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過了許久,晴耳朵顫了顫。

山谷起了風,天色陡然變得陰沉,又要下雨了。

望着溪水邊忙碌的許霜辭,他道:“回來了。”

許霜辭轉頭回:“沒殺完!”

晴尾巴往獸皮上一拍。

“要下雨。”

“知道了……馬上,馬上!”

許霜辭處理這些很麻利。以前他爺殺雞殺鵝他都在旁邊看,後來他學會了就自己接過這活兒。

現在雖換了一種不怎麽熟悉的動物,但也就是一刀子的事兒。

石刀鈍,一刀不行那就兩刀。

長耳獸的皮毛摸着很柔軟,許霜辭都留了下來,冬季有用。

還剩四只沒殺,只能先養着,明天再吃。

許霜辭将長耳獸背回去,又将已經跑遠了的紅羽獸喚回來。

剛将紅羽獸裝籠子裏帶上山洞後,這雨就下來了。

雨勢大,雖不及上次天河倒灌那般,也是雨落成珠。

雨飄落進洞口,沒一會兒就洇濕了地面。

晴已經叼着獸皮回到石床。

獸皮是鋪地的獸皮,許霜辭見他三個腿兒用勁兒,趕雞似的張開手臂在一旁護着。

等晴趴下,許霜辭拿走了他叼着的獸皮重新鋪在火堆前。

石鍋小,炖肉極其耽擱時間,許霜辭就只煮了一鍋,餘下全給做成了烤肉。

大雨成瀑,随風更深地往山洞裏潛入。風吹得火焰飄搖,山洞無聲無息又浸入了幾分涼意。

許霜辭打了個噴嚏。

感受到臉上的視線,他道:“沒生病。”

晴還盯着他。

許霜辭轉身抱着他的大腦袋,額頭主動貼上晴的鼻尖。

“不熱,不冷,我好着呢。”

晴感受了一會兒,尾巴一掃,勾緊了許霜辭微微敞開的獸皮衣。

“沒肉,不能馬虎。”

許霜辭低頭,看着已經被收緊的領口。

“這不是在養了嘛。”說着,他又扔了一點驅寒的草藥進石鍋裏。

填飽肚子,許霜辭靠在晴硬邦邦的前腿,勾着他的大爪墊一個個掰着看。

爪墊按夠了,又将那鋒利的爪子按出來。

彎鈎似的,泛着寒芒。

他用手去碰。

晴躲開,曲腿将爪子墊在胸口。

許霜辭撸了一把大貓腦袋笑道:“你躲什麽,我還能把自己傷着?”

晴下巴往他頭頂一壓,許霜辭又被毛毛捂嘴。

他撲騰兩下。

還是抵不過晴的力氣,倒在了他跟前。

“捂嘴算什麽本事!”許霜辭掙紮着腦袋伸出來,喘了口氣。

跟晴鬧了一會兒,他松松地抱着晴脖子,望着山洞出神。

“我想做船。”

“我想要我的鍋碗瓢盆大水缸……”

山谷他看了,沒合适的地方挖窯。

山谷外晴又不讓他去,挖窯這事兒就不成。

再有就是捕獵就已經耗費他大半的時間,沒等他陶窯挖好,晴怕是都好了。

念着念着,許霜辭想着晴的傷忽然要坐起。撲騰兩下,無濟于事。

許霜辭平躺着撓撓晴下巴,無力道:“起來,要給你換藥。”

晴眯眼,呼嚕出聲。

爪子伸出來勾住許霜辭的腰,擺明了不撓舒服不松抓。

許霜辭只得好好伺候虎大爺,又抱又撓好一會兒,晴才松爪。

蹲在晴後腿邊,許霜辭揭開晴腿上的那條帕子。

藥草糊糊已經幹了。

許霜辭輕輕碰了碰,草藥渣直接掉落。

他仔細看過,發現傷口邊緣已經在結痂。

許霜辭心中大定,又重新搗了草藥給糊上去,換成了獸皮包紮。

用過的帕子洗幹淨,又用滾水燙了燙晾起來。棉布比獸皮透氣,條件有限,晾幹了還能用。

許霜辭洗了手,背對着晴守着烤肉。

想着剛剛看過的傷口,他問:“傷口是不是還很痛?”

