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摩非奧姆莊園(3)

摩非奧姆莊園(3)

連下了幾天的大雨,莊園內道路都是坑坑窪窪的小水坑,可這不影響因雨憋了好幾天在家的莊園居民出門的熱情。

孩子們成群結隊在路上跑着鬧着,不時踩到水坑上,濺起些水花;有人扛着農具,憂心地去看莊稼怎麽樣了;有人在家門口擺了個小攤位,買些自己做的手工什麽的;還有人——

“看看這只吧。”有個男人站在街上,周圍圍着一圈人,他舉着一個玻璃瓶,裏面裝着一只黃色的蝴蝶,耷拉着翅膀趴在瓶底,“好貨色。”

廖梧幾人擠進去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一旁有人笑道:“就普普通通的黃蝴蝶也沒什麽稀罕的,而且這看着都快死了。”

“還活着呢。”男人随意地晃了一下玻璃瓶,那只蝴蝶受驚般撲騰起來,卻撞上瓶壁又掉了回去。在它撲騰時,太陽的光線照過來,它翅膀的某些部分折射出明亮的橘黃色亮光,顯露出似眼睛般又比眼更複雜的紋路,金色的閃粉從它身上灑落。

在場衆人發出一聲驚嘆。

男人得意洋洋地指着:“看,這翅膀的花紋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只蝴蝶就能有的,而且這麽純的金色閃粉也不多見。”

“多少錢?”人群中有個少年走到前面問道。

男人看了他一眼:“又是你啊。”他轉了轉眼珠,“念在你是老顧客了,給你打個折,要是別人我肯定不會。嗯……二十個金幣?”

少年掏出錢數了數,他走上前,給了男人金幣和一個棱形晶體:“我只有十一個金幣,再算上這個,應該夠了。”

男人打量了一下,眼睛閃過一絲隐晦的亮光:“可以可以。”

等男人把蝴蝶放到少年背着的籮筐裏,少年就離開了。

人群漸漸散開。

譚彤抓住一個人好奇地問:“诶,剛剛那個買蝴蝶的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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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賽特啊。”那人說,“他是個捕蝶人,一直到處搜集一些搜集獨特的蝴蝶,不過據說他曾經是蝶坊的人。”

“曾經?”

那人哈哈大笑:“還不是後來被萊特溫特小姐趕走喽。”

譚彤向別人打探消息之際,廖梧和許仁已悄然跟上賽特,他們直覺這個少年不會太簡單。

他們看見賽特在無人的地方,打開了玻璃瓶,捏着蝴蝶的翅膀瞧了瞧,像不滿意般搖搖頭,最後放走了蝴蝶。

蝴蝶慢慢扇動翅膀飛起來,臨走前繞着賽特盤旋幾圈已示感謝,金粉落到他淡金色的頭發間與其融為一體。

似乎有那麽一瞬間,賽特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因為不忍心蝴蝶受苦,所以買下它放它離開嗎?”許仁突然開口。

賽特這才發現有人,他抿了抿唇,說道:“我只是想找到這世上最美的蝴蝶,它不符合我的規則,留着也沒用。”

他說罷,背起籮筐就要走。

“如果只是抱着這種想法,應該把蝴蝶轉手賣了而不是放了,你不是沒錢嗎?”許仁繼續說。

“要你管!”賽特頭一扭,頗有惱怒的意思在,又回頭惡狠狠地瞪他們,“別跟着我!”

顯然再跟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了,許仁兩人便與譚彤她們彙合。

譚彤打聽到不少東西。

買蝴蝶的少年賽特以前是蝶坊的人,後來也不知道和蝶坊的主人萊特溫特小姐鬧了什麽矛盾被趕出去了。有人曾親眼看見賽特走的那一天在蝶坊門口大罵萊特溫特,最後被兩個人拖走。這一幕後來被人津津樂道。

萊特寧莊園捕蝶業盛行,蝶坊是這裏最大的蝴蝶供應商,他們的蝴蝶稱得上是全莊園最好的,每當他們捕捉到新的蝴蝶,都會有大批大批的人争相購買。在莊園中的影響力僅次于羅西先生。

而蝶坊的主人萊特溫特小姐是個神秘的人,極少出現在衆人面前,且每次露面必以面紗覆臉。

因此幾人打算去蝶坊探探情況。

四人在蝶坊門口停下,敲敲門。

蝶坊的大門也十分符合他們的身份,上面雕刻着許多姿态各異的蝴蝶,卻不顯得庸俗。

過了一會兒,有個姑娘打開了門。她身材高挑,看起來很矯健的樣子,她的脖子上像是紋了個紋身,一直蔓延到脖子以下,被衣物遮住部分看不清圖案。

廖梧說明了來意:“我們是外來人,聽說了萊特溫特小姐的大名,心馳神往,不知可否和小姐見一面?”

“抱歉,萊特溫特小姐最近沒空,不能接見幾位,請回吧。”

廖梧繼續問:“那麽萊特溫特小姐什麽時候有時間呢?”

“看情況。”

這時,有個漢子抱着個箱子出來,那姑娘為他讓了下路。

“那是什麽?”譚彤指指箱子。

“蝴蝶。這個月蝶坊上交給莊園主的費用罷了。”姑娘簡單解釋。

許仁注意到。羅西先生要蝴蝶做什麽?給塞雷內拉治病?

