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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林知言看着微擡雙臂的霍述, 眨了眨眼睛。
一瞬間恍惚,她很快找回理智,起身站在霍述身後。
意料中的圈抱并未到來, 林知言只是輕輕踮腳,伸手捏住他的衣領, 翻出裏頭藏着的商标。
她飛快記錄好尺碼和牌子,然後坐回沙發椅中,朝霍述微微一笑:【不用了, 我比對這件衣服的尺碼維度, 大概能估算出來。】
沒按常理出牌。
霍述垂下手, 很輕地眨了下眼睫:“哎呀,林老師這麽聰明。”
被一個真正聰明的人誇贊“聰明”, 林知言還沒遲鈍到聽不出話語裏的揶揄。
相處多了,她才發現霍述并沒有想象中那麽不染凡塵。和很多年輕人一樣, 私底下霍述也會抱怨應酬忙,會開玩笑, 無傷大雅, 卻又撩人。
周末, 林知言抽空去了趟百貨商場。
她逛了好幾家毛線店, 反複對比手感和質量,她最終挑中了一家秘魯進口的真絲馬海毛,溫柔居家的米白色毛線,柔軟親膚, 輕得像是鵝絨,無論單穿還是內搭都不會有任何負擔。
回到公寓, 林知言搜索之前記下的T恤品牌,還真找到了衣服的詳盡尺碼。
她的針線活是奶奶教的, 不過已經很久沒練手了。最近一次動織針還是在兩年前,她給卧病的奶奶織了件羊絨背心。
這次她拿出了十二分的認真,仔細對比衡量,估算出大概數據,又下載了許多時下流行的男式毛衣做參考,拆拆補補好幾次,才最終定下針法框架。
林知言夜間給小鈴铛陪床,織毛衣就成了最好的消遣。
她倚在小小陪護床上,開一盞夜燈,讓毛線在針尖飛速勾拉翻轉,連成一片柔軟的衣料。織累了就揉揉脖子下床走動走動。
拉開遮光的百葉窗,冬夜滴水成冰,連闌珊的燈火都仿若凍結。
醫院的會診結果很快出來了,老專家慈眉善目,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情沉重。
“以現在全世界的醫療水平來說,DIPG暫時還沒有治愈的先例。患兒的腫瘤範圍仍然在進展,我想你們也都事先了解過了,這個病難就難在它長在腦幹底部,這個位置無論是手術還是藥物都極難到達,且是浸潤式生長型①,侵襲速度快。所以,我們一致建議保守治療,沒必要讓孩子遭受開刀的罪。”
專家語氣親切,“目前國外研發了一種能釋放電脈沖的頭帶,效果呢和化療差不多,但沒什麽副作用,能将只能活幾個月的GIPG患兒的壽命延長到兩年以上,如果你們同意的話,咱們可以試試這個方法。”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這樣的結果,林知言還是很難受。
艾瑤眼睛紅了,哽聲問:“醫生,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專家搖頭,嘆氣說:“太晚了。她病發已經超過一年,腫瘤已經壓迫到神經。我們能做的,就是将孩子的痛苦降到最低,最大限度地延長她的生命。”
林知言在網上見過其他惡性腦腫瘤患兒的病例視頻,最後的那幾個月,孩子幾乎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生不如死的劇痛。
因為了解,所以她才知道老專家給出的方案已經是最優解。
至少小鈴铛能再活久一些,也不用太遭罪。說不定明年,治療技術又會實現新的突破呢?
林知言回到病房,推門前,特意收斂了臉上的情緒,綻開柔和的笑容。
【小鈴铛,吃飯啦。】
林知言拍了拍陳鈴的肩,打字轉換語音,【今天林老師包了你最愛吃的小馄饨哦。】
“我聞到了,好香哦!”
陳鈴的視力下降得很厲害,幾乎看不清東西了,漆黑的瞳仁看起來有些渙散——盡管她在很努力地瞪眼睛,企圖掩蓋即将失明的事實。
“林老師,我可不可以不治病了?”
