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摩非奧姆莊園(7)
摩非奧姆莊園(7)
“到底什麽是月亮的果實?”廖梧問道。
“傳說,它是一種銀色的果子,頂端帶紅,果子成熟之際,它的花葉就全部掉落。它是蝴蝶的聖物和恩賜,是蝶王帶來的福音,蝴蝶的王就從它誕生。”拜爾伯格面上帶着崇敬與嚴肅,“可若要問它有什麽用,我們可以用通俗的話來說。”
“蝴蝶是有毒的,它們的毒解不了,除非吃下月亮的果實。”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
拜爾伯格繼續說的時候,語氣帶着遺憾:“但那只是傳說,我們從沒見過月亮的果實。”
許仁想了想,胳膊肘戳了戳廖梧,示意他拿出那朵花,廖梧領會。花被拿出來的時候,許仁注意到它比起剛拿到時似乎有點蔫蔫的:“神父,您說月亮的果實是銀色加紅色,那麽它該不會是這朵花的果實吧。”
許仁還記得當時那姑娘叫它月亮花。
拜爾伯格接過花,他點點頭:“的确是篍沵的果實。不過,篍沵花到了花期後,只開一天,還沒結果就會枯萎。”
這時,譚彤問:“中了蝴蝶的毒會怎麽樣?”
“中毒的人身上會長出花紋。”拜爾伯格比劃了一下,“首先是後背靠近心口處的地方,然後從那慢慢向外擴散。最開始人們還感覺不到什麽,可能只是輕微的咳嗽什麽的。當花紋幾乎擴散到肢幹,人們就會開始持續生病,但是這也是看個人的,有的人可能依舊沒有症狀。然而,一旦花紋擴散至面部,不出片刻,就會死亡。”
“蝴蝶的王是什麽?還有蝴蝶和月亮到底有什麽關系?”白雙提出疑問。
拜爾伯格耐心回答:“關于這個有很多傳說。有說蝴蝶的王是月亮的使者,有說蝴蝶的王是是蝴蝶推舉出的最美的蝴蝶,也有說蝴蝶的王只是蝴蝶力量的象征而非蝴蝶。我們一般取第一種說法。”
“相傳,蝴蝶的王是月亮派下人間的使者,為了解放世間的災難。月亮賜下它的卵,讓它降生在篍沵花中,而它的誕生又給篍沵帶來了治愈毒的魔力。”
“蝴蝶的王在月夜降生,受衆蝴蝶的矚目而破繭。它破繭的那一刻,蝴蝶群舞。它扇動翅膀,向蝴蝶們發出第一聲宣告。它說:‘讓我們環繞月亮吧。’”
拜爾伯格總結道:“這就是我們所知的蝴蝶與月亮的歷史。或許是因為這層關系,蝴蝶總在夜間出沒,從前發生過的兩次蝴蝶風暴也是在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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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神父。”廖梧問,“你有沒有聽說過什麽蝴蝶的村莊?”
“蝴蝶的村莊?”拜爾伯格有些疑惑,“我竟從未聽說過這個,你們是從哪裏知道的?”
廖梧撇了許仁一眼,見許仁點頭,他實話實說:“是這樣的,我們外來人有一個工具,它會告訴我們一些這裏的事情并讓我們去尋找,這次它就告訴了我們蝴蝶的村莊,可我們對此一點也不了解,就想來問問您。”
拜爾伯格思索了一會兒:“或許它說的是蝴蝶的巢穴。我們不知道蝴蝶的巢穴在哪,但是可以肯定它應該在山裏。”
“這麽看來,我們還得進山了。”譚彤說。
拜爾伯格顯得有些憂心:“如果你們真的要去,還請千萬小心,山裏非常危險。”
“謝謝您的提醒,我們會的。”廖梧回答。
似乎是要進山探險的緣故,譚彤有些興致勃勃:“那麽我們趕緊出發吧。”
傍晚的山中格外幽寂,除了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外,只隐隐約約聽到鳥鳴。
“一般來說,村莊都會在河流附近。”許仁一邊說着,一邊朝前走,“我有聽到水流聲,我們也許可以沿着河找找。”
白雙提出質疑:“可神父說了,手環中蝴蝶的村莊很可能是蝴蝶的巢穴,蝴蝶會把巢穴建在河流邊嗎?”
“蝴蝶也是喜水的,這點也不是不可能。”
白雙繼續:“可是這裏的蝴蝶和我們那的完全不一樣,外面的蝴蝶不群居,也不在夜間活動,我們真的能把這的蝴蝶和我們認知中的蝴蝶等同起來嗎?”
“當然不行。”許仁的回答讓白雙不由得揚了下眉,“不過從某些角度看它們也是有相似性的,既然我們現在對它們還所知甚少,那也不妨暫時按我們對蝴蝶的理解來。”
許仁頓了頓,又說:“我們找到了。”
他們的面前有一條小溪,流水潺潺,水流不時拍打在石頭上發出悅耳的聲響,倒是給這地添了些生氣。
“這有魚诶。”譚彤靠近溪邊,“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幾人看着她,為她這膽大行徑汗顏。
“這……應該不能吃吧。”廖梧摸摸臉。
許仁在一旁補充:“最好不要,要不然——”
“不然?”譚彤好奇。
“會變成魚頭人。”許仁板着臉,引得其他人又去看他,接着他說,“開玩笑。”
你這表情可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啊。
譚彤倒也笑着:“好吧,我也是玩笑。”
突然她臉色一變,幾乎是瞬間拔出刀,打翻了正向他們飛來的箭矢。
“遠離那條溪,它很危險。”有人從樹林間走出,這人他們見過,當時他們去蝶坊時,就是她把他們打發走的。
“芙拉,怎麽了?”又有人出來,是他們一直沒找到的賽特。
許仁不由挑了挑眉,傳說中被蝶坊趕出來的賽特現在居然跟蝶坊的人在一起。
賽特看到他們:“是你們?!”顯然他還記得他們。
那被賽特稱作芙拉的女人問他:“認識?”
