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夫妻,劇變,體面

夫妻,劇變,體面

我們沒能夠參加到灰原雄的葬禮。

灰原雄的骨灰是由他的妹妹收殓的,據說是因為家中的母親聽到了灰原雄去世的噩耗直接暈倒在家裏,現在由家中父親照看,走不開道。

“哥哥生前一直阻撓我也來高專念書,他說這裏不是個好地方,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灰原雄的妹妹長得和灰原雄很像,乍一看簡直像是女版的灰原雄一樣,可是語氣卻十分冷漠,也非常抗拒高專的大家。

“你們一個都不許來參加哥哥的葬禮,葬禮地點我也不會告訴你們的。”灰原妹妹說着說着,冷漠的面孔裂了一道脆弱的縫隙,她驟然紅了眼眶。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關系最好,無法參加友人的葬禮,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他嘗試挽留,“灰原桑,我......”

“哥哥就是被你害死的!”灰原妹妹指着七海建人大喊。

七海建人渾身一震,他張了張嘴,最後低下了頭,任由金色的額發遮住了眼睛。

五條悟立馬皺眉,他往前站了一步,神情不善,“喂......”

夏油傑一把拉住了五條悟,他對着五條悟輕輕搖頭。

夏油莓左看右看,她嘆了一口氣,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學弟七海的肩膀。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們......!!”

伸出的手指從指向七海變成了指向所有人,淚水從灰原妹妹的臉上落下,她難以自禁,站在原地哭了一會兒,最後她收拾好了情緒,向着衆人鞠躬。

“是我情緒不當了,對不起。那麽哥哥的骨灰我就拿走了。永別。”

誰也不知道那個陽光開朗,非常愛笑的黑發男生最後被葬在了哪裏。

高專內的氛圍沉悶了許久,但是大家都在努力地調節自己的情緒。

*

今天是灰原學弟的頭七。

先前幾天一直默不作聲沒有動靜的夏油傑突然找上門來。

“小莓。”

男生的語氣低沉,慢慢地敲了敲夏油莓的房門。

夏油莓打開了房門,将人迎了進來,“哥哥,怎麽了?”

夏油傑邁步走進了夏油莓的房間。

說起來之前他們還因為兄妹兩個人要不要在一個房間裏面睡覺有過紛争,最後的結果當然是分房。

自從那個時候開始,曾經天天黏在一起堪稱如膠似漆的兄妹也逐漸有了各自的秘密與藏匿的心事。

小莓擡起頭去看走進自己房間的哥哥。

夏油傑看起來要比前幾個月更瘦了,眼圈青黑,唇色寡淡,之前穿着正好的衣服現在挂在身上,顯得有些空蕩。

夏油傑霸占了小莓的椅子,就呆坐在上面也不說話,也不回答夏油莓的問題。

可能哥哥正在煩惱什麽吧。

夏油莓也不在意,她早就習慣了和夏油傑待在一個空間裏,也不會不自在。

夏油莓繞着他轉了兩圈,覺得有些無聊,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小莓有些糾結,她想了想,拿來了自己的化妝品給夏油傑上了點腮紅和唇釉。

嗯,這樣看起來氣色就好很多了。果然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很有必要化妝。

只是還原美貌而已。

“小莓。”夏油傑終于開了口。

小莓一個激靈,有種幹了錯事被發現的感覺,她幹笑兩聲,“哥哥,你終于想好了要和我說什麽了嗎?”

“小莓,你還記得淺海學長嗎?”夏油傑抓住了小莓的肩膀詢問。

“記得的。”

都說咒術界殘酷,可他們一開始進入咒術界的時候,其實是沒有這種自覺的,直到淺海死亡之後。

淺海的死像是一個分界點,讓他們逐漸接觸了咒術界真正的殘酷。

“那個時候,你讓淺海學長的靈魂,還是幽靈出現了,那個是怎麽做到的?”夏油傑詢問。

“唔......”小莓有些為難。

“那你可以讓灰原的靈魂也出現嗎?”夏油傑又問。

“不可以的,哥哥。”小莓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

讓咒術師的靈魂出現在人前,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那是她委托一位術式特別的咒術師做到的,只是一個虛假的投影,用來安撫哥哥的東西。

而現在那位咒術師四處雲游,似乎是換了聯系方式,早就沒了聯系。

而且就算強行聯系上了,也有可能會有讓之前善意安撫的謊言被發現的危機。

哥哥總是這樣情緒敏感,不能再讓他有不高興的事情了。

夏油傑抓住小莓肩膀的手收緊,男生陰沉着臉,那雙紫色的眼瞳此刻暗沉沉的,裏面像是醞釀着可怖的風暴。

夏油莓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哥哥,她有些害怕。

“你弄疼我了,哥哥。”夏油莓嘴巴一癟,眼睛又開始淚汪汪的。

夏油傑如夢初醒,他松開了捏住小莓肩膀的手,“對不起,小莓。”