陳鈴埋頭咬馄饨時,突然小聲說了句。
林知言驚訝,放下碗勺有些着急地問:【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你在這裏不開心?】
“不是的。”陳鈴搖搖小腦袋。
“在這裏大家都很關心我,老師們也會輪流陪我睡覺。每天都有好多醫生伯伯和護士姐姐來看我,陪我說話,還說會給我從外國買最好的藥來……可是,一定要花很多很多錢。”
陳鈴的聲音低了下去,悶悶地掰着手指頭數,“福利院還有別的小朋友要治病呢,菜菜的耳朵,蔣子博哥哥的眼睛,涵姐姐的腿……還有好多好多小朋友都要花錢,不能把錢都浪費在我身上呀。”
原來在擔心這個。
林知言長長松了口氣,用手機錄音給她解釋:【還記得上次來福利院,看望小朋友的那個年輕帥叔叔嗎?】
“記得呀!是帥哥哥,和林老師一樣好看。”
陳鈴一本正經地糾正。
林知言一噎,繼續道:【帥哥哥安排好了一切,所以小鈴铛不用擔心沒錢哦。】
陳鈴眼睛亮了亮:“那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他?”
【是呢!老師先替你轉告謝意,等小鈴铛病好些了,再親自去給哥哥道謝。】
“好。”
陳鈴來了幹勁兒,三兩口吃完馄饨,坐了沒一會兒,兩只眼皮就開始打架。
林知言替她掖好被角,看了眼手機,離下午去霍宅還有一段時間,索性坐在床邊繼續織毛衣消磨。
被褥下伸出一只小手,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
林知言擡頭,只見陳鈴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睜開了眼睛,沒有焦距的瞳仁努力望向林知言的方向,稚氣地問:“林老師,我死了你會難受嗎?”
小孩的思維跳躍,把林知言殺了個措手不及。
她放下織針,俯身笑了笑,打字轉語音:【人老了才會死,小鈴铛還沒有長大,不要說不吉利的話。】
“林老師不要難過,有些小朋友的身體還沒有完全造好,就被投放到地球上來了,所以會有病。神仙奶奶發現後,就要将他們收回天上,重新修好身體。”
陳鈴疲倦閉上眼睛,最後幾個字已成為含糊的呓語,“等下次投胎,我就能健健康康地來見你啦……”
童真的話語,直球般正中心扉。
林知言傾身,隔着被褥擁住陳鈴小小的身體。
剛才在聽到結果時都沒有露悲的她,此刻卻忍不住潮熱了眼眶。
毛衣斷斷續續地織着,徹底完工已經是十二月下旬。
病房玻璃窗凍得像是一層薄冰,從裏往外看,白霧蒙蒙的一片。
林知言用多餘的毛線給小鈴铛織了頂保暖的帽子,帽檐往上翻卷,帽頂縫成可愛的貓耳朵形狀。
陳鈴自然是愛不釋手,連睡覺也不舍得摘下。
交班時,院長阿姨給陳鈴帶了許多東西,有福利院小朋友們畫的“早日康複卡片”、手工玫瑰、零食,還有一只質感極佳的黑色禮品袋。
“小言,你現在還在霍宅兼職助浴是吧?”院長阿姨問。
林知言點點頭,雙手握拳上下一碰,右手畫了個問號:【怎麽了?】
院長阿姨邊整理邊說:“這不快到年尾了嗎?院裏的小孩做了些手工品和感恩卡片,要寄給捐助過福利院的好心人,禮輕情意重嘛,總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院裏的孩子涼薄。我想着,小霍總的那份就你順便送一下,省得快遞路上折騰。”
林知言接過那只黑色的紙袋,反應了一下。
手機屏幕上顯示12月24日,正是平安夜。
林知言沒有過洋節的習慣,最多和淩妃互道一聲節日快樂。但霍述在國外長大,或許比較重視聖誕節的儀式感,要送禮的話,沒有哪天比今天更合适。
從醫院出來,林知言特意在禮品店挑了一款特別有節日氛圍的禮盒,墨綠壓花的絲絨面手提盒,配上紅色燙金的蝴蝶結絲帶,經典的聖誕配色,用來裝織好毛衣正合适。
地鐵上,林知言給霍述發了條微信告知。
出了地鐵站,沿着林蔭道往上走,到了別墅區遠遠一瞧,才發現霍家窗內沒有亮燈。院子裏的花園燈倒是亮着,但是冷冷清清,一點節日的氛圍也沒有。
林知言在鐵門外按了幾遍門鈴,沒有回應。
手機裏發給霍述的消息,已經顯示是半小時前。
林知言想了想,給關倩發去微信。
關倩很驚訝:【今天霍先生生日,要出去吃飯,所以給我和張姨都放了假。你不知道嗎?】
啊,今天是霍述的生日?
