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第 14 章

80.

如康斯坦丁所想，他們所交談的一切都被蝙蝠們監視并記錄了下來。

而聽到康斯坦丁說的那一句話，蝙蝠俠直接調出了三年前康斯坦丁出現在衆人眼前的那份記錄，那也是他們第一次知道這個世上存在着康斯坦丁這個人。

剛出現的男人極其的暴躁，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出現的，但在他們找上門來的時候康斯坦丁除了暴躁外卻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猜到會有人找到他。

蝙蝠俠又記起一件事，那就是他過去有去搜查過康斯坦丁的材料，但搜查到後面他自己放棄了，對于他來說這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畢竟他幾乎不會主動放棄搜尋。

而他隐約記得自己實際上調查出了一些情報并記錄了下來，但在那天以後康斯坦丁的報告就被封存，再也沒有打開過。

而這次他再度打開了他的資料庫并輸入了約翰康斯坦丁的名字，而這次他看到了結果，在康斯坦丁出現的半年後他就得出了結論。

他的報告上只有簡短的兩個詞。

異世界，以及 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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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當時的在觀察已久後他對康斯坦丁做出的結論，而那時的康斯坦丁在和他們交涉過後同意成為正義聯盟魔法側的一員。

他很有用，比紮塔娜知道更多奇奇怪怪的危險的知識；沒有道德感，對方對于極端手段适應良好，雖然他在出現後從未做過過于出格的事，甚至總是不吝于提供幫助哪怕讓自己身處險地只為完成任務……

但是，蝙蝠俠始終覺得那并不是出于對方的本意。

而在某天他心血來潮的将從康斯坦丁身上的樣本，放進在原子女入侵後就特意建造的識別裝置裏的時候，機械的指示燈變成了綠色，而這也是條件吻合的信號。

康斯坦丁并不來自他們的國家甚至不來自他們的世界，他是一個異世界來客，生活在和他們相似但更加殘酷的世界裏。

蝙蝠俠不知道是怎樣的世界能夠造就這個男人這樣危險的性格，但那一定是一個非常不好的世界。

而在知道這一點後蝙蝠俠就做了進一步調查，他重新回看了康斯坦丁參與行動的記錄。在他再一次看到那些幫助以後，他發現康斯坦丁所作的一切都是在贖罪。

對方犯了罪，罪惡深重到他必須在活着的時候盡力去幫助別人，否則維持對方的存在就會受到威脅。

對方在盡力挽救生命，則反證了他一定不止一次犯下奪去他人性命之罪。

康斯坦丁是一個來自異世界的兇手，是一匹被拴上繩套上鏈圈被迫從善的害馬。

但他留在這個世界了并且從未想過離開，他一定是帶來了什麽過于寶貴的東西，以至于讓他不願意被世界驅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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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原諒你，”那名與康斯坦丁有關的青年望着康斯坦丁說，烏鴉從一個朋友變成了裁決者，他重複了某種存在對康斯坦丁的判決，“你必定要為你的抛棄而長久的贖罪，要用辛勞換你們的安寧。”

康斯坦丁抛棄了某樣事物，然後又在出現在他們的世界後又渴望留在了這裏。

謎底很簡單，即便是蝙蝠俠也忍不住為他得出的答案在心底唏噓了幾秒，康斯坦丁抛棄的是世界。

對方不顧一切的抛棄了他原有的世界在瀕死之際來到了這裏，然後他遇到了烏鴉先生，烏鴉先生最後救了他。

蝙蝠俠問自己，他會抛棄自己的世界嗎？他不會的。

他有他的使命他的同僚以及他的家人，他不會抛棄他的世界，即便是世界變得很糟他也不會輕易選擇逃離而是盡可能的讓它變好。

他是這麽做的，其他世界的蝙蝠俠們也幾乎都是這麽做的，蝙蝠俠不會輕易抛棄自己的世界正如不會輕易遺忘自己的信條和準則。

但他忍不住去思考，如果發生什麽情況他才會抛棄原有的世界，義無反顧的踏上未知的旅途？

他思考了一會兒後發現自己找不到那個答案，他依然不會那麽做，也許其他的蝙蝠俠中有一兩個會這麽做，但他的答案還是不。

而在做出這種假設過後蝙蝠俠知道了康斯坦丁為什麽會想要逃離世界，并且需要留在這個對他而言未知的世界裏。

正如同蝙蝠俠并不準備在世界毀滅前要求其他所有人與他一起為世界陪葬，如果可能的話他會讓人們，他的家人們以及朋友們盡可能地遠離這裏。

康斯坦丁的心很小，只裝下了他自己以及他的珍寶。

他帶上了他自己的血脈，不顧一切，不計代價，不計原則的想要讓他的血親生活在一個更好的世界裏。

即便那個孩子在被他帶離的那刻，就已經被連帶着犯下了抛棄世界輕賤生命的重罪。

孩子也許是無辜的，但是他或者她是康斯坦丁執念深重拼命維護的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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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康斯坦丁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他将自己的秘密暴露給蝙蝠們。

