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130.

提姆想了想給烏鴉先生發起了短信，他非常簡短的回了一句做得不錯就合上了手機。

半分鐘後他又打開了手機拍了一張他們的午餐發過去，他特意避開了不該出現在烏鴉先生手機裏的物品，特意用了濾鏡讓他們的午餐看起來極其豐盛。

而他的舉動讓他的手機直接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烏鴉先生，這有點奇怪，反正提米是想不到那麽社恐的家夥居然會打電話過來的。

他心情莫名的接通了電話，而剛接通他就聽見了烏鴉先生那有點失落的聲音。

“提米。”

烏鴉先生叫了他的昵稱，這讓他不知道為什麽心頭一跳，他确定烏鴉先生并不是對他有什麽想法。

而這很可能是因為他的好大哥以及康納經常這麽叫他，然後這只不知道什麽該學什麽不該學的烏鴉就什麽都學了。

而他又該死的又叫了一聲。

131.

“提米，你是想告訴我錯過了一頓大餐是嗎？”

烏鴉先生在電話那頭可憐巴巴地說。

雖然對方可能并不是那麽覺得的，但其他人聽到這話可能會有奇奇怪怪的憐愛之情。

特指一直偷聽這邊并且現在用愛憐的眼神看着這裏的迪克，那家夥的表情就像是在說“要不我們把他拖過來吧？”

提米給了迪克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用平常的語調開了口。

“沒錯，你是錯過了。”提米良心一點都不痛的對電話那頭的烏鴉先生說，而對于他的話迪克不贊同地“嘿”了一聲，而提米對此不為所動。

他只是說了實話而已，如果對方來的話他們甚至可以加個菜，而他也可以用蝙蝠洞的設備給對方做個檢查，而他還算有良心的又補充了一句。

“沒關系，”提米又說，他對正望着他的阿福讨好的笑了笑防止自己被送上一杯蔬菜汁，“我們下次也會邀請你，你到時候來就行了。”

而烏鴉先生依然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他似乎抱着一些顧慮，而提米又舉起手機拍了幾張食物的照片過去，烏鴉先生唔了一聲看起來有點動搖了。

而送出致命一擊的是迪克，迪克拿起了他的手機然後拉着他站了起來，以他們這邊為視角中心拍了一張這裏就餐的人的照片。

迪克燦爛地笑着，被淪為配角的傑森在左邊的角落吃着培根給他們翻了一個白眼。

而同樣淪為配角的卡珊在右邊的角落認真地看着鏡頭豎起了食指和中指比了個耶。她旁邊的達米安并沒有看鏡頭，而是面無表情的在專注的吃他的特制沙拉。

我們的布魯斯寶貝在最上面的角落正打着哈欠，而老管家正在為他擺上一杯蔬菜汁。

132.

“好吧，”烏鴉先生還是敗下陣來，他不那麽确定的答應了下來，“如果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話。”

達到目的後迪克左手捏成拳向提米挑了挑眉，而提米白了他一眼然後把右手成拳和對方碰了碰。

“放心，你算不上什麽麻煩。”提米輕描淡寫地說，這是實話，如果烏鴉先生敢有什麽壞心思的話他一定會被扒光羽毛的，這麽說會危險的是對方自己才對。

“好吧。”烏鴉先生對此有點心情複雜地說，雖然他是比較呆但他知道提米所在的地方意味着什麽。盡管他在極力回避這點但不代表他沒有這種認知。

“我下次會去的，如果會有下次的話。”

“你怎麽了？”提米發現對方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對方在隐瞞什麽，而他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後意識到了什麽，“你遇到了什麽你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康拉德。”

133.

“你們找過約翰了嗎？”烏鴉先生在電話那頭說，“他有告訴過你們我的故事了嗎？”

提米沒有回答他，事實上這個問題只有一個人可以回答，在半晌後他将手機交了出去，而布魯斯韋恩代替他接通了電話。

“發生了什麽。”布魯斯韋恩，不，蝙蝠俠開口發問了。

“……我少了一段記憶，”烏鴉先生最終依然選擇了屈服，他選擇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說了出來，“我猜，約翰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麽？”

蝙蝠俠沒有問具體發生了什麽，也沒有問對方為什麽他認為康斯坦丁能夠知道，事實上他只是說，我明白了，我會去找他的，然後就将電話還給了提姆。

而拿回電話後，提米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

“你為什麽不去自己問康斯坦丁？”提米問，他并非沒有發現對方逃避的心思，但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是重要。

“約翰讨厭我，”烏鴉先生在電話那頭說，他并沒有疑惑或者是悲傷，只是非常平靜地說出了他早就接受的事實，“而我的潛意識告訴我，這個問題就是他之所以讨厭我的那個方面。”

“他并不讨厭你，”布魯斯說，他拿起了他的蔬菜汁輕描淡寫地喝了一口，然後被那古怪的味道弄得挑起一邊眉，“在他弄清楚你并不只是一個容器，不是作為容器而降生之後，他不再讨厭你了。”

這是烏鴉先生衆多秘密的一個，烏鴉先生在康斯坦丁心目中很長時間都是被作為一個天生的容器存在。

他的确曾容納過什麽也被賦予了某種使命，但真相是，他并不是什麽天生的容器，他也不是什麽人的倒影，他在出生前就是一個獨立的特殊的存在。

“好吧，謝謝你？”烏鴉先生不那麽确定的接受了布魯斯的話，但這不妨礙他做出了決定，“好吧，我會打電話給他的。”

134.