小莓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她擡起頭去看夏油傑,卻只看到了一個心緒滿滿的背影。

*

哥哥不太對勁,但是這一回夏油莓卻不知道該怎麽幫助對方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站在了咒術界最頂端的夏油傑開始變得很少和她訴說心事,不像是曾經那般無話不談了。

看不見摸不着的包袱沉重地壓在男生身上,将對方的背脊壓彎,可他卻偏偏咬牙硬撐着,想要粉飾太平。

夏油莓暗中觀察了兩天夏油傑,随後她确認了這并不是自己的錯覺之後,她跑去找了五條悟說了這一件事情。

兩個人開始熱烈探讨有關于夏油傑這個生物個體の哲學學術講座。

五條悟摸下巴:“老子還以為是錯覺,沒想到确實不太對勁嗎。”

夏油莓,“你是從哪裏看出來哥哥不太對的?”

五條悟開始回憶:“我們一起出門吃拉面,然後老子偷走了他碗裏的肉片一口吃掉,但是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太奇怪了!”

夏油莓:“......”

“臭白毛!把我哥哥的肉片吐出來!!!”

夏油莓蹦跶了起來開始搖晃五條悟的肩膀。

五條悟委屈,“以前傑也搶過老子的肉片,我們這算是扯平了!”

夏油莓:“不聽!”

剛開始了半分鐘不到的哲學講座中道崩殂。

兩個人鬧騰了一會兒,随後安靜了下來。

五條悟勸道,“小莓,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夏油傑那個家夥擰巴的很,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他的驕傲也不允許他在咒術界沉浮三年,卻還是事事都要尋求你的安慰,沒有絲毫長進。”

夏油莓反駁,“可我和他是家人啊,家人之間怎麽能分的這麽清楚?”

五條悟面上沒了笑意,他語氣冷靜,卻将事情分析的透徹,“但你不能保證他也是這麽想的。”

夏油莓抿唇,她沉默了兩秒,還是忍不住道,“可是我擔心哥哥。”

五條悟想了想,面上重新揚起了一抹微笑,“你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老子吧。”

夏油莓放心了些,“謝謝。”

五條悟擡起手捏了捏夏油莓軟軟的臉蛋,語氣豪情壯志,“我們之間還說什麽謝謝,應該的!”

夏油莓拍掉了五條悟的爪子,轉身就要走。

五條悟像是一塊青春活力的狗皮膏藥,就這麽黏了上來,“小莓小莓,既然老子幫你解決了問題,你是不是也得幫老子一個忙?”

夏油莓詢問,“什麽?”

五條悟語氣輕松,“幫老子帶孩子。”

夏油莓:“?”

*

孩子是真的孩子,不過不是五條悟的孩子,是被五條悟殺死的男殺手的孩子。

臨死前五條悟詢問對方有什麽遺言,對方說,希望能夠幫忙照看一下他的小孩。

而這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因為五條悟完全把這件事情忘記了,直到最近才記起來,調查了一下那小孩現在還活沒活着。

聽完了五條悟的稱述之後,夏油莓沉默了。

連她都覺得離譜。

夏油莓:“那個小孩多大了?”

五條悟:“可能七八歲?”

夏油莓:“還這麽小......一個人生活,真的沒有問題嗎?”

五條悟:“會有什麽問題?”

夏油莓:“比如沒錢啊,被拐賣啊,生病啊之類的。”

五條悟從沒有未一個陌生的小孩考慮過這種事情,倒不如說他其實有些設想不來。

他從未缺錢過,就算是之前九歲左右叛逆期到了離家出走,也很輕松就養活了自己,人販子也打不過他,他也很少生病,強健的體格令他從小到大都非常健康。

他是個極度自我的家夥,心裏很少能夠真的裝下什麽東西。

強者憑什麽總是為弱者屈服考量?如果一直被束縛着,那強者還能夠算是強者嗎?

他漫不經心地這麽想着,卻還是在夏油莓指出了這些東西之後,虛心聽講。

五條悟低下了頭,他注視走在他身邊的黑發少女,眼睛裏都是她的倒影。

五條悟:“老子知道了,你說的這些,老子之後都會考慮的。”

為什麽要這麽聽話?