他意識到他終有一天無法隐瞞，而他的珍寶也不能一直生活在世人的視線之外。

他所能提供的世界太過狹小，他甚至不能讓其他人發現自己有一個孩子。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其他的康斯坦丁，在他暗地裏跟着這個世界的小紮發現她不認識他，生命裏也從未出現過一個叫作康斯坦丁的人；

他又用魔法去找這個世界的同位體，然後驚喜的發現這個世界的他似乎并不存在。他才敢以自己的真名讓正義聯盟找到，并開始自己的贖罪。

但即便如此他三年來還是在隐藏着“她”的存在，如果“他”出現了呢？如果這個世界的他并沒有女兒呢？他們會不會因此被趕離這個世界，但是他們已經無處可去哪裏都不能去了。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前就必須被系上的枷鎖，無論他原來的世界會變得怎樣，他最終都會在這個世界死去，并且在此之前盡可能的保守自己的秘密。

他不擔心自己也不在乎自己會變得怎樣，他只擔心他的女兒，他的珍寶。

珍寶，他在舌尖品味着這個詞。他曾以為在他将自己軟弱的那面徹底封存後他就不再會愛他人如此之深最後變得如此扭曲，但扭曲不是愛的罪，那是他的罪。

他願意交出自己的秘密，然後讓他的女兒開心的自在的生活在這片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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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她。”烏鴉先生笑着說，他依然是十分欣喜，又有什麽變化在他身上發生了，因為他突兀地開始流淚，“你不愛其他任何人，但是你是愛着她的，謝謝你。”

烏鴉先生用那雙含着淚的藍色眼睛望着驚詫地看着他的康斯坦丁說，他再度重複了他的話。

“謝謝你，讓我學會了愛。”

事情變得詭異起來了，不，那甚至應該說是離譜。

康斯坦丁想。

那一無所有的空殼居然在他身上學到了愛。

烏鴉先生在表明，他擁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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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兒的名字是蘿絲 康斯坦丁，”康斯坦丁一邊忙着吃飯一邊說，“她和我一起來到了這個世界，我把她藏了起來讓任何人都難以找到她。”

在他願意開口後他就放松了下來，然後毫不客氣的當着提姆和烏鴉先生的面開始幹飯。

而提姆對此仁慈的又叫了一份午餐過來，不一會兒功夫他們的桌上就擺了滿滿一桌子，康斯坦丁對此吃得非常開心就像是很久沒有好好進食過了一樣。

他在咀嚼牛肉的時候頓了頓，然後看了提姆以及他代表的那部分人一眼，“無論是你們，還是那些惡魔。“

康斯坦丁擁有強大的魔法以及傑出的天賦，而他的女兒也繼承了這一點。無人能及的天賦卻極有可能将他自己投入地獄，他沒關系，但他的女兒不能。

他也無法一個人保護他的女兒一輩子，即便他确認他的女兒一直在安全的地方生活着，但他不能将女孩關在籠子裏。

康斯坦丁無疑是個混蛋是個殺人犯，但是蘿絲始終是他心裏用良心和眼睛做成的尖刺刺着他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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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完飯後康斯坦丁就帶着他的那本魔法書離開了，他要去瞭望塔，蝙蝠俠等着他做一份報告。

與之相對的是蝙蝠俠說，他會讓康斯坦丁的女兒正常地安靜地生活，他們會想辦法讓她不受惡魔的侵擾。

說實話康斯坦丁并不信任蝙蝠俠也并不信任聯盟，但他除此以外無路可走。

他得到了一個如果錯過就不一定能再得到的機會，而且無論他現在是否後悔，他以及他女兒的存在已經被這個世界的人以及這個世界知曉了。

自此以後這個世界上有了約翰康斯坦丁，以及蘿絲康斯坦丁的姓名，無論他們想或者不想，他們都必須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在離開前，康斯坦丁給了提姆，以及給了其他蝙蝠們一個關于烏鴉先生的忠告。

“他并不是一個普通的生命，他是墳墓，他是殘魂的集合，是通往死亡之路上的燈，”康斯坦丁說，而烏鴉先生對于他的話安靜地聽着，任由對方評判着自己，而康斯坦丁又看了烏鴉先生一眼然後笑了笑，“但是，如果你們跟緊了他跟緊了那束燈光的話，最終你們都能得救。”

“再會，小子們。”

他站起身，像是一個标準的魔法師一樣，彎下腰然後擡起右臂然後一揮，在升起的煙霧中就這麽潇灑的從提姆的屋子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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