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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修理是四月份的事，耗費些時日，直到半個月前不知道為何突然倒塌，本官本想派人去查明，結果…”

“這是一些當時調查情況。”

代旭昌接過随從遞過來的記錄本，給姜欽，看姜欽低頭去翻，朝着一旁的人一個眼神。

“大人，幾位主事過來，說有些事情要您回去決定。”一個侍從打扮的人匆匆過來，拱手說道。

“沒看見大人正在陪京裏來的大人物嗎？讓他們等着。”代旭昌一臉阿谀，“下面的人不懂事，諸位勿怪，哈哈。”

“代大人，相比是要緊事，我們在此查勘就行了，有問題我們會派人通知你的。”姜欽大方理解說到。

代旭昌求之不得一般，“那就麻煩諸位，我去看看什麽情況。”說完随着侍衛走了。

四人沒管這段插曲，吩咐随行的侍衛去查勘，有情況上報。

“我也過去看看，他們很多都不太懂。”姜欽說到。

“我去問問這些天有沒有異常吧。”李春陽說完就去。

而喻辭作為護衛作用則看着河岸，謝霁也被留下。

謝霁看着遠處耕作的農戶，有幾個正聚集着休息，他走過去。

“老人家，我是官員，想找你們了解一些關于堤壩的情況，不知是否方便。”謝霁對着其中比較年長的人問候到。

“堤壩，不是早就說了嗎，前些天好好的才修沒多久就塌了，诶，也不知道修得什麽。”那個老人家诶聲嘆氣。

“倒塌前前幾日下過雨嗎？”謝霁問着細節，按理這些在記載上都有，但是他還是想問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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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下過幾場小雨，連水位都沒漲過。”另一個聚集的農夫說着。

“修繕之前，堤壩情況你們知道嗎？”謝霁再次發問。

“修繕前，好像，我記得都挺久沒去過了，不知道啊！”老人家回憶着。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家那口子還去了對面鋤地，沒聽說有什麽不對啊，後面就突然說要修繕了。”一個壯漢子跳出來說。

謝霁聽到挑眉，想叫一個侍從過來記錄，轉身撞上什麽，一只大手輕扶他一下，他微側着着臉和喻辭對視一下，才發現喻辭不知覺已然站到他後面。

謝霁站好，旁邊是拿着筆記錄的侍從，繼續詢問：

“修繕是招募農工修嗎？”

“是，很早就貼了告示說了。”

“修了多久？”

“有大半個月吧！”

謝霁思索着還要問的話，一群人裏面一個精壯的，背着帽子的農戶突然發難到：“大人看着眼生啊？問題都大多數都是本地人才能知道的，你們是京城裏來的吧！”

“啊，是上面來的大官嗎？那是不是能解決我們的補償了！”

“還有拖欠的工資，這都多久了！”

“快快，問問。”

一石激起千層浪，越來越多人圍過來，嘴裏一直喊着還錢，補償，甚至還有喊償命的。

喻辭在前面幾個人帶頭喊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太對，直接把人護在身後，皺着眉看他們。

“退後退後！”

“安靜安靜！”

喻辭早看見不對，早已經喊人過來，周圍圍了好多人，想要喊什麽，随侍過來的侍衛已經上前阻攔。

“我們确實是京城裏來的官員，來次調查堤壩之事，我知道此次堤壩倒塌禍及你們頗多，但是只有調查清楚，朝廷才能放心派發補償下來。”謝霁站在喻辭身後，但是聲音大聲傳出。

“明明是天災，為何不發撫恤，任憑我們這些百姓家裏人死的死，傷的傷？”

“就是啊，調查這麽些天還沒什麽結果，你們就是想拖吧。”

“別相信這些人！”

“你們問的這些，早就有縣衙的來問過，你們不過又來裝個樣子。”

“趕走他們，趕走他們！”

謝霁看着這些人鬧哄哄，不聽勸，皺起眉頭，尋常百姓急于拿到補償好過夏天，能理解，但是這些人大多卻是重點在他們可不可信。還有那句死的死傷的傷，巡撫竟然沒安慰住那些傷亡百姓。

“我們是朝廷派來的，自然有要職在身，如若不盡興查探別說百姓寒心，就是皇上也不會容忍我們，所以大可不必擔心，至于家中有傷亡的百姓，想必縣衙是有造冊的，我和幾位大人盡快商量想法子給你們撫恤，不會寒了你們的心。”

謝霁一說完，下面有些百姓有些松動

“是啊，他說的也有道理。”

“人家遠道來，就算是掙個功名也會盡力！”

但是其中不和諧的聲音也很大：

“憑什麽相信你啊，剛剛看你們一群人，你也不是大官，你說的話怎麽相信。”

“就是啊，這會縮在後頭，誰知道你說的算不算數啊！”