林知言心下一動,打消了打道回府的念頭,決定再等等。
……
古樸的百年中式老飯莊,閑庭流水,間或聽見池中竹筒叮當一響。
包廂內,霍述坐在靠窗的次席,霍依娜坐輪椅不方便進出,就挑了個靠門口的位置,駱一鳴坐對面。
中間的主席位空着,顯然還有更尊貴的客人未至。偌大的圓桌擺滿各色精致的菜肴,然而已經冷透了,誰也沒敢動筷。
霍述臉上看不出情緒,其他兩個已經明顯快坐不住了。
時針指向夜裏七點五十分,包廂的門終于被人推開,一個有些嚴肅的國字臉西裝男走進來,手裏提着一只黑皮箱,先朝霍述微微鞠躬:“三公子。”
繼而面朝剩下的兩人,公事公辦的口吻:“小姐,駱公子。霍老身體欠恙,只能臨時取消航班,叫我來代他祝三公子生辰快樂。”
“我就知道是這樣!”
霍依娜百無聊賴地丢了手中的筷子,砸在碗碟中發出噼啪兩聲。
西裝男筆直地站着,像是沒有表情的木雕。
霍述倒是半點不悅也無,往椅中一靠,慢條斯理說:“老爺子人沒到,話總要帶到。說吧。”
西裝男将手裏的皮箱擱在桌上,“這是霍老給三公子的生日禮物,請務必收下。”
随即他交疊手掌退後一步,繼續說:“霍老還說,您在山城做出的實績他都看在眼裏,非常滿意。京城有大公子,老家有您,家裏家外都有兒子護着,他可以安享晚年了。”
話一出口,裝作玩手機的駱一鳴心中咯噔。
什麽叫做“京城有大公子,老家有您”?
意思就是京城的重工基業是老大在監管,霍述再聰明再出色,也只能守着山城的這份子業。嫡是嫡,庶是庶,各有各的位置,不要妄想生出一些不該有的貪戀壞了家裏規矩。
老爺子這番話看似嘉獎,實則敲點,話裏有話,讓人不寒而栗。
駱一鳴沒忍住往旁邊看去……
他真的佩服述哥,這種時候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父親謬贊了。我再優秀,哪比得過他老人家,充其量不丢霍家的臉。”
霍述也不再虛與委蛇,
依誮
拉開椅子起身,“孫助理吃完再走吧,別浪費了一桌好菜。”
出了包廂,他面上的溫和謙遜也随之沉澱下來,光影下瞬時的晦暗難辨。
聽到身後跟來的腳步聲,霍述慢慢頓了步伐。
他沒有回頭,漫不經意的語氣:“是姑母讓你來監視我吧。”
駱一鳴悚然擡頭。
半晌,他艱難咽了咽嗓子,幹笑着回應:“述哥,你在說什麽?”
“別撒謊,你們做什麽,我全都知道。”
霍述轉身靠在紅漆廊柱上,微微偏頭。
他明明是在笑,駱一鳴卻感覺渾身血液倒流,雞皮疙瘩争相起立。
豪門裏的那點破事,無非是圍繞着利益展開。駱一鳴他媽雖然也姓霍,但因對家業前景的把控上有分歧,在霍家處境一向尴尬,與激進的霍大公子更是不對付。
所以她覺得,剛回國的霍述會是一顆很好的棋子……
這才是駱一鳴來山城的初衷。
可霍述就是霍述,是那個五歲就能将他這種平民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的霍述。
他注定是布局之人,而不是可以捏在手心的棋子。
“轉告姑母,如果我通過她的考驗了,那是不是可以考慮合作一下?”