電話挂了，一時間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迪克看向了提姆，而提姆則盯着蝙蝠俠。

但蝙蝠俠不準備現在說出來，事實上他現在正在相當悠閑的繼續吃飯，而提米并沒有放棄，在追尋答案上提米擁有非常非常多的耐心。

這場僵持結束于阿福咳嗽了一聲，他看向了那已經空了一半的蔬菜汁，這是非常明顯的威脅的意思。

而這讓蝙蝠俠不那麽情願的說出了答案。

“康斯坦丁弄錯了一件事。”

蝙蝠俠說。

“他用某種手段試圖發掘康拉德的本質，他意外地發現了有某種存在在他的身體裏顯現，然後他認為烏鴉先生的誕生以及對方被賦予的使命，只是為了讓那個存在出現在這個世上。”

康斯坦丁給蝙蝠俠看了他的記憶，“某種手段”是相當委婉的說法，事實上康斯坦丁使用了某種禁術，直接去發掘靈魂的真相。

那種禁術在落到烏鴉先生的身上的時候，對方困惑地看了康斯坦丁一眼然後開始尖叫。

靈魂被剖析的感覺是極度痛苦的是能把人逼瘋的，他茫然地承受着這份痛苦，他搞不明白為什麽對方這麽對他。

康斯坦丁對此不為所動的看着正在掙紮的烏鴉先生，他替他的女孩捂住了耳朵然後冷眼旁觀，他早已習慣了去犧牲衆多人，而這根本也算不上犧牲，他只是在尋求真相罷了。

135.

然後，康斯坦丁等到了他期待的“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那奮力掙紮的苦痛者突然睜開了眼睛，烏鴉先生的眼睛是藍色的，但在此刻它們化為一片血紅。

烏鴉先生咧開嘴角，開始哼起一首奇妙又充滿瘋狂的歌，他的腳下出現了烏鴉的虛影，一只巨大的散發着邪惡氣息的烏鴉的倒影正安靜地盤踞在那裏。

“康斯坦丁。”

烏鴉先生身上顯現的某種存在叫了他的名字，而對此康斯坦丁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知道在烏鴉先生顯現的是什麽，而那個存在對于他的表情聳了聳肩。

“我本來想問你，你願意為你的女兒做到何等地步？但我想，我真的沒有必要問。”

“沒關系，你就帶着你找到的真相帶着你的女兒逃吧，”“烏鴉先生”笑着說，“但不要忘記我們的交易，否則，這個世界也将淪陷。”

“而那時候，”“烏鴉先生”臉上充滿了惡意，“你能逃到哪裏去呢，可悲的籠中鳥啊。”

說完這句話，“烏鴉先生”就閉上了眼睛，而他腳下的虛影從地上升起。

那只巨大的散發詛咒氣息的烏鴉繞着他飛了一圈，然後融化扭曲成晦暗的光線，一點點的編織成了一頂栩栩如生的烏鴉頭罩。

而在這刻，烏鴉先生才真正意義上的變成了烏鴉先生。

而康斯坦丁看着抱着頭罩回過神來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烏鴉先生，下定決心要帶着自己的女兒遠離這裏。

136.

“我以為康拉德存在的意義不過是為了維護她的理智，而做出的備用軀體。”

康斯坦丁說，他沒有指出他說的“她”是誰，更沒有說出對方準備做什麽，而他也不能說出，在他們簽訂契約後他就不允許随意暴露對方的秘密。

“她以讓康拉德不斷地做出能讓她回複理智的玩具為代價，救了我們并将我們送到這個世界。”

“但我不認為他能真的挽救她，任何有腦子的人在看到她的時候就應該知道這一點。”

康斯坦丁回憶起他見過的那個身影，就無法抑制地表達着深深的厭惡。

那是當然的，對方幾乎是惡意和混沌的集合，扭曲如她，瘋狂如她，任何存在都解救不了她的靈魂。

137.

