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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租住的公寓就在福利院後, 走路五分鐘就到。
清醒過來,林知言難免懊惱自己的冒昧。她一向公私分明,很看重工作之餘的私人空間, 從不帶異性來家裏,更何況霍述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她的老板。
坐電梯上五樓, 樓道的感應燈昏昏亮起。
林知言停在501門口,回頭看着年輕挺拔的客人,竟難得有一絲的赧然:【霍先生稍等, 房間很小, 我去收拾一下。】
霍述自然是客随主便, 表現得相當乖順。
林知言擰開門進去,以最快的速度将桌上攤開的資料合攏碼齊, 轉身扯平被褥上的褶皺,再将陽臺上晾曬的貼身衣物收起藏入衣櫃中。
她本身就是個愛幹淨的人, 收拾起來并不費勁,前後不過一分鐘, 便再次打開門, 笑着遞上一雙酒店式一次性拖鞋——她家中并不常來客人, 一次性拖鞋還是上次淩妃來時用剩下的。
霍述換上拖鞋, 有點兒小,勉強湊合着用。
這是間一室一廳的公寓,左右不過四十多平,卻收拾得很溫馨整潔。進門是狹小的廚房和衛生間, 客廳擺一張兩人位的布藝沙發,圓幾上的玻璃瓶中插着一束仿真小雛菊, 再往前就是同色的懸空書桌并一張1.5米寬的雙人床,蓬松輕柔的奶綠色棉被順着床沿垂下, 上面卻只放了一個抱枕,一只枕頭,房屋主人的情感狀态不言而喻。
午後的陽光透過白窗紗灑入,整個空間一覽無餘。
林知言示意霍述坐沙發上,打開冰箱拿出一瓶果汁,一瓶速溶咖啡,問他要哪個。
霍述拉過一旁的折疊椅坐下,出色的身高在小房間裏顯得格外局促,微笑說:“白開水就好。”
林知言取一次性杯子接了溫水,打了個簡單的手勢讓霍述自便,随即轉身去了廚房。
開竈,架鍋,她有條不紊地忙着手上的活計,不用看時間,哪一步改幹什麽已是駕輕就熟。
霍述起身,松散倚靠在門外,靜靜審視。
廚房中熱氣氤氲,像是一層輕紗籠罩籠罩着她恬靜柔美的面容,很奇妙的感覺。
叮咚,口袋裏手機震動。
霍述斂目,摸出手機一瞧,不由失笑。
林知言:【忘了問,你能吃辣嗎?】
霍述擡頭,林知言正站在廚房朝他笑,舉起手機晃了晃。
兩人相隔不過兩步遠,卻要用手機溝通,也是新奇。
【不太能吃。】他回複。
【蔥花呢?】
【能接受。】
一來一回,林知言信心滿滿地比了個“了解”的手勢。
不到五分鐘,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鮮湯馄饨被她端上書桌——圓幾太矮太小,霍述那麽高,俯下身吃東西會很不方便。
霍述很配合地挪了過去,反正房間就這麽點大,兩步路而已。
日式的面碗,裏頭湯清蔥香,柔軟的紫菜絲間躺着一只只渾圓飽滿的手工馄饨,用料極足,半透明的薄皮下隐約可見鮮蝦仁的影子。
霍述先嘗一小口湯,鹹淡适宜,輕輕一咬鮮味便溢滿了唇舌。
“這馄饨,比張姨做得還好吃。”
林知言坐在床上看他的反應,聽到這句話,眉眼間頓時綻開淺柔的笑意。
【我自己動手包的馄饨,湯裏放了松茸鮮。】
她一手撐着床沿,一手打字,奶綠的布料将她的手掌稱得纖白無比,【松茸是夏天時福利院遠足活動,我帶學生去山林裏采的,曬幹後打磨成粉,放湯裏會特別特別鮮。】
“原來有林老師的獨門秘訣。”
霍述用瓷勺慢慢攪動湯水,像是話家常,“嘗過林老師手藝的人,多嗎?”
