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

楔子

《向日朝陽》

2024/7/24 見舟歡

中考完的那次對視是心動的開始，至于現在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溫晌的草稿紙

“中考終于結束了，我的心都已經飛到海邊了。”

“別說了，這題目，高中‘懸’。”

溫晌聽着周圍學生或是興奮或是悲傷的聲音，心裏卻沒有泛起什麽漣漪。她只感覺炙熱的陽光照在她的皮膚上，又辣又疼。她拿着文件袋在一旁顯得格格不入。

沒有父母接她，也沒有朋友陪她。

溫晌看見公交車來了，上去刷了卡便找位置坐。

公交車上都是上班族或老年人，沒有幾個人。她看了一圈也沒有認識的人，便随便坐了一個位置。

一路上她只看向窗外，看着綠色的枝丫亂長、麻雀站在電線杆上、奇形怪狀的雲彩……窗外的景色和剛才做試卷的畫面一幀幀在溫晌的腦海中交叉。

公交車報：“江閱苑到了……”

溫晌聽到了後，拿上文件袋下了車。

溫晌回到家。

“回來了，考得怎麽樣？”馮琴一如既往地問考試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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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吧。”

很顯然，回答讓馮琴有點生氣，“還行吧？”但一想到才剛考完試，“算了，吃飯吧。”

“哦。”

“對了，吃完飯別看手機。去商店幫你姥姥去。高一書也借來了，預習一下課程。”

溫晌面無表情：“嗯，好。”

吃完飯，溫晌應母親要求，拿着高一數學書到姥姥的小賣部。

“阿晌，你來啦。”姥姥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狀。富有感染力，讓溫晌看了也有些想笑。

“嗯，考試考完了，我媽讓我來您這邊幹些活。”溫晌笑着回應。

姥爺在屋裏聽到了，有些生氣：“這麽熱的天，你媽也真是不像話。”

“沒事的，姥爺，咱這兒不是有風扇呢嗎。不熱。”溫晌挽着姥爺的胳膊回屋。

姥爺說：“傻孩子，咋能不熱，風扇不頂用，收錢這些活，我們老兩口就能幹。”

“沒事的，姥爺。我先去幫忙了。”

她到小櫃臺上，把高一數學書攤開在櫃臺上，開始預習第一節。順便收錢。

她正盯着高一數學書，皺起眉頭時。突然一聲敲玻璃打破了寧靜。

“啊？不好意思啊。”她一臉歉意看着眼前的少年。正好與少年對視。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沖鋒衣，把皮膚襯得有些冷白。加上本身五官立體，身材高挑，顯得身體更加單薄。身上清冷叛逆的氛圍讓她有些疏離。

而她看起來循規蹈矩，穿着一身校服。

她看了一會兒，反應過來時，紅暈已經爬上臉頰蔓延開了。她看到少年拿着一些方便面，她拿起袋子開始裝，邊裝邊算：“一共十七。”

“來包□□。”少年清晰的聲音傳入溫晌的耳畔。

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你看起來好像和我差不多大，不好意思，我們不賣未成年人。”

少年也光明正大地瞟了她一眼，眸子下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嗓音低沉。

“哦，行吧。”

少年付了錢，她便繼續看書。突然，她感覺有一個目光盯着她。一擡頭，是剛才那個人。她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原來在看書。

“《集合的概念》，高一數學？這麽早就學了？”

突然的聲音讓少女猝不及防，說話時也有些結巴。

“嗯，提前預習一下。”

“嗯，我也是升高中的，再見同學。”

“再見。”

再見意為，願我們再次相見。

“分查了沒？考多少？”馮琴在電話另一頭不耐煩的問道。

“不知道呢，還沒查。”

“那就快點查，待會打電話告訴我。”

溫晌打算還想多說幾句。

“嘟嘟……”

她拿起手機登錄臨安市中考分數查詢網站。輸入自己的中考證號和身份證號，她原本以為會很卡，結果一點就點進去了。

總分：702.5（包括政策照顧分）

“喂，媽，我考了702.5。”她努力克制聲線的顫抖，按馮琴的要求給她打電話。

“嗯，我知道了。”相較于她的興奮，馮琴卻顯得格外平靜。

“嘟嘟……”

溫晌有些失落，看着剛查完的分數，不知道該是興奮還是悲傷。

姥姥聽見對話，掀起門簾從裏屋出來。

“怎麽了啦？是不是查分數了？考了多少分？”

她看着姥姥，姥姥還是像以前一樣那樣笑眯眯的，眼睛也變成了漂亮的月牙。仿佛是在彌補她缺失的愛。

她也跟着笑起來：“還不錯。”

“你說還不錯，那就一定很不錯。”姥姥也不掃興的捧場。

突然一擡頭，溫晌看見一個人站在櫃臺前，是中考完那天的那個少年。

她對他很有印象。

他順手拿了一盒口香糖。

“6元。”

他拿出手機用微信支付。邊掃邊漫不經心地問：“成績出來了，能問一下你考多少分嗎。”

“702.5。”

“厲害啊，我考的比你低一點，697。”

“那也很不錯了。”少女輕柔的聲線在他的耳畔中回蕩。

“謝謝，你打算報考哪個學校？”少年依舊打探。

“臨安一中。”她也不反感，“你呢？”

“一樣。”少年回答。

她和少年就像中考完的那天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要報考哪個學校？”馮琴沒有耐心的問道，“還是你爸活的好，一天天光躺在床上也不操心你的事。”

“臨安一中。”

“嗯，你這個假期就不要回家了，你待會把該帶的都帶上，你就在你姥姥家吃飯就行，桌上有些生活費。”馮琴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

“哦，好。”

她看着桌上的生活費，旁邊還有離婚證，她只覺得諷刺，沒有難過。

從小到大，馮琴和溫忠的吵架就沒斷過。原生家庭讓她感受不到愛，只讓她感受到可悲罷了。