“但我弄錯了一件事，我認為最适合她的方法是占據康拉德的靈魂和軀體，那樣她還可能有一絲被拯救的可能，而我也認為對方在最後會選擇這條路。”

康斯坦丁說，他在現在才找到問題的答案，答案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她并沒有想過讓康拉德挽救她，也沒想過得到救贖，她只是想要更多的堅持一會兒，如果她真的想讓康拉德單純作為一具軀體，一具沒有自己想法不會拒絕的空殼不是更好嗎？”

他頓了頓。

“而康拉德只是一個出生比較特殊，遲鈍的，剛好能就拯救別人的傻小子。”

康斯坦丁最後說出了他對烏鴉先生現在的評價，他望着蝙蝠俠的眼睛眼裏掠過一絲後悔，但那很快就消失了。

“我現在想，如果我沒有離開的話，是不是他會更早點變得像個人呢？”

他的疑問并沒有得到任何回答，而他也不需要別人回答他一個他自己都能想清楚的答案。

138.

“簡單來說。”

提姆聽着蝙蝠俠選擇性說出有關康斯坦丁在過去對康拉德做了什麽，并且引發怎樣後果的情報做出了分析總結。

“他錯誤的将康拉德的保護機制當成了他存在的意義。”

是的，提姆認為康斯坦丁之所以會見到那個神秘人的原因，是因為他的魔法動搖并且幾乎摧毀了康拉德的靈魂防禦。

神秘人是因為康拉德被毀壞後才出現的，他忍耐住不去想那個魔法對烏鴉先生的靈魂産生了怎樣惡性的後果。

“然後他棄被他深深傷害過的靈魂受損的康拉德而去。”

而某種意義上那時的康斯坦丁離開也是一件好事，因為懷疑的種子已經被種下，任何人不能确定在那個存在顯現并警告過康斯坦丁前，康斯坦丁還會對烏鴉先生做什麽。

想到這裏，一想到康拉德那容易相信別人，但又古怪的不敢與他人有更親近的聯系的性格，他就覺得心情複雜。

他剛剛在想，如果是其他任何人估計都不會變成康拉德那種現在如此淡然的樣子，但他現在又不那麽确定了。

139.

他現在确定一點那就是，烏鴉先生之所以是空殼的原因，實際上只是他沒被任何人正确的教與情感，沒有被正确的啓發。

但他同樣是一個學習能力非常強的人，即便他沒有被正确的教導，他還是自己慢慢摸索着有了自己的情感。

那是一件好事但那也有可能變成一件壞事，如果對方被教會了恨以後，對方還會那麽淡然嗎？他不會去怨恨康斯坦丁嗎？

而提姆的感情和理智認為，即便康拉德最終學會了恨然後去怨恨康斯坦丁，那也是康斯坦丁咎由自取。

對方的行為與謀、殺無異，他們不能要求一名受害者不去為自己讨回公道。

傑森突然站了起來，一時間所有目光都落到了傑森身上，而傑森眨了眨眼睛側過臉去不與任何人對視。

“我聽不下去了，”傑森說，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我只知道一點，那就是康斯坦丁是個混蛋，下次我見到他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頓。”

說完這句話他就離開了，而其他人對此表示理解。

140.

他們曾經以為剛出現時的康拉德，身上的問題不過是最簡單的遺棄而已，但事實上更嚴重的問題是靈魂受到了嚴重損傷。

但即便是這樣，康拉德在被人抛棄後拖着自己受損的靈魂自己活了下來，不止如此，他用他被賦予的最簡單的情感和意志試圖去幫助其他人。

而他也真的做到了，不僅僅是過去還有現在。

提姆在暗自決定下一次一定要帶着康拉德去好好做個全方面的檢查。

即便是對方現在看起來沒什麽，但誰都不知道靈魂上的傷害能不能愈合，如果不能的話怎樣才能對它進行補救。

至于康斯坦丁，提姆突然認為康拉德去恨康斯坦丁也沒有關系，他會看着對方的，他會确保對方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

他看向了迪克，而迪克也看向了他，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提姆突然站起來走向了阿福，他有了一個點子。

三十分鐘後，下定決心給康斯坦丁打電話的康拉德聽到了門鈴響動的聲音，緊随其後的是有人在大聲喊他的名字。

他聽出了那是提米的聲音，然後他也學着對方大聲喊了一下他在樓上。

一分鐘後，提米提着一大堆東西上了樓，對方跑的有點急，在把那些東西放在他的桌子上後對方喘了幾口氣後才恢複平靜。

141.

“這是阿福為你準備的。”

提米說。

對方看了他一會兒然後開始正大光明的觀察着他的居住環境，而他看了看提米又看了看對方帶的東西，意外的發現那居然是被裝的好好的飯。

他看着那些十分豐盛的食物，有點後悔自己剛剛餓到把他的燴飯全都吃完了。

“沒關系，你吃不完的話放進冰箱裏吧。”提米看出了他的猶豫，對方非常善解人意的對他說，而這讓他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康拉德。”

提米突然叫了他的名字，這讓他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

“沒什麽，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提米認真地看着他，在發現他的困惑後對方對他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而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等着對方發問。

而提姆看了看他剛剛發現的東西，又看了看一臉困惑的烏鴉先生，深吸一口氣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間公寓，不，康拉德。”

“你一開始真的存在在這個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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