可能是因為感情這種東西,是永遠無法用力量來衡量的吧。

談話間,兩個人來到了一棟居民樓附近,按響了一家姓氏為‘伏黑’的人家。

大門內玄關處傳來了些微動響,裏面的小孩似乎是趴在貓眼上看了外面兩眼,随後裏面沒了動靜。

夏油莓擡頭看了看站在正大門的五條悟,覺得小孩不開門,可能是對方的緣故。

夏油莓:“你長得太兇惡了,五條。”

五條悟不敢置信,他指着自己的臉,面上的小圓框墨鏡都耷拉了下來。

他彎下腰湊近了夏油莓,語氣不滿,“你這是在質疑老子的美貌?”

五條悟确實長相優越,這是大家都公認的一點。

只不過因為五條悟本人實在是太過于.....活潑調皮?總而言之,只要五條悟這個家夥一動起來,一張嘴說話,所有人的視線就都會從這一張好看到張揚的臉蛋上移開。

夏油莓也是,現在的她可不是剛剛進高專的時候了,三年以來每天在面上晃蕩的臉蛋,就算是再好看,也已經看習慣了。

她也踮起腳尖将自己的臉湊過去,兩個人鼻尖對着鼻尖,距離近到呼吸都能夠感覺的到。

夏油莓一臉淡定,“我質疑。怎麽了?你有意見?”

五條悟瞪了一會兒眼睛,随後氣勢逐漸弱了下來,那雙蒼藍色的眼瞳像是綿延着天空的色澤,在夏油莓的注視下,那雙眼瞳竟開始不自然地閃躲。

五條悟的面頰上詭異地泛起了一層薄粉色,他直起了上半身,擡起手臂摸摸自己的後脖頸,“沒有,沒有意見。”

夏油莓疑惑。

她剛才應該是在損這家夥才對啊,按照對方的性格,不應該更加強勢地怼上來,把他們的鼻子都怼成小豬鼻子嗎,她都已經做好和對方鬥法的準備了......

他臉紅個泡泡茶壺。

怪。

剛才還緊閉着的大門被咔嚓一聲打開了。

留着一頭比五條悟還要炸毛的海膽頭的小男孩臭着張臉,在他的身後,是一個比小男孩要高一些的女孩,女孩表情有些焦慮,好像在催促男孩重新把門關上。

“別在別人家門口親嘴,老師說,只有沒有素質的人才會這樣做。”海膽頭男孩做了一個手勢,背後走出來了一黑一白兩條式神大狗,男孩威脅道,“快點離開,再不走,我就要放狗咬人了。”

聽到這句話,已經皺起臉嫌棄地透過眼熟的海膽頭男孩的臉想到了別的什麽人的五條悟,和正貼臉觀察裏頭的倆小孩的夏油莓紛紛抓住了其中的重點。

夏油莓/五條悟:“我/老子才沒有和這家夥親嘴呢!!小孩子懂什麽親嘴!”

*

後來兩個人還是進了伏黑家。

通過交流,他們知道了這一對年紀都尚小的姐弟二人現在靠着一年前先後抛棄他們的父親和母親留下來的存款度日。

不過一年前的錢款再怎麽省吃儉用,現在也還是花到了頭。

夏油莓二人來的不湊巧,一天以前,伏黑惠已經答應了禪院家要和他們回去,不過前提是他的繼姐得和他一起。

禪院家的那些人同意了。

禪院家是禦三家中的一個,在咒術界頗有地位,不過夏油莓倒是常常聽說有關于禪院家的醜聞。

八卦的來源源自于四處搜集故事努力和夏油莓變得有話題的五條悟。

夏油莓也确實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五條悟将,她就當故事聽,也算是一些朋友間的快樂時光。

五條悟(拇指):千度誠不欺我,和女孩子打好交道的最佳方式真的是給對方講八卦。

按照道理來講這種大家族的醜聞其實都是隐私,不過好巧不巧五條悟同樣也是禦三家中五條家人,并且還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家主,所以這種事情才能夠被當做笑話講給夏油莓聽。

五條悟想了想,詢問男孩,道:“你剛才的那個手勢有沒有給禪院家的人看過?”

年幼的伏黑惠搖搖頭,“沒有。我為什麽要給陌生的人表演雜技?”

五條悟大笑,“有個性!”

五條悟肯定,“抛卻這個長相,這小鬼頗有老子當年的風範。”

伏黑惠欲言又止,小大人一樣地跪坐在地上,小臉繃的很緊。

夏油莓笑了,她戳戳又開始耍寶的五條悟,笑道,“別胡說八道。”

五條悟托腮,“小鬼,禪院家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啊,你不如跟老子吧,老子養你們啊。”

伏黑惠有些猶豫,他也覺得和禪院家的人相處有些讓他不舒服,但他已經答應了對方,而且眼前的白發少年顯然也只是個比他要大一些的孩子,孩子怎麽能養孩子呢?