林知言心尖動了一下,側首回想,除了淩妃和幾個學生之外,還真沒有別人嘗過她的手藝。
霍述看懂了,眸底笑意遞染,像是很滿意這個答案。
“好巧,林老師也是除了廚師和保姆以外,第一個為我煮小馄饨的人。”
林知言将信将疑:【你家人沒給你做過飯嗎?】
“白女士……我的母親很不擅長廚藝,她的手保養得很美,沾上油鹽醬醋未免可惜。”
【那你爸爸呢?】
霍述垂眸,看不出什麽情緒,“他常年在京北,不和我們住。”
林知言沒有刻意打聽別人家世背景的習慣,但從霍述居住的別墅和不凡的言談舉止大概能猜出,霍父一定不是等閑的商賈之流,常年奔波在外顧不上妻子兒女也是有的。
林知言換了話題:【我能不能問問,你妹妹的腿……是怎麽回事?】
關倩只和她提過一嘴,說是在M國出的車禍。林知言怕引起霍依娜反感,便也沒追問細節。
霍述咽下嘴裏的食物,才慢條斯理地說:“她十二年級時和家裏人鬧脾氣,偷開母親的車和學長出門約會,失控撞上護欄。她撿回一條命,另一個,沒救回來。”
林知言聽得心驚膽戰,所有的困惑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難怪霍依娜的性子會變成這樣,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家遇到這事,得造成多大心理陰影?
林知言還沒有過幫助創傷後應激障礙的經驗,回頭得好好研究研究。
霍述的吃相很斯文優雅,薄唇被燙出微微的紅,平添幾分豔色。一抹夕陽鍍在他的眉骨處,順着挺拔的鼻梁和唇線往下,喉結吞咽滾動,勾勒出完美流暢的線條。
玻璃窗像是一副畫框,少年人學不來他從容不迫的氣度,浸淫商場的成年人又沒有的他幹淨明朗。林知言竟看得技癢,不知什麽顏料才能描摹出眼前之人的風華。
吃完了,霍述主動将碗勺拿去廚房。
他個子很高,進狹小的廚房時還需微微低頭,林知言忙接過碗勺,示意出去坐着。
哪有讓客人刷碗的道理?何況他那身質感極佳的衣料,怕也是沾不了水的。
林知言洗完碗才發現圓幾上的抽紙用完了,她擡着濕淋淋的雙手,在屋內轉了一圈,就見倚站在書桌旁的霍述低笑一聲,從書桌上抽出兩張新的。
林知言伸手去接,霍述卻順其自然地包住她的手掌,親自用紙巾替她擦幹水漬。
抽紙包裹着男人的指腹在掌心劃過,動作很輕,或許是他的動作太過自然平常,林知言竟一時忘了抽回。
【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林知言借着打字的檔口收回了手,掌心有點酥麻。
霍述指間輕輕碾壓潮濕的紙團,望着林知言道:“多謝款待,不過家裏的事還沒完,我得走了。”
林知言點頭表示理解。
霍述将紙團丢入紙簍,頓了頓說:“林老師可以和我一起走。”
林知言低頭看了眼手機,下午三點四十分,差不多能趕上霍依娜的助浴,便點點頭應允:【好。】
福利院後門,成野渡騎着黑色摩托路過,正好見林知言從公寓大門出來,身旁罕見地跟了個男人。
成野渡單腳點地,眉頭一皺,指節不自覺捏緊把守。
他記得這張臉,山頂別墅的主人,為什麽會出現在林知言的住宅處?
