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精靈小鎮（6）

精靈小鎮（6）

索雅看到後便笑了起來，她說：“看來我沒找錯啊。”

“找？”

“也不算吧。畢竟我是廣撒網，碰碰運氣，又不是只幫你們。”索雅說，“我幫你們呢，是為了讓你們幫我。”

索雅笑道：“我知道精靈王在哪，我可以帶你們去找他但你們得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索雅回避了這個內容：“你們先說答不答應，我再告訴你們。這件事只有我知道，森林這麽大，要是你們自己找還不知道找到猴年馬月呢，這買賣可不虧哦。”

索雅在他們之前的任務中都隐晦地提醒了他們，給他們省下了很多麻煩要不然他們可能會走很多彎路，單憑這一點情分就足以讓他們幫他了。

但她現在還提出要和她做交易，說明她的這個忙很困難，甚至可能帶來麻煩，他們不會輕易答應。她說的話在理，森林很大，也有很多未知的危險，獨自去找的确難度很大。

這個忙……

索雅在森林這麽久，從她在森林救他們那一次能知道她對森林很熟悉，像她這樣都無法完成這件事。那他們……

他們各自都有完成任務重獲新生的願望，而許仁沒有，他來這不過是玩玩，他不在乎生死。

他也能感覺到索雅一直以來對他關注度很高，現在在做買賣注意力也基本在他身上。

所以，許仁做下決定。

“我可以單方面答應你。”

“什麽！？”其他人沸騰起來。

Advertisement

索雅倒是沒說什麽，欣然接受了。

許仁向其他人解釋：“有人引路會讓我們任務完成的更快也更安全，我一個人幫索雅忙也不會造成隊伍太大損傷。而且，索雅，你應該很早就盯上我了吧。”

說到後面，許仁實在不知道說什麽，直接把鍋推到索雅頭上。索雅可冤枉了，不過，她明白許仁的意思，所以只是微笑着點點頭。

為了不讓他們因為這事吵來吵去，索雅出面引開話題：“現在你們有什麽事都可以問我哦。”

“你的眼睛顏色怎麽變了？”廖梧提出。剛進來時索雅的眼睛是灰藍色的，而現在卻像是被水一次次沖洗過，成了與非娅如出一致的藍，“小鎮的大多數精靈眼睛是灰白的，和這有關系嗎？”

“哇，一針見血啊。有關系，灰白色眼睛是被污染的表現。”

“污染？”

“之前有一次小鎮出現大範圍的精靈發瘋事件就是那些精靈被污染了，至于現在為什麽沒有發瘋，那是因為小鎮的土地有一定的抑制作用，所以沒讓他們到發瘋的程度。我嘛，就不太一樣，我被污染過，也被淨化過，算是半污染，所以在小鎮的抑制作用下，看起來就像是沒被污染。”

“那些野獸是你帶來的？”

“不算是吧。一些野獸本來是森林裏溫順可愛的小動物，它們也是被污染了。其他的是從別的地方來的。你們也許不知道，那條穿過小鎮的河流是污染的源頭，它不是從森林來的，它的源頭不在這，甚至不在森林。我那天就是在河流附近發現了那些野獸。”

“那白霧呢？為什麽說是不可進入之地？”

“嗯——白霧是在污染發生之後出現的，我認為它應該是河流裏污染的外放。所以在白霧裏面的東西都已經被污染了，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這是很危險的。話說那天我都告訴你們別進去了，你們怎麽還自己進了。”

“是它自己過來的。”

聽到這一句索雅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原先的從容淡定頓時消散：“你說什麽？這怎麽會？”

廖梧思索一番，他說：“它在擴張。”

“那這情況就更危急了，看來我們得快點了。”

……

森林中，白霧彌漫，一行人提燈前行，索雅在前面帶路。為防止有人掉隊，他們特意拿了根繩子讓每人握着。

一路上他們也遇到了幾次危險，但好在索雅經驗豐富，有驚無險。總的來說，倒也順利。

在他們問完後，索雅說出了她的目的。她說，精靈王就在白霧裏面，但他正在沉睡，她能帶我們找他，但她需要我們喚醒精靈王。

越往裏走，白霧就愈加濃厚，剛開始還能模糊看清周圍的東西，現在是什麽也看不清了，只能依據繩子方向走。

走在最前面的索雅時不時停下來，他們有時還能依稀聽到她隐忍着痛苦的悶哼生。這白霧對她影響很大，不知為什麽卻對他們不起作用。

索雅略帶虛弱的聲音響起：“到了。”

幾人跟着進去。周圍白霧瞬間消失，視線也變得清晰。此時才發現他們進的是一個洞穴，周圍光線昏暗，一些挂在洞壁上的花發出熒光，使得洞穴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

索雅靠在一旁，一條手臂已經被鮮血浸濕，看到衆人的目光，她解釋一句：“這樣能保持清醒。”