他不想給他們添麻煩。

伏黑惠拒絕,“可是我已經同意和他們一起走了。”

五條悟擺擺手,“這個簡單,交給老子吧。”

還是這樣一句話,讓人覺得可靠安心。

他們給伏黑惠姐弟留下了充裕的錢財,又交換了聯系方式,臨走前,伏黑惠喊住了他們。

年幼的男孩有些緊張,在伏黑姐姐的催促下,他有些別扭地說出了請求,“可以和我還有津美紀一起合影嗎?”

夏油莓有些驚訝,在她眼中,眼前的男孩并不是自來熟的類型,相反,對方非常有警惕心,待人也偏向禮貌疏離。

剛才他們好說歹說,磨破了嘴皮子又展示了術式還有高專的身份證明之後,這才被允許進入房間。

五條悟不太樂意。他才不想和兩個小鬼頭合照呢,傻乎乎的。

夏油莓眼睛一眯,直接跳起來按住了對方的嘴。

她可太熟悉五條悟這幅表情了,每當他作出這樣的表情,就絕對要說一些令人頭疼的話。

曾經夏油莓被這個坑過好多次,現在她學聰明了,已經學會了在對方說話之前先堵住對方的嘴。

五條悟眨眨眼,柔軟的掌肉緊貼着他的嘴唇,湊近嗅聞好像還有一股香香的味道。

他安分了下來,将主動權交給了夏油莓。

夏油莓詢問:“我可以問問原因嗎?”

伏黑惠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到這個時候,男孩才顯現出一些屬于這個年紀的稚嫩。

伏黑惠,“班主任布置了作業,說是要拍攝家庭合照,因為我有津美紀,所以我的家裏應該是一家四口的,但是......”

夏油莓明白了,但是伏黑惠的爸爸和媽媽都不可能再來拍照了。

“我其實無所謂,就算只有津美紀也可以。”

伏黑惠越說越小聲,他踮起腳去拉夏油莓的袖子,拖着她彎下腰。

男孩小小聲道,“但是這樣的話,津美紀就太可憐了。她是因為我,才會沒有媽媽的。”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不是親姐弟,而是重組家庭。伏黑惠的父親入贅了伏黑津美紀的母親家裏,他們這才成為了姐弟。

在伏黑惠的父親失蹤後,伏黑津美紀的母親因為承受不住獨自撫養兩個小孩的重擔,只留下了一筆錢就将伏黑惠和她的親生女兒伏黑津美紀給一起抛下了。

伏黑惠雖然個頭小,年紀也小,但心思卻十分細膩。

他自覺自己是拖油瓶,一直對伏黑津美紀心有愧疚。

會一直想,‘如果沒有我的話,津美紀的媽媽也就不會離開津美紀了吧。’這些話。

夏油莓點頭,“好啊。”

伏黑惠還在糾結怎麽讓夏油莓同意,卻沒有想到對方回答的這麽幹脆。

小小的海膽頭男孩驚喜,連聲音都變得活潑雀躍了一些,“真的嗎?”

夏油莓笑眯眯,她摸摸伏黑惠的腦袋,“這還有假?”

伏黑惠很高興,他一連說了好幾個謝謝,說一個謝謝,就要鞠一次躬,讓夏油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明明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而已,不用這樣道謝的。

不過他們也實在是太年輕了,站在兩個小孩身邊,看起來也完全不像是長輩的模樣。

夏油莓想了想,給自己和五條悟換了一套衣服。

她先是給自己換了一身波西米蘭風的連衣長裙,脖子上系了絲巾,還梳了一個低低的單馬尾辮,挂在了胸前。

五條悟則是被她換了一身老氣的格紋襯衫,肥大的藍色牛仔褲和棕色的皮帶,臉上的墨鏡也給摘掉了。

都說衣服襯人,在這一套中年大叔社畜裝的襯托下,五條悟也還是那麽帥氣。

夏油莓沉思。

奇跡悟悟不太滿意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土——褲子也粗糙的像是砂紙,大腿都要磨破了!你哪裏找來的這一套衣服?”

夏油莓揮揮手,“別吵,我在思考。”

五條悟眼睛放光的看着夏油莓,語氣很是歡喜,“不過小莓這一身就很好看,我們現在是夫妻了嗎?”

夏油莓敷衍,“嗯嗯。”

所以是不是得在五條臉上用化妝品劃拉幾道皺紋呢?比如說額頭上畫個‘王’字?

五條悟不知道夏油莓心裏在想什麽可怕的東西,他還在孩子氣地歡呼,“好耶!”