……
林知言收到了一份匿名快遞,是一只半人高的萬聖節聯名款星黛露兔子,抱回來時,将一衆小朋友羨慕得不行。
林知言的朋友不多,知道她地址的也就那麽兩三個。她挨個問了一番,都無人認領。
【言寶寶,該不會是哪個追求你的帥哥送的吧?】淩妃趕在八卦吃瓜第一線。
林知言回了句:【絕無此種可能。】
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她握着手機看了半晌,點開霍述的微信對話框。
霍述大概在忙,過了很久才回道:【是萬聖節禮物,福利院每個小朋友都有,林老師也要沾點光才行。】
言外之意,這只兔子并非單獨給她的,一個合理且不會讓人有心理負擔的托詞。
好的,破案了。
林知言将粉紫色的兔子擺在床頭,調整好角度,然後拍了張照片發送過去。
不吃蘿蔔的兔子:【謝謝,萬聖節快樂![星黛露兔子.jpg]】
霍述很快回了一張照片,是她手繪的那幅工筆蘭花——被挂在了魔方收藏櫃旁的空牆上,清新馥郁,不加一言,已是最好的回應。
霍述似乎對林知言的價值觀有着莫大的探索欲,工作之餘,偶爾會和她聊上兩句,不疏離也不過分熱情,将話題控制在一個舒适且讓人無法拒絕的範圍。
浮生如寄,林知言幹脆也就不糾結那麽多了。
轉眼十月将盡,秋風中又添了幾分瑟瑟的寒意。
多虧霍述提醒,林知言早早定下了下周手工課的主題——做萬聖節折紙南瓜燈。
特殊班裏的孩子年齡參差不齊,大的已近十七歲,小的才五歲,智力殘疾的學生要耐心培智,視障學生更注重觸摸教學,很考驗老師的耐性和調動能力。林知言語音視頻和手語并用,倒也能hold住。
本來一切順利,直到哐當一聲桌椅傾倒的巨響傳來,陳鈴突然失去平衡從凳子上摔倒。
林知言茫然擡頭,只見張睿博第一個反應過來,着急喊道:“林老師,小鈴铛暈倒了!
”
陳鈴突然癫痫發作,已經完全沒了意識,小小的身軀不住抽搐着。張睿博已經哭着去叫其他老師來幫忙,林知言幾乎是滑跪着向前,迅速移開周遭的桌椅板凳,努力讓陳鈴側躺在清理出的空地上。
找不到紗布和軟木塞,她只能将衣袖包裹自己手指伸進陳鈴嘴裏,壓住她的舌頭,以免被牙齒咬破。
指間尖銳的痛意傳來,林知言皺了皺眉,騰出另一只手打手勢,安撫其餘受驚的學生。
幾個膽小的孩子甚至吓哭了,班上亂成一團。
陳鈴被擡上救護車時,林知言仍在不可抑止地後怕,以至于身上一陣陣發冷。
林知言簡單處理了一下手上被咬出的淤傷,匆匆收拾了小孩子住院所需的換洗用品,搭車趕往醫院。
一路上心急如焚。
病房內,陳鈴将剛吃進去的兩口粥水全吐了出來,剃得光禿禿的腦袋邊緣青筋突起,身子繃成一張小小的弓。
林知言心疼不已,放下手裏的衣服袋子,上前握住了陳鈴的小手。
陳鈴艱難地擡起頭來,大眼睛因持續幹嘔而蓄滿生理性淚水,可一見到風塵仆仆而來的林知言,仍是強撐起一抹蒼白懂事的笑。
“林老師別難過,我不疼的!”