喻辭本就在前面聽着眼神漸冷，這會一看自己心上人被人貶低成這樣，摸着刀的手這會要發作起來。

“本官乃是這次主事之一，”一旁傳來聲音，衆人讓開路，進來的是姜欽和李春陽，在吵鬧開始便關注到了，這會聽見謝霁被看不起便過來了，“這次調查，本官許諾十日之內必然有眉目，大家盡可安心，也請大家監督！”

下面一陣躁動，随後不少聲音同意，他們也只是想要一個交代，知道再鬧下去怕是更難有結果，也只能妥協，表明态度之後兩兩三三散開又去幹農活，只剩下幾個眼神閃躲，最終也離開了。

謝霁把這些都看在眼裏，直接吩咐言一：“去查一下剛剛言辭比較冒進的那幾個農戶。”

“梓銘，沒事，你還年輕，剛遇到這些事難免無措。”李春陽見謝霁愣神安慰道。

喻辭也拿不準謝霁是不是受挫，他輕輕拍了排謝霁的背，謝霁感受到擡起頭跟他對視，然後看向李春陽：

“我沒事，我只是在想剛剛的農戶。”

“有問題？”

“很大問題，我雖未着官服，但是我已然說了是上面來的官員，而有幾個人卻直接說明我做不得主，誘使其他人不相信，直到春陽站出來表明期限，這才壓住他們，不太對！”

一番分析之後，其他人臉色凝重，謝霁反而輕松：

“不用擔心，我剛剛已經派人去查了，等他們回來再說！”謝霁随後轉移話題道：“剛剛在堤壩有發現什麽嗎？”

臉色好轉的姜欽搖了搖頭：“殘渣都處理的很幹淨，想找到什麽，恐怕有難度。”

“沒難度那恐怕不會把我們派下來。”李春陽打趣道。

頓時氣氛輕松不少，剛剛被百姓反對的氣氛被壓下去，幾個人繼續在堤壩上巡視着。

“十日？他當真這麽說？”

“是啊大人，我們就再熬十日，我就不信他們能在這找出什麽，更何況…”還沒說完的話被代旭昌制止。

“這些爛在肚子裏就好了，別說出來。他們既然想查那就讓他們查，總歸也才十日。讓下面的人機靈點！”代旭昌狠辣道。

“那我現在去吩咐。”

“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要現在問嗎？”正是晚膳後，喻辭問道。

“叫進來，索性無事。”李春陽懶聲說到。

“基本都是普通農戶，除了有一個午時進城後不見了蹤影的。”說話的侍衛有些難堪，畢竟把人跟丢了。

“是哪個？”謝霁問道。

“是那個喊不能相信大人你的。”

謝霁心裏有數了，意料之中，揮了揮手叫人下去。

“果然有問題。”

“要繼續追查這個人嗎？”喻辭看着人為難便問道。

“不必，現在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現我們知道了，先不打草驚蛇。”李春陽分析道。

“既然在堤壩沒辦法找到突破點，不如直接去要當時的賬本。”姜欽思索道。

“恐怕不容易，但是現在也沒辦法。”

達成協議後，累了一天的人各自回去歇息。

喻辭照常在沐浴完溜進謝霁的房間，進去的時候謝霁正在床頭拿着書在看，看見他進來便把手裏的書擱到一旁的架上。

謝霁看着他走到床邊，就要脫鞋上床，謝霁屈起腿，踩住他大腿，不讓他動作。

喻辭一臉疑惑，看着謝霁臉上戲谑的表情，不明白意思：“公子？”

沒反應，喻辭頓了頓，又喊：“照庭？”

“嗯！”謝霁看他喊對了這才懶聲回複，“晚飯的時候怎麽了？”

晚飯？喻辭想起剛剛的晚飯，耳朵紅了紅。

晚飯的時候，謝霁給他盛了一碗湯，遞過來的手，指骨分明，經脈顯著，朝氣蓬勃，讓他記起了前幾天夜裏的事，不免失态。當時謝霁只是問了一句，沒問出什麽，便作罷，沒想到在這裏被逼問。

“沒什麽，就是…”喻辭不好意思說出口。

“就是什麽？”謝霁循循善誘，踩着他大腿的腳，慢慢滑向危險地帶，最終在堪堪相觸之際，被喻辭一把抓住，然後攏在手心捏了捏，随後放進被窩，自己也翻身抱着謝霁進了被窩。

“就是想你了！”

謝霁好像懂了，在他耳邊低聲說：“過兩天…”話沒說完抱着自己的手緊了緊，他聽見喻辭說：

“別，這些天辦案緊張，不好分心。快睡，明天得去看賬目。”

謝霁看不見喻辭的表情，只知道聽他說完不久，自己困意上來就在他懷裏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