伏黑惠已經有些後悔了,他嫌棄地看着五條悟,小聲,“好幼稚。”

沒想到五條悟這個尖耳朵聽見了伏黑惠的嘀咕,他揚起下巴,一臉嘚瑟,“怎麽和你爹說話的?小孩子真是不乖。”

伏黑惠鼓起臉,顯然不服氣的很。

伏黑津美紀站在一邊,看着他們笑。總覺得家裏面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多了些人味。

最後夏油莓還是沒有在五條悟臉上畫畫,就這樣照了相。

伏黑惠說,他會把照片洗出來,到時候會給高專寄兩份過去。

五條悟卻拒絕了,“不用,反正老子和小莓都會常來看你的,到時候順手帶走不就行了,別搞這些麻煩的。”

伏黑惠同意了。

和兩個小孩道別後,他們離開了伏黑家。

不論是夏油莓還是五條悟都沒有和他們提起伏黑甚爾已經死亡的事實。

在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的眼中,這一位父親雖然吊兒郎當不靠譜,已經早早的把他們抛卻腦後了,可到底還是活在這個世界上,仍在在世界的角落裏活躍。

即使那兩個孩子其實并不喜歡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可他們還是希望對方能夠平安。

夏油莓詢問,“對了,白毛,你打算怎麽幫小惠擺脫禪院家?”

五條悟挑眉,語氣散漫,“這還不簡單?出錢就行了啊,小莓,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事情都能夠被金錢解決。”

夏油莓:“啊?”

然後夏油莓眼睜睜看着五條悟和禪院家的哪一個負責人說話,直接把禪院家主喊了出來,最終在一些讨價還價下,以十億日元的價格将伏黑惠的所有權賣了下來。

夏油莓全程震驚,“啊?!!還能這樣?!”

五條悟挂斷了電話,他摸摸下巴,笑得賊兮兮的,“如果禪院家知道他們同意賣出的小孩居然是他們求了幾百年也沒能得到的十種影法術持有者,他們會不會嘔死嘿嘿。”

夏油莓也順着五條悟的話想了想。

還別說,真的有點爽,能夠同意将自己家族的小孩賣掉的家族,也是爛的可以,能被這樣教訓一下也不錯。

夏油莓和五條悟對視了一眼。

“嘿嘿。”

*

2007年9月。

夏油傑已經出門做了有整整四天的任務了。

任務的地點在一處偏僻的小山莊,山裏信號不好,從一天前哥哥就斷了消息,一點音訊都沒有,日常的早安晚安被迫中斷,發什麽消息過去都是石沉大海。

不過他們做咒術師的畢竟職業特殊,像是這種訊號不好聯系不到的事情是常有的,所以夏油莓也沒有多擔心。

叮咚一聲,手機提示音響了。

夏油莓按亮了手機屏幕一看,發現是哥哥發來的消息。

[哥哥:我在仙臺。]

而上面都是她發的消息。

[莓:你現在在哪裏了?任務還順利嗎?]

[莓:為什麽不回消息,是訊號不好嗎?]

[莓:好晚了,我要睡覺了,哥哥晚安]

哥哥這是在回答她前面的消息。

[莓:為什麽不直接回高專?我們好幾天沒有見面了,我想你了诶,哥哥]

對面沒有回消息。

夏油莓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能夠等到夏油傑的回複。

她心裏突然冒出了些隐約的不安。

反正高專和仙臺之間距離也不遠,很快就能到的,不如回一趟仙臺吧。

夏油莓行動很迅速,她輕裝上陣,只是帶了個手機就往高專外面走。

路上遇見了五條悟。

白發少年很高,似乎前幾天測量身高的時候已經長到了一米九,不過她也不賴,她現在也長高高了,長到了一米六!距離上上一次測量身高多了三厘米,比五條悟要多上一厘米。

難得在身高漲勢上贏過五條悟一回。

五條悟看到了夏油莓,動作很自然地就黏了過來,和夏油莓貼貼。

在之前冷戰破冰後,他們之間就經常這樣肢體接觸。

五條悟的頭發炸炸的,粘過來的時候會彎下腰把腦袋拱進她的手掌心裏面蹭蹭,湊到面頰面上蹭蹭,癢癢的,像是一只白色的大貓。

她也問過為啥要蹭臉頰和手掌心,五條悟的回應是這樣的。

“因為小莓很矮诶,別的地方實在是蹭不到了,只有腦袋和手能夠碰得到啊!都怪小莓,你快點長高,這樣老子才夠得到別的地方!”

非常的理直氣壯,甚至開始指責夏油莓,還要伸手捏捏她的臉蛋,然後往兩邊扯,行為非常之令人匪夷所思。

但這個問題的重點不應該是為啥非得擠過來和她貼貼蹭蹭不是嗎?