原本銀鈴般清脆的稚嫩嗓音,此刻只餘虛弱的喑啞。
林知言的五髒六腑仿佛被人揪起,擰得生疼生疼。
這一班大大小小的孩子裏,她和小鈴铛的感情最深。
那是個被病痛催着早熟的孩子,懂事得令人心疼。她不僅能照顧好自己的起居,還能協助林知言将一班小夥伴管理得井井有條,整天安撫大的,照顧小的,不遺餘力地充當林知言的傳聲筒,就像個閑不下來小陀螺,為大家提供情緒價值。
林知言當然知道一個六歲的孩子罹患“惡性腦腫瘤”意味着什麽,但她沒想到小孩兒的病會惡化得這麽快。
艾瑤也是眼睛紅紅,走過來拍了拍林知言的肩,示意她出去說。
“檢查結果還沒完全出來,但醫生說情況很不好。DIPG①死亡率百分之百,像她這麽大的孩子,确診後能撐過兩年的幾乎沒有,而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年多……”
艾瑤靠着醫院冰冷的牆壁,仰頭将眼淚逼回,深吸一口氣哽道,“小鈴铛的眼睛視力已經快不行了,剛一直說看不清東西,應該是腫瘤壓迫神經造成的,王主任建議我們轉院治療。”
林知言心情沉重,用手語問:【轉去哪兒?】
“醫科大附屬兒童醫院,咱們院長已經去籌措手術費了,她門路多,錢應該不成問題。問題是……”
艾瑤未盡之言,林知言心裏明白。
兒童醫院一床難求,DIPG又是十分罕見的兒科腦腫瘤,一般的醫生還真不敢駕馭。所以光有手術費還不夠,還必須有足夠硬實的人脈拉到經驗豐富的專家會診。
林知言心情沉重,兩個剛大學畢業的實習生一坐一站,身上落滿了白熾燈的冷光。
長廊盡頭有個年輕的媽媽将臉埋在雙掌中,對牆蹲坐了很久,大概也是在為孩子的病情着急。都說醫院的白牆聆聽了世界上最多的禱告,如果禱告有用,林知言情願喊破嗓子……
可世上沒有那麽多如果,奶奶走了,小鈴铛也命在旦夕。
長久的沉默,大家都在搜腸刮肚地想辦法。
腦中有道極淺的靈光閃過,林知言想到什麽,拿出手機飛快打字,示意艾瑤來看。
【我記得去年給我們捐款的那位徐先生是投資醫藥行業的,認識很多頂尖的神經外科專家。】
“徐先生……”
艾瑤一拍腦門,“我怎麽沒想起來!你等等,我這就給院長阿姨打電話。”
艾瑤走到樓梯口打電話,林知言則回房陪陳鈴看動畫片——雖然小鈴铛嘴上不吭聲,但林知言知道她現在很疼很難受,一張小臉幾乎沒有血色,看視頻分分神會好受些。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艾瑤回來了,握着手機站在病房外,臉色不太樂觀。
林知言拿了個枕頭墊在陳鈴身後,輕手輕腳地出去,反手帶上門打字:【我們不要在小孩子面前露悲。】
又問:【徐先生不願意幫忙嗎?】
艾瑤整理好情緒,搖搖頭:“他說可以試試看,但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徐總說想請你吃個飯,面談這事。”
艾瑤嘴唇動了動,指甲摳着手機殼邊緣,半晌才低聲補充一句,“……他說只和你一個人談。林老師,這個徐總八成是看上你了,你要不……”
林知言只片刻的凝滞,随即敲字:【把他的地址給我。】
艾瑤還想說什麽,林知言打斷她:【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嗎?是我們求人辦事,只能按別人的規矩來。】
現在每分每秒都是在和死神賽跑,多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不就是去吃個飯嗎,又不是赴刑場,沒什麽大不了的。
……
“……所以說,這個徐總是個四十歲的有婦之夫,疑似有慕殘的癖好,去年年底在福利院的感恩宴上見了你一面,對你有點意思,但是你呢給他碰了軟釘子,所以他就趁你們急着找專家救命的檔口,點名要你去談?”
淩妃開車送林知言赴宴,很快将前因後果捋清楚,“趁人之危!這人明顯是在刁難你,人品不行啊!”