她微微擡頭，偏向一處。那地方放了一塊石板，一個人躺在上面。

靠近點，借着花的光看清了這人的樣子。

這應該是他們見過的最美的人，雖是個男人，但人見了都不得不驚嘆。長發柔順地散開，發絲輕柔地撫着臉龐，皮膚白皙，五官深邃。他就這麽閉着眼，神情柔和，像是睡着了，讓人不禁想起山嶺的雪。可他的胸口卻被一根木頭貫穿，将他死死釘住。

精靈的尖耳朵表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精靈王。

當他們看到他的那一刻，光屏浮出：

『三階任務完成。“精靈小鎮（普通模式）”任務完成，請乘客回到列車等待。』

索雅說：“你們任務完成了，我先送你們出去吧，聰明美人你在這等着。”

廖梧站到許仁面前，他說：“你真的要幫她？”

“我答應了。”許仁說，“走吧。”

幾人慢慢跟着索雅出了洞。

現在只剩下了他一個，留在這死寂而又空蕩的洞穴中。明明是自己做下的決定，可現在他卻沒來由地感到孤獨。

每次都只有我一人啊。許仁想。算了，反正一直都這樣，習慣了，不是嗎？

然而，有人從洞口冒出，是廖梧。

“你怎麽？”

廖梧笑道：“我來和你一起，這回你可趕不走我，我已經和索雅說了。你之前拉我一把，現在我也幫你一把，也算扯平了。況且我這人就這麽一個好處，不放棄隊友，這是原則。你想做，我就來幫你。”

也不知道湧上來的到底是一種什麽感受，喜悅、感激、感動好像都不準确，就這麽複雜地團在心裏，慢慢散開，而千般感受彙到嘴邊只化成了一句“謝謝”。

廖梧過去勾他肩膀：“謝我幹嘛，咱們都認識多久了。”

也就兩個月。許仁這麽想着，但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

随後，更多人回來了。

周業說：“許哥，一起做總比一個人做要容易，我們也不走，咱們一起。”

“對啊，有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團結就是力量。”呂遷遷也在一旁附和。

馮海雲溫聲道：“反正我們回去也只能等着，與其在車上瞎操心，還不如來幫忙。”

杜寧憋不出來幾句話，在那一個勁地點頭。梁青沒說些什麽，但她眼神堅定，也是打定主意不走了。

“诶，張阿姨呢？”呂遷遷環顧四周，發現只有他們七個人，她問。

梁青出聲：“走了。”

馮海雲或是不想讓大家對張曉倩抱有什麽意見，她說：“張姐畢竟年紀大了，這一路跟下來她也一直都挺吃力的，來這邊說不定也幫不上什麽忙，回列車上休息也好。”

來不來是自己的選擇，許仁獨自答應了索雅，他就一定會做到。

而其他人已經完成了任務，大可以不來，畢竟誰也不會主動往危險上靠，這也是人之常情。他們幾個能來已經令他很欣喜了，張曉倩不來他自然也不會說些什麽。

幾人等了一會兒，索雅回來了。

“你們真是情深義重，一個個趕着要來幫他，怎麽我問的時候就沒人呢？還得威逼利誘才有用。诶，情分淡了。”

衆人只是笑笑。

“那接下來，我們回小鎮。”

“精靈王現在之所以沉睡是因為他也被污染了。白霧的污染能力很強，甚至超過了河水，之前進入白霧的精靈發狂，喪失了自我意識。我觀察後發現那些精靈喜歡呆在污染程度高的地方，所以他們幾乎是被困在白霧裏，最後被霧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吞噬。

王和他們不一樣，我去的時候，王還有自我意識。那時我被污染，好像還暈倒在白霧裏。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到了這個洞穴裏，而且行動自如，就仿佛沒受到污染一樣，王就在旁邊。

我當時興奮極了，告訴王讓他和我一起回小鎮。但是王說，他被污染了，随時都可能發狂，他擔心會傷害其他精靈，所以他不能回去。他還說，他對白霧有一定的淨化能力，因此我才能活下來，不過由于污染他無法根除。

其實我也算運氣好吧，因為王之前也救過幾個精靈，但是他們不能承受身體裏一半的污染最後還是死了。

王還囑咐我，讓我用精靈木将他封住，讓他沉睡，這樣才能暫時控制污染。所以我回去了一次，去拿精靈木，封住了王。”

索雅忽略了這段回去的經歷，廖梧和許仁在鎮長那聽過，知道她無心之舉給小鎮帶去的災難和小鎮的精靈對她的傷害。

廖梧思考一番，整理了思路：“那這麽說，拔出精靈木就可以喚醒精靈王，只不過有污染的存在，我們要在換醒他的同時除去污染。”

“很不錯。但是拔也不能用蠻力拔，是有一個咒術的。”

衆人點點頭，等着她的後文。然而，她不說了。

既然她不說，廖梧也虛心求教：“咒術是什麽？”

不想索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當初王教了我怎麽封住他，還沒來得及教怎麽解就……”

“所以要回小鎮？”許仁說。

“嗯哼，小鎮圖書館有。”

廖梧提出疑問：“那你不是很多次假扮非娅回去過，就沒去過圖書館看看喚醒的咒術？”