不過夏油莓向來非常包容,她體諒了少年青春期的叛逆黏人,就當是rua大貓了。

還得多虧了硝子,在偷摸學習了硝子是如何當一個人之後,幹什麽事情都變得游刃有餘了很多。

五條悟在和夏油莓例行貼貼之後,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五條悟:“你要出門?”

這不是什麽需要隐瞞的事情,夏油莓幹脆點頭:“對。”

五條悟思索,“是要出門采購嗎?不對啊,前天你剛剛和硝子一起出門采購過,還是老子付的款,那就是要出門吃新品甜點?也不對啊,新品甜點明天才上,今天商店裏還沒有呢。”

相處了這麽久,五條悟已經把夏油莓的日常摸透,一開口就是所有夏油莓出門可能要幹的事情。

夏油莓:“是要去見哥哥啦。”

五條悟敏銳地支棱了起來,“嗯?傑不是還在做任務嗎?好像是去了山區裏面,完全聯系不到了來着。你要去哪裏見他?”

每一次一聽到有關于夏油傑要和她單獨出門的話,五條悟就會警惕異常,看起來似乎是擔心她搶走他的最強摯友。

嗨呀,男孩子的心思就是好懂。

哥哥和五條之間關系可真是好啊。

夏油莓笑眯眯,她拍拍五條悟的胸口——原本想要拍肩膀,但是五條悟太高了拍不到——她說,“是去仙臺啦,我和哥哥的老家。”

五條悟有些疑惑,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來了什麽,“哦哦哦,老子想起來了,傑和老子說過的,說他要回家一趟。”

五條悟看起來放松點,他松開了一直抓住夏油莓手指的手,向夏油莓揮揮手。

“那你去吧,早去早回哦小莓,老子在高專等你們回來。”

夏油莓也向五條悟揮揮手。

告別了五條悟,夏油莓去往了東京的車站。

她搭乘上了前往仙臺的電車,一路上給夏油傑發了好多消息,可對方還是不回。

夏油莓按住了胸口處,裏面是不安跳躍的心髒。

她望向了玻璃外飛速倒退的天空,晴朗的陽光逐漸被暗沉的烏雲遮蓋。

會不會下雨呢?

夏油莓不禁這樣擔憂,她打開手機翻閱了一下天氣預報,上面顯示往後一直到晚上都會是晴天。

這讓沒有帶傘的夏油莓安心了些。

*

等趕到了仙臺老家的時候,天上恰巧下起了濛濛細雨。

這一場雨實在來的突然,是天氣預報的預料之外。

車站邊的商販找到了商機,目光搜索沒有帶傘的行人,然後一個人一個人的詢問過去要不要雨傘。

夏油莓也被商販攔住了,詢問要不要雨傘。

商販手中的雨傘是透明的自動傘,傘柄是白色的塑料,小小的,但是遮住一個人的風雨足夠。

夏油莓有些意動,“多少錢?”

商販殷勤地笑,“誠惠一千日元,您打算如何付款,小姐?”

一千日元?!就這麽一把簡陋的塑料小傘?!

有一種這人明明能夠去搶的,但是他偏偏要給我一把傘的既視感。

夏油莓震驚地瞪大了眼,她又看了一眼看起來十分樸實的商販,直接拒絕了,“不要。”

商販看起來似乎想要挽留,但夏油莓拒絕的非常幹脆,說完話直接轉身走了,商販這才收回了已經遞出去的傘,轉身重新和別人叫賣。

夏油莓餘光看到對方這一回似乎是攔住了一個看起來就很成熟有錢的白領,然後叫賣的雨傘價格是兩千日元一把。

敢情還是看人區分價格。

恐怖如斯。

幸好下雨下得不大,她冒着雨奔跑,或者沿着屋檐走路,一直到走回了她和哥哥在仙臺的家的時候,身上也大體還是蠻幹爽的。

她走進了一條巷子裏,這一塊地方是她和夏油傑一起長大的地方,每一處磚瓦都充滿了過往的美好回憶,即使她和哥哥在去高專全日制上課之後,回家的次數變得很少,但再一次回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她還是會覺得非常熟悉懷念。

走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夏油莓其實有些猶豫。

哥哥回來送伴手禮,這是真正的一家人的溫情時刻,如果她貿然加入會不會破壞氛圍?