很不巧的,天又開始下起了小雨,眼看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幾人只好回去。回去時,正好碰見奧蘭德從城堡邊的那棟高塔回來。

剛來時,裏德告誡過他們不要去那座高塔,按他的話說,那裏放置着去世的夫人的遺物,羅西先生不喜歡別人去那。

越不讓人去越有鬼,幾人正打算什麽時候去那邊逛逛,當然得是偷偷的,他們才剛來一天這地方都還沒走熟自然還沒時間去。

剛進門,雨就突然由小轉大。

“還好回來得及時,再晚一會兒說不定就成落湯雞了。”譚彤瞥了眼外面的雨,又對着一旁的奧蘭德打招呼,“嗨,奧蘭德管家,真巧啊。你沒淋濕吧?”

奧蘭德只稍稍點頭沒說什麽。

譚彤似是無意般随意說道:“你剛才是從高塔回來嗎?不是說羅西先生不讓人進嗎?”

奧蘭德這才擡頭看着譚彤,他的表情依舊淡漠且嚴肅,和平時沒有區別,她一字一頓地說:“那裏存着夫人的遺物,主人每周都會讓我去打掃打掃,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沒有。”譚彤笑着擺擺手,“竟然是奧蘭德管家親自去嗎?看來羅西先生真的很愛夫人呢,奧蘭德管家知道夫人是怎麽樣的人嗎?”

奧蘭德每次說話時間隔長,語調又慢,仿佛一直在慎重考慮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夫人是一位跟蝴蝶一樣美麗的人。”

“奧蘭德管家跟着羅西先生多久了?”許仁問。

“大概十三年了。”

許仁意味深長地說:“這麽長時間了,那麽奧蘭德管家應該知道挺多事吧。”

“該我知道我會知道,不該我知道的,我也不會問。”奧蘭德盯着許仁。

“奧蘭德管家一直都這麽嚴肅啊,怪不得女仆們都這麽怕你。”譚彤玩笑般說,“說起來天氣也不算很冷吧,奧蘭德管家總穿這麽多做什麽?”

的确,奧蘭德總是穿得嚴嚴實實的,幾乎只露出臉和手上的皮膚。

“個人習慣而已。”奧蘭德彎了下嘴角,“裏德不也是一樣。”

奧蘭德後退一步:“客人們都淋了雨,還是快回房間換件衣服吧,不要感冒了。”

幾人坐在屋裏。

白雙說:“前莊園主就是占蔔師吧。”

其他人也這麽認為,廖梧說:“你們覺得占蔔師真的死了嗎?”

許仁回答:“不太可能。”

譚彤有了想法:“你們覺得有沒有可能羅西先生把占蔔師藏在高塔裏,對外謊稱她死了,然後讓奧蘭德借打掃衛生的名義給她送飯。”

“額,一周吃一次飯?”白雙提出疑問。

譚彤手一揮:“占蔔師又不是普通人,說不定不吃飯都不會死呢。”

“也不是不可能,這或許得等我們去高塔看過才能知道。”許仁說,“還有我們昨晚聽到的那個聲音,不像是占蔔師的,雖然別人都說是占蔔師發瘋導致了蝴蝶風暴,但我看應該另有隐情。”

白雙托着下巴:“有人拿了聲音主人的東西,所以造成了蝴蝶風暴?”

“所以,這個聲音是誰?又是誰把蝴蝶的殘翅放在這讓我們看到那個片段?”廖梧總結。

譚彤大拇指指指門口:“不如等晚上咱們在城堡探個險,看看那人有沒有留下其他東西。”

四人在城堡裏緩步走着,盡量不發出過大的聲音。

他們下了一段樓梯。樓梯倒是沒什麽特別的,除了第三階邊緣有一小塊可以踩下去,牆壁跳出一個盛着花瓶的小平臺,裏頭還插着幾簇滿天星。

他們走入一段走廊。

走廊只有三盞燈兩着,有點昏暗。幾人在走廊間搜尋着。

這段走廊沒什麽其他擺飾,比起其他倒是素許多。

許仁和廖梧觀察廊壁,時不時按壓幾下,看看有沒有哪塊可以按下去的;譚彤翻看窗簾、觀察窗戶的玻璃;白雙剛好可以夠到那幾盞燈,就看看燈附近有沒有藏着什麽。

燈被固定在臺子上,看上去也沒什麽特殊的。白雙檢查到了最後一盞,她踮着腳,伸手要去打開燈罩——和外面的燈不一樣,這裏燈發光時不會讓罩子變燙。

她一手扶着臺子,一手掀燈罩。因為身高原因她難免會讓燈移動,不過燈被固定,所以倒也不會動。

然而,這一次,她驚奇發現随着她的動作燈似乎轉動了幾分。

“這裏。”白雙小聲叫了聲其他人。

許仁最先走過去。

“這個燈可以動。”

許仁轉動了一下,燈順時針轉了一圈,但是什麽也沒發生。

“不是嗎?”廖梧略微失望。

許仁想了想,又轉了兩圈,一旁的地板自發移開一塊,露出一條可供人進入的黑暗通道。

許仁為廖梧解釋:“設下機關的人有暗示,第三階臺階、三盞燈、第三盞會動,所以要轉三圈。”

廖梧恍然大悟。

幾人走入通道。他們進入後,通道又自發關閉,頓時一片漆黑。

譚彤打開手電筒。

幾人往下走,又繞了幾圈後,走到了通道的盡頭。

廖梧把手放在盡頭的石壁,可以推開,他推開石壁,外面是酒窖,沒有人。

石門關上,白雙嘗試沿着剛剛的縫去拉,沒成功。

酒窖裏有個小樓梯,上方是門,隐隐透着光亮,似乎還傳來幾道輕微的人聲。

廖梧走上去,手握住把手,轉頭朝後面幾人望了望,看見許仁點點頭。

後面三人做好準備。

廖梧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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