晴腦袋抵着許霜辭的後背,力道沒注意,險些讓許霜辭一頭栽進火裏去。

他尾巴一勾,立馬将人拉了回來。

許霜辭摸了摸自己差點被火燎到的頭發,揪了一把腰上的尾巴。

“傷口?”

“還好。”

“那癢不癢?”

“有一點。”

“才一天就開始長肉了?”

“不知道。”

晴呼吸正好噴灑在後腰處。

許霜辭顫了顫,伸手往後捂住他鼻子。

“往後撤一點。”

晴舔了下許霜辭的手,腦袋往旁邊偏了偏。

待肉烤火,稍稍冷卻,一人一虎立馬将肉解決了個幹淨。

雨下得久,山谷裏起了霧。

許霜辭擔心晚上睡着着涼,用獸皮牽了個簾子挂在洞口。

洞裏暗淡下來,角落裏關着的紅羽獸偶爾叫上一兩聲。

還不到睡覺的時候,許霜辭又重新做了幾把彈弓,全給晴用。做完後又繼續編藤筐、籃子。

雨下了三日,時大時小。

洞口外似總有霧氣缭繞,晾着的帕子都潮了幾天。

雲銷雨霁,總算迎來個晴日。許霜辭立馬給帕子重新燙了搓了,挂洞外吹着。

晴空萬裏,天色湛藍一片。

許霜辭将簾子撤下,迎着碧空,站在洞口惬意地伸了個懶腰。

松了松骨頭後,他爬下山洞。

先打獵,吃飽之後要立馬把紅羽獸的棚子搭上。

這些天吃的肉不是魚就是長耳兔,烹饪方式不是煮就是烤,許霜辭也沒多少打獵的新鮮勁兒了。

他一上來就用煙熏,熏完就追。

這法子是傻,但他得多跑跑。抓到抓不到都好,有晴保底。

晴就趴在洞口配合。

那爪子勾着彈弓,靈活得簡直不像個老虎。

只半個上午就抓足了獵物,許霜辭今日份的訓練也算完了。

吃完飯,他趕緊搭棚子。

幾根較粗的木頭削尖了打進泥中當樁子,棚子稍稍懸空,上面鋪一排細木棍做底。然後搭牆,封頂。

怕漏水,許霜辭又割了草在棚頂上嚴嚴實實蓋了一層。

至于棚子裏面,就用幹草墊了幾個窩就可以了。

棚子做好,紅羽獸就直接挪了進去。平時讓它們在山谷裏找食,偶爾喂點菜葉。

到這裏五天時間,也算安定下來。

許霜辭平日裏大半的時間都耗在捕獵上,空閑時就将積攢的獸皮處理了。

時間愈久,晴身體也漸好。

許霜辭抓長耳獸進步神速,但他要想離開山谷去找做船的材料,晴是不依的。

他閑不住,又想着差不多也該整田育種了,于是又開始在山谷開墾。

山谷不深,陽光還算充足。

土壤也疏松肥沃,很适合用來種植。

許霜辭收拾出來一塊菜地,一塊藥田。又引溪水,在邊上挖了一塊水田。

他沉浸在墾荒中。

半月轉眼而過,山谷中的花謝了一批又一批,如今只餘一片青蔥翠綠。

晴後腿也終于恢複完全,能跑能跳。

*

在水田裏整好苗床之後,許霜辭洗幹淨手腳,回到山洞。

晴守着鍋裏。

聽到許霜辭進來,他擡起爪子。

許霜辭往他毛毛裏一埋,手腳挂在他身上,舒服喟嘆。

“我總算把田收拾完了。”

半個月,他一個人開了三塊地。又要除草,又要松土改土,累得他夠嗆。

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晴爪墊按了按他的腰。

上面覆蓋着一層薄薄的肌肉,不再是以前那只有骨頭的可憐樣。

長肉了,臉都好看些。

晴忍不住用鼻尖碰了碰。

就是這身皮還是白,曬也曬不黑。嫩生生的,讓他不敢用力。

晴:“可以出去打獵了。”

許霜辭當即道:“先找做船的材料。”

晴:“好。”