夏油父母對她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女兒一直很不喜歡,但是礙于夏油傑的堅持,他們還是允許她在家裏生活成長。

夏油父母對她确實算不上友善,可他們是真心實意地愛着哥哥的,所以即使沒有被友善對待,她也并不讨厭夏油父母。

夏油父母雖然只是普通人,但他們确實盡自己所有的給予了夏油傑來自父母的愛,是合格稱職的父母。

她不想破壞屬于夏油父母的任何東西,如果他們遇到了危險,她也會全力相救。

......她突兀地嗅到了血腥味。

腥氣,粘稠,聞着嘴裏泛苦。

越是靠近家門口,這一股氣味便愈發清晰。

緊閉大門縫隙裏,滴滴答答地流出了一些血跡。

夏油莓瞳孔皺縮,她不再猶豫,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夏油家的大門,她踩在粘稠的鮮血上,兇案現場異常可怖,斷裂的手臂掉落在玄關處,門口溢出的鮮血源自于它。

夏油莓認出了這一條手臂是誰的,心中更為驚駭。

她戴上了咒具眼鏡,從腰上抽出了一條帶倒刺的軟鞭,她的身體微微向下壓低,做出了預備動手的姿勢。

房間內很混亂,碎裂的桌椅,翹起邊角的地板,濺在牆壁上天花板上的血跡星星點點,但是找不到受傷的人或者是屍體。

可即使找不到屍體,夏油莓在心中也幾乎已經斷定了夏油父母的死亡。

這樣的出血量,基本是活不了了。

而站在這一片混亂當中毫發無損一塵不染的,是她的哥哥夏油傑。

是哥哥殺了夏油父母嗎?

夏油莓:“......”

夏油莓一時有些失語。

聽到了玄關處的動靜,夏油傑擡起頭,狹長的狐貍眼轉動,看向了呆愣愣站在原地的黑發少女。

他像是有些驚訝,動作自然地向夏油莓走了兩步,但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又站定在原地不動了。

他不甚明顯地後退幾步,看向夏油莓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麽不可回收的垃圾,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了情緒。

他詢問:“你怎麽在這裏,小莓?”

夏油莓張了張嘴,在夏油傑的注視下,咽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那一聲呼喊。

她看着站在她面前,即使身處斑駁血液流淌的兇案現場當中,也仍然渾身幹淨整潔,一塵不染的夏油傑。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夏油傑好陌生,雖然長着相同的臉孔,有着相同的聲音,可他們卻不是同一個人了。

對着這個人,她沒辦法喊出‘哥哥’這個稱呼。

可說不定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樣,不是夏油傑殺死的父母,而是另有隐情呢?

夏油莓吞咽了一下唾沫,在夏油傑愈發變得危險不善的視線下,她強迫自己開口,“你忘記了嗎?我在手機上問你在哪裏,是你自己說你在仙臺的,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夏油傑用鼻音發出了疑惑的聲音,他拿起手機看了兩眼,确認了什麽,他周身危險的氛圍一松。

夏油傑語氣漫不經心,“啊......确實是有這麽一回事。哎呀,哥哥最近記性不太好,一下子忙忘記了呢。”

雖然是道歉,可夏油莓沒有從中聽到哪怕一絲誠意。

她原就不安跳躍的心髒更是猛地往下一墜。

夏油莓面上的神情變得勉強,“沒事,你現在記起來就好。”

躊躇了一會兒,夏油莓還是忍不住詢問,“家裏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多血,還有,還有手臂......爸爸媽媽怎麽樣了?他們現在在哪裏?”

夏油傑的動作很快,一眨眼就來到了她的眼前。

少年人寬大的手掌試探性地碰了碰她的手臂,随後仿佛放開了什麽界限一樣,一下将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裏。

“你還是不一樣的......”

夏油傑呢喃了一聲,聲音太低了,夏油莓沒有聽清。

濃烈的血腥味襲來,沖入了鼻腔,夏油莓暗自捏緊了拳頭,兇手究竟是誰呼之欲出,“你剛才有說什麽嗎?”

夏油傑俯視着夏油莓,他捧起了小莓的臉,剛才那種危險尖銳的氣勢不再,他面上帶着焦急和悲傷。

“他們都已經死了,對不起小莓,我沒能趕得及救回他們。”

夏油莓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回答,她慢了半拍,“是誰幹的?”

夏油傑沒有猶豫,“是一只危險的特級咒靈,它擁有智慧,追着我來到了這裏,然後殺死了父親和母親。”

屋子深處恰時地傳來了咒靈的嘶吼聲,夏油傑的語氣和動作變得緊張急促,“小莓,跟我走吧,我們離開這裏。”

被夏油傑牽着手,夏油莓稀裏糊塗地沖進了屋外越下越大的雨幕當中。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墜落,砸得她睜不開眼睛。

夏油莓大聲喊,濕鹹的雨水流進了她的嘴巴,“為什麽不為爸爸媽媽報仇?哥哥你可以殺死‘它’的,不是嗎?”

夏油傑:“這裏是居民區,一旦戰況升級,很有可能害死很多人!不能在這裏動手!”