林知言指了指包裏那支筆杆大小的防狼電弧,打手語:【我帶了防身物,和院長約定每隔二十分鐘報一次平安,不會有事。】
她做事一向細心周全,即便是對方的主場也會想法子給自己留好退路。
“你說人活着怎麽這麽難呢?沒錢的人想着有錢就好了,等有錢了才發現……沒用,資源還是握在那一小撮人手裏,咱們呀充其量就是顆小炮灰。”
烈焰紅的寶馬車拐入五星級酒店大門口,因為不在宴會受邀名單上,連地庫都進不去,只能擠在露天的臨時停車坪中。
淩妃解下安全帶,拉住準備下車的“等等!言寶寶,你就穿成這樣去?”
林知言疑惑地偏了偏頭。
她今天穿一件淡淡芋泥紫的圓領毛衣,配米白休閑褲,柔軟蓬松的頭發用金屬抓夾攏在腦後,整個人素面朝天,恬靜中帶着些許純稚的學生氣。
淩妃起身抓過車後座的那件釘珍珠扣的兔絨皮草衣,披在林知言的肩頭。
淡淡的玫瑰香氣襲來,皮草輕得幾乎沒有重量。林知言乖乖地任由淩妃擺弄,半晌打手語道:【妃妃,我不冷的。】
“進了酒店再脫!出門在外衣服穿的是個牌面,不是用來禦寒的,你這學生氣的打扮走進去,只怕是羔羊入了狼群。”
林知言打手語:【真有這麽可怕嗎?】
“怎麽沒有?不要小看這些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出來的老油條,像徐總這樣将缺德寫在臉上的人反而好對付,真正可怕的是那些城府深又善僞裝的斯文敗類,就像一顆包裝華美誘人的糖果,拆開一瞧,裏頭全是毒-藥……嘶,我總感覺你這身還缺點什麽。”
淩妃後仰身子,端詳林知言片刻。
“有了。”
淩妃摘下的項鏈扣在林知言的脖子上,紅玉髓四葉草的墜子不長不短,将那片瓷白凹凸的鎖骨襯得精致又貴氣。
“這個也戴上。假裝名花有主,總能吓退一波無聊搭讪的人,這都是我混飯局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
淩妃又摘下自己食指上的蒂芙尼單身戒,随手套在林知言纖細的無名指上,随即樂了,“寶貝,像不像我跟你求婚啊?”
林知言也笑了,擡手指了指自己,食指和拇指圈抵在下颌處,點了點頭,意思是:【我願意。】
“走吧‘奇跡言言’,我陪你。”
淩妃将羊絨絲巾往脖子上一挂,“我哪能真讓你一個人去?喝酒扯談我在行,何況這種場合肯定有很多各行業的大佬,多認識個人就多條門路,帶我去開開眼界也好。”
林知言只好同意,何況她溝通不便,有個懂手語又會說話的人在身邊的确會方便許多。
五星級酒店大得像是迷宮,坐電梯上頂層,一路上都是複古典雅的歐式裝潢,偌大的餐廳布置成高端的自助酒會模式,香槟塔流光溢彩,中西式甜點精致得像是藝術品,戴着白手套的服務生端盤穿梭其中,滿室衣香鬓影,談笑風生。
駱一鳴一手揣兜,一手稀裏嘩啦轉着車鑰匙串,剛進廳門,就見角落裏站着兩道格格不入的熟悉倩影。
他睜大眼,飛快拿出手機拉近焦距,随即“嚯”地一聲。
喀嚓一聲細響,他将照片發送給霍述,樂道:【天下哪有這麽巧的事!哥,你猜我在徐俊才的局上遇到了誰?】
下班高峰,黑色的SUV堵在紅綠燈口,霍述面無表情地轉動手裏的三角魔方。
擱在身側的手機屏幕适時亮起,剛點開,駱一鳴拍的照片就跳了出來。
藍調光線下的場景很模糊,但霍述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林知言的臉,幹幹淨淨,有着與浮華名利場格格不入的青澀純稚。
手中的魔方停滞,他眯了眯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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