索雅一臉悲憤地說：“你以為小鎮圖書館是那麽好進的啊，圖書館可是在王出生前就在了，有傳言說，它是精靈樹——就是産精靈木的那個——的産物，在曾經大戰的時候只有它們沒有被毀。所以只有被許可的人才能進，整個小鎮也只有王進得去。你們這些外人倒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

應該是列車吧。許仁猜測。

“解除污染的話，是不是要帶精靈王回小鎮？”

索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許仁：“哇，你怎麽知道的。”

“要不然直接到圖書館找到咒術再過來就可以。”除非你是腦子抽了想帶我們跑來跑去。後半句許仁沒說出來，只是默默補充。

索雅點頭表示贊許，當然這是在她不知後半句的前提下：“我們要把王帶去精靈樹那邊，精靈樹可以幫助王。”

一行人扛着精靈王，由于索雅強調這件事情不能被其他精靈知道，他們悄悄地走通往非娅家的小路，在快到的時候，一個個進去，減小體積，防止被人注意。

他們把精靈王安置在床上，非娅見到他，頓時雙眼發光，不由自主地雙手捂住嘴巴，湊過去瞧，但又擔心這樣會亵渎精靈王，不敢靠太近，只能揪着索雅的袖子，兩眼晶晶地看着他。

索雅摸摸她的頭：“你們先去圖書館吧，精靈樹有點難辦。”她有些為難。

周業問：“為什麽？”

“精靈樹的周圍是孕育精靈的生命花，在小鎮建立後，為了保護孩子們鎮長把那塊地圈起來，在地的前面建了房子和育兒園。所以精靈樹現在是鎮長看管的。”索雅說完，又補充道：“其實，以前鎮長和王關系很好的，自從那事發生了，大家都以為是王的錯。之後就……可能感情越深，裂了也就越恨吧。”

廖梧說：“那個咒術長什麽樣子，我們去找。”

“我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和封印的咒術放一起的，我抄給你們，方便你們找。”

由于圖書館的書不能帶出，所以他們還囑托索雅給他們一些紙筆，好找到之後抄下來。

不一會兒，幾人拿着索雅寫給他們的咒術和紙筆出發了。

圖書館門口的圖書分布顯示咒術書都放置在三樓。

幾人邁着吱呀作響、搖搖晃晃好像随時快要塌了的樓梯上了樓。

一上樓撲鼻的就是油墨的氣味，混雜着塵灰，莫名的一種古老氛圍。周圍沒有窗子，整個房間被黑暗籠罩。牆上挂着的熒光花忽明忽暗，像是耗盡了電池的燈。不遠處的地上放置着一盞用完的煤油燈。

這燈看起來不像是小鎮的東西，以前來這的乘客留下的？許仁猜想。

幾人分了組，拿着手電筒分頭尋找。

廖梧和許仁一組。

也不知翻了多少本書，當許仁翻開一本書的時候，一張紙條掉了出來。

廖梧撿起紙條，把紙條放在中間，許仁打着光，兩人湊近些看。

“黑暗降生之初，萬物滅。晨光初起之際，萬物生。愈靈之樹，末光之微……”廖梧輕聲念道，但後面的內容沾了水，墨暈成一團，什麽也看不清。

随後，他的目光停在了右下角一個小小的金黃色印記：“這個是……”

“月亮？”

“蝴蝶？”

兩人異口同聲，轉頭朝對方看去。而此時兩人離得很近，近到都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對方呼吸所噴出的熱氣散在自己的臉上。而且似乎有那麽一瞬間，鼻子碰到了對方的鼻子。

太近了。

許仁別過頭。他靠那麽近幹嘛。

廖梧也幹咳了兩聲。怎麽這距離就突然近了，肯定是光線問題，光太暗了。

廖梧指着那個印記，語氣有點幹巴巴地說：“你看這個彎彎的，又是金黃色，看着不就像個新月。”

為了排除剛才的尴尬，許仁也把注意力轉移到紙條上：“仔細看，這個上面有花紋，還有兩條觸角。”

廖梧眯着眼睛再看，的确，這是個月亮狀的蝴蝶印記。

“這是誰留下來的？”廖梧問。

許仁搖頭。這個圖書館只有精靈王和乘客可以進。之前做學習精靈語任務時，從非娅那知道人類的語言是在人類來的時候與他們交流中才學會的，即使是現在小鎮裏也還有很多精靈不會。

精靈王早早地離開了小鎮，而這張紙條不是用精靈語寫，所以肯定不是精靈王留下的。那麽，只能是乘客。

真的是乘客嗎？如果是，為什麽要留下這張紙條，還有那個奇怪的印記？

“這個是別人留下的吧，應該可以帶出去，是不是？”廖梧說着，把紙條收進口袋。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找到喚醒咒術，這張紙條可以以後再研究。許仁翻找咒術。

如他所料，他們要找的咒術就在這本書裏。

能找到咒術也歸功于他們之前學習的精靈語，雖然咒術的文字都是很複雜的精靈語他們看不懂多少，但好在下面用了通俗易懂的精靈語來解釋，讓他們知道這個咒術是幹什麽用的。

帶上咒術，現在的目标和困難只剩一個：

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