借口。

夏油莓很快便跑累了,她在地上摔了一跤,膝蓋破了皮,逐漸變得紅腫,混亂間她的武器掉落在地,眼鏡也被摔碎了,頭發也變得散亂,可夏油傑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只知道粗暴地拉扯着她的胳膊,強硬地帶着她一直一直往前跑。

天上傳來轟隆隆的雷聲,她暈頭轉向,不知道被夏油傑帶到了哪裏。

最後夏油傑像是提溜幼貓一樣輕松将她提起,放到了儲物間的冷藏櫃裏面。

“你先在這裏躲一躲,我放兩只咒靈在邊上警戒,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小莓。”

夏油莓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她精疲力盡,眼前一陣陣發黑。

求生的渴望促使着她擡起手抓住了夏油傑的手腕,她小心翼翼地詢問,“為什麽是冷藏櫃裏面?這裏好黑,好暗,我可以不待在這裏嗎?”

夏油傑卻用一種強硬的态度将夏油莓按了下去,“這裏最安全,而且櫃子沒有通電,裏面不冷的。”

他們對視。

咒靈對惡意總是格外敏銳,她一下就看出了夏油傑的口不對心。

他想要殺死她。

夏油莓不死心,她又詢問了一遍,“一定要在這裏嗎?”

夏油傑點頭,“必須在這裏面才行。我只是想要保護你,你難道不相信我嗎,小莓?”

夏油莓:“......”

騙子。

夏油莓緩緩收回了攥住男生手腕的手。

她仰起頭去看夏油傑,那雙往日裏總是溫情脈脈的狐貍眼仍舊溫柔,但眸子深處卻藏着些滲人的冷漠。

夏油傑變了,這并不是她的錯覺,那個曾經是她在這個世界上身為人類的唯一錨點的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格外陌生。

“你不相信我嗎?”夏油傑又重複了一遍。

“相信的。”夏油莓小聲道,“我相信哥哥。”

夏油傑聞言,終于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他伸手輕輕拭去了少女面頰上流淌的淚水,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柔,可夏油莓只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涼。

“等我回來,小莓。”

夏油傑叮囑道。

“那你要早點回來哦,哥哥。”夏油莓深深地凝望着夏油傑。

他說好。

她知道夏油傑将她放在這裏是什麽意思。

他們兄妹一場,對夏油傑來說,他血淋殘暴地殺死了自己親身父母,可在殺死夏油莓的時候卻給對方留下了一個全屍,這是屬于重要兄妹的‘體面’。

夏油傑想要讓她安詳的,體面的,在無限的安靜和寒冷中死去。

夏油傑微笑了起來,他居高臨下地看着狼狽的,弱小的,瑟瑟發抖的黑發少女,愛憐地在少女光潔白皙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夏油莓沒有吭聲。

夏油傑最後摸了摸少女濕漉漉的發頂,随後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

冷藏櫃開始運作,夏油傑的咒靈在外面巡邏。

一旦夏油莓離開了冷藏櫃,就會被外面的咒靈擊殺。

夏油傑甚至沒有拿走她的手機,他篤定她活不過今晚。

這是夏油莓第一次在對方身上體會到了五條悟口中所說的所謂驕傲。

——亦或者是傲慢。

可她還是怎麽都想不通。

她和哥哥.....和夏油傑之間分明有着那樣的羁絆和過去,為什麽最後卻落得這個結局呢?

這是上天給予她的‘罪’嗎?

夏油莓有些失神。

她蜷縮在角落裏,哆哆嗦嗦地打開了手機,按了兩下按鈕,找到了一個叫做‘笨蛋白毛’的聯系人。

她按下了撥打電話的按鍵。

手機嘟嘟嘟地響了十幾聲,最後自動挂斷了。

夏油莓面色慘白,她突然想起來在離開高專過來找夏油傑的時候,路上遇見了五條悟。

當時五條悟是怎麽說的來着?

‘哦哦哦,老子想起來了,傑和老子說過的,說他要回家一趟。’

五條和夏油傑關系這麽好,夏油傑要殺死她,五條會不會知情呢?

夏油莓心灰意冷,她将手機丢在了一邊,賭氣般地生悶氣。

後來她逐漸也就不生氣了,她有些迷糊,總覺得身上好像變得暖和了一些。

濕冷的雨水被凍結,在她的身上臉上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她的四肢像是注入了鉛漿,怎麽都動彈不了。

“等....回來......”夏油莓緩緩閉上了暗淡的暗紅色眼睛,她的眼睫毛上頭發絲上都結了一層雪白的霜,逐漸失去了意識。

她注定等不回來一個絕不回頭的人。

如果能夠再來一次,她不想要變成那個唯獨她記得一切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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