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摩非奧姆莊園(4)
摩非奧姆莊園(4)
這是一間圓形的小書房,正中央的圓桌前堆着幾本書和一盞昏黃的小燈,加之書架附近擺放着的看起來格外柔軟的小沙發,更顯溫馨的氛圍。
小書房連通走廊,其中又有一扇門,此時那門敞開着,有人正靠在門口,擋住了另一邊。那是個年輕男人,一頭長發整齊地用發帶束起。
見有人出來,他只瞄了一眼,沒有其他反應。這人估計也是發現了城堡裏的一些機關。
廖梧幾人走了出來。
出來後,聲音漸漸大了些,幾人聽到了另一個房間傳來的鋼琴聲。
長發男人微微側身,露出房間內的情景。
那房間裏擺放着一架鋼琴,一個卷發女人正在彈琴,裏德管家坐在房間另一邊,懷裏抱着一個人,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紅色腦袋,正是塞雷內拉。
琴聲停下。
那位卷發小姐将目光移向裏德和塞雷內拉,裏德朝着她笑了笑,輕聲說了句:“小姐已經睡着了。”
或許是擔心吵醒塞雷內拉,裏德沒再多說些什麽,抱着塞雷內拉回去了。
裏德走後,那長發男人走了進去:“去彩窗看看?”卷發小姐點點頭。
“為什麽裏德管家和羅西小姐會在這?”在他們臨走前,譚彤問。
兩人頓了一下,出于禮貌,卷發小姐回答了譚彤:“羅西小姐睡不着時,習慣聽鋼琴曲入眠,于是裏德管家便帶她來琴房,恰逢我們在這,我便為羅西小姐彈了一曲。”
許仁冷不丁開口:“你們也是沿着機關到這的?”
“城堡有很多隐藏的機關。”長發男人當時看到了他們是從底下的酒窖上來的,便說,“我想我們走的不是同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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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有人在城堡裏設下了很多機關,将城堡的各個地區連接了起來。這麽費盡心思總不可能只是單純地想穿來穿去或躲避吧。
許仁想。
或許那人是想隐藏什麽——層層機關中可能有一條不一樣的路,他設下其他機關是為了給它做掩護。
那兩人回答完,就要離開。
白雙說:“我們也跟上去吧,那個彩窗那麽特別應該會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幾人走到了大廳,站在那扇彩窗前。
彩窗中的蝴蝶各有不同,它們翅膀上猶如眼睛般的花紋栩栩如生,這些蝴蝶聚在彩窗中,就仿佛無數只眼睛透過彩窗在看外面的人。彩窗底部像是有火焰燃燒,最底下蝴蝶的翅膀殘破不堪,有的帶着火焰,而上方的仿佛有了動态,正奮力扇動翅膀遠離烈焰。
正中間的那只藍蝴蝶卻是完好無損的,它的半邊翅膀尚未完全展開,隐約殘留着繭的殘餘物,如同剛剛破繭而出的新生兒。
彩窗的背景主要是銀色、藍色、淡黃,組合在一起宛如月夜。
譚彤先把手放在了彩窗上:“似乎和普通玻璃沒什麽區別。”
聽到譚彤的話,卷發小姐和長發男人輕飄飄地撇她一眼,沒說些什麽,卻莫名讓譚彤感覺被嘲諷了。
這讓譚彤有些不爽。而且有氣還發不出,因為他們壓根什麽都沒幹——至少看着是這樣的——更加不快。
那兩人也不去動那扇窗,他們仔細打量着,許仁聽見卷發小姐用贊嘆的語調低聲對長發男人說:“一件藝術品。”
彩窗上肯定不會有那種能按下去的機關的,窗戶太薄了,做不到。更別說人來人往的,要是随随便便被人一按就出來個暗道這不就太明顯了。
如果它有機關,會在哪呢?
許仁注視着彩窗,月夜下紛飛的蝴蝶,彩窗銀藍色的背景猶如月光。
月光……
摩非奧姆莊園的标志是蝴蝶和月亮。
許仁擡頭望了望,注意到大廳上方牆壁上有一扇小窗子,或許在晴朗的夜晚會有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彩窗上。
可惜今晚下雨,沒有光。
“廖梧。”許仁拍拍廖梧的肩膀,指了指一邊的空地,“你能去那用手電筒幫我打個光嗎?”
盡管廖梧不是很清楚許仁要做什麽,卻也乖乖照做,其他人好奇地看着許仁。
廖梧走到那邊,拿出手電筒:“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許仁應道:“有個想法。”
他指揮廖梧調整光照範圍,當光線接近他推測的月光照進來的範圍時,他讓廖梧定住,自己靠近彩窗再次觀察。
他不斷調整角度去觀察,卻遲遲沒發現什麽。
難道不是?
然而,在他半蹲下并貼近彩窗擡頭看過去時,有什麽模糊的東西一閃而過。許仁維持住這個動作,再次尋找,終于看到了什麽。
“中間那只藍蝴蝶,它翅膀上的眼睛圖案裏有東西。”許仁說。
白雙連忙問:“是什麽?”