*

時隔半個月,許霜辭跟晴第一次出門。

晨光熹微,山霧還未散。

填飽肚子後,許霜辭先扒拉晴的後腿看了看。傷口愈合了,表面嫩肉上覆蓋了一層淺淺的絨毛。

許霜辭徹底放心,爬上了他的背。

“抱緊。”晴站在洞口。

許霜辭傾身摟住他脖子。

晴直接跳下山洞。

許霜辭一個失重,雙手緊拽,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半個月沒感受這種刺激,他居然還有點不适應。

“沒抓疼吧。”下山洞後,許霜辭趕忙揉了揉晴的脖子。

晴淡定得很。

“沒有。”

沒有?

許霜辭收回手,就看見指縫夾着的大量白毛。

他心疼地又幫晴揉了揉。

晴出山谷,帶着許霜辭在附近的林子裏尋找能做船的材料。

林中光線斑駁。

許霜辭趴在晴背上,下巴抵着他腦袋。

明亮的光斑在他們身上錯落,光影流轉,如夢似幻。

但跑了三個山頭,許霜辭失望不已。他沮喪道:“沒有合适的樹皮。”

晴:“還有其他能做船的嗎?”

許霜辭看着眼前掠過的各種樹木,沉默一會兒道:“有。用一根大木頭挖出來的獨木舟,竹筏、樹皮船是別想了……”

“可是那麽大的樹要挖……”

“等等!”

許霜辭忽然坐起來。

“我知道了!”

晴用尾巴固定住許霜辭。

“知道什麽?”

“咱們做皮筏。”

這東西要好好做,半年都做得。但他目前最需要的是運個家當,粗糙一點也行。

“咱們去打獵吧。”

“好。”

晴直接轉彎。

他松開許霜辭腰上的尾巴,提醒了一句,然後往山下跑去。

跑出森林的範圍,視線陡然開闊。入目就是山前那條大彎河。

晴速度慢下來,沿着河岸往東南邊走。

“皮筏是什麽?”

許霜辭緩了緩,将挂在晴兩邊的腿收回來,改成平躺在他背上。

他看着藍天白雲,惬意眯眼。

“就是把處理好的獸皮吹氣,綁在木排上。”

晴一下抓到重點。

“皮不能破。”

許霜辭眯了眯眼,手放下去撓撓晴身側的毛。

“對,你抓尖角獸的時候挑大的,盡量別劃破背跟肚子那一圈的皮。”

河面寬闊,水流不算湍急。兩岸遍布着湖水、溪溝、沼澤……其上野鴨游動,成群的飛鳥也在四處捕食。

微風徐徐,春草茂盛。

這河兩岸的草地每年都會吸引了不少食草動物過來。

晴追尋着尖角獸獸群到了大彎河的第一道彎。

大片草地上,棕色卷毛的尖角獸正俯首啃食青草。這是個小族群,十幾只成年尖角獸裏跟着三只才出生的小獸。

許霜辭讓晴将自己放在一汪小湖旁。

他在湖邊看到了辣草。

晴曲腿讓許霜辭下來,站起來後鼻尖碰了碰他的臉。

“別亂跑。”

許霜辭站着不動,笑道:“我不走。”

晴又碰了碰他另一側臉頰,轉身離去。

許霜辭蹲下,薅了一把地上的辣草。這就跟辣蓼草似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辣蓼草有一樣的作用。

許霜辭回頭看了一眼晴的位置。

他趴在草叢,挪動的速度很快,此刻已經離他幾百米遠。

許霜辭收回視線。

他先摘了些辣草的嫩尖。這個可以拿回去當調味,也可以直接用來炒着吃。

摘了兩把,許霜辭找了兩塊石頭。

他将辣草砸碎,然後扔進跟前這一汪湖水中。接下來,他又繞着湖邊挖野菜。

辣草漸漸生效,十幾平米的小湖上浮起來或大或小的魚。

許霜辭一喜。

有用!

