全是些普通的山石,沒什麽特別的。左右留着也無用就全扔了,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帶你去後山。”
“不必。”
“可是有頭緒了?”
賀亭衍把箱子的封條換了條新的貼上,道:“四萬兩不是小數目,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藏起來沒那麽容易。”
從朝廷将赈災銀送到侯府,其間被查過一次,無誤後便一直放在侯府的金庫裏。鐵騎嚴加看守且又都是大夫人的人,不太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東西出庫後他也曾清點過一次,所以問題必定是出在被四夫人接手之後。中間沒有任何可疑人出府,那麽這四萬兩官銀必定還在侯府之中。
江敬舟思慮道:“單子是四夫人向老侯爺讨要的,其間經過哪些人的手你可問了?”
賀亭衍皺眉道:“涉案人有很多,在運送前,連同府中下人接觸的共計有三十人。其中将貨品送至四海镖局的便有十五人之多。”
江敬舟跟送镖的十幾個兄弟打了聲招呼,随後便與賀亭衍一塊兒去了侯府。
祠堂的前廳外站滿了侯府家眷,除了長輩家眷外,所有下人都被鐵騎押着詢問當日細節。
江敬舟剛進祠堂,一眼便瞧見了幫着審訊的陶先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喚了聲先生,卻被無情地瞪了眼。
陶先生最得意的學生便是賀亭衍,偏的這人現在整日跟他混一塊兒,看他不順眼也很正常。
他不禁暗想,陶先生要是知道他跟賀亭衍還隔三差五地行茍且之事,會不會氣的直接把兩撇胡子給吹掉了?
“幾位夫人為何不問?”賀亭衍翻看了下人回複的案件紙,皆是些無用的廢話。
陶先生無奈道:“你大娘什麽脾氣還不清楚?她不願配合,其餘幾位夫人自然也不願回答。長天跟方戟,還有你的那幾個妹妹倒是都答了,不過并未問出些有用的。”
賀亭衍擡首看了看,被賜坐的幾位夫人中獨獨四夫人沒有出現。于是沖照顧四夫人的丫鬟問道:“四夫人呢?”
丫鬟膽兒小,顫巍巍回複道:“夫人說身體不适,就不來了……”
賀亭衍沉着臉,“去把人叫來。”
丫鬟猶豫着不敢去,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委屈道:“世子,奴婢剛才去叫過兩次,可夫人一生氣就不搭理人,實在不敢靠近。”
江敬舟站在一旁聽得有趣,他知道侯府四夫人向來驕縱,卻不知竟是這般的難伺候。
府中的其他幾位夫人縱使不願配合,至少這會兒還都在堂裏坐着。四夫人乃是這起缺失案的原首,反倒還擺起了架子。
他側頭對賀亭衍小聲道:“要不我替你去請?”
“不必,你看着便好,不要亂走。”賀亭衍說罷,拿起案件紙走向祠堂中坐着的三位夫人。
江敬舟沒應聲,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賀亭衍對他變得客氣了。又或者說,像是把他當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什麽事都不想麻煩他。
尤其是今早,他不過是想出去買個早膳,愣是被賀亭衍留在家裏不讓出去。還給他重新打了把削鐵如泥的好刀,叮囑他必須随身攜帶不可離身。
最離譜的就是吃飯,從前在侯府時用銀針試毒也就罷了。如今出了侯府,不僅要用銀針試圖,還要賀亭衍吃過無事後他才能吃。
皇帝用膳都沒他這麽好待遇。
賀亭衍站在三位夫人身前,首當其沖質問的便是大夫人。
“送镖當日,官銀曾被放在前廳三個時辰,其間可有去看過?”
大夫人面色難看,站在一旁的賀長天沒好氣道:“大哥,我娘又不是犯人,你怎麽能……”
話說半句停了。
賀亭衍向他拿出了搜查令,道:“偷盜赈災銀乃是死罪,若是實在不願配合,我只能将接觸過的人全部送往朝廷的夜刑司審訊。諸位可要想清楚,去了夜刑司,免不了就是場皮肉之苦。”
朝廷的夜刑司是個什麽模樣,別人不知道,但身為皇親國戚的大夫人一定清楚。
當即回話道:“我沒進去,不過就是在前廳外看了看。離開時,正好看到老二跟老三出來。”
二夫人頓時慌亂地解釋,“亭衍,我也就是去看看,什麽也沒碰。”她忙指着三夫人道:“我進去的時候,老三就已經在了,你可別冤枉我啊。”
賀方戟一聽幾人把矛頭指向他母親,當即氣結道:“是你們說我娘算術好非要讓她去清點的,這會兒倒是推的幹淨。”
三夫人擡手制止兒子的無禮,對賀亭衍禮數周全道:“我去清點銀兩,當時有下人陪着可以作證。”
一旁的丫鬟趕忙證明道:“是,當時我陪着夫人,還有小菊也能證明。”
三夫人算術好侯府中無人不知,府中不少賬目大多也都是交由這位夫人清算。且三年前送往四海镖局的赈災銀,在出府前也是由三夫人清點。
賀方戟急了,“大哥,我娘不可能是偷盜之人。府裏就我娘最不在乎錢,你是知道的!”
賀長天頓時黑了臉,反駁道:“三弟,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我娘就是個貪財之人?”
賀方戟護在母親身前,沒好氣道:“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你!”
事情不過問了個頭兒,幾房子女便一副快要打起來的架勢。
賀亭衍正思慮着,忽然祠堂外跑進來兩丫鬟,臉色鐵青渾身發顫地說道:“不好了!四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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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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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