霍述那雙深暗眼眸淡淡睨着,盯着明顯吓傻了的駱一鳴,許久,低笑一聲,“我開玩笑的。”
他的這句“開玩笑”,才是在開玩笑。
駱一鳴看着霍述離去的身影,僵硬的背脊猛地松垮下來。他看着滿是冷汗的掌心,低低“操”了聲。
霍述先一步回霍宅,一路上沒說話,指間魔方咔噠咔噠地轉個不停。
周徑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搭話,只專注地開車。
沿着別墅區的山路往上,車燈掃過鐵門,角落裏站着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
“那不是林小姐嗎?”周徑訝然開口。
轉動的魔方倏地停滞,霍述擡眼,果然見林知言靠着路燈站立,呼吸在暖光下凝成一團白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熟悉的SUV終于出現,林知言下意識站直身體。
霍述推開車門下來,就這樣隔着幾步遠的距離看她。漠然的眼神很快消融,切換出他最擅長的溫和表情。
“林老師怎麽在這?天這麽冷,為什麽不提前說一聲呢?”
他示意周徑先去停車,快步走來,似是十分意外。
我給你發微信了呀!
大概是在吃飯應酬,沒有看到吧。
林知言沒有說破,只彎出一泓溫柔的笑意,指了指手中提着的兩只禮盒。
【我來給你送東西,沒等多久。】
暴露在空氣中的手掌有些微微的僵,單手打字十分費勁兒。
她先遞過去一只黑色的小紙袋,打字:【這是福利院孩子們親手做的感恩禮,謝謝你對大家的資助。】
霍述單手接過,裏頭是一張筆觸稚嫩、花裏胡哨的手繪感謝卡,還有一只仿照他的神态做的針織娃娃。
平平無奇。
林知言又遞過來一只更大、更精美的綠配紅聖誕風手提禮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霍述,意思是:【這是我給你的。】
霍述打開抽屜式的手提禮盒,裏頭整齊地躺着一件毛衣。
米白的日式毛衣,寬松柔軟,針腳細密,沒有花哨的紋路,最簡單大氣的居家款式。
毛衣上沒有标簽,霍述眼眸一動,白皙的指節碾過輕軟的衣料,自語般低聲:“是林老師親手織的嗎。”
林知言點點頭,心想他眼睛真厲害,這都能看出來!
見霍述還看着毛衣出神,林知言伸手在禮盒上點了點,将他的目光牽引回自己身上。
她左手握拳,右手食指從左拳中輕輕抽出,再彎曲拇指和食指比了個“C”字,在空中一劃。最後雙手掌心朝上攤開,上下扇動,歪頭露出清甜的笑意。
霍述靜靜看着,笑問:“林老師說什麽了?”
林知言換上手機打字,下一秒,霍述的手機震動。
【我說,生日快樂!】
一同被他看見的,還有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前的留言。
她問他在不在家,有一個驚喜。
手機屏幕的熒光映在霍述的眸底,清清亮亮一片,像是潭中揉碎的月影。
他喉結微動,再擡眼時已經綻開迷人的笑,低聲說:“謝謝,這是我第一次收到這麽有紀念意義的,正常的生日禮物。”
正常……
他用了一個奇怪的形容詞。
林知言正疑惑,卻見下方人工湖旁的燈串忽而亮了,像是漫天星辰彙聚在此,照亮整條別墅大道——今天是平安夜,燈光秀恰是為了應景。
林知言不禁扯了扯霍述的袖子,指了指湖邊璀璨的燈海,雙手合十抵在鼻尖,做了個“許願”的動作。
“林老師是說,讓我許個願望?”
霍述将毛衣放回禮盒中,有些無奈,“沒見過對彩燈許生日願望的。”
林知言莞爾,低頭打字。
下一刻,霍述的手機亮起:【萬物有光,皆能許願。】
萬物有光,皆能許願。
霍述斂目,看着林知言毫無陰霾的純淨眼神,心髒忽而輕顫。
像是某種病症,陌生,怪異。
令人亢奮,想要犯罪。
“什麽願望都可以嗎?”
他輕問,提着禮盒的手垂在身側,眸底閃爍着奇異的光。
下一刻,林知言猝不及防被擁入一個清冷寬闊的懷抱。
燈光落了滿身,地上影子交融,霍述單掌扣在她的後腦處,呼吸拂灑在耳廓,那麽潮,那麽熱。
“那,我想和林老師在一起。”
他低而溫柔的聲音自助聽器內傳來,像是帶着某種蠱惑的魔力。
這樣的角度,林知言無法看見霍述埋在陰影中的臉。
她仰着頭,下颌抵在他的胸口,微微瞪大了眼睛。
心跳失控,世界仿佛在這一刻悄然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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