“不是很清晰,只能勉強看到一點。”許仁眯着眼想看得更清楚。
有人遞給他紙和筆,是那長發男人,他聲音溫和:“畫下來吧,如果可以。”
“謝謝。”
許仁接過,照着他看到的描了下來。待他畫完站起來,衆人除廖梧外都圍了過來。
“五線譜?”譚彤語氣疑惑。
“Re。”卷發小姐喃喃道。
許仁所看到的就是位于五線譜上的音符Re。
“應該還有其他的。”長發男人說,他看向許仁,“怎麽稱呼?”
“許仁。”許仁回答,同時簡單說了下其他人的名字。
他看得出來,最開始這兩人可一點想認識他們的意思都沒,雖然态度還算禮貌但也沒理他們多少,現在倒是轉變得這麽快。
傲慢的家夥。
“我是江易簡,她是莊杭。”江易簡淡淡地微笑着,“窗上應該還有其他音符,我想我們可以一起找,許仁。”
彩窗上的确有其他音符,分布在不同的蝴蝶身上,而且觀察的角度都特別刁鑽。
确定沒有了之後,他們把畫下來的音符放在一起,共十個音符。
“這是要排序嗎?”譚彤摸着下巴,“那樣的話組合也太多了。”
“或許是一首歌的一部分?”許仁提出。
江易簡想了想:“我覺得不會是我們那邊的曲子。”
“當時不該讓我彈琴的。”莊杭的聲音帶着點懊悔,她解釋道,“原本是裏德管家要彈琴給羅西小姐助眠的,我想我們需要的這支曲子可能就是裏德管家那會要彈的。”
她又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用日日伴在耳邊的曲子作密碼,多有趣。”
江易簡說:“那麽我們只能等到羅西小姐下一次失眠了。”
好在塞雷內拉失眠的頻率挺高——即使這麽講不太禮貌——他們在第二天夜晚就等來了裏德和塞雷內拉。
裏德進來時,幾人正呆在琴房旁邊的小書房裏。這個書房是羅西先生為塞雷內拉修的,裏面堆滿了小孩喜歡的故事書,可放在塞雷內拉這個年齡似乎已經不太合适了,不過畢竟塞雷內拉情況特殊,沒準她就喜歡。
江易簡推開書房和琴房間的門——這兩人倒也積極,要換只有他們一隊,開門這事必然是廖梧去做。
裏德見到他們有些驚詫:“客人們這麽晚不休息怎麽在這?”
那江易簡看上去像是個不會說謊的,遲遲沒有回話,于是廖梧開口:“我們是來看書的。”
“一群人?還這個點?”
許仁從小書房走進來:“深夜看書助眠,一群人有利于互相傳染睡意。”
看着許仁表情也不帶變一個,一本正經地胡扯。廖梧不由在心中默默感嘆,要說扯瞎話的事還是許仁最在行。
所以他有時候被許仁“騙”也不虧嘛。
裏德半信半疑,但也沒再問什麽。
莊杭在一邊坐下,她面上帶笑:“想不到裏德管家也會彈鋼琴,我們也算志趣相投了,不知道你會為羅西小姐彈什麽呢?”
“我們這管這首曲子叫安眠曲。”裏德在鋼琴前坐下,“相傳,最開始它是蝴蝶們用來安撫幼蟲的一段旋律,後來前莊園主将它傳給我們。我們在月夜間吟唱,讓幼童安眠,讓蝴蝶安寧,祈求生活的平靜。”
裏德說着,手指按下第一個音符,緩緩彈出輕緩悠揚的旋律。
就仿佛微風拂過,拂去了內心的躁動,剩下的僅是靜。仿佛站在月光下,有溪流潺潺流過,浮起清涼柔嫩的水汽,又有無數銀色蝴蝶圍繞身邊,那是屬于月夜的顏色,無數細小的月的碎片飛舞。
塞雷內拉睡着了。
她像是有點不喜歡他們,一直在有意地挪動,好離他們遠點,卻莫名地親近白雙,可能是因為她們都是小孩子吧。
裏德和塞雷內拉離開後,江易簡就迅速拿出他們畫下的音符開始排序。
“是最開始的那段。”莊杭邊說邊小聲地哼着。
江易簡點點頭。
看着這兩人的舉動,廖梧四人只能呆在一邊,他們可沒有不看譜就能知道這段對應哪幾個音符的能力。
待江易簡把順序展示給他們看後,幾人不做耽擱直接前往彩窗。
“現在知道先後了,然後呢?”譚彤說。
對,這依舊是個問題。
衆人還在思索之際,譚彤“啊”了一聲,掏出一支激光筆,按順序對着那幾只蝴蝶照過去:“既然之前是光,這一次為什麽不可以呢?”
激光照過中間的藍蝴蝶,也就是最後一個音符所在地,整扇彩窗畫着蝴蝶的下半部分隐隐閃了幾下,随後他們旁邊的地面打開,顯露出漆黑的通道。
“那麽走吧,各位。”譚彤張揚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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