等到魚全部浮上來,湖面銀白,像泛着光。

許霜辭跟白撿似的,用棍子将魚勾過來,還有閑心挑挑揀揀,抓大放小。

他正撿得高興,腿上一重。

許霜辭低頭。

一只純白色的小胖鳥剛剛撞在了他的腿上。現在摔在草裏,正撲騰着小爪子想站起來。

許霜辭屏息。

這小毛球比他巴掌還小,胸前的絨毛鼓鼓的。喙跟兩個小爪子是黃色,羽毛純白。

圓圓胖胖,像個湯圓兒。

許霜辭看它撲騰許久都沒站起來,主動伸手攏了它一下。

“啾啾!”

許霜辭瞧着他似含着防備的黑色的豆豆眼,手收回來。

“我沒有惡意啊。”他順手将勾過來的魚放在小胖鳥面前,“請你吃魚。”

小胖鳥看他一眼,半點沒客氣,叼了魚就仰頭吞。

許霜辭手撐着臉,側頭看了一會兒。見它吞不下去,又重新弄了點小魚堆在它跟前。

“那條大的算了,吃小的。”

小胖鳥果斷松嘴,叼小魚吃。

它吃得歡了,看得許霜辭想摸摸它胸口鼓起的絨羽。

結果手一伸出去,小胖鳥靈活往後一跳,叼着魚警惕看他。

許霜辭只好收回手。

“不摸你,慢慢吃。”

看了它一會兒,又回去抓魚。

等魚抓得差不多,回頭就看見小胖鳥将最後幾條魚拖進草叢裏,然後鑽入草叢就不見了身影。

“可惜了,不能養。”

“家裏還有一個喜歡吃醋的大貓,那小胖鳥要是帶回去,肯定會被吓死。”

想着大貓,許霜辭擡頭望去。

晴追着獸群已經跑遠了,不過地上倒着兩只尖角獸,應該是剛剛抓的。

等了一會兒,晴又扛着兩只尖角獸回來。

許霜辭背着藤筐迎上去,幫着他把尖角獸綁在身上。

晴:“要多少皮子?”

許霜辭:“十幾張。不過抓多了也吃不完,先回去吧。”

晴點頭,趴下來。

許霜辭熟練爬大貓,晴鼻尖擦過他的腰,一股似有若無的鳥味兒傳來。

晴:“遇到鳥了?”

許霜辭爬虎背的動作一頓。

看吧,沾了味兒都不行。

他解釋:“是被一只小胖鳥撞到了。”

晴尾巴擦過許霜辭的腿,像把那味道抹除似的。他道:“下次遇到離遠點。”

許霜辭坐上晴的背,護着藤筐道:“看着也不會攻擊人。”

晴聲音冷淡:“小的不會大的會。”

許霜辭無奈說:“知道了。”

回到山洞,晴直接将獸皮放在溪水下游。

許霜辭将藤筐裏的魚跟野菜倒出來,然後跟晴一起走到山洞底下。

他指了指筆直的石壁道:“說好的梯子,是不是該挖了。”

晴:“換個獸皮就挖。”

許霜辭疑惑:“換什麽獸皮?”

晴不跟他解釋,而是直接趴下來。

“先帶你上去。”

許霜辭搖頭,推了推大貓。“你上去,再拿個獸皮袋和藤筐下來。我在下面接着。”

晴看他一眼,甩着尾巴輕巧跳上洞口。

許霜辭等了一會兒,晴還沒出來。他道:“藤筐跟獸皮袋放在一起,在右邊的……”

許霜辭喉嚨一哽,沒出口的話被堵住。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洞口鑽出來的人。

人!

哪裏來的人?!

“你是誰!”許霜辭防備地往後退兩步,面色沉冷地盯着洞口,直接取了腰間的石刀。

晴目光劃過他的手。

抓着的藤筐被他捏出了咯吱聲。

晴拎着東西從山洞跳下來,他沒有回應許霜辭的話,而是揚起手中的東西。

“取下來了。”

許霜辭又看了眼洞口。

沒有大貓。

而石壁跟前立着的男人……許霜辭瞳孔一縮。

是他夢到過許多次的人!

晴放下藤筐,道:“我是晴,過來。”

許霜辭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反應過來,他猛地擡頭。

就是晴的聲音!