“見過。”賽特回答完,又狐疑且警惕地問他們幾人,“你們來這做什麽?”
“我們來尋找月亮的果實。”廖梧說。
芙拉聽後皺眉:“月亮的果實?可那只是傳說,從沒人見過,你們來這只是白費力氣。”
“聽起來,你似乎很不歡迎我們。”許仁冷不丁地指出。
芙拉抱臂:“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在山裏罷了。”
“我們是不會走的,除非找到月亮的果實。”譚彤堅持道,“你要是怕我們死,不如我們跟着你們?”
芙拉露出了一種類似苦惱的表情,但最後她還是說:“随意。”
看樣子這位芙拉小姐還是個挺好心的人。
譚彤手背過身,朝他們比了個“V”的手勢。
“跟我們走吧。”芙拉說。
太陽慢慢地落下來,光線逐漸變得昏暗。
芙拉與賽特在林中一小塊空地處停了下來,他們撥開空地邊那些草木的枝葉,從一個灌木叢中鑽進去,廖梧幾人也跟着他倆。
進去後幾人才發現,灌木叢中被他們弄出了一小片空間,裏面随意地擺放着一些工具,看樣子像是他們的一個臨時基地。
這地方兩個人的話,倒也寬闊,可他們一下這麽多人進來就格外擁擠了。
他們看見芙拉和賽特正有條不紊地往手上纏繃帶。
譚彤好奇地問:“你們是來捕蝶的吧。這是在做什麽?和捕蝶有關嗎?”
“一種防護措施。”芙拉解釋,“我們把蝴蝶吸引過來後,會讓它們停在我們手上。蝴蝶有毒,如果直接接觸,中毒的風險很大。”
“要怎樣吸引蝴蝶?”
“用這個。”賽特已經纏好繃帶,他從籮筐中拿出一捧藍花,“篍沵花,就是那結不了果的月亮的果實。”
芙拉點點頭:“篍沵的花粉能吸引蝴蝶,所以我們會将花粉塗在手上。”
“然後呢?”譚彤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賽特吐槽:“你這樣就像是來偷師學藝的。”
“我可沒有往蝴蝶産業發展的打算。”
“反正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每個人都能引到蝴蝶,但要抓住它們關鍵得看自己的能耐。”芙拉繼續說,“然後,在不驚動它們的情況下抓住它們,這個過程要非常小心,一旦被它們發現,就會引來怪鳥。”
“怪鳥?”廖梧忍不住問道。
“嗯。它們體型巨大且攻擊力很強,非常難對付。”芙拉動作不停,她從筐中拿出些玻璃瓶,開始擦拭,“不過,它們一般也不會主動找事,除非我們抓了蝴蝶。”
“蝴蝶和怪鳥有什麽關系?”
“傳說中,蝴蝶是怪鳥始祖的救命恩人,為了報答蝴蝶,怪鳥始祖承諾它們一族會永遠守護蝴蝶。”芙拉手指了指上方,“那些樹上都是怪鳥的巢,它們在天空守護着地上的蝴蝶。只要它們注意到蝴蝶情緒的變化,它們就會發動攻擊。”
“等等,你剛剛是說了情緒?”廖梧感到疑惑,“怪鳥能感受蝴蝶的情緒?”
“這是一種比較抽象的說法,其實大多數人覺得,這是因為蝴蝶以某種我們不知道的方式向怪鳥發出了求救。”
芙拉往玻璃瓶中放了一些細小的長條狀草葉,又抹了些花粉在上面,最後她撒了一些金粉。
“這是什麽?”白雙注意到。
“你說這個?”芙拉瞟了一眼金粉,“這是一種草,碾碎成粉末後就是這樣子,我們用它讓蝴蝶安靜。”
“對了,你剛剛說為什麽說溪很危險?”廖梧問。
芙拉解釋:“山裏的水流都非常古怪,會讓動物發狂,讓人中毒,所以莊園裏的人用的都是地下挖出的井水。”
發狂,和黑氣多像啊。
“芙拉,我們開始吧。”賽特喊了她一聲。
此時月亮升起,淺淡的銀光如薄雪鋪在山間。
“你們就在這不要動。”芙拉丢下最後的警告,便同賽特一齊鑽出去。
他們都穿着深綠的衣服,在月亮的暗光下襯得就仿佛林中的一員,這或許也是他們的僞裝。
賽特把篍沵在他們身邊鋪開。他們靜坐在空地間,等待蝴蝶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最開始是一只小白蝴蝶,它扇動着小小的翅膀,停在了芙拉的指尖。
随後,芙拉開始輕輕地哼歌。
廖梧幾人在灌木間聽着,他們認出這首歌了,那是安眠曲,流傳于世間的、古老的、蝴蝶的歌。
更多的蝴蝶飛來,它們圍繞在兩人附近,上下飛動,就像在跳一支秘密的舞。
在蝴蝶未注意的地方,芙拉已輕輕舉起了玻璃瓶,慢慢靠近蝴蝶。
而在這個剎那,遙遠的林間燃起一抹紅光,猶如火焰燃燒,卻只短短一秒。
那是,火?
他們意識到大事不妙。
“嘎!”
蝴蝶逃逸,他們扭頭,看見樹梢之上巨大的黑色怪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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