見他不動,晴幹脆自己靠近。

他人高,即便放緩了步子,轉眼也到了許霜辭兩米處。

他不明白亞獸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但他卻不想讓他一直豎起尖刺對着自己。

晴穩着步子又近了幾分。

許霜辭僵硬着後退。

晴先一步抓住亞獸人的手腕。他低頭,白色的長發滑下,拂過許霜辭臉側。

“不應該。”

什麽不應該……

許霜辭腦子裏一團漿糊。

他又聞到了那股青草味道,也看清了男人與晴如出一轍的冰藍色眼睛。

許霜辭失神:“大貓……”

晴站直:“不要叫我大貓。”

一模一樣的對話,但從大貓身上轉移到面前這個白發男人身上,許霜辭狠狠閉上眼睛。

是晴。

可這到底是個什麽世界!

臉頰一涼。

許霜辭睫羽像被風掀動的草浪,淩亂顫動。他睜眼,看到了晴撤開的臉。

妖、嗎……

晴彎腰将許霜辭抱起來。

一米七八的許霜辭坐在他手臂,比起一米九的晴來說,确實瘦了些。

“怎麽會呢……明明是大貓啊。難道我在做夢……”

晴聽他亂七八糟的低語,再結合亞獸人的反應,覺得需要好好跟他聊聊。

金色大陸是獸人的大陸,獸人從出生鮮少不能變成人的。而像許霜辭這種看見獸人變人形幾乎被吓到的,很明顯有問題。

晴擔心他腦子是不是受過傷。

要是這樣的話,要帶他去找祭司。

帶回來的獵物也不管了。

山洞裏,晴坐在石床上,将許霜辭抱放在自己腿上側坐着。

“霜。”

許霜辭沉浸在亂如麻線的思緒中,沒聽見。

“許霜辭。”

人形的晴像山巅的雪,長得冷,沒了獸形那柔軟的毛毛傳遞出來的錯覺,性子的冷也展露出了十分。

他連名帶姓叫許霜辭。

懷裏的人一抖,轉眼對上面前這張幾乎可以說是陌生的臉。

他一把拉開腰間的手退到角落。

許霜辭抱緊膝蓋,眼底帶了一點防備,更多的是無措。

“到底是怎麽回事……這裏是哪裏?為什麽你……”

他看着鎮定,但聲音發顫。

晴沒廢話,直接道:“這裏是金色大陸,我以前是中部虎部落的獸人晴,不過已經被逐出部落十幾年。”

“獸人?”許霜辭更迷茫了。

“對,金色大陸上分獸人跟亞獸人,獸人打獵和保護部落。亞獸人則采集、編織還有孕育幼崽。”

“你是我在領地裏撿回來的亞獸人。”

許霜辭擰眉。

他看着石床邊上的晴,再想想自己又親又摸的那只大貓……

“我不是亞獸人。”

“那你是什麽?”

許霜辭忽然噤聲。

他扣緊腳邊的獸皮,看着面前這個冷淡的男人。

“霜。”晴試圖靠近。

許霜辭抓着獸皮往腦袋上一罩。

“你讓我緩緩!”

山洞裏大貓沒了,只有一個男人。他就是大貓,大貓就是他。

許霜辭痛苦抱頭。

他到底穿到了一個什麽世界!

看人被吓到了,晴不再動。

許霜辭透過獸皮縫隙看他一下,對上晴的視線,又往角落裏縮了縮。

像他剛來時,一模一樣。

晴眼中一點一點涼了下來,他不喜歡這樣的防備。

“我走了。”

許霜辭下意識直起身,張口就道:“不許走!”

晴頓步,聲線微涼:“你怕我。”

許霜辭縮回去,下巴擱在膝蓋上,有些氣虛道:“我……我只是沒反應過來,你讓我緩緩。”

晴轉身,臉背着光,高大的身形顯得他極有壓迫感。

“我不會抛下你離開。”

“而且你說過,做我的伴侶。”他聲音有瞬間的柔和,不過正緊張的許霜辭并沒有捕捉到。

許霜辭:“那只是……”

晴:“只是什麽?”

許霜辭看着那雙眼睛,沒有再說下去。

他亂得很。

晴看着他,将在心中存了許久的話道出:“如果你想回部落,我可以送你回去。”

言罷,他舉步離開。

在許霜辭看來,就是走得幹幹脆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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